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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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沈千几乎长在他身上一样软在他怀里。
她有些气喘，推开闵长珏，眼里尚有水色，脸色一片红色，嘴唇稍肿起来，嘴角有不明显的伤口。
“你……你属狗吗？”沈千拽着对方头发往后拉开，自以为冷漠地打量着对方道。
闵长珏搂着她腰的手指摩挲着虎口的牙印，意味不明地笑一声，然后看着她，露出犬牙：“汪。”
沈千懒得理他，从他怀里起来，就去看那边仍昏睡的周单。
闵长珏拉住她：“他没事，你这给他当垫子的都没事，他能有什么事。”
“就是昏过去了，待会自己就醒了。”
“你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沈千一面检查周单身上，发现没有明显伤口，且气息平稳，才重新回来问。
“比你早半个小时？”闵长珏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道，“201团很宽松，几乎都是独行侠。”
沈千倒想起来了，问：“你为什么会加入放逐者的小队？”
闵长珏并不是那种能融入团队，与别人合作的人，他多疑而敏感，比起其他人，他更相信自己。
“我总不能一直一个人流浪吧？首领大人。”闵长珏凑近点看着沈千道，“而201比起另外两个更适合我一点。”
“别这么叫我……”
沈千被他一句“首领大人”恶心得不轻，又想起201团那奇葩一般的小队，默了。
实在没有哪个队比201更适合闵长珏了，别人疯在外面，他疯得内敛一点而已。
“唔，不过看样子去山月团似乎也不错。”闵长珏微笑道。
不过201其实很好，他当初只是想随便找个地方稍微呆一呆，也没料到竟然能一呆就是几个月。
“……呃。”周单醒来了，揉着脑袋爬起来，他在黑暗里看不清，摸索着打开手电，灯光晃过去，他一懵，“沈千，还有……你们俩……”
沈千差点觉得他感觉到什么，没想到他接着道：“你们俩怎么都掉下来了？”
“说起来，这位好眼熟……是201团的那个！”
“啊……嗯，他比我们先掉下来，我是跟着你下来的。”沈千道，“我们正在商量下面怎么办。”
“你好，万长玉。”闵长珏和他握手，面容俊美、姿势优雅。
周单迷茫，第一次有新人类主动和他握手，于是一手拿手电，一手伸过去：“你好，我叫周单。”
闵长珏挑眉，觉得自己多虑了。
“那你们商量出什么来没有？”周单问沈千。
沈千心道，商量了个空气。
“这下面应该是原先基地的地下室一层，上面也不知怎么样了，我们就先沿着这边往外走。”闵长珏接道。
三个人边走边找出路，沈千默默一路把圆纸贴上去。
这下面曲曲绕绕，沈千扶着墙，突然问：“这是合金的吗？”
闵长珏一笑：“你猜对了，就是和伊甸园下面一样的。”
周单听得茫然。
沈千却忍不住多看闵长珏一眼，她现在不太确定对方是否真的只是恰巧落到这里。
当她看见一扇几乎完好的电子锁铁门时，确定了闵长珏绝非无意间来到这里。
“这里居然能有保存这么完好的门？”周单兴奋道，“这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闵长珏轻笑一声：“说不定是怪物呢 。”
“那你还进去吗？”沈千反问他。
“进去啊。”闵长珏上前，在周单呆滞的表情里，暴力地从中间拉开门，只听轰隆一声，沉重铁门打开，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里面却突然亮起红光，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警报，未知入侵者，未知入侵者……】
“沈千，过来。”闵长珏轻轻把她拉过来，“到这里来。”
沈千正对前面时，警报突然息止了，那机械音却没有感情继续播放。
【识别成功，目标人物沈千，权限级别A。】
“锃”一下，整个室内亮起白色灯光，里面一览无余。
沈千下意识去看闵长珏，对方却冲她笑道：“看我做什么？喊的是你的名字，不进去看看？”
周单虽然好奇，但直男奇妙的直觉让他保持了安静。
沈千安静地站了会，迈步进去了，她总觉得这里可能和自己的父母相关。
里面面积不大，只墙壁上固定了上了电子锁的柜子，可能也正是因为体积小才能保存得这么完好。
“打开柜子看看？”闵长珏跟在后面，“唔，是指纹锁。”
他伸手牵引着沈千把食指按到凹槽，只听“滴”一声，柜门便开了。
