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江湖》木鸢成飞

36、第66-67章

　　第六十六章
　　“那后来呢？”孤独求乐听得意犹未尽，急忙催促西门少爷。
　　西门少爷睨了睨她，哼了声，“你听故事倒听得过瘾，没看到本少爷口干。”
　　孤独求乐嘿嘿地讨好着笑，赶紧倒茶给西门少爷。
　　茶水是冷的，但有总比没有的强，西门少爷勉强喝了一口，便继续‘讲故事’。
　　那张黑脸一动不动地盯着西门少爷，直到确定西门少爷真的昏过去了，“它”突然移动，然后落在地上，竟然是一个恐怖的面具。而面具后是一张黑漆漆的脸，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长在黑色的脸上竟变得无限恐怖。
　　此人正是莲儿，因事关重大，早在之前她便做好了充分准备，得知今天小豆子会把西门少爷引来这里过夜。她便拿几天前便开始的借口，说身体不好，需要好好休养，早早灭了烛火，然后给自己画了一个黑黑的脸，穿上一身黑色的衣服披头散发的悄悄溜到这座院子里躲起来。
　　直到院子里只留下西门少爷一个人，她很有耐心的等待到西门少爷昏昏欲睡之时，才将他引出房间，她一身黑色，脸上也带着那个黑色的面具，站在黑暗中几乎要与黑暗溶为一体，只有面具上那个红色的血盆大口，涂有某种反光材料，因此红色在黑暗中特别醒目。再加上西门少爷处于那种特殊环境，心中本来就装满恐惧，双倍恐怖的刺激下，西门少爷如期的晕了过去。
　　人时地利人和，几乎都被莲儿占了。她兴奋地忍不住笑出声，笑声在寂静的院中特别尖利刺耳，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时的她，并不知道院子外面有人，而且还看到了她的所做所为。
　　小平子本来也是听西门少爷的话跟随大伙离开，他和那个年长几岁的小厮阿天关系比好，两人便结伴而行，边走边聊天，慢慢脱离了大伙。
　　阿天因年纪比较大，考虑事情比较仔细，他越想越不放心西门少爷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他把他所顾虑的事情说给小平子听，小平子本身就胆子小，听完阿天的分析后，更是害怕起来，怕西门少爷万一出事，西门老爷不会放过他们这些随身小厮。因此恳求阿天和他一起回去保护西门少爷。
　　阿天也正有此意，因怕西门少爷发现他们后会生气，他们返回院子时是轻手轻脚，躲躲闪闪的，而且最终在院子外面找了个黑暗的角落蹲起来。两人怕被发现，很有默契的不吭声。结果莲儿偷偷检查院子周围是否还有人时，没有发现他们，而他们却看到了莲儿和接下来的一系列。
　　小平子和阿天其实都是半大的孩子，因家境贫苦，才被送来当小厮。长期的营养成不良，造成他们身材矮小，这样的两个孩子根本不是莲儿这样的成年女子的对手。
　　阿天本来是让小平子去叫人过来，但小平子本就胆子小，遇到这种事情，更是惊了魂，根本不敢走动。所以最后阿天让小平子盯着这边，他自己去叫人。
　　阿天离开后，小平子用嘴咬着手臂，怕自己会忍不住发现声音，被莲儿发现。
　　莲儿原本的设想中，如果西门少爷没有晕过去，她会用迷药迷晕他。现在人晕过去了，她也没有再多此一举。她的想法是速战速决，将西门少爷扔到井里去，造成一幅失足落水的假象。
　　小平子看见西门少爷被莲儿像破布一样拖着移动，而且移动的方向有一口井，他帮忙打扫卫生的时候，在那里打过水。虽然院子很久没人住了，但井并没有干枯，当时阿天帮他将井水提上来时，还特意提醒他，说井水很深，打水时要小心，身子不要往井里翻。
　　他惊恐的瞪大眼睛，阿天其实才离开一会儿，他却感觉时间度日如年，
　　眼看西门少爷离那口井越来近越近，小平子害怕的再也忍不住的大声尖叫起来。
　　声音在这个寂静的时分，显得格外刺耳。莲儿很是惊慌，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留在这里，并且看到了她的所作所为，想到这件事败露后的可怕后果。她一咬牙，将西门少爷摔在地上，脸色凶残地往小平子跑过来。小平子本来就胆小，再加上被莲儿凶狠的表情吓倒，腿软得连步伐都迈不开。
　　小平子就像小鸡一样被莲儿揪着衣领提起，像是被吓掉了魂，连反抗都几乎没有。莲儿将他放下来，双手使劲的掐住他的脖子。小平子只是本能的挣扎了几下，就没有了声息，只是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死不瞑目。
