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江湖》木鸢成飞

32、第58-59章

　　第五十八章
　　“诺，二文钱。”林点飘将豆腐打包好后递给客人，对方离去后，店里一下子又恢复冷清。
　　林点飘拢了拢棉衣，继而揉搓着冰冷的双手，放到嘴边吹了吹。
　　她最讨厌的就是冬季，在天寒地冻的时候干活，活儿似乎要比平时多出几倍。
　　最近豆腐店的生意忽好忽坏，好在赚回来的钱可以勉强糊口。
　　自从梅凤不在家，孤独求乐也不回来，连小丐也经常溜的不见踪影，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守着冷清的豆腐店，总有种被众人抛弃的感觉。
　　不过，她却打心眼里排斥和抗拒这份感觉。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就算是家人也会有分离和团聚的时候，所以她没对谁说起过心里的感觉，包括小丐在内。因为他年龄虽小有时却很敏感，她不想给他造成心理负担。
　　梅凤是为了真爱离开，孤独求乐是为了生活离开，小丐还是孩子，应该多拥有些童年玩乐的时间，所以只有她被留下。
　　要说她现在的生活，开豆腐店可要比以前下地种菜舒服多了，至少不用跑到外面去吹萧萧的北风。
　　林点飘在胡思乱想中，很快迎来了天黑。她起身准备收拾东西，然后关门回家。
　　店里突然一前一后的闪进来两个身影，林点飘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是梅凤和孤独求乐。
　　林点飘忍不住心情激动，上前一步，惊讶道：“你们怎么一起来啦？”
　　“我们这不叫来，应该是回来。”孤独求乐一如既往，总是要与林点飘针锋相对几句。
　　不过，林点飘却不觉生气，反而异常怀念与孤独求乐斗嘴的乐趣。
　　梅凤笑着解释，“是乐乐来找我，她说我们好一段时间都没有聚在一起了，总要找个日子一起回家吃顿饭。所以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一起回来啦。小点，我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腊肉，等下回家我马上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林点飘吸了吸鼻子，点头称好。
　　孤独求乐则追问小丐的下落，林点飘让她们先回家，她去把小丐寻回来。
　　晚上，梅凤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孤独求乐还带来了一瓶桂花酒。
　　四人围着桌子边吃边喝边聊，气氛异常热烈，一扫前阵子屋子里的冷清。
　　小丐闻到香甜的桂花味道，也直吵着要喝酒，最终得偿所愿的喝了一小口，结果却叫嚷着肚子像要烧起来了，把其他三人逗得直笑。
　　酒过三巡后，孤独求乐开始慢慢切入正题。
　　“梅姐，你什么时候跟莫洛成亲呢？”
　　梅凤喝了不少酒，脸色本就通红，听到问话后脸红的更是要滴出血似的，只好假装低头吃菜。
　　林点飘见状，起哄道：“梅姐一听到成亲，高兴的都说不出话来。”
　　话音刚落，梅凤被急得呛了一口。
　　梅凤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娇嗔的瞪了她们一眼，“你们可别在这里胡说。”
　　“我哪有胡说，你们两个也看看梅姐的脸，红的跟什么似的，热度估计能把鸡蛋烫熟。”好不容易可以打趣梅凤一回，林点飘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小点，我看你是喝多了，赶紧吃些菜填填肚子。”梅凤夹了块鸡肉放在林点飘碗里，试图转移话题。
　　“梅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孤独求乐不放弃的继续追问，她笑道：“我可没喝多少酒，肚子也有七八分饱，脑袋现在非常清醒，你可别想忽悠我。”
　　梅凤白了孤独求乐一眼，嗔道：“就你鬼主意多，瞎闹！”
　　“嘿嘿，这回我站在孤独求乐这边，梅姐你就说说莫洛到底是怎样打算的，他要是敢不要你或是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林点飘说完还一拍桌子，架势十足。孤独求乐仔细瞧她，发现她确实是喝高了。
　　梅凤无奈道：“其实我还没有问过莫洛，他现在还在养伤，他父亲的病又时好时坏，前阵子还不小心得了风寒，幸好现在没事了。不过我们这样子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这怎么能算是别的，这可是你的终生大事。”林点飘不满的叫起来，醉意有些上头。她摇晃着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继续说道：“就算再怎么样，他们也要赶紧给你定个名分。你为了照顾他们牺牲那么大，外面的风言风语都不知道把你传成什么样了。他们如果真有良心，就应该要为你着想。”
　　“小点，谢谢你！我会认真考虑的。”梅凤的表情很是感动，她站起身，扶着林点飘重新坐下。
　　孤独求乐则独自小酌，表情若有所思。她现在内心正无比纠结，说实话她并不看好梅凤与莫洛，一个心另有所属的男人，很难指望他能给梅凤带来真正的幸福。但要为此便干涉和搅散他们之间的缘份，这似乎又太不道德。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莫拆一桩婚，断人姻缘是要被雷劈的，孤独求乐想到这忍不住打冷颤，心中顿时萌生退意。
