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碗鸡丝凉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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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羽只觉得手里开始出汗，越来越觉得黏黏的，刚想大声说出已经想好的反驳的话，却一回头便看到了三个人。
可是他心里清楚，这三个人不是人，是自己从那一天以来都可以看得见的鬼魂。
他只好先将电话里的人生用一个按钮扼杀住，而后便塞进了口袋里。
“孟，孟姐！”
喜色攀上了他的脸颊，这世上估计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个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
一路上老太太都在絮絮叨叨地讲述着那些过来催债的是多么可恶，多么残忍，这之前霸占在雯雯身上的神气已然消失不见，她只是一个担忧自己孩子的母亲罢了。
“孟丫头，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不该想着去杀了那些催债的，是我糊涂啊……”
“我怎么就听了这臭小子的话去害另一个孩子呢……”
“真的有方法对吧，真的吧？”
与此同时，可以听出她已经在做着深刻的反省，伴随着这份反省的言语，一人三鬼终于到了老太太的住所。
孟姐格外注意着皓羽的表情。可是对方不仅没有因为老太太絮絮叨叨的指责而生气，反之，他还会笑着看向孟姐，表情上是无尽的温柔。
可是孟姐并没有白干这么多年的活，她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除了温柔以外的东西。
“呼哧，呼哧……”
屋里不算特别暗，有一盏小灯亮着，墙壁上的表歪斜着，时针指向了9点。
“呼哧呼哧……”
三人循声望去，看到了蹲坐在地上的那个较为肥胖的身影。
是老人的孩子，康儿。
他正在将口袋里装着的各种各样的饭盒掏出来，那些饭盒明显就是谁吃剩下的，他便直接用手将剩下的饭菜捡起来，放入嘴中。
“啊。”
跟在孟姐身后的晓辰显然是吓到了，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也是，十几年也不一定习惯看这种光景吧。
“康儿啊……”
老太太则干脆跪坐在地上开始哭泣。
孟姐环顾四周，发现屋子里也没什么东西了，不过是一个小柜子，还有地上放着的一床被子罢了。
这个房子里，也就这间卧室和厕所，两间屋子罢了。
“咦。”
她这才发现，原来皓羽没有跟进来。毕竟他还是活着的人，不像自己和这两个冤魂，没有了实体，已经习惯了穿梭于门框之间的感觉了。
她走出门，看到了门外有些局促的皓羽。
“喂，你能去买点吃的吗？”
她问道，紧接着，他急忙笑着点头，而后跑走了。
“孟姐，我们要怎么做呢？”
跟屁虫晓辰也出现在了门外，声音有些颤抖。
“你先去安慰安慰老太太吧，哦对了，顺便问问她，今晚那些催债的还来不来。”
“啊，那孟姐你去哪里啊？”
“我也去趟商店，马上回来。”
……
她慢几步地跟在他身后，对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跟过来，快速地跑下楼梯。
冲下楼梯后，他拐进了街边的一家商店里，从货架上取下了几个面包，又从柜子里拎出来装着水的几个瓶子，到前台结账。
而到前台结账时，他掏了一下裤兜，却顿住了。
——也许是没钱了？也是，毕竟昨天他打好的一笔算盘都已经被我们打破了。
就在孟姐这样想着时，皓羽将身后的包放到身前，掏出了那个纸袋。
虽然她也只见过那纸袋一次，可她就是知道，那就是昨天医院里她扔回他的那个装满钱的袋子。
如若不是，那他又是从哪里来的跟昨晚一摸一样的装满钱的纸袋呢？
而且……
孟姐脑中闪过了近两个月以来的无故失踪的冤魂数量，还有无缘无故缺失的定位，确认了一个事实。
这个叫皓羽的男人跟自己的故事，绝非只是从自己记着的几周之前开始这么简单。
等到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时，他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慌乱，紧接着便又化为了一种温柔的笑容，走向孟姐。
“孟姐，等久了吧，我选了一会，着急了？”
他笑着靠近孟姐，孟姐却退后一步，而且用及其冰冷的语气询问他——
“昨天那件事，你不是第一次干了吧？”
皓羽的笑容僵化了一会，不过也只是几秒，便马上又调整得十分自如。
“我们先把今天这件事处理完了再说吧，好吗？”他语气中像是夹杂着十分柔滑的奶油蛋糕，“再说了，你不也说，这是给我找的营生吗？”
“我给你找这个营生是以为你真的想要悔改。”
“哈哈，我也确实想要悔改的啊，”皓羽轻笑一声，再度想要靠近孟姐，“只要是你说的……”
“到此为止了。”
孟姐伸出手来，用手臂强制性地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我暂且相信你是想要悔改的。”她说着，绕过皓羽走上了台阶。
皓羽也转身跟上，只是没人注意到，他抓袋子的力量加重了一分。
……
于是，一切便按照着孟姐的指示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起来。
