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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疯狂 ...

  •   客厅很安静。
      此刻也只剩下了安静的呼吸。时表的刻钟转了几秒,宁蛐的眼睫颤了下。

      沉默片刻。
      王琴敦促她,“演技训练的第一步,先从克服你自身情绪开始。”

      “……”宁蛐弯起眼,加了把劲,“好。”

      她朝厨房看了眼。

      段宴合上笔记本,似乎刚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骨节修长。

      然后,微微抬眼,两个人的目光就撞上。

      流速缓慢几分。
      宁蛐深吸了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了几下,就绕过了餐桌,停到段宴面前。

      附近有一架高木花盆。

      刚好把他们俩和王琴老师分离开来。

      宁蛐皱起脸,似乎是环境太过于压抑,她抬起眼,“我是,来倒杯水。”

      然后,她伸手,倒了一杯,耳朵却竖起来,绷得有点泛红。

      段宴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他唇线抿直,主动开始话题道:“和你老师谈的怎么样?期待看到你直观的进步。”

      宁蛐觉得段宴有时候一本正经地……让她觉得有种脱离现代感的触目惊心。

      期待。
      直观。

      这种词眼,她在中学写作文的时候经常用到这些词儿,不然就是被领导训话的时候。

      宁蛐转了下水杯,疏离道:“那当然好啦,她懂得很多。”

      说完。
      她偷偷试探性的抬眼看了下段宴,在眼神快相触之际,她又收回来。

      宁蛐挠了挠眼角,这该,怎么抱?
      直接下手如何。

      她压下心中的犹豫。
      别怂啊。

      虽然还有芥蒂,但总要豁出去一把!到剧组会遇到更多演艺上的困难,她要因此而退却吗?

      不。
      要勇往直前才可以!

      “段宴……”宁蛐转动的水杯一停,直直的喊住他,盯着他眸光微动。

      段宴懒散的应了声,“嗯?”

      “我……”宁蛐感觉头皮发麻,嗓音一顿,“你。”

      说到一半。
      她蓦然就僵住了,像失语了一样,笨口拙舌又说不出话来。
      只能妄凭她的心跳如灯烛般一跃一跃。

      跃跃欲试而又企图逃离。

      没做到想象中没心没肺的脱口而出。

      此刻,理智回笼了后,要再次完整的说出来,反而费了些力气。

      “算了。”她喝了口水,扇了扇有点红的脸,“我一会儿继续去听课了,渴死我了。”

      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抱了。

      大不了,就是,被骂一顿!

      好像?

      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课?”段宴唇角扯了下。

      他淡淡抬起眼皮,掀了下说:“宁蛐,你被布置的作业完成了吗?”

      没明白他的意思。
      宁蛐脸上浮现出了疑惑,她眨了两下眼,似乎在等待他的解答。

      这话确实也够无厘头。
      一来二去,她没记得什么作业不作业,倒显得她现在真像一个逃课的学生。

      还是,仓、皇、出、逃。

      段宴的脸上慵懒,侧靠在桌边,他若有似无地望向了王琴的位置。

      段宴瞳仁漆深了些许,神色不明。

      他将电脑包拉链拉上后,朝宁蛐走近几步,唇角扯了下。接着,伸出了只手。

      把她的水杯拿下来后——淡淡喊了一句:“宁蛐。”

      他的声音拉直,平淡而宁静。

      被抽出水杯后,宁蛐手里一空,她抬眼,就看到段宴凑近了些。

      他又拉开距离,似乎离她远了些。

      距离也随之边远,她的视野空阔,段宴的身形顿时放大了一些。

      段宴向她伸出了两只手臂。
      手肘向上倾斜了角度,十几度的寸尺,他唇角扯了下,瞳仁间的模样呈了漆黑色。

      ——就像他在迎接属于他的世界一样,认真而坦诚。

      注意到了她在失神。

      “宁蛐,看我。”段宴语气散漫了几分。

      “嗯?”宁蛐后知后觉,一股清冽的烟草味道就铺面涌过来。

      霎时,被人往里面扣了下。
      她倾在了段宴怀里,温热的烟草气铺面而来,一只手抓住了段宴的衣服。

      “过来,”他瞳底深了些,朝她伸出了手,“抱抱你。”

      抱完后,松开了衣袖。

      “现在,”他抓住宁蛐的手臂松了许,盯着她有几分慵懒。
      他盯了好一会儿,垂下眼皮,嗓音寡淡道:“能去复命了?”

