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余三里》沈悲欢

18、惩罚

　　王老师念在林七里受伤的份儿上，就免除了体力惩罚，“奖励”国旗下讲话一次。那也免不了一顿说教。在王老师的印象里林七里一直是好学生的形象，怎么也不像能半夜翻出去玩的人。如果王老师知道他心里的好学生不仅那天翻了，还天天翻，估计能气得吐血。

　　王老师又说了几句就放他走了，晋沿还在外面等他。一出来就赶快来扶着他。

　　“我又不是残了，没那么严重，能自己走。”林七里拍拍他的手，“别担心了。”林七里理解晋沿的心情，如果换成他受伤了，自己也会很担心。

　　“你是怎么受伤的？我不想听你对老班那套话，糊弄糊弄老班就行了，我可不吃那一套。”

　　“我……”林七里并非不想告诉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他一时语塞。

　　“哎，我就和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了？走吧走吧，回班，唐淼还等着你呢。”晋沿又换回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林七里知道他刚才说的一定是认真的。
　　林七里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等我想好怎么和你说，我一定告诉你。”
　　“你就当我刚说了句废话，风一刮就过去了。”

　　林七里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被晋沿扶着，闻言，硬是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冲着他肩膀就是一拳。

　　晋沿被他打得一激灵，突然乐了，“是是是，您林大爷要告诉我，我必定洗耳恭听。”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红脸的次数极少，就算有什么矛盾也不会争吵。两个人都是比较随性的人，不拘小节，说句玩笑话就过去了。

　　林七里微微一笑，晃晃手里的拐杖，用眼神示意他，他现在可是有武器的人。晋沿看懂了他的暗示，可能在心里还比划了自己的胜率，觉得几率甚小然后识相地闭上了嘴。

　　回教室的路上，还有不少学生在议论林七里。毕竟他们的事传遍了三中，林七里又是一个话题中心，议论自然多了些。
　　晋沿作为爱操闲心的主儿自然也听说了不少，他神神秘秘地凑到林七里耳边低声道：“你想知道他们怎么说你吗？”

　　“不想。”

　　“他们说你堂堂年级第一，夜会神秘女友，相约半夜出逃，最后落到腿折的下场，女友也神秘失踪……”
　　林七里静静地看着他扯，眼瞅着越来越离谱，默默翻个白眼，“行了，以后少看狗血爱情剧。接下来是不是女友携子远走国外，然后回来报复我？”

　　“可以呀老林，你都会预知未来了。不过人家那叫家庭伦理剧，还是黄金档，”晋沿笑着说，“你也没少看吧？”

　　拜陈女士所赐，暑假有一段时间每天吃饭都看这种剧，剧情多多少少还差不多，想不记住都难。

　　“你别打岔，还有呢，”晋沿接着说，“女友为了照顾摔断腿的你不辞辛苦任劳任怨……”

　　林七里忍不住又打断他，“你不是说女友失踪了吗，怎么又来照顾我了？”

　　晋沿：“……都怪你，我都忘了说了什么。再说你去医院不得有个人照顾你呀？”

　　晋沿气急败坏的又说了一大堆，不过林七里都没有听进去，他的注意力都被“在医院不得有个人照顾你”吸引了，他想到了苏三秦。在他小叔来之前都是苏三秦在照顾他。苏三秦一看就没有照顾过人，有时候笨手笨脚的，还打碎了邻床爷爷的杯子。想到这林七里忍不住笑了出来。

　　晋沿被他的笑弄得楞了下，半天才说，“他们……他们不会说的是真的吧？你真有女朋友了？”
　　林七里弹了他一脑瓜，“女什么朋友，数学卷子不够写还是英语单词不够多啊？”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抛弃我了。”
　　“抛你个大头鬼，快上课了，快回教室。”

　　“老班罚你什么了？”林七里一进班苏三秦就忍不住凑过来问。要不是他一副期待的表情，林七里就真以为他在关心他了。
　　“你猜。”

　　苏三秦还想说什么，唐淼就把他拉走了，说要好好看看他的伤口。林七里站在自己的座位旁边，任唐淼围着他绕了好几圈才肯罢休。班上有好几个喜欢林七里的女生都趁机过来和他搭话。平时林七里都给人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就算想和他说话也不敢靠近。现在有了唐淼在前，他们也就胆子大了起来。

　　苏三秦过来就看到林七里的座位被围得水泄不通，自己的位置也被占了，只好找旁边的薛胜聊天。

　　他俩一边看着林七里的“慰问团”，一边感慨，啊，不对，是薛胜感慨：“要是我有这魅力，我考六十分都乐意。”

　　“我宁愿考六十。”苏三秦道。
　　“你可别开玩笑了，三哥，你考六十，母猪都会上树了，哈哈哈。”

　　“操。”苏三秦也乐了，这话说的是无法反驳。两个人因为这句话乐了半天。还是因为老师来了才止住。林七里这里也一哄而散，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林七里本就是一个不喜欢热闹的人，被他们烦得厉害。别看林七里平时冷冰冰的，但他也不轻易对人发脾气，女生说什么他就在旁边听着，不打断也不拒绝，给他们最大的尊重。现下人都走光了，他也松了口气。
　　林七里才刚清静了一分钟，后面某个家伙就戳了戳他的背，用着戏谑的语气道：“人气爆棚呀！”

　　“不多，也就没人接的程度。”林七里头也不回地说。

　　苏三秦咂舌，得，记到了现在。

　　想着苏三秦吃瘪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林七里刚还笼罩的乌云消了大半。

　　“不是，老王到底罚你什么了？”
　　“写检讨。”
　　苏三秦兴致勃勃地继续听，结果人只说了一句。

　　“没了？”

　　“没了。”

　　“你好像很失望？”林七里问。
　　苏三秦没精打采地回复，“开心还来不及。”

　　听着声音也不像开心的样子。他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都不喜欢藏着掖着，连敷衍都不愿意，语气失落的想忽视都难，还要说些违心的话。林七里背对着他忍俊不禁，眉梢都带了笑意。晋沿看见他这副样子，更是坚定了他有女朋友了。

　　被误认的“女朋友”此刻心里咆哮：为什么我要扫一个月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