　　不过她想起西门喜所说的话，如果拆散他们，便能得到一百两银子。
　　天呐！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多么庞大的数字！多么巨大的诱惑！
　　如果她有了一百两银子，她的生活将会有天翻地覆的改变。她简直做梦都不太敢想象的事情，现在却真的有机会放在她眼前，就看她如何把握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动物界都是如此规律，她作为人类，狠点心来发笔横财也不算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所做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梅凤的幸福着想。
　　孤独求乐想到这，终于暗暗下定决心。
　　※
　　西门喜经过花园时突然被西门少爷拦住。
　　“你最近常找孤独求乐做什么？”西门少爷口气不善的问。
　　最近几天，他发现孤独求乐有些鬼鬼崇崇，因此特别留意她，结果他发现孤独求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西门喜搭上关系。刚开始，他以为是西门喜想要找孤独求乐麻烦，不过据他仔细观察得出的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所以今天他特意在半路上拦住西门喜，打算问个仔细。孤独求乐入府时明明说好只跟在他身边听候使唤，结果她在背后却似乎另有打算，这让他心里感觉特别不痛快。
　　西门喜眼睛转了眼，说道：“哥，我找孤独求乐纯粹是想跟她道个歉。以前的事情都是我太任性了，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我想通了许多事，我不想再与人结怨，而且我知道大哥你很重视她，所以才希望通过道歉，我跟她能放下过往成见和平共处，我也不想让大哥和爹再一直为我操心。”
　　“哦？看来小妹果真的是长大懂事了不少。”西门少爷点头，不过表情却仍然有丝怀疑。
　　西门喜是他的亲妹妹，她是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性格脾气这些东西，不是说想改一时之间就能改掉的，她是受了些挫折，但突然之间转变如此之大，他还真的摸不准真假。
　　西门喜此刻内心也七上八下，她知道西门少爷不可能一下子听信她的说辞。不过表面上，她却显得异常镇定，丝毫不露出端儿。
　　待西门少爷离去后，西门喜立即让杏儿传话给孤独求乐，以后她们俩最好少见面，她会通过杏儿传话给她，免得两个一直不对头的人经常碰面，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另外，西门喜实在没想到西门少爷是如此的关注孤独求乐，这都已经超乎正常合理范围。她想起最近听来的一些传言，想必也不全是空穴来风。为了防止以后家里出现大问题，她想是时候要给西门老爷提个醒。

　　第五十九章
　　西门府大厅里的气氛紧张无比，一老一少都瞪大着双眼僵持不下，双方都摆出一副倔强到底的架势。而那些在西门府工作有些年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的下人们集体捂耳闭眼，早在战火最初开始时就全部躲得远远的，实在不能走远的，直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因为距离战场太近，即便是聋子哑巴都有被星火溅到的危险。
　　西门老爷此刻是满脸怒容，叱咤道：“自古以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里轮得到你来说话。”
　　西门少爷忍不桩嗤’了声，“轮不到我说话？那好，任凭爹作主，反正要娶媳妇的人不会是我。”
　　西门老爷气得捂着胸口，直喘粗气，“你个不肖子，是不是想气死我？那个王家千金跟我们门当户对，人也长得端庄美丽，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西门少爷见状，心里有些担忧西门老爷，不过态度却仍旧固执，“对方再端庄美丽也没用，反正我不可能娶麻子王二的妹妹当媳妇。”
　　“你胡说八道什么？麻子王二虽然跟王家算是同宗，但是那个是庶出的旁支，与嫡系早就疏远了关系，两家根本早就断绝来往。”
　　西门少爷反驳道：“无论你怎么说，事实上也改变不了王二与王家千家是堂兄妹的血缘关系。”
　　“你知不知道，这桩婚事是由凤山王爷牵的媒？你这样一口拒绝，不怕把王爷给得罪吗？”
　　“得罪王爷又怎样？难道因为畏惧他的权势，我就活该娶个不喜欢的回来给自己添一辈子的堵？”
　　“你喜欢的？”西门老爷似乎抓到一点头绪，脸色阴沉下来，“你难道已经有喜欢的人？”
　　闻言西门少爷脸色稍变，心情似乎晃荡了下，但下一秒却一脸正色的摇头否认。
　　虽然这些变化很微秒，但却逃不过西门老爷犀利的眼睛，他想到西门喜跟他说的话，要他注意西门少爷与那个黑成炭一样的丫环。虽然对方黑成炭一样，但也不可否认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说不准对方用了什么乱七八糟下三滥的招术，把西门少爷给控制了。换作以前，他敢打包票的说自己儿子的眼光就算再低级，也绝对不可能看得上那么个异形，毕竟西门少爷曾有过儿时的心理阴影。但现在他都不清楚儿子是不是已经被对方控制住，不然怎么会忍受得了身边跟着个黑炭丫环，而且两人相处的似乎还不错。
　　这不能不说实在是太恐怖了，所以他想要尽快让西门少爷成亲，或许这可以改正西门少爷近来怪异的行为。