　　莲儿放开他，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一幕却被因摔地而清醒过来的西门少爷看到，初时他并没看到莲儿的脸，只看到一个散披头发的黑色身影，看到小平子像小鸡一样被轻易掐死。当莲儿转过身时，西门少爷看到了那张漆黑黑的脸，还有上面那双形成鲜明对比的恐怖大眼睛，他又晕了过去。
　　莲儿对西门少爷醒过来感到有些意外，正在迟疑时，见他又晕过去。心中一松，正准备过去把他扔进井里。
　　不远处传来喧哗人声，还有隐隐火光。
　　莲儿心中惊疑不定，稍想了想，便跑过来将一开始掉落的面具捡起来，然后便往反方向逃去。
　　西门府这个晚上注定是个不平常的夜晚，阿天带人赶到时，小平子已经断气无力回天，而西门少爷却昏迷不醒，身上还有多处伤痕。
　　西门楚得知此事后匆匆赶来，想借西门老爷不在府，趁机揽下府内的权事，却被经验老到的赵管家礼貌地请回房间。
　　请大夫，处理小平子的尸体，追查事件的幕后黑手，一件件事被赵管家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
　　直到两天后，外出的西门老爷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西门少爷也刚清醒过来，一幅受到严重刺激的模样，让西门老爷心痛不已，同时也异常心有愤怒。
　　莲儿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却忘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她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被和她争宠的另一个小妾看到，于是说了出来，赵管家顺藤摸瓜从她房间搜出鬼面具和黑衣服等。
　　莲儿见事迹败露，自知再无活路后上吊自杀。
　　而西门楚则被西门老爷迁怒，一家子全被赶出府，又开始了赤贫如洗的生活。
　　※
　　“故事说完了，还不赶紧给我沏壶热茶过来。”
　　西门少爷敲了敲桌面，让听完故事后有些呆的孤独求乐回过神来。
　　孤独求乐没有立即去沏茶，反而定定的望着西门少爷，问道：“那你后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叫你去沏茶，你还敢向我提问，胆子又肥了是吧？”西门少爷一脸的威胁。
　　“我……我只是关心你。”孤独求乐小声的嗫嚅道，然后走了出去。
　　现在轮到西门少爷有些呆，“关心？”
　　他默默念着这个词，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压抑和烦躁似乎一下子淡去了不少，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第六十七章
　　话说桃源镇的居民最近都爱了上炒八卦，无论男女老幼，被问起有关西门府的事情，都能津津有味的说出个条条道道。贫家男爱上富家女的俗套爱情故事，中间穿插各种跌宕起伏、虐恋情深的狗血剧情，简直让一干群众都操碎了心。最后峰回路转，男版麻雀变凤凰，拐个白富美回家的欢喜大结局，让围观的单身狗们瞬间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梅凤哭得死去活来，林点飘则忙得手忙脚乱，每天来豆腐店买豆腐去自杀的人络绎不绝，边忙生意还要照顾脆弱的梅凤，林点飘忙疯了的同时，突然发现非常想念孤独求乐在的时候，可对方却偏偏一直不来，气得林点飘直咬牙。
　　再说另一边的孤独求乐则是一脸欢喜，最近西门少爷心情不错，对她的态度很好，还给了她不少赏钱。再加上西门府要嫁女，要准备各种嫁妆，孤独求乐领了几样小差事，除了赏钱又能捞到油水。人逢喜事精神爽，孤独求乐最近总是满脸笑容，可惜脸太黑，让人无法看清楚她的表情。唯一看到的是黑黑的圆球（脑袋）上，突然咧开一个口，露出里面雪白的牙齿。周围的下人吓得纷纷躲避孤独求乐，倒是西门少爷称赞了她一句：“牙齿还挺整齐雪白的嘛！”
　　众人纷纷倒地，而孤独求乐也因此成为西门府女性中的头号公敌。本来怀有攀龙附凤的心理的人就不在少数，现在受男版麻雀变凤凰的影响，府中更是芳心涌动。可西门少爷如此看重孤独求乐，再加上两人以前被当成笑谈的绯闻，因此府中的女性个个把孤独求乐当成头号公敌，连厨房洗菜的大妈都怨念不断，心想的是凭什么一个黑炭都能得到大少爷的宠爱，要是我迟出生二十年，我肯定会麻雀变凤凰...
