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明啊》绿茶茶香

56、破阵

　　天尊坐于洞内圆台之上，牵着向亭晚的手，将那柄假剑交于向亭晚手中虚弱地说道：“此剑虽是假的，但被我灵力温养万年，早已成了仙品，拿去。”
　　向亭晚接过剑，用衣袖擦着天尊嘴角的鲜血，含着哭腔说道，“怎么回事，怎么又吐血了，方才不是好了吗？”
　　天尊应尽全身力气握住向亭晚的手，将那双手包在掌心慢慢摩擦，“听我说，帝君虽然被我吓跑了，但六天之内他定会率兵再次攻打太泽宫，那时他的阵仗可不会像今日这般小打小闹了。”
　　十万天兵围剿太泽宫竟只是小打小闹。
　　“对不起，接下来几日需要你独自面对了。”天尊将向亭晚的手捂在胸口，满怀歉意地说。
　　“此事因我而起，是我连累太泽宫了，你好好养伤，我拼了这条命，也会守好太泽宫。”向亭晚说道。
　　“不要你拼命，能守便守，守不住便拖延时间，拖不住便逃吧，帝君总不会乖乖等死，多得是秘法可以延续他的寿命，只不过付出代价会大一些，七日后我若没出关，便逃，不要放弃，我总会找到你的。”天尊说道。
　　“我不要，我想和你在一起。”向亭晚扑进天尊怀里说。
　　天尊在向亭晚后背轻轻一拍，一股汹涌澎湃的法力便涌入了向亭晚的身体。
　　“去吧。”天尊扶起向亭晚的肩膀说道。
　　天尊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全数渡给向亭晚，此时面色更加苍白。
　　向亭晚抓着天尊的衣袖不肯松手，天尊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将向亭晚击飞出去，向亭晚落在洞外，连滚带爬的往洞内跑去，却被一道青色结界挡在外面。
　　这是苍龙设下的结界，因为天尊的结界不会挡着自己。
　　“我不会逃的，我永远不会丢下你。”向亭晚看着黝黑的山洞说道。
　　向亭晚提起那把古朴的重剑，紧紧咬着牙关，不能哭，哭了还要浪费灵力修补魂魄，不能哭，不能哭，向亭晚走出后山时牙关已咬出鲜血。
　　大军撤兵，大殿内所有人都已放下戒心，因为在所有人心中，有天尊在，没有人能在太泽宫造次。
　　黑蛟也从法阵处撤了出来，此时正盘在大殿的房梁上休息，还好，太泽宫的结界还未撤掉。
　　见向亭晚白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大莲立即上前询问情况。
　　向亭晚看着殿内一众商量着准备回家的灵物们轻轻摇了摇头。
　　“不好吗？”大莲一颗心沉了下来。
　　“诸位，帝君此番铩羽而归，近几日定会卷土重来，大家先在太泽宫暂住几日，待帝君之事彻底解决后各位再行离宫。”向亭晚朗声说道。
　　先前天尊在殿内一番表白，再加上后来大莲小锦和黑蛟的一通解释，大家心中早已认可了向亭晚。
　　“天后天后...天尊怎么样了？有天尊在，帝君还敢再来？”先前的黑熊蹬蹬蹬上前两步站在向亭晚面前问道。
　　向亭晚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天后叫的是自己，这实属怪异。
　　“对啊，天后，天尊怎么不出来？”人群中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别...别叫我天后，叫我亭晚就可以，天尊伤势早已恢复，帝君怎么可能伤得了他，不让你们离宫只是为了方便保护你们。”向亭晚红着脸说道。
　　众人点了点头，便再无异议。
　　向亭晚带着大莲小锦和黑蛟去了偏殿。
　　“天尊情况不是很好，所以接下来我们要靠自己了。”向亭晚开门见山地说道。
　　小锦听了眼睛又染上了雾气。
　　“你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大莲故作坚强的喊。
　　“别怕，帝君还有六天寿命，所以这六日是最难守的，运气好的话，守过六日，帝君一死万事大吉，若运气不好，他找到延续寿命的密法，我们便守七日，等天尊出关。”向亭晚一五一十地说道。
　　“可若我们守不住呢？”大莲担忧地说。
　　“守不住你们带大家逃，总归帝君的目标是我和天尊，不会为难于你们。”向亭晚说道。
　　大莲擦了一把眼泪，“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太泽宫。小锦，到时候你带大伙先走。”
　　小锦嚎啕大哭之余抽噎地说：“我...我死也不走...呜呜...”
