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光》议弦

11、药是苦的，你是甜的

　　听说，她生病了。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病，只知道是初三下学期开始才得的，一直在吃中药调理。
　　他一直想去看看她，可是自从他上高中后俩人的联系就很少了，怕她尴尬，就不太敢主动去看她，便只好等待他母亲主动提这件事。
　　所幸，他母亲很快就提了些水果类营养品，带着他来到她家。那是一个星期六的早晨，是她妈开的门。“快进来快进来，阑阑高中学习最近挺辛苦的吧，听说马上要文理分班了，有什么计划吗？”“我选理吧。”“男孩子选理挺好的，我们家蓦儿马上也要上高中了，到时候你帮着她点儿啊。”许母打趣道。
　　说着说着，许母说：“哦！我都忘了还有正事儿，唉，真是老了老了！你们稍等一会儿啊，我现在就去把蓦儿叫下来。”
　　她来了，其实她是圆脸，圆润一点儿会更可爱、更漂亮。可是，她好像瘦下去了，下巴颏儿尖尖的线条渐渐显露出来，看得他一阵心疼。可是，药还是要吃的，所以，他根本无能为力。
　　他忽然变得有点沮丧。
　　少女见到他，先是整个人吓住了，好像不敢相信是他一样，接着眼睛里蹦出欢喜的光芒，“徐阑哥哥，你来看我了！”。好像这句话根本不是对他说的，是对自己说的，因为她的声音像片羽毛一样，轻飘飘地，飘进他的耳朵里。那声音轻到，他甚至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
　　她终究还是高兴的吧，他想。尽管，尽管她只叫了“哥哥”，尽管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有这么多么肮脏的想法。但是树要结果，人要知足。能看到她，就够了。
　　他试图找一些话题来谈，希望尽量能拖一些时间。可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他母亲很快就提出了告辞让她好好休息。他也无法，只能随着母亲离去。
　　不过，当他从下往上扫视着，希望能看到她的哪怕只是一丁点儿的影子的时候，终于在二楼的窗口看到了她。
　　她在喝药，煎中药的气味随着窗口缓缓飘向远处。他轻轻地用鼻子嗅了嗅，中药的味道是极苦的，苦得饶是他这样的男子汉也顷刻间有些吃不消。
　　回到家后，他一直在发呆，好像这样就能逃避什么棘手的问题，可惜，苦思冥想却始终无果。
　　最终，他只好这样安慰自己：“药是苦的，你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