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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进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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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亭晚愣了愣神,一直以为皇帝应该是一个秃头猥琐的色老头,没想到竟是一位气宇轩昂,贵气逼人的英俊公子。
凉亭里的一行人跪下行礼,向亭晚也匆忙地跪下。
“诸位平身,今日本是家宴,无需多礼。”皇上笑着落座,淑贵妃也笑吟吟地坐到了皇上身侧。
“亭晚,过来,让朕看看。”皇上朝着向亭晚招手。
向亭晚有些怯生生地走到皇上身边,心里却忍不住咆哮,这也太好看了,跟爹爹有一拼了,向亭晚堪堪走到皇帝上前,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便伸上前来,原是一直垂首跟在皇上身后的太监给皇上看茶,向亭晚顺着那只好看的手看去,待看清那太监的脸时,心中大惊,连忙低下头。一个太监竟生得如此清丽动人,原来宫中真是美人如云,怪不得向秦爱往宫里跑,以后自己可得看紧点,免得被那个狐媚子勾去魂魄。
皇上细细打量着向亭晚,嘴角上扬,“亭晚可曾读书习武?师从何人?”
“回皇上,一直以来都是爹爹教导。”向亭晚规规矩矩地回答。
“看不出来阿秦还有这份耐心教导孩子。”皇上看了一眼向秦,笑着说,“你爹爹严厉,跟他学免不了受到打骂,自明日起,来宫中读书吧。”
“皇上,幼子生性顽劣,入了宫怕扰了皇上清净。”向秦单膝跪地。
向家众人不解,孩子入宫本是好事,为何向秦如此紧张。
“那更要进宫教导,向秦,你是想说宫中太傅不如你学识渊博?”被当众抚了面子,皇上不仅有些愠怒。
“皇上。”淑贵妃纤弱无骨的手轻轻抚上皇上的手臂,轻声说,皇上不着痕迹的把手臂移开。
“向秦,你也归京多日了,明日起开始上朝吧,亭晚进宫的事,就这么定了,无需再议。”皇上衣服袖子,不容置喙地说。
向秦刚要开口,一直站在皇上身后的小太监,上前一步。
“向将军,向小公子能得陛下垂怜那是莫大的恩赐,况且,您入了朝堂想必也没有时间再亲自教导,莫要耽误了向小公子的学业。”小太监声音如样貌般清丽,讲话不疾不徐,原本紧张的气氛被他一开口,便缓和了许多。
“皇上,您也是关心则乱,向将军刚才边疆回来,还未好好享受天伦之乐,您便要生生拆散父子二人,实在有些让人痛心。奴才想着,日后向小公子早晨随向将军进宫由宫中太傅教导,午后便回府由向将军教导功夫,毕竟这功夫,向将军才是当今第一人呐。”小太监转身含笑着对着皇上说。
凉亭众人心中大惊,这太监竟敢当众驳了皇上。只有淑贵妃一人脸色有些苍白,阿清轻轻握了握淑贵妃的手,淑贵妃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那便依你说的办。”皇上看了小太监片刻,有些仓促地说。
“多谢皇上。”众人叩首谢恩。
向秦看了一眼小太监,那小太监又垂首站到皇上身后,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晌午时分,传了御膳,众人便在凉亭中用膳,宫里的御膳很是精美,味道也时间难寻,只是吃起来少了家的味道。
众人用膳时,皇上对那小太监耳语一番,那小太监离开后便再未出现。
用完午膳,皇上只身离去,留向家人在宫中随意走动,不多时,一位公公前来,传旨皇上御书房召见向秦。
向亭晚紧紧揪着向秦衣袖。
“皇上说小公子愿意跟就跟着,无妨。”公公笑着说。
向秦本就在御书房附近,当即牵着向亭晚的手大步走了过去。
御书房门外无人看守,房门半掩,向秦想也没想便推门进去了。
待两人踏入御书房,只见皇上坐在案几前,奏章散落一地,怀里正抱着那清丽的太监,那太监衣襟大敞,皇帝一双手正在那雪白的身子上游走,两人相拥深吻......