　　“不走就算了，你们去太泽宫四处巡查，以免发生突变。”向亭晚说道。
　　两人离开后，向亭晚看了一眼已到阵下守护阵法的黑蛟。
　　“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会带他们先走。”黑蛟说道。
　　“多谢。”向亭晚释然地笑了笑，转身便离去。
　　“仙君。”黑蛟充满稚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若真到了那一步无论如何不要放弃生的希望，我一定会去救你们，不管多难，不管要用多少时间，哪怕我拼了这条命，我也会救你们。”
　　女童稚气的声音说着在旁人听来可能有些可笑的承诺，一条幼年的蛟，竟妄想挑战帝君，可向亭晚却信了。
　　向亭晚笑了笑，“算了吧。”不要再为了我做无谓的牺牲了。

　　***
　　帝君回到九重天上，看着殿内空了一半的位置，枯树般的手指死死地抓着宝座的扶手。满朝神君竟只有寥寥几位武神，幸而提前将武神控制起来，否则武神合力倒戈，那受困的便是自己。
　　“诸位神君对攻打太泽宫可有什么对策？”帝君问道。
　　“但听帝君差遣。”众神齐声道。
　　帝君面具后的面扭曲起来，一拍案几站起身：“但听我的差遣，那我要你们有何用处？”帝君指着一众神君喝道。
　　十几万年来这位无功无过，温和的有些窝囊的帝君第一次发怒，瞬间帝王之气铺天盖地而来，众神君受到威压之时方才想起这位虽是蛇，但也是帝君，是他们的主上。
　　“回禀帝君，太泽宫易守难攻，笼罩太泽宫的结界乃是星辰之力衍化而来，坚不可破，哪怕从外击破，但只要星辰之力还在，结界瞬间便会修复。”一位神官出列朗声道。
　　“只要击破，便可趁机进入。”司刑站到帝君身后小声道。
　　“进去几人有何用处？进去几人又怎会是天尊对手？”帝君坐回座中，低声对司刑说道。
　　“帝君真当天尊无恙？您的仙体受创灵力流失，天尊却只是将您唬了回来，却没有动手，想必早已是强弩之末，当时或许没有与您一战之力的能力。”司刑垂眸说道。
　　“所言有理，该死，当时就不该撤回，我错信了武神的话。”帝君懊恼地说。
　　“不尽然，当时不是还有苍龙在场，您若贸然动手，只怕讨不到便宜。”司刑说道，“我想现下天尊定然闭关，苍龙护法，昆仑山仗着有天尊庇佑，灵物散漫修为低下不足为惧，天尊的依仗，只有那条年迈的苍龙了。”
　　帝君点点头，随即对众人说道：“诸位，有谁有击破结界的办法。”
　　殿内窃窃私语，净再无一人站出来说话。
　　“帝君有令，谁能提出击破结界之法，赏庙宇三千，享万世香火。”司刑突然站出来说道。
　　“你......”这等封赏，是要扒自己一层皮？
　　“若事成，您便是名副其实的天界至尊，空前绝后的第一人。”司刑似笑非笑地说。
　　没等帝君说什么，便有一位神君站出来说道：“臣有一法，天界武神合力，正午时星辰之力薄弱，此时天界武神合力攻击一处，露出破绽迅速进入即可。”
　　“本座当然知道武神合力可击破结界！你睁眼看看，这九重天上还有几位武神。”帝君怒吼道。
　　天界一千八百位武神，此时只剩不到百人！
　　“先前武神追捧天尊，因天尊是无欲无求的神，而此时神知法犯法，与恶鬼苟合到了一起，那还有多少武神愿意追捧一个满身污点的神呢？”那位神官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便有由你去游说各神官，此事若成了封赏便是你的。”司刑说道，“其余神官也可前去游说，游说成一名神官，赏庙宇一百。”
