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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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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近在咫尺。
沈世琛觉得像,又没那么像。
试衣间里狭小得很,不管是逼仄的环境,还是两人的动作,都像极了他和小兔子初遇的时候,只是小兔子可没像这人一样随便乱摸。
他又想起柏寒的眼睛,那双眼形状和这双相似,可澄澈得过了分,少年干净单纯到从不会遮掩,一眼就能望到里头满溢出来的喜欢。
他松开了那只手,淡淡地说:“不打算量尺寸了吗?”
设计师微微一愣,随即笑笑说了声好。
青年的衣领开了两颗扣子,他微微低头靠近的时候,胸前风光一览无余。
沈少爷掀着眼皮懒洋洋打量着,确实不错,锁骨精致,皮肤白皙光洁,在以前,这皮肉最讨沈少爷喜欢,可沈少爷满脑子都是那带着伤疤的白皮,想着想着,居然起了些反应。
青年设计师似乎也感觉到了那一丁点儿反应,扬着头便在他耳畔呵出一口热气,那双手隔着一层布料,在他腰间游移着,说是量尺寸,却像整个人都扑进了他怀里似的,气氛暧昧得很。
暧昧到沈少爷稍微有些动作,怕都能撞上青年的脸。
青年似乎觉得不够,桃花眼一挑,竟勾勒出几分引诱来,他湿漉漉地看了眼沈世琛腰间,一个趔趄,就要倒进他怀里。
沈少爷漫不经心地避了开。
他忽然想,这人如果当场拎出个扳手抵住自己脖子,自己说不定会更有兴致。
青年一击未中,似乎也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便犹犹豫豫地抽出手:“好了。”
那双桃花眼却依旧含着几缕风情,默默地瞅着他,撩人地紧。
沈世琛不置可否点点头,刚打开门,洋娃娃一下扑进他怀里:“琛哥哥你去哪了!”
沈世琛微笑:“量了个尺寸,你有喜欢的款式吗?”
他怀里的姑娘皱着鼻子摇了摇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而且,布料都蛮奇怪的,应该穿上不会很舒服。”
沈世琛有点想笑,小姑娘是真被娇养长大的,她随便一件衣服都顶的上这里五六套婚纱,怎么还会觉得这里的布料好?
他漫不经心扯了下洋娃娃脑袋上的蝴蝶结发夹:“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希诺里挑,好不好?”
池微蓝忽闪着一双茶色眼睛:“那琛哥哥自己的呢?要在这里定制吗?”
沈世琛刚摇了摇头,刚才那个设计师就笑着递过来一张名片:“希诺里的大师,我们店里也请得到几位,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
池微蓝眨巴眼:“我们联系得到。”
那设计师瞬间便有些尴尬,勉强端着笑意,手却依旧举着。
沈少爷打量了他两秒,欣赏够了这人羞窘模样,才漫不经心接了过去。
两人暗潮涌动,池微蓝却似乎毫无所觉,她俏生生地牵了下沈世琛衣角:“琛哥哥,我们去旁边珠宝行看看吧!”
丢下这样一句话,姑娘抢先出了门,裙摆荡漾出明艳的浪花。
沈少爷停顿了几秒,才慢悠悠抬眸,虹膜对准了收银机。
收银员连忙拦住他:“先生,您没有消费……”
“叮——” 清越的到账声。
沈少爷懒洋洋垂下眸子:“小费。”
设计师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十万?”
沈世琛微微掀了下薄唇,一抹淡笑稍纵即逝:“你的服务让我很满意。”
说完便转头离开。
池微蓝没怎么走远,她就站在门前十米开外的地方,看到沈世琛出来,便挥了挥手。
“没有,打扰到,琛哥哥,吧?”洋娃娃似的姑娘笑意盈盈的,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
沈世琛挑了挑眉:“什么打扰?”
池微蓝皱皱鼻子,娇俏俏地哼了一声:“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琛哥哥看上那个男孩子了吧?”
沈世琛笑着摇了摇头:“有点意思,不算看上。”
他只是更想念小白兔了。
想念到一个上午看了好几次光幔。
早上他出门前,就托简安阳带了一堆礼物去柏家探口风,看看柏寒伤得怎么样,只是简安阳神色很奇怪。
“我没想到琛少爷的品味真的这么诡异。”那时候,简安阳表情古怪的说。
沈世琛想起来还想得意地笑,他的小白兔可比简安阳自己还漂亮,什么诡异,明明是不识货。
五根纤瘦的手指在沈世琛面前挥啊挥,他一把就抓进了手里:“干嘛?”
“琛哥哥走神!”池微蓝嘟嘟嘴:“我说我不想穿纯白的婚纱,你都没听到。”
沈世琛挑挑眉:“为什么?”