向秦第一反应便是捂住向亭晚双眼。
向亭晚努力扒开盖在脸上的大手,那两位皆是男子,竟......自己虽活了上万年,从未与旁人做过这种事,莫说与男子亲密,这种事更是连听都没听过。
清丽太监听闻有人进来,匆忙地爬起来,拢着衣襟去了幔帐后面。
皇上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怀里,嗤笑一声:“阿秦,你坏了我的好事,该当何罪啊。”
“是你召我觐见,又在书房里做这种事,你吓到我儿子了。”向秦说。
皇上看着一脸意犹未尽的向亭晚,挑眉笑了笑,向亭晚躲在向秦身后,悄悄吐了吐舌头。
“谁知道你俩这么快就过来了,别愣着了,帮我把奏章捡起来,那混账东西把我的腿都坐麻了。”皇上艰难地活动了活动自己的双腿。
“那下次换皇上坐奴才的腿。奴才定会好好侍奉皇上。”那小太监躲在幔帐后没好气地说。
“闭嘴吧你。”皇上往那幔帐后扔了一个奏章笑骂道。
向秦面色无常地捡起地上奏章,坐到皇上面前,而向亭晚则一脸戏谑地朝皇上笑着,但身形与向秦一般,规规矩矩地坐着。
这个皇上有点意思。
这个小孩有点意思。
两人心里同时想。
“小晚儿,这世间情爱啊,不止有男女之情,还有男男,比如朕和初七。”皇上说着眼神往后瞟着,原来那清丽的太监名叫初七,“比如,我和你爹。”
“你说什么?”向秦瞪大眼睛站了起来。
“开玩笑开玩笑。”皇上连忙摆手。
向亭晚的一颗心,也随着皇上的言语起起落落,最终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当着孩子的面,有些玩笑开不得。”向秦坐下一本正经地说。
“孩子就不能让你教,都给教成小老头了。”皇上说。
“爹爹学识渊博,晚晚喜欢爹爹。”向亭晚端坐着看了向秦一眼说。
皇上看了看父子俩,笑着摇了摇头。
“说正事,我找你来你想和你谈商路的事。”皇上拿起图纸说道。
图纸还是向秦给皇上的那一份,只不过比起初稿,上面图形文字更多更详尽了。
“这几条商路是我根据周边各国经济实力及兵力重新调整的,我们首先要清除沿途沙匪,才能集结商贩。”皇上指着地图细细地讲解起来。
向亭晚看着两个认真的男人,不由得心想,人间绝色啊,皇上更加英俊一些,爹爹更美,更有仙气。
“边疆艰苦,很多沙匪都是各国流民,很难彻底清除。”向秦说。
“若不清除,商贩一来便被打劫,那商路改如何建立,只有彻底掌控了周边各国的经济,才能彻底控制他们,边疆才能安宁。”
“皇上日日处于皇宫之中,不知天下黎明百姓疾苦,大部分人都是被迫成为流民的......”向秦说。
“既然如此.....”听了向秦的话,皇上并未恼怒,低头思忖片刻,“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收服他们,让他们驻守各国路段的商路,我们每年拨商路分成给他们,也可让他们代为看管各国动向。”皇上说。
“不肯归顺的便清除。”向秦说。
两人相视一眼。
从御书房出来,天色有些暗了,向老夫妇早已回府。
“爹爹,皇上好聪明啊。”向亭晚坐在向秦怀里说。
“有治世之才。”
“他与爹爹......”
“昔日好友,如果他没有当皇帝......”那两人便是知己,可世上偏偏没有如果。
向秦看了看北边,皇上生性多疑,朝堂中没有他信任的武将,也许自己不日便会再次启程前往边疆。只怕...向秦看了看身前的孩子,只怕到时,向亭晚会被留在宫中作为人质。看到皇上与初七相处,向秦不再担心皇上会对向亭晚起什么心思,只是想起要去孩子分别多年,心中便烦躁的很。
向秦冷眼看着朝堂上的口舌之争,顿时觉得头大,仿佛有一群鸭子围着自己嘎嘎乱叫,向秦叹了一口气,一抬头正对上了皇上幽怨的目光。
“一群废物,日日这么吵,也吵不出个章程。”皇上走在御花园里叹了口气说。
“满朝群臣,文物百官。”向秦说。
“无一用处。”皇上说完便笑了。“陪我出宫转转吧,这座大笼子,压得人喘不过气。”
“想去哪?”
