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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落一天找姨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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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你听说了吗?今年的状元郎竟然放弃皇上的赏赐!”
“赏赐?什么赏赐?”
“将公主许配给他呀!”
“他是疯了吗,这可是无比尊贵的公主呀!”
“可不是嘛!这不,皇上一发怒,将他打发到徐州做刺史!”
“哎哟,到了徐州,他可算是完了……”
从一旁经过的人,听这言,不过低头一笑。
不能和喜爱的人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完了。
随即牵上一旁另一个人的手,看到对方少有的露出害羞的表情,不禁抓的更紧了。
你既然要引狼入室,那我这辈子也不会放开你。
“我爱你,夫人。”
“谁是你夫人,要叫夫君!”
落一天看着炸毛的余青,不免笑得更开心了。
“好的,夫人。”
要说在几年前,这状元郎可不像现在那样威风,甚至是极其落魄。
落一天本是富贵人家子弟,为落家嫡长子。
落家在南方可谓是名声豪大,无奈落一天生母离世,小娘上位,开始无尽打压落一天。本来还可以依靠舅家,却不料落一天6岁时,天灾让舅家从云端跌入崖底。
落一天被小娘一家挤压,父亲也视而不见。无奈9岁的落一天只能离开家乡,投靠母亲早年时结交的姨母。
“请问,请问赫晓琴夫人在吗?”
守卫看了看这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孩,嫌弃般的捏了捏鼻子,挥挥手。
“我们夫人可不是随便一个乞丐就可以见的!”
“去去去……”
“我,我是易璇的儿子,你们通报一下吧!”男孩紧张的捏了捏肩边的包裹。
这一年,小落一天为了寻找这个姨母,徒步从肖城走到这里,要知道这可离了一千公里,没人知道男孩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只身来到这里!
只不过看看男孩破烂的衣服和脏兮兮没穿鞋子的脚,就大概可以猜出来了。
另一个守卫看见男孩,有些不忍心,因为他也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伸手拉住了一旁人正准备赶男孩的棍子,低声和他讲了几句。
“好吧,要是被骂了,可不关我的!”
男孩在大门口,紧张的看着门里,渐渐的便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跑过来。
女人看见男孩光着脚弱小的站在门口,被泥巴覆盖的脸上,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像极了以前的故友。
女人站在男孩面前,看见男孩营养不良的样子,身高只及自己胸口,终于不堪伤心,低身抱住了男孩。
“姨妈,我,我是……”
“一天,一天,姨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
落一天看着女人一滴清泪落在自己的身上,沾湿了自己的衣裳,也沾湿了自己的心。过于早熟的心灵,终于不堪重负,褪回自己原有的稚嫩。
原来,世界上还有人爱我……
姨母赫晓琴将落一天收为养子,教他读书识字,教他诗词歌赋,教他仁义道德,教他忠诚不渝。
多年后,
“哈哈哈……”落一天抬头便看到了夫人身边的侍女正在看着自己,一旁的另一个侍女玩笑的推搡着她。
“一天少爷,夫人叫你一起用餐。”侍女红着脸走到落一天房前,说完,便娇羞一般跑走了,只留下一群侍女低身轻笑。
落一天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毛笔规规整整放好,案板压住还未完成的书法,轻身踏出房门。
走过时,一旁的奴婢也都不时地红脸低声和另一旁的人交谈。
“一天少爷怎么一天比一天好看了呀!”
“怎么你喜欢一天少爷?”
“哎呀!你说什么呢!”
话说回来,落一天自从营养跟上后,原本秀气的脸庞越发展露出锋芒。直至20岁及冠后,他的身影便时常出现在待字闺中的少女梦中。
微风吹动他的鬓发,一双星眼剑眉便直入阳光。只见这位公子,内搭蓝白纹锦衣,外套金丝雕绸缎,足蹬云落川霞,手持墨香锦绣。端的是好一份书生意气,表的是好一份翩若惊鸿。
口若含丹,眼若含情,身躯凛凛,转盼多情。
落一天走到姨母面前,低身问候,双手抱拳,
“姨母。”
“哎呀,一天来了呀!快坐!”