　　各种找碴、排挤、背后闲话等等十八般打击竞争对手的手段都使了出来，按理说孤独求乐就算再迟钝也应该发现了众人对她的无限怨念，偏偏她最近被西门少爷宠过头，整个智商降为负值，再加上她入府以来一直都是被排斥的，所以她压根没多少感觉，除了开心还是继续开心。
　　“过来。”西门少爷叫唤道。
　　“你想干嘛？”孤独求乐捂紧胸口，作出一副防备状，人却慢慢靠近。
　　“少在这里花痴！”西门少爷抄起书本“啪”地打了一下孤独求乐的脑袋，“来看看本少爷的大作，你看画得像吗？”
　　孤独求乐皱着眉头揉了揉脑袋，低头看着桌上的一幅画，上面画着许多大小不一，形状各种诡异的黑糟糟的团团。
　　见孤独求乐一直盯着画卷看，西门少爷的嘴角弯了弯，声音也柔和起来，问道：“像吗？”
　　什么鬼？！是问这鬼画符像鬼吗？孤独求乐满脸大写的懵字。一抬头对上的却是西门少爷温柔注视着她的眼睛，孤独求乐感觉脸阵阵发烫，忙低下头，同时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哈哈，我就知道很像！”西门少爷开心地大笑起来，“因为你的各种表情一直都深深地印在我脑海里，所以我几乎一口气就把它全部画了出来。你要把它好好收藏起来，这可是我特意为你画的。”
　　纳尼？这些奇怪的黑团团是她的各种表情？孤独求乐瞬间被雷劈了。而西门少爷却以为她是感动到无法动弹，心情也是一阵激荡，鬼使神差下凑了过去亲了亲她的嘴唇。虽然孤独求乐表面看上去黑不溜秋的，但嘴唇却非常的柔软，只是一黑毁所有，只有近距离靠近她才能慢慢发现她的优点。最近她喜欢上吃青枣，趁着西门府办喜事，有大量新鲜的青枣供应，她趁机中饱私囊了许多，嘴里正留有清甜的味道。西门少爷吻上去的时候，本是想来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结果却给定在那里。清甜的气息，柔软美好得不可思议的唇，让西门少爷许久都不愿意离开。而某个经过书房的下人，从敞开的窗口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起来，嗓音几乎要冲破天际，人群潮水般地从四面八方涌来.......