“百花楼,怡香院,迎春院,潇湘馆......”皇上看着向秦笑着说。
向秦驻足:“皇上!你自己去吧,臣回家带孩子了。”
“你这个人还是这么不经逗,我不去,我带初七一起出宫,哪能去那些地方,宫门口等我啊!”看着向秦离去,皇上追了两步,便驻足大喊。
皇上换了一件玄色便服,气宇轩昂地走在经常大街上,初七则一身素白暗纹衣袍,衣料华贵,向秦知道那是皇上才能穿的料子,一行四人,俊美异常,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公子,您这大摇大摆地走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微服私访呢。”向亭晚看着皇上,笑着说。
“是吗?皇上有我这么英明神武吗?”皇上振臂说,帝王之气扑面而来。
路上已有人小声议论,向秦无奈转身,拉着皇上胳膊往酒楼走去。
“初七,你说是我好看还是皇上好看?”皇上不死心地转头问初七。
“公子天人之姿,皇上自是比不了。”初七笑着追上去。
向亭晚看着初七笑的眉眼盈盈,眼睛里除了皇上再无他人,脑海里又不由得浮现那日御书房两人拥吻地场景。
“许久未出宫了,外面还是这么热闹。”一行人坐在厢房里,满头大汗,已是仲夏,天气自是闷热,初七雪白的脸颊热的绯红一片,皇上倒了一杯凉茶递到他面前,初七毫不犹豫的接过,一饮而尽。
向亭晚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来自爹爹的那一碗凉茶,便自己倒了一碗,还未等茶壶放下,向秦便拿起喝了起来。
向亭晚撇撇嘴。
菜陆续端了上来,皇上又体贴入微的给初七夹菜,两人仿佛一对恩爱夫妻,但一些细小的动作里仍能看到皇上对初七细到极致的掌控欲,比如,初七只能喝一碗凉茶,之后须得喝热水,比如,枣花酥太甜,初七只能吃半块,剩下的皇上吃掉,再比如,参汤须得一碗全部喝掉,不能有剩。
“晚晚?”向秦在向亭晚耳边轻声叫到。
“啊?爹爹。”向亭晚看那两人看得走神,回过神来,自己碗里已经冒尖一小碗了,全是向秦给他夹的。
“吃饭。”向秦说。
爹爹也给我夹菜了,向亭晚心里美滋滋地想,然后风卷残云地吃光了碗里的菜,向秦看见碗空了又给他夹了冒尖一碗,向亭晚又风卷残云地吃光了,向秦又拿起筷子......