      这才后知后觉。
      宁蛐反应过来,段宴听到刚才王琴交给她的任务了?

      脸上浮现的疑惑全然而解。

      可是他刚才不是一直在开视频会议吗?居然还听到了她和老师的对话。

      宁蛐蹙眉,“你偷听我上课。”

      显然是抓住了矛盾的核心,这让段宴眉眼抬起来。

      段宴的神情略无辜道:“怎么办呢?好学。”

      “你缺心眼啊你段宴。”宁蛐语气没一个好声儿,直接把他推远,“下次不许抱我!我怀疑你是趁着这次机会想故意抱?”

      她瞪着眼,警惕而陌生,就这样质疑他。

      段宴眸中闪过一丝暗。

      似乎还有几分被戳破的尴尬,但这些情绪,对于现在被宁蛐嫌弃的感觉而言,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她嘴里话真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能这么干脆、冷漠。

      忽然有一丝心有不甘。

      他本该不是这样,段宴想,原本的宁蛐,对他应该是笑脸相迎,而不是用这种陌生的表情拒绝他。

      他有点微怔,喊了一声:“宁蛐……”

      “我去上课了。”宁蛐垂眼,放下手中的水杯,离开了这儿。

      课程很快结束。
      王琴让她晚上写两千字的任务报告分析,之后还会跟着宁蛐进组培训。

      书房。
      宁蛐敲了两下键盘,思绪开始涣散,狭小的空间此刻也逼仄了些。

      好像因为段宴的入住一切都开始局促了起来。

      她删掉写了一大段的字。

      想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段宴送她去医院,带她去吃饭,以及刚才的那个拥抱……
      她心尖一颤。

      心乱的原因是,明明准备远离的人,此刻却又离她的生活又拢近过来。

      而且总对她做出一些,很容易加分的事。

      宁蛐觉得奇怪。
      她扔掉了鼠标,似乎发觉了这段时间一直让她变得疑虑的原因。

      宁蛐眼睛闪出亮色,她好像对待段宴的时候,内心远远没有一个人时强大吧。

      内心怎样才算强大。

      至少为了段宴的一点儿小恩小惠而丧失判断,这是最悲哀最应该被改变的事。

      十六岁被扔掉的玫瑰花。

      用一辈子的温柔,也无法让它再次复活。

      她必须记住,玫瑰花是经验。
      更是教训。

      回忆追溯过往。
      十四五岁的时候,段宴刚搬进来,他脸阴涔涔的,就住在她的隔壁。

      两人一墙之隔。

      但宁蛐却对他生出了很大的好感,她就像鲁滨逊一样,在段家这座孤岛漂泊。
      忽然来了一个比她新来的人。

      她仿佛,遇见了她的“星期五”。

      宁蛐能体会刚来到段家的无助,立刻各种帮助段宴,却屡屡惨遭拒绝。

      但是没关系啊。

      她知道,她就是段宴的光。而且,没有影子会讨厌光。

      每天。
      去上学的路上,宁蛐主动凑过去,被段宴狠狠推开。

      放学的时候,段宴和别人打架,宁蛐背着书包跟在他后面,偷偷摸摸跟着去。
      结果对方来了8个画着纹身的不良少年。

      吓得她双手发抖打120,又不敢上前,生怕段宴被打倒。

      结果,段宴一点儿也没感激她。警察把这些人带走后,他靠近了宁蛐,用冰冷而嫌弃的目光看着她。

      那一刻。
      宁蛐忽然感觉到,他的表情是鄙夷。是没有一点感谢的,厌恶。

      可她以为她是在帮助他。

      就好像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当头一棒,从头顶湿到了脚底。

      原来。
      影子也是会讨厌光的。

      因为光一出现,影子就会被照的无影无踪。

      这就是他们俩最好的形容。

      一旦有一个人出现,立刻另一个会掉进水火不容。

      手机忽然想起。
      宁蛐拿起,划开了下。是井倪的信息,她划开——“姐!不好了,你感觉看微博热搜!”

