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疯了！你疯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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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六安有些繁忙起来，相比还算轻闲安逸的工作，心里的负担更重了些。孙敬和将戒指戴在她手上的那天起，这枚戒指的重量就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如果是结婚，除了小文需要时间接受外，她自己也觉得需要时间来安排和调整。结婚需要做的准备很多，买房装潢，订桌请人，每一道工序都要折腾很久。虽然孙敬和说他有房子，全装修的，三人搬过去就行，可她依然觉得结婚是从物质上到心理上，都不是那么快能下定决心立刻行动的事。
两人商量了下，孙敬和最后让步，决定两人先订婚。可就订婚那一套流程和规矩也让她不由烦躁和不安。她没有嫁妆，唯一带着的只有小文这个“拖油瓶”，先不提定酒席拍照那些个布置上的事，孙敬和都很乐意一手包办，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她必须去见孙敬和的父母。
她不是个历史清白的纯情少女，事实上，小文的存在让所有的托辞都变得苍白而且无力。她无法隐瞒，就算孙家父母能够理解，这本身的过程还是够让她难堪的。
不过这也是必须面对的一刻，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带着小文一起上门了。
孙家父母是想象中的慈祥，典型知识分子的模样。尤其是孙母，面相温和，虽然并没有特别亲近的意味，话也不多，但没有想象中有任何让她难堪的地方，面对小文，也客客气气的，给了糖甚至塞了红包。
她本来没想到那么顺利。孙家父母是书香门第，家里培养出了孙敬和这样一个医科大学的高才生，又是家中的独子，若是知道根本就不会有亲孙子可以抱，怎还会有这样好的脸色。她心里有疙瘩存在，也不知道孙敬和有没有和他们说过，她自己也不好开口，面对孙敬和父母，只能简单地说什么应什么，心里别扭着，脸上也不是那么自然。
晚上留下吃了一顿饭，吃完饭，她抢着帮忙洗碗，孙母不让，说，“你第一次上门，应该去看看电视，不要忙活这些收拾。”小文在客厅陪着孙父孙母看动物世界，孙敬和拉着她进房。
关上门，他转身轻轻一笑，“我父母不错吧？”
“不错……”好得过了头，不由让她怀疑真相，抬头来双眼认真地望着他，“你有没有告诉他们真相？”
“什么真相？”
他居然真隐瞒着所有的一切！她不由心狠狠一跳，皱着眉头，有些着急着，“这……可怎么好啊？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这样欺骗他们，我们……太不应该了，这样瞒着父母，不好！”
孙敬和微笑，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额发，“怎么不好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任何人无关，我选择了你，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和赞同！”
“可是，敬和，这样不行……”她还是摇头。
“好了，好了，小傻瓜，我当然说了。”他捧着她的脸，微笑着望着她。
“……他们不反对吗？”
她还是疑惑，他却捂着她的嘴，眼神灼灼地望着她，轻声地“当然反对。”
她一怔。
“他们反对，可是我很坚决。六安，我爱你，非常坚决的要和你在一起，谁也不能阻止我娶你的决心。开始不答应，可是后来也能接受现实了。”
她还是望着他。他说的那么轻飘飘，可是她知道，这样的过程并不简单。她的眼里甚至有着微微的湿意，低下头，“敬和，让你为难了。”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瞎说什么呢，你能嫁给我就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怎么会为难？”
她轻轻微笑，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上亲吻了一下。孙敬和紧紧抱住她。
