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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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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嘎吱！啪——”老旧的木门被迫发出苍老的声响。
“嘘嘘嘘——”
染着一头非主流的黄毛，衣衫邋遢，脚踏夹趾拖鞋的男人，困意地打了个哈欠，晃晃悠悠地从破旧房屋走出来，手拎黑袋，嘴里吹起有曲调的口哨，拐进往常巷子。
可是这脚还没踏进去，就被眼前景象给整得瞌睡全跑没影！
“哎呀！我滴娘哎！这垃圾桶是遭贼了吗！现在这年头也太猖狂了吧，连垃圾桶都不放过，丧心病狂啊！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贼特别多。”说着，男人边惊叫道边掏出手机咔嚓拍了几张，附文发了朋友圈。
续而又把手中垃圾袋无所顾忌大力地扔出去，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啪！”
抛出去的垃圾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竟精准砸中还在地上沉睡的北舒。
北舒脑袋被重力砸醒，神志迷糊，朦胧片刻，才彻底清醒过来。
惊慌昂首，举目四望。发现并没有什么奇怪古怪的事才安心，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是如此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所以说到底是梦还是什么，北舒也无法判断。
犹定一会儿，直愣愣望着刚刚砸他的垃圾袋，目光放空半晌，还是没想通昨晚的事。算了，不管了，管它也不干饭。
“呜……汪汪汪！”
蓦然间，北舒听觉灵敏闻声犬吠，僵硬扭头寻视来源方向。
三条龇牙咧嘴，掉着哈喇子的流浪狗，个个瘦骨嶙峋，毛发小面积脱落，眼光泛绿，牢牢盯住北舒，好似看上了垂涎许久的美味食物。
北舒顿时全身发麻，四肢微微发软与流浪狗对立，头本能略贴地面，尾巴下垂绷直，耳朵向后耷拉，喉咙发出威胁的声音，身体紧张地保持纹丝不动，警戒的状态仿佛要来个鱼死网破。
只是身量悬殊实在太大，又是一对三，下场很明显就是被按在地上摩擦。
所以，在那三条恶犬冲上来之际，北舒果断调头选择逃之夭夭。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他可不认为此战结束后小命可保。
于是三狗追狐的场景就这么在破败区域上演，追得那是个鸡飞狗跳。
“汪！汪！汪！”
嗤——
倏地，一片阴影笼罩，耳际传入尖厉的急刹车声。
北舒身体灵敏又极速闪过，才堪堪躲过，四脚不停地向对面冲刺逃窜，想快点甩掉身后三货，可偏偏事在愿违。
“汪！汪汪！”三道狗影紧追不舍从车前掠过。
“急着送死啊！一群死畜生！”司机惊魂未定地破口大骂。
奔跑的北舒暗暗庆幸自己闪得快，要不然今天就可能成为摩托之下的车轮亡魂。
只是本来没多少存货的肚子就这么跑几下都消化得差不多了，还感觉抽搐得疼，以前吃什么东西都不带这样的，北舒心里咯噔一惊。
糟糕！莫怕不是昨晚吃了那块过期面包，中毒了。
但现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最要紧的是摆脱牛皮糖。
急中生智，拐了个弯，往另外一条阴暗逼仄小道跑去。眼睛晃过短暂白光，人声鼎沸的喧嚷声霎时铺天盖地袭入耳中，议论声，菜板剁肉声，讨价还价的大嗓门，都挡不住北舒久违的亲切感。
探头一望，果然看见那三条恶狗停在那转悠一会才不甘心地走了。
北舒心中窃喜，人多的地方，那些流浪狗都不敢轻易靠近，除非是想挨人棍子。
一颗石子毫无征兆地打到北舒脑门上，北舒回头瞪向源头。一个小男孩扬着恶意的笑脸又朝他扔了一个石子。
“哈哈，打中了！”男孩高兴地叫道，想再拾一块更大的石头。
而被打在眼眶边的北舒，吃痛一愣，听到男孩欢悦的声音，瞬间怒火涌起。
熊孩子，要是打着他眼球怎么办，当一只又弱又瞎的狐狸吗？
“呜哇呜哇……”
北舒咧嘴低吼，眸光凶狠直视着男孩，摆出一副要攻击的模样，其实也只是打算简单吓唬罢了，毕竟他的体内住着人类灵魂。
男孩被它的样子吓得立马缩手，拉扯了旁边妇女的衣角，可怜兮兮的喊道:“妈妈，小狗要咬我！”
妇女正在菜摊东挑西选的，听到儿子喊她，才瞥向那只装模作样的狐狸，浑身都脏兮兮的，瞧不出是什么品种，也就误认为是狗了。
一把将儿子拉扯到另一边，嫌恶皱眉对北舒挥手驱赶:“去去去！哪里来的死畜生！还想咬我家宝贝儿子！”
北舒看见小男孩在妇女背后朝他做出一副鬼脸，翻了个白眼跑开，感叹奥斯卡影帝奖项非男孩莫属了，表演精湛又不虚作。
北舒在菜市场溜达一圈，来到猪肉区。屠夫手下刀使劲在案板上哐哐几下，就把排骨弄好套进塑料袋，递给对面大妈。
那大妈十分聒噪，就这么站定一会儿都要说得口吐飞沫，嘴巴闲个不停。
“张海呀，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得老婆了吧，我家亲戚就有一个姑娘，高中毕业的，人善勤快，给你介绍认识认识吧。”
张海笑而不语，没有她的回话，回头继续摆放刀具。
大妈见没戏撇嘴，鄙视一眼，转身嘀咕:“哼！真是不知好歹，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破条件，活该眼瞎！”走时还呸了口唾沫。