洋娃娃似乎有点儿黯然:“我穿白婚纱显得自己太黑啦。”
沈少爷笑着刮下她鼻子:“某人几个月前才说自己可白了。”
话音刚落,洋娃娃却忽然红了脸,她手足无措地拉拉自己裙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呢喃出一句话。
“我……我见过一个男孩子,皮肤白得像雪。”
说完,她脸颊烧得更红了。
不知怎么的,这句话一出,沈世琛又想到了柏寒一身白皮,他强迫自己把思绪拉回来,拉长了调儿开口:“哦……我们微蓝喜欢他。”
“才不是!”池微蓝凶得像只小奶猫,“他…他太冒失了,我才不会喜欢呢。”
沈世琛一看就懂,只笑不语。
池微蓝磕磕巴巴转移话题:“刚才那个男孩子,琛哥哥觉得怎么样?”
“挺廉价的。”沈少爷漫不经心的,“服侍我很满意,给了他十万,就高兴得不成样子,巴不得下次爬我床。”
“十万?”
池微蓝惊讶了一下,随后了然的点点头。
“那是挺廉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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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区依旧如从前阴湿黑暗。
白肤黑眸的少年靠在墙上,仰头看着上边隐藏在黑暗里的管道,那管道旧得很了,正在滴滴答答往下渗着黑水。
从破败的巷子那边走来一个中年汉子,脸上一道砍刀砍出来的大疤瘌,身后还跟着几个跟班,他瞧见少年落寞样子,便挥了挥手:“小牧,你等多久了?”
叫小牧的少年回过神,慢吞吞站直身子,摇了摇头:“没多久。”
他低头跟着疤瘌汉子进了小屋,那汉子挥退了几个跟班,大喇喇地拍拍小牧肩膀:“你大哥这屋得劲不?赶明儿也给你弄个屋住,别住你那破排水管子里了。”
他这一下手,少年肩上又沁出几条血痕,汉子的脸色立马就重了:“伤着了?”
小牧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
汉子坐下,滋溜了口水打量他:“咋了,有事儿?”
小牧低着个脑袋,鞋尖磨蹭着地面,半天,才蹦出三个字:“萧老大,我……”
“叫大哥。”汉子不满地将水杯一搁。
少年摇摇头,偏过脸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冒出三个字:“萧老大。”
话音刚落,气氛霎时便凝重得很。
汉子将那口水含了半天,才艰难地咽了下去:“这是……寻到好去处了?”
小牧慌忙地摇了摇头:“不是,大哥待我好我记得,我就是,不能干了。”
少年吭哧吭哧解释着。
“我这两天,谈了个对象,我挺喜欢他,想跟他成个家。”
“跟大哥能吃香喝辣我晓得,可我寻思这么过下去,他不得提心吊胆的。”
“他身子弱经不得吓,我怕我出点啥事儿,他没去处,就想法搬三区去,到时候找个正经活计,能供他吃饱穿暖。”
他说着说着就红了脸,几根白生生的手指拧着衣角,拧巴着拧巴着,就不自觉地漾出一抹笑来。
就算在这样阴湿黑暗的地方,那笑意却依旧甜的很,让他没什么血色的唇都染上了层粉嫩。
汉子倒进椅子里,瞅着他那模样半晌,才问:“想好了?”
少年拧巴着衣角点了点头。
“你想好了就成。”汉子似乎挺不是滋味儿:“不跟我了,以后估摸着是罩不到你,你自个小心着点。”
说着,汉子又笑了:“自个也好好记得,是要成家的人,以后干啥事别那么不要命,晓得不?外头都传你干架又狠又疯,你婆娘听到好受?”
小牧糯糯地挤出一句话:“那你们甭跟他说。”
汉子差点给气笑。
看着气氛没那么尴尬,小牧连忙又补上一句:“大哥,你这还能联系到外头要活的吗?来钱快点的。”
汉子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眼:“有,要命。”
“成。”少年答应得爽快。
汉子一张脸立刻就阴了:“有也不派你,你瞅瞅你现在什么样?还接活?真打算死路头上?”
确实不怪他凶,少年一张脸白惨惨的,连点血丝都没,肩上一碰就一条血印子,这才站了一会儿气色都有些不好了,明显那衣服里头藏了不知道多少伤。
小牧攥巴着衣角,半天憋出一句话:“大哥,我真急用钱?”
汉子冷冷打量他:“你婆娘逼你的?”
少年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
他似乎有些着急,说话语无伦次的。
“他给一坏人逮走了,听说现在在三区坐牢。我寻着一门路,能把监狱里头人往外掏。”
“要钱。”
“我是真怕他监狱里头出点啥事儿,想尽早给他掏出来。”
“我攒的老婆本在三区买个小屋勉强行,赎他出来根本不够。”
“他身子弱,贫血,吃不上饭就容易晕。”
“等不得我慢慢攒。”
汉子沉默了许久,才慢腾腾地问:“还差多少?”
小牧头垂得更低了,磕磕巴巴才蹦出两个字。
“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