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命运的代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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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床上迷迷糊糊坐起来时，沈千忍不住揉了揉放空的脑袋，睡眠不足让她有点头晕，等她看见旁边裸着上半身、皱眉沉睡的闵长珏，终于清醒了。
她在下铺，身上只穿了内衣，被子掉了大半到地上。而房间里到处都是她和闵长珏乱丢的衣服。
昨晚……
闵长珏说完“不要谢他”之后，他们就分开回了房间——两个人一起太显眼了。所幸许多旧人类听见二楼爆炸的动静出来看情况，倒显得混在其中的两人不那么突出。
闵长珏长得高大俊美，又一脸拽得要死的表情，很多人都误会他是个新人类，竟也不敢多问。
最后两人在门口相遇。
“还是……谢谢你。”沈千站定在门前，“我知道你也许主观上并不是在帮我，但是，事实上我得到了你的帮助，所以无论如何，都应该谢谢你。”
闵长珏看了她一会。
最后轻轻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沈千心里的石头落地，转身开门，手上钥匙插|入锁孔，却又听见对方喊了自己的名字。
“沈千。”
“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命运注定要走向悲剧，你会怎么办？”
闵长珏看着前面女生瘦小得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的背影想，真麻烦啊，他原本想就这么看着的，但是，他总得对得起沈千的一声谢谢。
如果她此时问的话，也许他愿意告诉她。
“不知道。”沈千头也没回，思索一会后道，“我知道也许你知道什么，但是不要告诉我。”
“为什么？”闵长珏微微挑眉——沈千总是能给他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怕我不够坚定，知道结果后会放弃。”沈千开门进去，“所以，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两个人进屋没多久，铁门就被敲响了。
“有人在吗？巡逻队搜查，快开门。”
沈千和闵长珏对视一眼，把他推到床铺上：“把你上衣脱掉，躺进去。”
外面的人已经开始砰砰砸门。
她迅速换掉衣服，自己把内衣扯得凌乱，胡乱扒拉两下卷发，又狠掐自己两下，才披着宽大的睡衣去开门。
外面巡逻队的人等得不耐烦时，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里面卷发女生衣衫凌乱，脖颈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痕迹，眼带春情，此刻不耐烦地娇嗔：“急什么？这不就来了吗？”
沈千掩面轻轻打了个哈欠，眼角有泪水：“又出什么事了？”
“有外人混进来了，我们在搜查，请你配合。”巡逻队搜查这边的队员是个十六七岁的新人类，此刻对着沈千脸有些红，下意识软和了语气，“我可以进去吗？”
“这位哥哥，你看我这……你进去合适吗？”沈千挑眉一笑，手指点点自己，“要不我就开门让你看看？”
她说着就稍开了门。
小队员下意识看了一眼，脸更红了——里面床铺上睡了个半裸的男人，脸埋在枕头里，地上桌上都是两个人乱丢的衣物。
“你……这，这不合规矩。”
“唔，千千，怎么还不来？”男人闷哼一声，低哑道，“巡逻队的？磨蹭什么。”
他不耐烦：“万长玉，新人类，自己去查，小孩子就别打扰大人做事了？”
沈千对小队员一笑，就转身扑到男人身上，脸埋在对方脖颈，恰到好处地挡住对方的脸，暧昧娇软地撒娇：“这不就来了？”
被抛下的小队员局促不安地站了会，终于忍不住给他们关上了门。
“那边查完了？”
“嗯……我这边没有问题。”
门外声音越来越远，沈千从闵长珏身上下来，翻身躺在床内侧：“可算走了。”
她没闵长珏那么变|态的身体素质，这么忙了一晚上，此刻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你去上面睡，我……”她还想说什么，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眼下青色明显，胸脯微微起伏。
闵长珏看她一会，没动，闭上了眼睛，两个人就这么挤挤巴巴睡了一晚上。
“醒了？”身旁突然传来声音。
沈千被突然开口的闵长珏吓一跳，呆滞半晌后问，“你为什么不去上面睡？”
