《[HP]衔尾》湘君夫人

14、幻花和梦

　　西弗勒斯觉得，小崽子们还是因为精力过于旺盛，才会在走廊里追逐打闹，毫无形象可言。
　　所以，放假这种让人放松的娱乐活动，在学习过程中就是个错误的存在，应该被充分利用起来。
　　西弗勒斯将两人请进自己的办公室。
　　“我觉得你们假期应该有空，应该学点东西，这样才对得起你们每天吃进肚子的食物……我看看……”西弗勒斯站在桌子边上，随意地翻一本二年级的魔药教材。
　　德拉科拉着哈利缩在了西弗勒斯的皮质沙发里。哈利常常看西弗勒斯饭后会坐在沙发上喝半杯酒，或者吃从饭桌上带下来的点心。通常这个时候，哈利就会十分有眼色地告辞离开。
　　哈利从前没有坐过这张沙发，他只是见西弗勒斯放松的时候才会往沙发上靠，猜想应当很软。自己坐上去才知道，何止是软！皮质的触感，靠上去却好像跌进了云堆里，绵软舒服地一塌糊涂。
　　真会享受生活啊！哈利心底对比了一下格兰芬多的布艺磨毛沙发，觉得西弗勒斯这里的沙发比他休息室的舒服太多了。
　　德拉科进来先轻车熟路往沙发上蹦，哈利没想到他是在给自己卖安利，趁着西弗勒斯翻书的空头，小声和自己咬耳朵：“教父这里冷冷清清，别的什么也没有，就是这个沙发，太舒服了！”
　　哈利觉得这种小声，其实西弗勒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德拉科看着哈利舒舒服服，放松的表情和不自觉眯起来的眼睛，觉得自己得到了认同：“是吧是吧，我就说……”
　　西弗勒斯翻书的声音变大了，带着一点刻意的警告的意思。
　　“教父！过节呀，放松一下嘛……”德拉科朝着西弗勒斯撒娇。
　　哈利都看呆了。
　　而西弗勒斯翻书的手顿了顿。
　　德拉科看有戏啊，再加把劲：“我是看见哈利开心，而且我有给教父准备圣诞礼物——”
　　西弗勒斯又开始翻书。
　　德拉科眼珠一转，看见了哈利手里的白兔子，他委屈巴巴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你看，你还送了哈利幻花的小兔子，到我这里就变成了布置作业……”
　　“他我也布置，放心，你们都有份。”西弗勒斯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预习一下没有坏处，呐，就这个，肿胀药水，既可以满足你们恶作剧的小心思，也可以让你们得到一个充实的假期。”
　　“教父，别那么狠心嘛……”德拉科挣扎。
　　“肿胀药水和缩小药水，对比，写篇论文，不要太多，五千字。”西弗勒斯放下书，一锤定音。
　　德拉科哀嚎了一声。
　　“假期结束——结束后吧，结束后的第一堂魔药课交给我。”西弗勒斯嘴上说得严厉，却是要了两杯甜羊奶招待他们。
　　哈利沾了德拉科的光，第一次喝到这么小孩子的东西。挺好喝的，他想。
　　德拉科活泼，也会照顾人，但是非常明显地崇拜西弗勒斯这个教父，十句有五句都是在不带重复地当着正主的面夸。
　　偏偏西弗勒斯一点都不脸红，德拉科夸他什么他都点头，照单全收。
　　德拉科也喜欢哈利，十句剩下的五句就是在夸哈利。
　　哈利就比西弗勒斯差远了，他被夸得耳尖通红，最后红晕上脸。
　　吓得西弗勒斯检查他是不是不小心喝了酒。
　　话题很随意，最后又落在哈利得到的流萤花兔子身上。
　　“对了，幻花是什么？”哈利不经意般问。
　　“就是教父家门口的流萤花呀……”德拉科顺口一说，抬眼看西弗勒斯的表情，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据说这种花可以凝神养气，不过花很珍稀了，属于濒危植物。所以我说，你这幻花兔子，又可爱又有用，我都羡慕死啦！”
　　哈利得到了花的名字，很快就抛开了这个话题。
　　当晚，西弗勒斯觉得尘埃落定一般，罕见地放松。他非常舒服地泡了个澡，规规矩矩地穿了一件系腰带的灰色浴袍，喝了一点点酒，然后挑出了一丝久远的记忆。
　　浮着记忆的魔法阵石板将声音和画面投射出来。