六安觉得订婚仪式应该简单些，不需要太复杂，双方父母见了，吃顿饭就好。
她把孙敬和带去见了母亲，素兰拉着他们的手说了好些话，临走的时候，还在她耳边絮语，说她的眼光不错，孙敬和看起来就是个能放心依靠的好人。母亲放心了，她自然也很高兴欣慰极了。
孙敬和说要去拍套婚纱照，她觉得这该是结婚前去的，现在拍有些早，看他的态度，积极并且坚决，也就随他去了。
两人乘着周末，孙敬和领着她来到他早就预约好的婚纱店。在店门口，她就有些犹豫，置身市中心繁华的街道，抬头看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用眼睛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扯着孙敬和肩膀道，“这里太贵了，我们找家便宜点的吧。”
他轻轻一笑，“放心，进去吧，我找了好几家，就这里的最好，我已经看了几套，你去试试。”
她犹如灰姑娘走入了华丽的宫廷，惶惶不安地走在孙敬和身后，孙敬和指着一套有着长长下摆的华贵婚纱道，“这套可以试下。”
服务小姐将婚纱小心翼翼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她更觉得惶恐了。
仔细穿在身上，四处检查没有任何损坏的细小地方，才慢慢走出来。类似羽毛的柔软边缘随着脚步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迤逦，孙敬和的目光微恙，似乎透着浓浓的赞赏与爱慕的意味，她来不及品味，寥寥无几的大厅内，所有店员的目光都关注着她，众人瞩目之下，她有些感觉不适，只能尴尬地笑笑。
她下意识往边上硕大的落地镜里望，孙敬和走上前，轻轻从背后抱住他，两人的脸从镜面里呈现出来，甜蜜的笑容，相辅相成，他在她耳边轻声地私语，“你看你多美。”
她轻轻微笑。
她记得小时候的梦想，是穿着长长的婚纱走进教堂，她的白马王子在教堂的那头等着她，阳光从背后透进来，天使般的小童跟在后面，每走一步，就有许多鲜花洒在红地毯上，钟声回荡，每一个音符，如同仙乐，奏响了人生最美妙的一刻。而这一切却比不上那刻心里如化了蜜似的甜腻。
孙敬和的眼光很好，这套婚纱，和她梦想里的，极为相似。
但是此刻，她分明感觉，那种因欣喜而产生的甜蜜感，隔了层纸，触手可及，却未曾那么清晰，也未曾如想象中激动雀跃。她即将成为美丽的新娘，心里却是平静并且安然的。
或许生活就是如此，平平安安就是福，惊世骇俗，轰轰烈烈，却如同雾里看花，一刻间消耗光了所有的激情与能量，剩下的只有疲惫，比不得此刻幸福的踏实安逸。
“喜欢吗？”他问。
她望着镜子里的那个人点头。
“姚六安小姐，您愿意嫁给孙敬和先生吗？”他在学着某些电视剧里的台词。
她不由笑出声，笑完之后，还是认真回答，“我愿意。”
“我也愿意。”在她脸颊边留下一吻。
他们正在浓情蜜意之际，偌大的婚纱店里却传来沉重的声响。
大厅另一头一扇换衣间的门砰然打开，高跟鞋踢踏的刺耳声响起，一个女人气势汹汹地责骂起了婚纱店的店员，“你们怎么回事，我说了这婚纱不能有一点问题，怎么会这样？”
“小姐，不好意思，可能是空运的时候没保存好，只是个小线头，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帮您……”
“什么只是个线头，你没眼睛的吗，这衣服是次品，坏了！这可是婚纱唉，婚纱，婚纱你懂不懂？我特地订的，叫你们小心点，你们怎么做事的，千叮咛万嘱咐，结果还是给我出差错！……把你们经理叫来，我有话要说！”
六安看见她的脸，直觉要躲，一眼望见跟随她身后的男人，又是一怔。
林怡也看见了她，从鼻子里哼气，“真晦气，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这世界怎么那么小啊！”
因为袁景安在身边，她倒收敛了不少，没有骂出更难听的话，只是眼一白，走去一边和大堂经理理论。
袁景安走上前，伸出手，却是对着孙敬和的，“真巧，在这里遇见你们。”
孙敬和面无表情地伸手，两人寒暄了几句，袁景安提议，“快中午了，既然遇到了，我们就一起吃顿便饭吧。”
他身上穿着结婚的西装礼服，想来是试穿上还没有换下，手上还带着雪白的手套，显得手指纤长又彬彬有礼。
她直觉想拒绝，没想到孙敬和一口答应，他面带微笑，挑衅地回望着他，“好，那就吃顿便饭吧。”
林怡很不高兴，她没想到和她站在同一阵线的，还有六安。
六安觉得没有必要。她想起上次在一起吃饭的那次，他们之间的事还没有被林怡知道，都已经不大太平，而这次，以他们之间这种复杂的关系，围在一起吃饭，这顿饭必然不得安生。