　　上天也似乎乐意见成，他刚刚才有这个想法，王爷那边竟然也凑巧的提到要帮忙做媒。王爷对于先前退婚之事深感歉意，所以想做出一些补偿。虽然西门老爷对此王爷的歉意并不以为然，毕竟退婚一事在他心中早已成为一个疙瘩，难以去除。不过王爷作媒介绍的王家千金乃是桃源镇另一大富人家，祖上多是读书人，算是书香世家。这种家庭里出来的女子，都是知书达理，倒是非常符合他心目中儿媳妇的要求。
　　谁知他刚开口，西门少爷听完却一口拒绝，把他气得够呛。如果是平时倒也无所，他一定会让西门少爷自己好好挑选。不过一想到西门喜提醒他的事，他的态度便强硬起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西门少爷好。于是，两父子便因此事意见不同而互不相让。
　　两父子越吵越凶，最后西门老爷干脆咆哮起来，“你竟敢反抗？老子乃一家之主，你信不信老子让你滚出家门？”
　　西门老爷怒火冲天，他没有续弦好不容易扯大一双儿女，对子女几乎是疼到骨子里的爱，虽然平时表面上对西门少爷时有苛责，但也从未有说过让西门少爷滚出家门之类的狠话。这次狠话冲出口，已经可以说明他有多生气。
　　偏偏西门少爷根本不吃这套，反而是头一昂，摆出刺头青坚决不服输的姿态，口气也很冲：“我就偏不滚。”
　　说完，像是还嫌战火不够激烈般，又加上一句，“我是人，自然不会滚着出去。”
　　西门老爷气得脸发青，“逆子，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答应成亲，今天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不然你就给我滚出去，我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西门少爷一脸不可置信的震惊表情，西门老爷也有些后悔，不过话已出口，为了自己的威严，也只能坚持下去。
　　一阵沉默后，西门少爷抬脚往外走去，西门老爷这才有些慌了神，思付着这不肖子该不会真的胆大包天要离开家门吧。
　　眼看西门少爷的身影就要消失，西门老爷气归气，心底其实早已软化。
　　“给我站住，你这个不肖子，妄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没想到你却这样回报我……也怪你娘去逝的早，要不然有她一起管教你，也许你就不会变成这样……”西门老爷痛心疾首道，整个人透出一股子灰败的气息，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岁。
　　回过头的西门少爷见此情景，也心酸的忍不住要掉泪，“爹，是孩儿不孝，不应该选择在此时去如厕，可刚才的茶水喝多了，现在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一切请等孩儿回来再听你教诲好吗？”
　　西门老爷闻言顿时懵了，“你这原本是要去如厕？”
　　得到西门少爷肯定的回答，西门老爷原本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立即转变成迸发的火山。
　　“真真是个逆子，你给老子滚！！！”
　　※
　　这天，孤独求乐又一次在医馆成功变身，此刻正抱着铜镜不肯撒手。见此，旁边的徐仁摇头直叹自恋狂。
　　经过徐日盛和徐仁不懈的努力和改良治疗方案后，孤独求乐的变身已不再局限在脸部，而是全身都可以恢复正常肤色。治疗的方法也从最初的扎针过渡成用药物控制即可。唯一令人失望的是恢复正常肤色的时间却越变越短，最后短至只有半个时辰，而且药物也只能每天服用一剂，变身结束后，再接着服用却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徐日盛目前研究能恢复孤独求乐正常肤色的方法，均是治标不治本，只能起到压制赤蛊的作用，根本没有办法清除掉赤蛊。好在赤蛊除了对孤独求乐肤色有影响外，完全没有其它作用。当然这些都是徐日盛照本宣科从淘来的奇书杂录寻到的只言片语的记载。究竟是不是真的没有副作用，他可不敢打包票。
　　孤独求乐表现的却并不在意，她的解释是，对方给她下赤蛊肯定是在妒忌她的美貌，让她没钱又失去美貌的痛苦活在世上，这种需要时间慢慢显现出来的折磨比任何报复都恶毒。对方肯定会让她好好的活着去体验，因此赤蛊不但不会致命，说不定还会让她活得更长寿。
　　虽然话是这样说，徐仁还是一眼看穿孤独求乐的本质，就是死鸭子嘴硬强撑着，他安慰孤独求乐说一定帮她找出去除赤蛊的方法。
　　孤独求乐此刻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心里是说不出的惬意，那些伤人自尊的目光彻彻底底的消失不见，随之而来的是爱慕和妒忌的视线，令她感觉有些飘飘然。
　　她的身高比一般女子要高出半个头，原本偏瘦的身材在西门府呆了一段时间后，已经恢复成苗条适中的范围。她穿着一身草绿色的最流行的轻烟纱裙，衬托着白皙的皮肤更显得无暇动人。
　　这身衣服是徐仁送的，说是祝贺她恢复正常肤色，虽然每天拥有正常肤色的时间只有短短半个时辰，但好歹也是做回真正的自己，当然是值得可喜可贺。
　　知道自己的真实容貌不是丑女之后，孤独求乐可以说是信心爆增，连带挖掘出她原本隐形的自恋一面。别人爱慕和妒忌的目光，能让她自恋的心思得到最大的满足，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穿上新衣裙往热闹的大街走去。
　　她走在人群里果然是特别的抢眼，回头率节节高升的同时，自然而然也引来一些好色之徒的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