落一天眼睛一瞥,便看见了一旁婢女手中端这的画卷,心里也就知道了姨母此次的目的。
“来来来,姨母亲手做了你最爱吃的红心莲子粥!”
落一天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全是自己爱吃的。不得不说,赫晓琴实实在在喜欢落一天,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脏小孩教成如此一个翩翩少儿郎。
而赫晓琴自己却一直未嫁,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却凭借自己的商业头脑,将赫家发扬光大,直至落一天出生前就已经闻名一方。
赫晓琴看着落一天,不得不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当初未及自己胸口的小屁孩,现在已经比自己要高出两个头了。
等到落一天用完餐后,赫晓琴命婢女将饭菜撤下去。笑嘻嘻的从一旁的婢女手中拿出一卷画。
“一天,你看,你已经及冠了,是时候娶一个夫人了……”
“姨母帮你看了看,这个吴家大小姐就很适合你,年方二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貌也是美若天仙呢!”
“姨母,我还未做好娶妻的准备,我……”
“姨母知道,你还念着当年那件事。”
落一天眼神暗了暗,那件事是落一天至今无法忘却的事情。
那年,落一天14岁,姨母为落一天庆祝生辰,而几天前她在府中宣布将落一天收为养子,全城皆知。远处的落家不知如何得知了这个消息,竟亲自过来为落一天庆生。
这天,赫府门前张灯结彩,喜庆热闹,来来往往的人数不胜数。
“哎呀,一天他姨母可真是花心思了!”一位雍容的妇女被婢女扶着,不请自来。
“这位夫人,麻烦出示邀请函。”在门口守卫的侍卫拦下了那位正准备踏入门槛的富贵女人。
宋如红斜眼看了看拦下她的人,鼻子一哼,
“哼,看门的,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落一天的娘!”
侍卫看了看宋如红,实在无法将她与自家的一天少爷联系在一起,要知道一天少爷年纪尚幼,却已经是仪表堂堂,绝不是如此高傲蔑视的样子。
“可是,您如果没有请柬,我们,我们不敢放您进去!”侍卫假装卑微的说道,可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是我们一天少爷的母亲!
“哎!你个狗奴才!”宋如红狠狠剜了侍卫一眼。
“你们快去通报呀!”一旁扶着宋如红的婢女用鼻尖指挥着拦住她们的人。
“这,这……”侍卫们为难的看着对方。
“是什么人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呀!”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走出大门,看了看对方明显仗势欺人的样子,
“您是?”
“叫落一天出来,母亲来了也不迎接一下吗?”宋如红翘起手指,指挥着管家。
管家摸了摸胡子,别人不知道,可是自己知道,一天少爷的生母早就离世了,这趾高气扬模样的女人大概就是那个欺负少爷的小娘了吧。
“您稍等,我这就去通报。”管家藏住自己心中的小九九,转身离去。
管家快速走到赫晓琴的身旁,看着一旁神色不显于形的落一天,俯身对夫人说明了刚才发生的事。
“呵呵,她来到还是时候!”赫晓琴冷笑一声。
“姨母,怎么了?”一旁的落一天感觉到了姨母突然改变的气场。
“一天,和姨母一起去见你那个好小娘吧!”
落一天一听这话,便知道了是自己那个不知羞耻的小娘来找事了。
“哟,我说是什么狗在这里乱叫呢,原来是我儿子那不要脸的小娘来了呀,怎么想吃几口刷锅水?我们这里可没有给狗准备的饭菜!”赫晓琴一看那个女人浓妆艳抹的样子,只犯恶心。
宋如红一听这话,直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快快快,来人将她拖出去,别死在这里,坏了我家的风水,晦气!”
宋如红深吸一口气,咽下胸中的一口恶气,用狠毒的眼光看着赫晓琴。叫你这么得瑟,一会你就知道了!