里面慢慢塞着一柜子文档文件，沈千拿起来，发现完全看不懂，便递给闵长珏和周单。
闵长珏随手翻翻：“噢，生命研究，都是老东西了，不过比周家那个要先进一点。”
他所在的世界，因为他这个例子的存在，研究进度反而走在前面。
沈千却没有理他，埋头看着什么。
“怎么……”闵长珏半晌没得到回应，觉得不对，便强硬把她的脸掰过来，却突然哑了声——
沈千抿着唇，分明没有眼泪，神情却像是在哭。
闵长珏感到了一种奇妙的疼痛，好像是一块绝世的美玉，突然碎在了他面前一样。
他下意识放缓了语气，捧着沈千的脸小声问：“沈千千，怎么了？”
他只知道，电影中的沈千从这个废墟出去后，近乎变了个人，变得不那么像个人，行事比以前更加偏执，也正是如此，才会在最后被围攻。
所以他之前就来过这里，希望找到原因，虽然发现了这个地方，却怕破坏剧情没有进来。
现在看来，变故就发生在这里。
“你想告诉我吗？”闵长珏用额头轻轻抵着她发顶，语气柔和，一面却看向旁边呆站着的周单。
周单终于发现这两个人之间奇怪又黏糊的气氛，加上被他一恐吓，立马识相地躲到了门外。
沈千缓了一会，别开脸，把手上的文件递给他。
那是一份档案。
上面没有姓名，只有编号——x。
贴的照片的背景是一面空白冷寂的墙，前面有一个乖乖坐在椅子上的卷发女孩——她看上去像个人偶。
“闵长珏，真的有沈千这个人吗？”沈千转过头，似笑似哭地问他，“我自以为的，父母叔婶，自以为的那些过往，是真的吗？还是只是别人编好的一段基因码？”
她仍没有哭，却比哭出来更叫闵长珏痛。
她像是在苦难下快要破碎。
“是真的。”闵长珏说，他声音不大，却坚定，有一股让人镇定的力量。
他字斟句酌：“正如我……爱你一样。”
闵长珏费了很大劲才保持平静地把那个字眼说出来。
见到沈千微微瞪大的眼睛，他突然就不别扭了，相反还感到从心里散发到四肢百骸的快乐和暖意。
后面说得很顺畅。
“我并不是爱沈千这个躯壳或者名姓，我爱的是你。”闵长珏低声道，“你也许不是父母亲生，也许曾经有个编码x 但那又怎么样，他们依然爱你。”
“你想一想，他们爱你是假的吗？”
沈千突然想起几年前，母亲曾与她一起住在那间小屋，曾握着她的手，与她写字读书，等到傍晚钟声响起，牵着手她的手，与她一起在门外等父亲。
而父亲，可能正与朋友交流，见到她们，却突然止住话匣，加快脚步过来，把她高高抱起来。
然后一家人同其他人挥手告别。
“别哭。”闵长珏凑过去替她擦掉眼泪，“原来我喜欢的还是个小哭包呢。”
沈千这才发现自己眼角已经盈满泪水。
就像这么多年，她孑然一身，固执地相信父亲不会沉默地死在废墟，母亲不会放弃她自杀。
她也该相信，所有的爱都是真的。
当那些爱是真时，她也就真真切切的存在。
“想想你的朋友们。”闵长珏说，“他们还在你们的小家园等你，说不定现在正吃着饭，聊起你。”
“念叨沈千好慢啊，怎么还不回去。”
沈千慢慢擦掉眼泪。
闵长珏于是也忍不住笑起来，然后笑容又慢慢淡下去，换做另一种苦涩。
此世的沈千尚有他在身边，尚有朋友陪伴，尚有亲人挂念。
当她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又用什么支撑自己呢？
她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接纳原先的朋友们，最后一个人赴死般独闯伊甸园呢？
“沈千千，我在呢。”他凑过去吻她发顶，“我这样独断专行，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但我爱你。”
“相信我。”
沈千没有回答，她说过，答案不在今日，在三年后的明朝。
他们都太年轻，还不懂得怎么爱人，就先懵懂地吸引了彼此，就像是两支带刺的玫瑰互相缠绕，爱与伤害同行。
所以，有时候需要退一退。
“这个。”沈千突然从文件夹里面摸出一张薄薄的纸，它同x的数据资料放在一起，却充满人情味地落着一个爱心。
它上面写着“给我们的孩子”。
里面先是絮絮叨叨讲了许多与沈千相关的小事情和心情，比如某日沈千掉了牙，闷闷不乐，比如某天沈千开始磕磕绊绊地与他们交流，喊的第一个词是妈妈。
然后，却是一句对不起。
沈千好像能看见与自己几分像的母亲，她语调柔和轻慢：“对不起啊，妈妈为了私欲将你从这里偷走。”
她说：“我不知道我做得对不对，因为无从比较。”
她说：“但是我们爱你。”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自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