“爹爹,皇上给初七夹菜讲究营养均衡,不可多食.....”初七小声说。
“你在长身体,多吃无妨。”向秦又夹满一碗。
爹爹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晚晚积食了。向亭晚看着冒尖一碗饭,惆怅地想。
向秦看着向亭晚低头的侧脸,心里突然想到,自己为何要与皇上与初七相比,有什么可比性,他们是恋人,而我们是父子。向秦心头满是怪异。
皇上与初七牵手走在前头,向秦与向亭晚牵手走在后头。
向秦心里更怪异了。
“七月流火,这天太热了。”皇上说,两人牵着的手里满是汗水,但就是不愿松开。
“和边疆比起来,好太多了。”初七说。
“你脸还是这么红,早些回宫吧,取些冰块给你降降温。”皇上看着初七的侧脸说。
“不要...我不想回去,我们今夜不回去可好。”初七满脸期待地问。
不回皇宫,与世间普通爱侣一般,找一家客栈,不不不,客栈没有冰块,初七夜里会热,有冰块的地方,皇上转念一想,回头看着向秦。
“你想干什么?”向秦警惕地看着皇上。
“前些日子赏赐你的冰块用完了吗?”皇上问。
“没呢。”向秦心中预感,大事不妙。
“今夜我与初七去你府上借宿,你把冰块取来。”皇上说。
初七原本以为皇上会拒绝,也没抱多大希望,但现在皇上不仅同意在外留宿,还贴心给自己准备冰块,初七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四人站在将军府高墙外。
“从未想过,我回自己家还需翻墙。”向秦看着高墙,忍不住叹息。
“夜深了,不要惊动向老将军。”皇上一本正经地看着高墙说。
“我可以带晚晚走正门,你自己翻墙进去。”向秦看着高墙说。
“兄弟有难同当。”皇上说着就开始整理腰带挽袖子。
皇上莫不是要爬上去?!向亭晚心中大惊,将军府墙高,且没有落脚点,怎么可能爬的上去。
没等向亭晚思考明白,向秦便把向亭晚搂进怀里,脚下轻轻一点,两人便越过高墙稳稳地落入院中。
“皇上怎么办?”向亭晚看着高墙担忧地说。
“他进得来。”向秦话音刚落,皇上便横抱着初七,飞跃高墙,缓缓落在两人身侧,姿势潇洒帅气,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向亭晚原以为皇上养尊处优,没想到内功如此深厚,若是对上爹爹,两人谁胜谁负当真不好说。
两人住进了向秦隔壁房间,向秦取来冰块,屋里立即凉爽起来,初七侧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皇上忙里忙外收拾着,乐此不疲。看的向亭晚牙酸。
“赏赐给臣子的东西到头来还是自己用了,皇上,你也是独一份了。”向亭晚看着那对爱侣,忍不住出言讽刺。
皇上一摔鞋子,就要反驳,向秦夹起向亭晚风一般的出了房间。
初七躺在床上咯咯笑着。
“皇上,夜里动静小点,晚晚尚小。”向秦站在门口忍不住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求你了,快滚吧。”皇上气急败坏地说。
初七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什么动静?皇上睡觉打呼?”向亭晚歪着头问。
“早些睡,莫要打听。”向秦的脸微不可查地红了红。
向亭晚睡得迷迷瞪瞪地被吵了起来,夏日本就燥热难耐,这还没完没了了,向亭晚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起夜?”向秦一把环住向亭晚的腰问,声音清醒,一看就是没睡。
“爹爹也是被吵的睡不着,晚晚去把那野猫赶走,叫了大半夜了烦人的狠。”向亭晚说。
若不是夜色遮挡,向秦绯红的脸定会被向亭晚看了去。
“没有野猫,若是嫌吵,我带你出去睡吧。”
没有野猫?自己明明听见野猫叫了一晚上,声音一会大一会小,声音又软又绵的,现在还在叫着呢。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一丁点的声响在这黑夜中都会被放大。
两人沉默的间隙,“野猫”的叫声又高亢起来。
这次,向亭晚可是听清了。
“爹爹,这猫还会说话呢?这得是猫精吧。”向亭晚目光炯炯地问。
向秦不自然地撇过头去,借着月光,向亭晚看清楚了向秦红的像是要滴血的脸颊。
“野猫”的声音有一次传来。
这一次向亭晚可算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原是一只名叫初七的小猫,纵使向亭晚不通情事,现下心中也明了了。
“要不要去温泉那边睡,那边凉快。”向秦说。
“好。”向亭晚回答,脑海里初七的声音和那日御书房里的景象合到了一起。初七的叫声放纵愉悦,向亭晚从未想过腼腆柔弱的初七竟会发出那样的声音,那档子事,竟能让人如此快活吗?
向亭晚任由向秦抱着,一飞一跃,两人落到了温泉处。
将军府后院有一眼天然活温泉,由匠人改建,一半在院中,一半在室内,冬日整个后院烟雾缭绕像是仙境一般,到了夏日,在院中泡着温泉,便能看见满天繁星,别有一番滋味。
向亭晚躺在塌上,看着半个身子没入水中的向秦,莹白的月光洒在他的后背,泛着如玉般的光泽,向亭晚一时竟看迷了眼,也不只是玉雕了一个向秦,还是向秦像一块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