　　第二天，孤独求乐一脸无精打采地拿起扫把打扫庭院。
　　她昨晚失眠得很彻底，在床上翻滚几百遍，数绵羊几千遍，自我催眠几万遍，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脑海中全是西门少爷的侧脸，离她如此之近，近到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西门少爷吻了她之后，她就进入了一种很玄的迷糊状态，像是灵魂飞了出去般旁观着周围的一切。看到西门少爷对发出尖叫声的下人发了一顿脾气，驱散众人，然后温柔地送她回房休息。西门少爷离开后，孤独求乐才回过魂来，然后就一直睡不着，再然后天亮了。
　　如果不是有黑黑的肤色遮挡，那一定能看见她可以媲比熊猫的眼睛。
　　孤独求乐正扫着地，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突然一大堆落叶狂乱地往她身扑来。
　　她吓了一跳，定睛后发现是杏儿搞的鬼。杏儿带着几个人偷偷来抬来一筐落叶，趁她走神之际，走到她身后，把落叶全倒在她身上。
　　孤独求乐身上的衣服被弄脏了，这身新衣服才穿没几次，她正宝贝着呢，现在却无缘无故被弄脏。
　　孤独求乐很是生气，“你想干嘛？”
　　见孤独求乐气愤起来，杏儿冷笑一声，挑衅道：“哼！看你不顺眼呢。”
　　“你有病吧？那赶紧去找大夫，好走不送！”
　　“哟！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杏儿怒瞪起眼睛，“你别以为少爷真的喜欢你，不过是玩玩而已。毕竟黑成像你这样的女人，还是少见的。”
　　论吵架，孤独求乐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还是这种来自情敌的挑衅，精神状态像是突然打了鸡血般从负值瞬间升到满格。
　　孤独求乐回击道：“少爷就算不喜欢我，他也不喜欢你，因此你就算长得比我白也没用。”
　　“胡说！全怪你这个贱人，用妖术把少爷迷晕了头，我一定要为少爷除掉你这个祸害。”杏儿一边怒骂道，一边上前伸手去揪孤独求乐的头发。
　　旁边的人见事情发展有些失控，忙拦住杏儿，假惺惺地劝道：“哎呀！杏儿姐姐这可使不得，现在谁不知道她是大少爷的心头肉。如果打了她，少爷还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呢。”
　　“就是！少爷现在正被她操控着呢，我们不能一时冲动，万一她害了少爷可怎么办？”
　　“要我说，就她这副鬼样，正常人都不会看上她。也就我们可怜的少爷，无辜中了她的妖术。”
　　“少爷就是心肠好，当初见她可怜，好心收留她，不料妖女就是妖女，恩将仇报……”
　　“她的妖术那么厉害，我们到时候会不会也被她害了？”
　　……
　　四周围你一言我一语的各种讨伐声中，杏儿的脸色越来越黑，眼睛杀气腾腾的紧盯着孤独求乐。
　　孤独求乐想偷偷溜走，却被她们给团团围住，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离开。
　　“都给我闭嘴。”杏儿怒喝道，她是大小姐的贴身丫环，地位自然比普通丫环高许多。她开口后，周围立即安静下来。
　　“黑炭，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劝你最好赶紧消失。不然——”说到这，杏儿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目光森然。
　　“不然会怎么样？”一个明显压抑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众人心惊胆跳起来，只有孤独求乐心情却是突然放松了下来。
　　西门少爷昨晚也是一夜无眠，一早起来想去见孤独求乐，但同时又害怕见到她，在房间里犹豫许久才出来。结果便撞见这一幕，一群人在欺负孤独求乐，尤其是带头的杏儿更是可恶。
　　“什么时候我西门府的奴才都成为奴才的主子了？”
　　杏儿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正欲解释：“少爷，奴婢——””
　　西门少爷打断她，“不用多说，赶紧收拾包袱给爷滚出西门府。”
　　杏儿跪在地上，一边流泪一边拼命磕头，“少爷！求少爷开恩！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以后？”西门少爷见状，没有丝毫心软，“赶紧去收拾包袱，爷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西门少爷看向孤独求乐，孤独求乐想起昨天的事，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跟我走。”西门少爷上前拉起孤独求乐的手，转身离开。
　　“少爷，我哪里比不过她？就她长成这德性，你怎么可能看上她，你一定是中了这妖女的妖术……少爷，你醒醒，我才是真心爱你的……”杏儿知道自己完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声地叫喊起来。
　　“哈？妖女？”西门少爷停住脚步，转过身，把身旁边的孤独求乐扯到怀里，双手捏着她的脸蛋向两边扯了扯，然后将她面向杏儿，说道：“你看看，就她这个样，还像妖女？你可真会扯，怪不得深得小妹的喜欢。”
　　孤独求乐一时不察被偷袭成功，反应过来后赶紧去掰西门少爷的手。西门少爷偏偏故意逗她，就是不放手。两人较着劲，看在一众人的眼里，就是两人相互调情秀恩爱的节奏，杏儿气得直接昏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