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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邯州瘟祸(3) ...
“吱呀”一声,一扇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廊道空旷无人,尽头处挂着一只澄黄的灯笼,光线自一角晕散开来,突出的房门挡过光线照射的路线,门下落了一层淡淡阴影。
穆愁新抱着一堆衣服,从里面走出来,悄悄将房门掩上。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身子软软靠在门边。
那模样,好似被抽干了一身力气。
收拾屋子折腾到半夜,可不是被抽干了力气吗。
穆愁新靠着门休息了一会儿,缓缓打起精神来,抱着怀里的衣服走到对面厢房,推门而入,将手中衣物置于墙边的搁板上。
她站在搁板前,叉着腰,盯着那堆衣服愣了一会儿。
然后又一次垂丧了脑袋。
这堆成小山似的衣服,要洗到什么时候啊。
穆愁新心中暗暗叫苦,干脆蹲在地上,捧着脸,双眼无神地放空自我。
这哪是出门,分明是给小皇帝当免费的老妈子。
哀哀叹了口气,她站起身,认命地打来水,抱起衣服丢在盆子里,开始认真搓洗起来。
房中的窗户并未合严,一扇窗扉被风吹着,打在墙上,发出“砰砰”声。
穆愁新洗着衣服,虽是秋末冬初时节,额上仍冒出了点点虚汗。窗外凉风吹来,卷着她的额发,带来阵阵舒爽凉意,好似一块夏日消暑时敷在额间的冰丝绸帕。
窗外夜色愈发浓郁,穆愁新手中动作也渐渐慢了起来。
她的眼睛几近闭合,此时完全依靠着本能机械地保持搓衣动作,眼皮迷迷瞪瞪的,手中动作越来越慢,随着渐渐暗下去的盏中灯烛,最后手心也松开水盆中延出的一角衣袂,两只胳膊松松垂到墙角一处。
她直直靠着墙,沉沉睡了过去。
窗扉还在敲打墙面,没有规律地发出声响,声音忽快忽慢,随着风速而变。
照着整间房的唯一一只烛火忽往旁侧扬去,灯火骤然暗了几分,烛火摇曳,打了个摆,又回到原位。
敲着墙的窗扉突然止住声响,卡在半空,将晃不晃的样子。
窗扉旁,窗梁上。
赫然出现几只苍白指节。
穆愁新做了一个梦。
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也不知为何时隔多年后,又一次入到梦里来。
仲春时节,惠风和煦。庭院里,一株葳蕤生光的老槐盘根错节,弯扭着身姿朝上长着,树身粗壮,可三人合抱,枝叶间冒出几点细密的花簇,花枝低低垂着,显出梨白的槐瓣儿。
“哗——”
一只小小人头从花簇间冒出,四周花叶横飞,一朵白槐飘飘扬扬,落到了那小人头的鼻尖上。
青墙高瓦上,坐着一个孑孑人影。
“嘿——”小人望见他,伸出一只手,捻起鼻尖的白槐花,扬着手冲那人影高高喊了句,“你看得见我吗——”
那人宛若石雕般的身子一点不见动静,连眼神都没往这边瞟来。
小人撇撇嘴,将身子从掩映的枝叶间探出大半,高高挥着手中的槐花,对那边道:“我送你一株槐花呀——”
还是没动静。
小人悻悻地摸摸鼻子。
她扭头扫过一圈叶丛,看见其中掩着一株槐,长势正好,梨白中透着一点红,花枝昂扬,瓣尖尽力舒展着——正是这里长得最好的一束。
小人咧开牙一笑,小短胳膊伸过去,费力摘下,又扭过身子往那边尽力挥挥,道:“我丢给你啦!”
语罢,小手往前一抛,槐花绕了一个弧度,砸到旁侧的砖石上。小人惊呼一声“呀”,还未来得及可惜,就见那槐花枝弹着石砖,恰恰好落到前方高墙之上,于红瓦间转了几个圈,静静躺在那人端坐的膝前。
春风拂过,花枝乱颤,洋洋洒洒落下一片花雨。
额前刘海被风拨入眼,眼睛迷了视线,小人伸手揉了揉。
再一睁眼,高墙之人已低垂下头来。
周边花瓣纷纷落着,他拈起身前红瓦间躺着的槐花株,敛下眼瞧着。
面上冷峻的神情裂了一条细缝。
似是疑惑,似是茫然。
他手握槐花株,抬了眼,缓缓转过头来。
一双眼睛一转不转地望向小人。
小人愣怔了些许。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眼眸清澈,有如一潭空明见底的泉。
里面映着小人尚显青稚的身量。
还有她一张梳着双丫髻、呆愣愣、滑稽又可笑的面庞。
那眼睛里显映出许多景致事物……纷纷落落的花雨、弯曲盘虬的老槐、高高耸立的青墙、飘过天穹的云片、细密团簇的白槐……好像什么都有。
可偏偏,眼瞳没有挨到一地实处。
那是一双涣散的、没有焦点的眸子。
明明是目所能及的世界……
却觉无处可安吗?