张海抬头瞧那位大妈已经走远，才放下心来，意外瞄到角落边一只小狗在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嘴角微扬，用刀划了一小块肉扔给了小狗。
北舒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是给他的，视线向上移。屠夫面容清秀，唇红齿白，只是右颊眼睛黯淡无神采，明眼人细瞧就知道是个半瞎。
这样一个长相极其不符合屠夫身份的人，与周围人相对比是显得格格不入的。
想必刚才那位大妈就是看中了他的外貌，却又嫌弃身份和残疾，所以给屠夫牵条红线时介绍得又不是很上意，自以为这是不赔本的“买卖”，聪明人都该知道怎么做。其实说白了就是两方要是成了好讨个媒婆钱，不成倒是不识抬举。
张海见小狗没动，皱了皱眉，便不再管它。坐下来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银色男款戒指，外型复古，中间刻有繁杂精致花纹，轻轻试带在无名指上，十分贴切。
眸色荡起点温柔，独自一人的身影，倒显现出几分孤寂与落寞。
“老板！这排骨怎么卖？”
回神时，已经是下一位客人来临，而那只小狗也不见踪影，和地上猪肉一起。
北舒吃了生猪肉又转悠一会儿，觉着实在没什么收获才打算离开。菜市场都这样，周围人来人往又比较密集，他身体又比较小，还要时不时留意别人不踩到他。
沮丧地走出菜市场。窝肯定是不能回了，那三狗在他安定之后就一直在那地带晃悠，先前好几次都是它们联合起来争夺他的食物，这次不知道是不是饿狠了，才打起他的主意。
为了保住小命，免受皮肉之苦，流离失所的北舒除了惆怅再无其他感慨。
天色渐暗，北舒饥肠辘辘地走了一个下午，肚子早开始咕咕直叫，却没半点办法。
他现在脚步尽乎虚浮，小小身体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倒下的样子，脑子里眩晕感愈来愈烈，腹部绞痛早就造作了。
“呜~”最终，北舒身子一歪，直接痛苦倒地，发出微弱哀鸣。
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北舒面前，北舒觉着自己可能是真的要死了。
突然，他的身体腾空而起，脆弱的后颈皮被人用手牢牢捏住，想挣扎但实属有心无力，眼皮勉强睁开条细缝，昏厥之际也只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廓。
阳光明媚灿烂，树枝上停留几只叽叽喳喳的鸟雀，陌生偌大的房间，到处摆放着典雅大气的家具，光洁的地板净得能映出倒影。
桌面放着突兀的篮子，毛茸茸的肚皮起伏，均匀的鼻息，都昭示里面蜷曲的生物还在陷入沉睡当中。
这是哪里？
北舒睁眼，眸中还有未清醒的迷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眼睛又一闭一睁。才敢惊愕相信自己貌似是被人收养了，而且还是个很有钱的人！
但如果他没记错或者眼花的话，捡他回来的是一个男人吧？只是面貌倒是没瞧清。
嗯？所以他貌似还不知道他的救命恩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阵阵脚步声逐渐临近，紧接着就打断北舒的思绪:“咔哒——”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小家伙你总算醒了！太好了！”清脆稚音令北舒侧首，闯入房内的是位七、八岁的女孩，满头浅金色头发衬得她更显是天真烂漫的小天使。
女孩瞧见北舒醒来，精致的五官因为灿烂笑容变得生动，双颊带着点婴儿肥，一侧还有浅显梨涡，让人觉得十分乖巧可爱又治愈。
小女孩跑到北舒面前，但又似乎怕吓到小狐狸，所以保持了一定距离。目光触及北舒懵懂单纯模样，心脏被什么东西戳中，温柔地说:“你一定是饿了吧！等一下哦，我马上去给你拿牛奶！”
北舒静静注视女孩离开。片刻，小女孩又出现在视野里，手中多了一碗温热的牛奶，丝丝热气弥漫空中，那香味如寻找到明确目标钻入北舒鼻腔，湿润的鼻翼不停煽动，视线坊镳饿狼般牢牢盯住那个碗。
女孩刚把手中的碗放在他面前后退一步，北舒就迫不及待地窜出温暖的小篮子，急忙伸出小舌头啪嗒啪嗒地飞快舔食，害怕有人跟他抢了似的，直到碗中见底才抬首停止。
舌头流连忘返地在嘴边舔了一圈，耳尖不自觉颤动，低头看了一眼碗又看了一眼女孩。他觉得没怎么饱，于是羞涩咧嘴，爪子轻轻把碗向前抛动下。
女孩好似从狐狸圆润的眸中读懂了它的意思，说：“你没喝饱吗？那我再去给你端一碗哦。”
女孩满脸童真，在北舒期待中端出一碗牛奶。这时一位女保姆走了进来，她见到女孩正慢慢靠近那只小狐狸，立马快步冲上去阻止女孩前行。
“温妮小姐！”保姆急声喊道，便快步走到女孩身旁，拿走女孩手中的碗，随意搁置在桌上，嘴里继续说着:“以后你不可以随便靠近它的！温妮小姐！”
“为什么？它很可爱呀！”小温妮对保姆的话表示疑惑不解，语气透出淡淡失落。
保姆上前挡住狐狸的身影，弯腰解释:“温妮小姐，你是知道的，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随意接触这些带细菌的动物。”眼神隐晦看了北舒一眼，着重强调一句：“特别是从外面来的！”
“好了，温妮小姐，你已经快过吃药的时间了！”保姆手臂轻轻拢过小温妮的肩膀，将她带离房间，嘴里不断叙述对温妮的劝导。
砰地一声，房门隔断了北舒的视线，北舒怔愣看了会紧闭的门，按捺住心中诧异与好奇，便继续低头进食碗中食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