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梦》静水忆阁

5、第5章

　　雯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当我抬头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张眼睛蒙着雾气的雯的脸，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的样子发呆。但我的眼睛似乎有些空洞，总是不能把视线聚到一点看懂雯奇怪的眼神。于是我继续低下头看那张照片。
　　雯蹲下身看着我，摸着我的头：“梦，我知道你从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你这几年来一直装得很坚强。你一直会笑，在大家出来玩时，工作时，在父母面前，一切一切的人都说你开朗爱笑，是个幸福的人。但你一定会知道自己一直都没有高兴，快乐过。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走过的路都是我在你身边陪你走，看你走。你压抑内心的苦，却释放你根本没有的快乐。你笑的时候，我看到的你的眼神却永远只是你刚才看着骅照片的眼神，那么空洞。你骗别人你是快乐的人，别人不会怀疑而去探你的内心，但你骗不了我，因为你的身体那么不好，心情一直大起大落，在家里老是一个人发呆，现在的你就像两个人，用两种心情活着，对吗？这样的你不快乐。一段学生时的恋情怎么会把你折磨成两个人？我怎么再也看不到四年前那个真的快乐的你了？”
　　我看见雯的眼闪烁着泪光。听着雯，一个了解我那么彻底的朋友说出的一切真实，我立刻变得赤裸裸，再也不想掩饰内心的痛苦，泪也随之滑落：“雯，我也想忘了他，但是要怎么忘？我怎么忘了他？我忘不了。四年了，我连他曾经说过的话也忘不了。”
　　倒在雯的怀里，我伤心欲绝地哭泣；雯为了我而心疼哭泣让我不拾。“难道内心的苦除了哭泣就无法消除吗？我一直一直在寻找脱离的方法，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我明明告诉自己会快乐起来,因为工作时有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在家有关心我的父母，我还有你，还有高中时那群碰面的朋友们，我应该真的幸福快乐。怎么可以为了四年前的事而连这一切美好也看不见了呢？所以我笑，一直笑。为什么我连自己也快相信了，你却看不见我的快乐？雯，我忘不了他！！真的！！但我该怎么做？你了解我的，你会让我快乐的，对吗？
　　雯，对我了解好似我在落水时找到一根浮木，我把它当作唯一的依靠，但浮木却只能让我暂时不会沉入水底，但是却一直漂漂荡荡靠不了岸。我漫无目的地漂，抱住那唯一的支持，漂向未知的世界，我未知的未来……
　　
　　“走，我们去学校！！”我的手被雯拉起“去学校看看！”
　　我被雯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她擦干我的眼泪，很奇怪地帮我梳了一个高中时常梳的那个“小陆纯子”的头发。
　　
　　到了学校，已是下午9：00多了，同学大多都已经离开了学校。
　　毕业以后，我一直没有勇气再来母校探望老师，一切与回忆有关的，我选择的只有逃避，因为要如何去面对那种人去楼空的无助，我从来都没有找到过答案。但是今天却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便已经站在学校面前。原来有许多事，逃避是没有用的，我告诉自己，曾经逃避的一切，从今天开始就只有面对。因为我知道，当打开了那本日记以后，那从前被我逃避的一切又重新回到我面前；当打开了那本日记以后，我那用两种心情生活的方式必须分开，是快乐？是痛苦？面对一切要如何选择如何改变？又或许，打开了那本日记以后就再也没有快乐，也没有痛苦……
　　跟随着雯的脚步走进校园，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高二（2）班的教室。雯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
　　我一步步走进教室，教室空空的，就像时间静止在我走进的那刻。教室没多大的改变，只是变新了，但它的新，我的双眼是看不见的。我看见的只有视线穿越它的改变而看见的从前的样子。
　　坐到了曾经我坐的位子上。
　　突然教室变得嘈杂，陈老师夹着课本进来了。琦坐在了我的旁边，但为什么他好象他没注意到我？
　　“琦，你好吗？好久没看见你了！！琦，琦？”我不停叫他，伸出手在他面前晃啊晃，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骅，昨天借你的A册还我好吗？”
　　冰，是冰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冰在同骅讲话。骅？她在同骅讲话？
　　骅回来了吗？我冲过去。是骅。我激动得抓住骅的手：
　　“骅！我好想你，好想你，骅，骅？”“你为什么不看我？为什么不说话？骅？你看看我好不好？你不要看不见我？”我撕心裂肺地喊！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我？我急得大哭大叫，满教室乱走。可他们谁也看不见我，没有人理我。
　　为什么会这样？是我死了还是他们死了？天啊！！
　　
　　“梦！！梦！！你发完呆了吗？”雯走进教室坐在我身边。
　　我回过神，原来什么也没有，只是想象或是幻觉而已。
　　雯拉我离开教室，在走出的一刹那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我告诉自己，这次看到的不是幻觉，因为我分明看到骅坐在那里，用那双忧郁得让我心痛的目光静静地，紧紧地看着我，那样注视着，注视着……
　　挣脱雯的手，我想冲过去，却只感觉到胸口一阵发闷，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但在之前，我看见的一直是那双眼睛，一直，一直……
　　
　　…… ……
　　“梦，答应我，别再想我好吗？答应我，就像你没遇见我之前那样快乐地活着。没有我，你也要快乐；答应我……答应我……，梦”
　　是骅的声音，骅？你在哪儿？
　　“梦，答应我，快乐地活下去……答应我……”
　　“骅！！骅！！……”“答应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