闵长珏懒倦抬眼：“我也很累。”
“好心提醒你，你今天快迟到了。”
沈千从床上下去，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弯腰穿鞋时却突然脑海里一阵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紧接着她浑身都开始不对劲，先是奇怪的痒，像是从骨头里爬出来一样，然后是尖锐地断骨重生一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蜷缩在地上闷哼出声。
太难受了。
“你怎么了？喂，沈千千你答应一声。”
“你身上好烫！”
闵长珏好像还在说什么，但是沈千已经看不清听不清了，她只能感受到自己被抱起放到床上，对方还不停伸手摸她的额头。
她用尽全力抓住对方衣袖：“难受……水……”
闵长珏从桌边水壶倒了水，又小心翼翼喂给她，才烦躁地踱步。电影里并没有出现这件事，他也完全一头雾水。
他突然想到什么，摇摇沈千问：“沈千，还能听见我说话吗？你告诉我，究竟是怎样的难受？是不是浑身发痒发痛？”
沈千实在痛得受不住，蜷在他身侧发抖，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了，闻言迷迷糊糊点点头。
“痛……救我……”
闵长珏把手挡在她头和床板之间，不让她撞床，神色莫测，叹息般说了句：“我救不了你。”
只有沈千自己能救自己。
闵长珏看见她就像是看见许多年前的自己。
他的少年时期是在医院度过的，很平静也很无趣，直到有一天，末日爆发了。
到处都是活死人，有人被咬，有人死了，有人变成下一个活死人。医院是混乱的，保镖和护理工都趁乱逃了，留下他一个人在病房——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当时的他，太弱小了，长期的疾病让他丧失了基本的行走能力，他几乎只能在房间里等死。
幸运的是，闵家以治疗他作为掩护，在这家医院的地下建有生命实验室，他在丧尸破门而入前，躲了进去。
不过也只是苟延残喘。
没有食物、没有饮用水、没有维系他生命的药物，他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但是他没有死。他在实验室里，找到了有关丧尸病毒的报告，一份关于人类进化的报告，还有一支半成品的解毒剂。
这种病毒原本能够促进人类进化，却因为无法与人类基因相兼容发生了变异，而解毒剂就是一种能够让二者和平共处的中和剂。
他没有选择，在濒死时给自己打了那支中和剂，打开了实验室的铁门。
丧尸蜂拥而入。
等他从疼痛和疯狂里醒过来，就成为了不人不鬼的怪物，浑身是血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活死人群，走出了地下室。
他成为了几乎超越人类极限的存在。
他就是全世界人为进化实验唯一成功的偶然。
命运不会有无缘无故的馈赠，电影里的沈千从脆弱的旧人类，到成为放逐者的首领，到能够与伊甸园对抗，绝不是没有代价的。
所以，他救不了她。
“沈千，活下来。”闵长珏轻声道，“毕竟你是沈千。”
沈千意识早就不清醒了，原先只是默默忍耐，后来几乎说起了胡话。
大多是和她的父母相关，含糊地求着他们不要走之类的，偶尔无意识地喊着痛。
闵长珏就默默在旁边听着。
“闵长珏……”
他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一愣，脸上忍不住有了点不明显的笑意，明知道沈千意识不清，还是问：“喊我做什么？”
沈千苍白的嘴唇不明显地动了动，闵长珏下意识凑过去：“你说什么？”
“你别去……”她说得含糊，闵长珏好不容易分辨出几个字，她又稀里糊涂地说起了别的。
别去……别去哪？
闵长珏被吊起了胃口，此刻忍不住轻轻戳她的脸颊，看那块光洁的皮肤微微下陷，有个可爱的小旋涡。
“吊我胃口？”
“我才不上你的当。”
然后任由沈千抓着自己的衣角，就这么默默坐了一天。
沈千的发热不出意料地在第二天黎明前结束了。
沈千醒过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除了身上黏糊糊的，完全没留下昨天剧痛的半点影子。
微微眯眼，她甚至觉得自己能够看清黑暗里木桌的纹路。
她的五感又增强了。
“闵长珏？”沈千看着空空的房间，忍不住喊了一声。
她记得，有人守了她很久，给她擦过汗，也用湿毛巾给她敷过额头——应该是闵长珏。
但此刻，闵长珏人却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命运的代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