　　西弗勒斯两根手指，夹起哈利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哈利在梦里看见，黑魔王想送给自己这玩意儿，不过后来没有送。哈利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凭本事寻到，就送给他了。
　　西弗勒斯也知道，哈利送给自己这个，是想试探自己，关于哈利的梦，自己知道多少。
　　巧了，本来西弗勒斯还在猜，哈利现在是什么情况。结果哈利自己撞上门来，告诉西弗勒斯，说他现在在频繁地发梦，梦见过去的，关于黑魔王的一生。
　　可是也不是拥有全部的记忆，而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或许是黑魔王执着的东西，根据常理，这部分记忆更容易被轻易地找回来。
　　因为如果哈利知道，黑魔王是怎么形容梦魇兽梦境的灰烬，他就绝不会把这个当成礼物，试探又邀功一般地送过来。
　　梦魇兽，雌雄同体，□□前先战斗，斗得分出胜负，并且力量不悬殊的两只才会结为配偶。梦魇兽□□时产生一种叫“梦魇兽的梦境”的幻境，无人知晓梦魇兽是如何□□的，所有误入幻境或直视幻境的人都会从中看见自己的心上人。
　　□□结束后，幻境燃烧，灰烬如梦中花，镜中月，触之即散。
　　只有琉璃可盛。
　　采集灰烬的人会不可避免被灰烬沾到，然后陷入新一轮的梦境。
　　灰烬在最初用于刑讯。
　　灰烬构成的梦境是在潜意识之中的。外界的声音勾起潜意识里的回忆，在梦境里经历似真似假的东西。
　　醒来之后，梦里经历过的东西会记忆在人的潜意识里。
　　后来，有贵族把灰烬用于调情。
　　普林斯家的天才用灰烬做成了顶级的爱情魔药。
　　用魔药构一段梦，入梦的人就会死心塌地地爱上构梦者，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十八世纪贵族新婚，多会两人共同使用，以证赤诚。
　　后一代的普林斯家主胆小，觉得这种魔药让人心惊，便制出了迷情剂，而不再制作和向外赠送爱情魔药。
　　……
　　而普林斯家流落在外的末代继承人，靠着家里残余的魔药方子，熬出了传说中的爱情魔药。
　　黑魔王想送他灰烬，就是想暗示小西弗勒斯，将爱情魔药回赠。
　　“你对我用这个，这样，哪怕我疯了，也会记得……”
　　彼时黑魔王这样跟他开玩笑，拉着他的手，很平常的一个暑假，晚饭后，和他在大片的流萤花海里散步，“作为报酬，我赔给你一瓶灰烬，我知道那是不可缺少的原材料，也很珍贵，你不要舍不得用——给我多熬一点，多用两回，我总会记得。”
　　“不要。”西弗勒斯拒绝他，“这种靠魔药得来的爱情是虚假的，我怎么分得清楚，你是因为我优秀喜欢我，还是因为潜意识喜欢我，所以喜欢我？”
　　“我喜欢你难道不是出于本能吗？”黑魔王困惑地朝他眨眼睛，“我害怕哪天我把我自己忘了，那我的本能也不复存在——”
　　“不会。”西弗勒斯对他的油嘴滑舌不为所动，表情倨傲地回答他，“我已经基本上补全了灵魂稳定剂的方子，很快就可以为你做，你不会忘记自己的，我也不会让这种事发生……”那样，对你这样骄傲的人来说，太可悲了。
　　“你不乐意我困在梦魇里，你呢，西弗？”
　　西弗勒斯听见耳边有人这样问，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了。
　　他带着瓶子和投着一段自己与黑魔王的平常对话的石板，进了里间的卧室。锁门，施了个保护咒，平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瓶子，手挨着瓶口那么一点逸散出的粉末。然后迅速地盖好了盖子。
　　他只来得及将瓶子在床头柜上放好，手放回身侧，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一宿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