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转》染墨白

2、桃花劫

　　娘说过：如果女子长得太漂亮，那将是一种祸害；但如果女子长得太妖娆，那将是一种劫难！~
　　很不幸，我就是一种劫难。
　　算命师父曾对我说：倾城之容，必有桃花之劫啊！~唉！！我轻笑：心已死，何来劫？娘不喜欢我，非常的不喜欢！~幼时，娘就经常望着我说：你本是该死之人，娘本也不该让你活下来的！~一切都是娘的错，可……你让娘如何不恨你！~
　　很矛盾是不是？明明是她的错，却要恨我！~但娘还是为我而死，为了保全我的清白！~
　　那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出手！~我杀了那个人--用毒！~我自小便自学如何用毒，娘不知，我早已是个用毒高手！~
　　“娘，无事了，没有人会再欺负我们了！~”我轻抚墓碑上的刻字“娘，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女儿就此拜别了！~”
　　风起，吹落一地桃花……衣袖翩翩，我却只能逆风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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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尽散，触目的妖娆！~如今的我已是秦楼楚馆的楼主（秦楼楚馆=青楼）。
　　我没有名字，妈妈便唤我：小楼！~秦楼楚馆虽为烟花巷柳之地，但我身为楼主，自然有一定的手段，卖艺不卖身，我的一项原则！~
　　“小楼？！”“妈妈，有事？”我浅笑。从她眼中有的震惊，我看到了自己的妖艳，连女子都无法抵抗的妖娆，并不是一件好事，曾经，娘说过的！~
　　“小楼，今日所来是位大少，出手阔绰，招待不周，妈妈可担待不起啊！~”
　　“我知道了，稍后我去，就是了！~”我坐到了梳妆台前。
　　“哎！哎！”妈妈喏喏的应笑着离开。浓妆淡抹，我望向镜中的自己，娘说的对：我本不该活的！~苦涩的一笑，我起身向厢房走去。
　　“小楼见过公子！~”我隐于珠帘壁后，望着眼前的这位男子。
　　似乎世间对美男子的形容放在他的身上也都还不够，剑眉星眸，一身降紫的长袍更衬托出他的气宇轩昂！~
　　“小楼姑娘不必拘束，唤我紫少便可！~”恍惚中，我听见他的声音。
　　“紫少！~”我喃喃出声
　　“是的。”声音近在眼前。我一惊，抬头，望进的却是一双清而冷冽的双眸。
　　“你……”我一时哑言，紫少的身手非同寻常，放眼江湖，能近我身的不过十几人，而此人却可以在我毫无察觉之时靠近……
　　“小楼姑娘……”“紫少您太见外了，叫我小楼就好！”我浅笑以应。
　　“小楼，弹一首《桃花转》可好？”
　　“好！”抬手，拂琴~娘生前最爱的就是这首歌，可是，每次娘唱完后都会哭。
　　“娘，你为什么又哭了？”
　　“你出去玩吧，娘没事。只是想自己静一会儿~”娘一脸的倦容！
　　“知道了！”我乖乖的应诺。娘让我听话，我便听话……娘让我出去，我便出去！只要娘开心……可是，娘，现在你还好吗？不知道地下冷不冷，女儿不孝，好久……没有去看过您了~娘……
　　“哭了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兀然响起！
　　我一惊，方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忙勉强扬起笑脸：“让紫少见笑了，小楼方才失礼了！”
　　紫少抿抿那好看的薄唇，“你太倔强了！不要把所有的担子都一个人承担。你——也始终只是一个女子而已！”
　　一句话，触动了我心底最脆弱的那一根弦，崩的太紧了……以至于轻轻的一触——就断了！我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坚强，我也想找一个温暖的怀抱……为我所依靠！
　　“唉！~”我听见紫少轻叹一口气，弯身将我揽在怀中，“哭吧，我在这里呢！”
　　再也忍不住，娘生前总是在我睡不觉的时候，轻轻的把我抱在怀里：睡吧，娘在这里呢！紫的怀抱很温暖，就像娘的一样……
　　………………
　　待我从梦中醒来的时，窗外已是暮色沉沉。
　　紫少也离开了，好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沉了，总是在梦中被一次次的噩梦所惊醒……
　　“哎哟哟，我说我的姑奶奶哟，这都什么时间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发愣！”妈妈特有的大嗓门传入耳中。
　　“知道了，待我稍后便去见客……”未等我的话说完，妈妈便急冲冲的打断：“哎呀，小姑奶奶你说什么呢，紫少已经为你赎了身，并带着求婚聘礼，都放在外面呢，就等着明天吉时一到，前来接你去拜堂，小楼你可好命了，那紫少……”我已经听不见妈妈在说什么了，脑中还在发愣……拜堂……与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不过……好像还不错！
　　我轻笑，打断了妈妈的话：“妈妈，那是不是应该让我梳妆打扮一下呢？”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一高兴，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妈妈一拍手，“今天晚上来个彻夜狂欢，一醉方休！”