“哎呀,他小姨,说这话干什么嘛!我不过是路过看看一天过得好不好。”说完,宋如红便看着站在赫晓琴旁的落一天。看着对方滋润的脸庞,锦衣玉食的样子,不免有些气愤。
他妈在的时候他过得滋润,他妈死之后他还是过得好,这个小兔崽子真是命好!
落一天看着宋如红狠毒的眼光,不为所动。
落家现在大不如前,前两年一个厂房的管家偷金银财宝逃走,落家的一时疏忽让其他受压迫的奴隶集体逃走,场面不可收拾。
现在的落家从原来的一流富商,到现在的三流商贩。原来祖上打下的财宝都被拿来弥补资金缺口。现在听说早年被赶出家门的落一天现在傍上了赫晓琴,宋如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一天过得自然很好,轮不到你来关心!”赫晓琴看着宋如红,想起了自己那个好闺蜜,说不定就是死在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手里。
“听说一天现在是你的养子了?”
“我来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我们一天呀,可是没有脱离祖籍的呢,怎么能白白送给外人当儿子呢!”
“你们当初丢弃一天,还好意思说这话!”赫晓琴想起来4年前,可怜的小落一天不知因为他们遭受了多少苦难!
“那是一天自己跑丢的,我们这几年也是找过他的,不知道这个坏孩子跑哪里去了,前几天我们才得知一天原来跑到他姨母这里了!这不,我们来接他回家。”宋如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完还假装的用手绢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赫晓琴见惯了宋如红的那一套,不屑的一哼,冷言说道,
“你想要什么?”
“哎呀说这话,我们说到底都是一家人呀!”宋如红听到对方说出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喜气洋洋。
“我看他姨母好像是有一块在新城的地……”
落一天一听对方的话中有话,就知道了她看上了姨母前两年在新城投资的地。那地前两年不值什么钱,但现在新城发展趋势非常好,那块地放在现在可是可遇不可求呀。
“好。”落一天没想到姨母这么痛快的就将这么好的一块地让出去,为了自己。
“姨母……”落一天还未开口,姨母便拉住了他的手。14岁男孩的手已经不像孩童时期那么小软,而是接近成年人的手,大但是还是很柔软。
姨母的手已经包不住14岁男孩的大手了,但还是尽力包住,不让男孩独自面对世间的污浊。
落一天感受到一股热包裹着自己有些汗湿的手,顿时心里被安慰不少。
宋如红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的答应自己,有些恍惚,心里开始滋生邪恶,想要再索取更多。
“他姨母,你看一天他弟弟长大了,我们正准备将他送进京城学习……”
“十万两银子,你看够吗?”
“啊?啊,够够够……”赫晓琴看见宋如红流口水,两眼放光的样子,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等一天过了生辰,我会带着一天亲自去肖城,将一天纳入我赫氏的门下,从此一天再也没有和你们落家有任何关系了!”赫晓琴直直的看着宋如红,坚定的说。
“哎呀,他姨母没必要吧,一天说到底是我们落家的孩子呀。”宋如红巴不得落一天开除祖籍,这样自己的儿子就是落家的嫡长子了,想想都高兴。
“哼,要是还想要那块地和十万两银子,就不要在这里和我说一些冠冕堂皇的东西。”
落一天生生的看见就这样落家将自己用“高价”卖出来,原来自己在他们眼里始终都是一个工具。
看着惹人反胃的宋如红离开后,赫晓琴放松下来,却发现自己牵着的那双手在不停的颤抖。
一转身,便看到落一天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赫晓琴看着心里一阵不是滋味,伸手抱住了这个比她高半个脑袋的男孩。
“没事儿了,以后你就是我赫晓琴的亲儿子了,没有人可以欺负你了。”
那一年,落一天14岁,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冷漠的将自己从祖籍上除名,自己永久的离开了这个富含欢笑和泪水,幸福与冷漠的地方。
母亲终究还是爱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