饭店里氛围很好，放着轻柔舒缓的音乐，酒杯餐盘间，几个人吃的颇为沉默。林怡黑着脸，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出声。除了袁景安和孙敬和之间偶尔的客气交流外，她也专心吃食，偶尔孙敬和对她耳语几句，她才应几声。
袁景安将大餐盘里切好的鲟鱼分了一块给林怡，又挑腹部上好的鱼肉切了一大块放进她碗里，美其名曰，“女士优先。”
她感觉林怡在一边狠狠瞪了她一眼。
饭局好不容易到了尾声，六安正吃着精美的甜点，忽然感觉有人在底下轻踢她，她转头看看孙敬和，他正在擦嘴，没有异常。她没有多想，又低头吃蛋糕，没过一会儿，腿上一沉，又有人碰了她一下。她抬头将视线巡了一圈，甚至是林怡的脸上，大家都是大方得体的模样，她心里奇怪，也没有说什么。
刚低下头，左腿上又挨了一下。不重，像是瘙着痒，又让人肯定能注意到。
这回她坐不住了，将视线转移到看起来甚为沉默的袁景安身上，他时不时地饮鸡尾酒，并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也不知为何，她就是有种直觉，觉得是他。
她继续低头，私底下眼光却是望着桌台下袁景安的方向。
不出意料的，小腿上受到了第N次攻击，这次看清了来源，抵赖不掉了，她抬头，狠狠瞪了那人一眼。他根本没抬头，也没有接收她表达忿恨的目光。
这么无聊的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从小就是。
她皱着眉头，故意转了个方向，挨着林怡的座位。在他伸出脚来的时候，迅速向后一躲，他扑了个空，一下踢到了林怡腿上。
林怡放下筷子，朝桌底下望了望，却看见她刚才故意歪在一旁来不及收起的腿，她的坐姿显得扭曲而且极为古怪。袁景安在一旁轻轻说了句，“抱歉。”却让林怡的面色蓦然一僵。
吃完饭，他们起身告辞。林怡目送他们走出门外，猛然站起身，一手拍在了桌台上，愤怒地，“你刚刚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不小心踢到了。”他无动于衷。
“我前面就觉得不对劲，是你和那个贱女人在那里眉来眼去的吧，哼，居然还在桌底下搞小动作，胆子那么大，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啊！”
“你在说什么啊？”他轻飘飘地无甚在意。
“我之前就不愿和她面对，你还请他们吃饭，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意思，好，这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现在又算怎么回事？”
他还是在慢悠悠地在擦嘴，“我说过了，你想多了！”
那句话让林怡的怒气瞬间到达了顶点——“想多了想多了！每次问你你都是这句话！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还想不想和我结婚了？”
她的本意是威胁他，以为这下他必然会就范。
结果却是让她自己大吃一惊。
袁景安迎着她的目光，站起身，眼神紧紧盯着她，斩钉截铁地两个字回答她——“不、结！”
“你——疯了！你疯了你！”林怡气的发抖，在他面无表情的应答下，咬着牙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脚跟一跺，猛然冲出了饭厅。
在林怡声泪俱下的控诉声中，袁北山的脸上一直平静地保持微笑，最后才慢慢说了句，“他说不结？”
林怡立刻点头。
“林怡啊，”袁北山叹气，语重心长地，“爸爸跟你说实话，男人吧，在结婚前总会有些叛逆，喜欢逆反的心情，你要理解他。小安他毕竟还年轻，要他一下子脱离外头花花绿绿的世界，总得需要点时间。这点上你要理解点。他说的这些都是一时气话，你们最近关系不太好吧，我知道他心情不好，公司也出了点事，你有时候缠得太紧，他就会说些话来气你。狗逼急了还会跳墙，何况人呢？没什么的，他就是口是心非，随口说说的。你先好好去休息，回头我和他谈谈。放心吧，没事的。”
几句话就哄得林怡止住了泪水，愣愣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疯了！你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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