　　杯光交错，我看见妈妈眼中有着泪光，看见平日那些姐妹脸上有着羡慕与不舍。她们……都是很好的人！
　　望向窗外，明天，会是一个明朗的一天，明天，就要……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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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锣鼓喧天，一身红衣的我静静的坐在花轿中，听到轿外那越趋热烈的讨论声：讨论着紫的气宇轩昂；讨论着紫家的家财万贯；讨论着紫---为什么放弃那么多对他情有独钟的大家闺秀，独独选中我这么一个青楼女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娶我，是喜欢吗？抑或是同情？
　　不过，我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怎样，我是喜欢他的……从第一眼起！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司仪的声音还未落完，我便被丫鬟送入了喜房中。
　　不可否认，我竟有一丝丝的紧张，和一个自己不了解的人成亲，这样做……是不是太仓促了……
　　“吱——”房门被推开了，眼前一亮，去掉了盖头的喜贴，看到的……是一双含笑的眼睛！
　　“你在害怕？”紫握住了我微微颤抖的双手！
　　“不要想的太多，我——决不会负你！”没有太多的言语，却令我奇异的安下心来。“嗯，紫少……”
　　“还叫得这么生疏吗？娘子大人？”听着紫调侃的语气，我不禁双平颊一红，“紫……”
　　“这才对……”紫喃喃的吻上我的唇，烛火一熄，房内一片春光无限……
　　天色微亮，紫便离开了。今天他要去各个钱庄查账。
　　我也知道，由于公公过世的早，紫很小起便一手挑起了照顾家业的重任~
　　“早去早回！”我理了理紫的长衫。送紫到门前。
　　“嗯，没事的时候就在府里到处看看。等我回来！”紫驰马而去。
　　我回房梳洗后便准备去拜见婆婆。在丫鬟的引路下，我很快的来到了婆婆的房前。在敲门的一瞬间，我却犹豫了！不知道婆婆会不会难以相处，不知道婆婆是否严厉。我在心底轻笑，原来的我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因为在乎一个人而顾及太多，只因为……在乎这种感情啊！
　　“小楼吗？”房内传来一个慈祥的声音，“你进来吧！”
　　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一个静坐在桌前画画的妇人，与紫长得很像，却非常的年轻，岁月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深刻的痕迹。
　　“婆婆！”我送上一杯茶！
　　“嗯！”婆婆笑容满面的饮了一口，接着问道：“小楼在这里还习惯吧？”
　　“劳烦婆婆费心，小楼一切还好！”我放下心里的一块石头，婆婆是个很好的人！
　　“紫奶奶，您亲亲可爱活泼机灵动人妩媚的小幻幻来看您了！”一阵轻脆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
　　！我一进哑言，这叫什么介绍！思绪刚落，屋内就走进……或许说是跑过一个小姑娘，那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明艳的春光~
　　“哇，好漂亮的姐姐喔……你就是师母对不对？”她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是紫的徒弟，师母你叫我幻就好了！”
　　“幻……”“嗯嗯嗯！”幻兴奋的点点头，“师母，人家昨天没有赶得及回来，所以没有参加你的婚礼，所以，人家今天补个贺礼喔！”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夜明珠，不是常见的白色，而是一种罕见的紫色！“师母你不可以推辞喔，人家可是一片真心的！”
　　看着眼前幻期待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小狗的眼睛，圆圆亮亮，带着一点调皮，带着一点善解人意，带着一点讨喜……“知道了，乖，我收下就是了！”我摸摸幻的头！
　　“啊——”幻的一张脸垮了下来，“你还真是跟师父一下样子喔，把人家当成小狗了！”“呃……”好像，做错事了……我疑惑……
　　“幻，你就不要玩了，小楼已经被你骗了！”婆婆带笑着说，“小楼，你不要管她，她的表情是最会骗人的！”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幻已经笑得春光灿烂：“紫奶奶你干嘛拆人家的台，师母好单纯的！师母我们出去玩，紫奶奶一会儿现来陪你喔……”
　　单纯……我望向远处的花园，好久……都没有听过这个词了……或者……幻你才是单纯的吧~
　　“幻……”我向远处的幻招招手，之后，眼前一花，就看见幻出现在我眼前。
　　“师母，你叫人家什么事情？是不是想了解一下师父的事情？我告诉师母喔：师父是个很专情的很好的人，从来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虽然他看起来有时间偶尔比较严厉，但是整体来说，还是不错的，他还……”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幻，我不禁哑言，我只是想告诉她，她的师父正在她身后……