这是……
寂寞吗?
一股突兀而来的剧烈疼意自额间蔓延。
穆愁新猛地睁开眼。
窗外,日光明媚。
一队晚归南飞的雁群展翅离枝,扑棱着翅膀向上飞去,徒留凋零枝丫摇摇欲坠。
身间泛起栗栗寒气,穆愁新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视线往前望去——昨夜还未洗净的衣物正静静躺在结了一层霜的水盆中。
结霜?
穆愁新愣愣看着。
冬天,要到了吗?
她甩甩头,双手搓搓冻僵的胳膊,往掌心哈了一口气,小心伸手探进水盆里,搅了搅还带着皂角沫子的水面。
还好,只是瞧着似结了一层霜,水面并未冻住。
就是说嘛,哪儿就到了这么冷的时节了。
才刚至冬月呢。
穆愁新咂咂嘴,放下心,拿起一件衣裳搓洗起来,继续干着昨晚小皇帝交代给她的任务。
呼吸里似乎浸了一点若有似无的清香味。
嗯?
穆愁新内心直觉怪异,拿起一旁的皂角盒子,鼻尖凑近闻了闻。
不是这个味道。
她伸出食指挠了挠脸,眉头无知无觉地悄悄皱起。
昨夜那个梦,还有这股莫名其妙的香味。
都是熟悉的记忆啊。
她低头看向水盆,厚厚的泡沫浮在面上,间或夹杂几点断连的清水。
清水面上,倒映着她半张脸。
一片梨白的花瓣从沫子里钻出,飘至其上。
穆愁新掌心掬水,一手拈起那片花瓣。
淡淡清香传来。
还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陈旧气味。
……
原来是槐花啊。
宋敏之在一阵吵闹声中揉着眉心醒来。
楼下似乎有人在发生争执,断断续续的口角隔着墙面细细传至耳间,声音忽大忽小,总也停不下,吵得人耳疼心烦。
犯了起床气的宋敏之不耐烦地掏掏耳朵,一把掀起被子起了身,直直朝房门那边走去,一脚踢开门,就要往楼下走去。
步子堪堪在楼道处停下。
一行人经过他身旁,为首的翠衣姑娘用面巾围着脸,身后还跟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着红衣,女着粉裙。
三人身后皆背着一柄剑,尤其是那红衣少年,最为引人注目。他背后长剑被严严实实裹在一只灰麻剑袋里,只露出一只泛着精光的巧致剑柄,叫外人瞧不出半点剑身的样子。可饶是如此,那剑瞧着分量,亦能轻易看出不是把普通铁剑。
他们似乎并未注意到宋敏之的存在,眼睛目视前方,就要转过角下楼去。
宋敏之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看来,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这是我找到的,凭什么要给你!”
一声惊呼自下传来,伴随隐隐的怒气。
嗯?
宋敏之一身瞌睡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乍听声音,有些兴致地往楼下看了一眼。
弯绕的木梯,方才一行人的衣角拂过一处扶梯拐手。
他微微挑眉。
有好戏看了呢。
“凭什么?就凭我是这里的老子!是你找到的又如何,老子有的是钱,你要是不想用钱换,那可就别怪老子硬抢了!”
客栈大堂内,一锦衣华服的胖公子挥着手,身后两小厮欠身会意,直冲上前,摁住前方一个文弱书生,一把将其撂倒在地。
那书生闷哼一声,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布包。两个小厮用力拉扯着他双手,那书生看着文弱,却很是有几分气力,手心死死攥紧布包两角,任那两小厮拳打脚踢,只痛极时嘴里才溢出一声轻哼,手中力气不见半分松减。
胖公子见状,缩成一团的五官更是往里皱紧了,双颊肉甸甸的,活像个猪肉头。
“哼——”他走上前,抬脚用力一踩,便见书生腰骨重重往下塌陷一块。
书生低鸣一声,双手失了力道,一偏首,脸贴地——竟是晕厥了过去。
两小厮冲胖公子望一眼,胖公子横了地上的人一记,下巴一昂。小厮心领神会,忙上前去掰开书生抓着布包的手,拾起布包,拍拍上面的灰,递到胖公子面前。
胖公子双手向上举了举,撸撸袖子,正欲将布包打开——
一只筷子急速飞来,弹开他伸出的右手。
“嘶——”
那筷子力道极大,胖公子痛呼一声,只觉指腕皆麻,手肉直颤,连话都说不出来。
“谁!是谁!”
缓了好一会儿,他拖转着肥胖的身子,四处环扫,怒喝一声:“给老子出来!谁干的!”
“是我。”
声音有如玉珠落盘,清泠泠,好似叫人泡在凉水里。
那胖公子循声望去,眼睛定在一处,没了动静。
一袭浓郁翠衣,脸巾遮面,只露出一双尾锋微垂的眼。
冷冷的眼。
想跟可爱读者们互动呜呜呜,大家把对剧情的推测毫无保留地砸过来吧,作者君保证仔仔细细地看,一定都会认真回复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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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邯州瘟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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