“咚咚咚……”
皓羽敲开了门，男人起身前去开门。
康儿刚开始见到皓羽时还有些害怕，向后缩着头，不过发现对方笑着将袋子里的食物递过来时，他便慢慢放些下了戒备。
确认皓羽将康儿引到了别处后，孟姐便和老太太，还有晓辰一起，开始搬移家中的家具。
是的，冤魂其实是可以触碰到除了人类的实物的。
他们将所剩无几的几样家具搬到了门口，便开始用可以利用到的东西更改家中的布局。虽然不能造成太大的改变，但也尽可能地改变着一些装饰。
“我们得抓紧点，一般那些催债的也知道自己不是光明正大的，也会趁着夜里过来找……”
老太太一边撕扯着窗帘，一边说道。
就在这时，少年的双手停了下来，问向孟姐：
“孟姐，这样真的会管用吗？”
孟姐当时正在处理墙壁上的木板，听到这声疑问后稍微顿了一下。
“你小子说什么呢！一定管用！”
就在孟姐开口之前，老太太抢先大声地回答出来。
于是三人又陷入了忙碌，没过多久，皓羽便回来了。
“一会就按照我们商量好的说就行吗？”他问道，同时打量起了四周，孟姐注意到，他的帽子和外套都不见了。
“嗯。”
“康儿呢！”
老太太赶紧冲上去抓住皓羽的手。
“放心吧，我带他去了比较远的便利店，而且把帽子和外套也都给他了，那些催债的应该不能一眼认出他……”
“哐哐哐！”
话音未落，敲门声如同震雷般地响起。
孟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皓羽的敲门声是多么多么的温柔。
“谁呀！”
他先将双肩包放在了地上，同时，老太太和晓辰继续对房间的装饰进行着改变，将窗帘反过来叠起来，做成了一个被褥的样子。
“开门！！”
门外的可谓是来势汹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雷公下凡了呢。
“你是谁！”
皓羽走到门口，依然先吊着嗓子喊道，并没有着急开门。
“***赶紧给开门！信不信我把门凿开！！”
“你们是谁呀——”
不耐烦地说着，皓羽打开了门，而同时，孟姐赶紧制止住了依然在忙碌的老太太和晓辰。
门口站着的是三个壮汉，打头的是个光头，不过左右手臂都有纹身，与他身上穿着的白背心格格不入。
三人明显没有想到开门的是皓羽这样的男人，于是有些错愕，但还是凶狠地问道：
“你谁啊？叫赵康的***那个臭小子呢？”
“啊，赵康？”
“怎么着，你们认识？”
光头男开始气势汹汹地走向皓羽，皓羽急忙退后。
“哎哎哎，您别着急啊，我当然认识，这套房子之前的租户好像就叫赵康。”
“啥？他***搬走了？”
“昨天吧，我从某网上翻到了这个房子，我看价格这么便宜，就给买了，我真只是听说过哈，不认识，见都没见过！”
皓羽急忙摆手。
“你……”光头男逼近着皓羽，后面的两个壮汉开始向屋内打量，“确定？”
“千真万确！你看，这些！”说着，皓羽指向了门口外面放着的那几个柜子和一些木板，“这都是我刚收拾出来的，太破了，根本用不了！我还正想联系着收破烂的来收呢！之前的住户走得可急了，就像是有谁追命似的……”
“……”
三人看了看那些家具，又开始打量起了屋子。
“您不信？不信就进来看看吧，屋里没有别人。”
说着，皓羽为三人让出了一条道，三人便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的陈设果然跟三人前几次来的时候看到的不同，而且新得就像新的房子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家具。
三人掀起唯一的那个被子，发现什么都没有。屋子里十分干净，没有人的气息，反而怪有一些阴沉。
三人又走近厕所，的确没有别人，而且镜面也变得十分干净，不像是之前那副邋遢的样子。
整个房子，可以说是一个蜕变。
“行吧，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叫赵康的去哪了？”
“真不知道啊，不过他这么着急卖了房子，连家具都不带，估计是跑远了吧？”
“……行吧！”三人只得走了出去，“不好意思哈，小伙，打扰了。”
“没事！您慢走。”
终于，门徐徐关上了。
屋内的一人三鬼这才舒了一口气。
……
不过没过多久，大概是半个小时后，三人又来了一次，但还看是皓羽来开门，便又怏怏而归。
“看来是真**跑了。”
而后，孟姐和其他两个冤魂确认那三人不会和赵康撞上的危险后，将赵康带回了家。
按照约定，老太太作为感谢，将缝在窗帘里的那几百块钱递给了皓羽，作为这次的酬劳。
孟姐一直盯着皓羽的表情变化，不过似乎还是十分平静，就像一潭湖水。
想起刚才他游刃有余地欺骗着那三个壮汉，孟姐的心里不禁也打了个哆嗦。
——他又究竟这样骗了自己多少次呢？
可就在她正思考这件事时，老太太却直接跪在了皓羽面前。
“这是我能找到的毕生的积蓄了，我求求你，求求你……可不可以帮我把康儿带到还算安全的地方……求求你了，我……”
皓羽将头转向孟姐，似乎在等待着她说什么。
“拜托你了。”
看着她开口，皓羽这才露出了那熟悉的笑容。
“放心吧，我会尽我所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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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碗鸡丝凉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