　　“师母，我偷偷的告诉你，师父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你平时看他沉默话不多，可是据我分析过，那叫属于闷骚型，但是师母你不可以告诉师父是我说的……哎呀，疼！”幻可怜兮兮的摸摸头上新初的大包，泪眼汪汪的看看我，又看看站在她身后动手敲她脑袋的师父，嘴一瞥：“师母果然跟师父是一伙的，一起欺负我，人家要到紫奶奶那里去告状！”
　　刚说完，幻就已经闪得没了人影！紫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围住我，“幻没有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吧？”
　　“没有，幻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姑娘呢！”我想起幻刚才的表情，就忍俊不禁。
　　“师父，别怪偶设计你喔，谁让你和师母一起欺负人家的。”另一边，幻偷偷瞄瞄远处郎才女貌的师父和师母，脸上挂着坏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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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母，小幻幻来喽！”
　　“啪——”幻被我条件反射的踹了出去。“呃……幻，对……对不起，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擢了擢趴在地上没动静的幻。
　　这也不能怪我嘛，早上起来一开门突然闪出一个人来，我也只是本能反应嘛……
　　幻抬起头，眼巴巴的用眼神控拆我刚才的举动。
　　“乖，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我摸摸幻的头，果然还是像个可爱的小狗。
　　幻的脸腾的红了：“师母，有人跟我说‘我爱你’，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所以来问问师母，师父跟师母说这句话的时候，师母是怎么一种感觉呢？”
　　什么……感觉？我不禁闪神。
　　紫……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那他……爱不爱我呢？最初的疑惑又被幻重新的挑起来，我不禁一阵迷茫。
　　幻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成功搞定！想想以师父的个性肯定不会轻易说出我爱你，再加点重药！
　　“对了，师母，听紫奶奶说，好像准备给师父纳妾！”幻站起来扑扑身上的灰土，“师母人家还有事先走了！”
　　幻的话无疑是一枚炸弹，一时之间炸得我头昏眼花。纳妾？！从未想过与其他女子共待一夫，更或者，我以为有那种度量接纳其他女子的存在，可是……事到如今，却发现……根本做不到！紫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可是……纳妾……是紫的意思吗？如果紫是同意的，那我呢？又该何去何从……脑中好乱，乱到紫回来我都没有发觉！
　　“楼，怎么坐在这里发呆？小心着凉！”一件披风落在我身上，紫拥我入怀。
　　“紫……”话到嘴边，地又不知如何开口，想问他爱不爱我，想问他纳妾之事是否真实……可是……又怕问出口，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苦涩的扯扯嘴角，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爱的那么深。
　　“你想问什么？”敏感如紫，马上觉察到我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对。
　　“紫，如果你想纳妾，我是不会反对的！”深吸一口气，我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只要紫幸福……就随他喜欢就好！
　　“什么？纳妾？你听谁说的这件事？”紫一脸的诧异！
　　“呃……不是幻说的……”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紫打断：“你被幻骗了。她说的话，没有几句是真话，只会看我怎么收拾她！”
　　紫转到我面前，与我平视：“我爱你！今生今世只会爱你一个人！我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让你一个人存在，我爱你！”紫吻上我的唇，我含泪而笑！
　　“我也是，吾爱，我爱你！”
　　稍后的一会儿，紫府便传出一声怒吼：“幻你这个臭徒弟，算你溜得快，此仇不报我就不是你师父！！！”
　　一张纸缓缓飘落
　　“师父，师母：小幻幻是故意设计你们的！谁让你们一起欺负可爱善良无辜的人家。不过，我想师父也是会解释清楚的，就这样，我准备冒险去了！师父，师母不要太想我才好……我也知道，离开了我的你们是会寂寞与孤单的……但是，我还是要离你们而去……有空会记得回来看望你们的……不要忘记给我弄个小娃娃抱抱喔！幻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