      点开一看。

      就有知情人爆料。
      【前段时间和经纪人撕逼的那个N姓女爱豆大家都懂吧,其实经纪人真没什么错,老实本分。这N姓女星就是想红炒话题,把锅帽子都扣她经纪人头上!其实当初她哥,是借高利贷被人打破了头,人家好心才签的!一个女孩子很可怜,没有钱,她经纪人真是养虎为患。对了,她在学校风评不好,去年微观经济学差点挂,然后进了教授公寓待了一晚上才出来的,12月13号晚上,我看到她腿都走不动了,后来她微观全班最高,大家懂是为什么吧。】

      下面的网友立刻全网地毯式搜索。
      最后终于剑指宁蛐。

      【草,好不要脸,好恶心。】

      【宁蛐忘恩负义还陪睡啊,口区了,滚出娱乐圈@宁蛐】

      【原来经纪人才是可怜人。】

      【不会啊宁蛐在我们学校风评挺好的,微观经济学当时是学得不好,但是她考前一个月都在图书馆复习啊……】

      宁蛐把这段文字前前后后看了三遍。
      她冷笑了几分。

      宁蛐发信息给井倪:【帮我查出爆料人ip,辛苦宝贝儿了!蹭蹭宝贝儿!】

      井倪:【我没事啊!姐妹,你快别看手机了!我查到立刻发你微信,心情开心最重要。】

      宁蛐发完信息后,泡了杯咖啡。
      加冰块的时候,她闭上眼睛思考了下这件事。

      爆料人。

      这明显是以她同学的身份,但是她在同学里面并未和任何人结怨。宁蛐沉下心情,一下子确认了目标范围。

      首先,沉寂了两天没动静,张珏绝对是怀疑对象之一。

      她想起刚开始签约的时候,才出校门,当时急着要钱,根本就没思考太多。张珏找到她后立刻给出了合同。

      她没看清合约的苛刻、条件。
      甚至是十年之约。

      她没有任何独自接舞台的权利、没有放假学习的机会、就像一个连轴的蛐蛐一样,为张珏各种转。

      替她拉拢人脉、挡酒,和各个老板吃饭。

      出卖她的色相、美貌,来替张珏获取最大的利益。有两次,她都差点被带来的老板灌醉,最后都躲进厕所让井倪来接她才能逃走。

      就连最普通的上课的机会,她都没有。

      从来不给她放假,学校里不断请假,打假条,导致她的全部课程几乎都没有怎么学习,只能熬夜复习。

      所以爆料人有一点说对了,她的微观经济学很差。

      但并不止,她所有的科目都很差,甚至都没有学过一丝一毫。

      为了通过微观,她一个月的晚上,都偷偷逃掉了张珏的练习。

      去图书馆自习,才最后通过了这场考试。

      想到这,她被气得压下了呼吸。宁蛐眨了下眼,喝了口冰咖啡,然后就听到了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眼眶有点红,简单擦掉眼泪。

      宁蛐靠在流里台上,听到后面低沉的是声音,“卫生间的水池被堵住了……”段宴抬起了头,声音戛然而止。

      段宴瞳仁在触碰到她泛红的眼角的一刻,眼底一沉。

      他喉结上下滚动。

      手上拿着外套的手也一松,站姿一弯地停在了门口,周围的灯光很明亮,涣散着晕黄的白光,他盯着宁蛐的眼睛看了几秒。

      没有说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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