　　众神官一哄而散。
　　“你可真是大方。”帝君咬牙切齿地说道。
　　“太泽宫的宝藏不够弥补你吗？”司刑一挑眉说道。
　　一腔埋怨被咽了回去。
　　“我现在灵力流失加速，六天后天尊不死，我便死了，赶紧想办法。”帝君有些不耐烦地对司刑说道。
　　司刑眸光暗了暗，“请帝君移步寝殿。”
　　“你果然有办法。”帝君有些激动地站起身，大步往寝殿走去。
　　司刑跟在他的身后，脸上尽是不屑。
　　帝君回到寝殿，一位青衣仙子正在殿中等候。
　　“药灵仙子？”帝君疑惑地看向司刑。
　　药灵仙子看了一眼司刑，垂下头，颤巍巍地向帝君行了一礼。
　　“你莫要跟我说这边是你的办法，她不过是一个一万岁的小仙！”帝君有些气急地说道。
　　药灵仙子惶恐地看向司刑。
　　“她自然有办法。”司刑说道。
　　帝君一挥袖子有些不耐烦地坐下，示意药灵仙子说话。
　　药灵仙子看了一眼司刑，司刑微微点了点头，方才颤抖地开口：“天尊法术强横，难以破除，不过白薇仙子留下的手札中有记载，魔族中血脉越是纯净者，越是能与天尊法术抗衡。”
　　“混账！你是让本座去向魔族求助？！”帝君猛地站起，一掌将药灵仙子拍飞。
　　眼见柔弱仙子就要被拍到墙上，司刑方才出手，将药灵仙子救下。
　　“帝君莫要着急，且不说此法是否犯忌，但是阻隔魔界的那道结界，您也过不去。”司刑将药灵仙子放到地上慢悠悠地说道。
　　帝君胸口剧烈起伏，那结界是当年天尊带人设下，这人处处压着自己，让自己不得安生。
　　“帝君，不需要您去魔界，药灵殿有当年魔尊的鲜血，您只需饮下鲜血，引导鲜血进入自己仙体，让魔族之气与天尊法力抗衡，自然可以延续您的寿命。”药灵仙子捂着胸口说道。
　　“饮下魔血，引导魔血进入我的仙体，那我岂不成了半魔半仙的怪物。”帝君大怒道。
　　“待您成事，天尊法力消失，您再慢慢将魔血逼出体内即可。”药灵仙子怕帝君再出手，跪伏在地上惶恐地说。
　　引魔入体只需片刻，可将魔血逼出体内则需要上千年的时间，帝君权衡着利弊，陷入沉思。
　　司刑看着犹豫不决的人，一脸冷漠的开口：“或许帝君还有更好地办法？”
　　帝君咬了咬牙，“去取魔血。”
　　药灵仙子立即跪行向前，双手将魔血奉上：“魔血杂质已被去除，帝君直接服下即可。”
　　帝君眼角跳了跳，这两人从未给过自己别的选择，事已至此，帝君将那泛着黑气的魔血一饮而尽。
　　片刻后，帝君发觉自己的灵力停止流失，并且有了极度缓慢的恢复之势，身体的衰老也停止下来，帝君心念一动，用灵力将自己幻化成原本的样貌。
　　看着枯树般的双手恢复光泽，帝君心满意足地摘下面具。
　　“怎么会这样？”帝君挥手击碎一面琉璃镜，破碎的镜子还是能映出帝君年轻却爬满黑色秘文的脸。
　　“入魔过程中会在身体各部分出现魔族秘文，待完全入魔后才会消失。”药灵仙子低下头不敢去看身前的人。
　　“帝君还是将面具带上吧。”司刑将地上的黑金面具捡起，递给帝君，“帝君灵力尚未恢复，还是不要将灵力浪费在恢复容貌这等事情上。”
　　帝君死死捏着面具，天尊必须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短短三天，天界便有超过一千位武神归于帝君麾下，随着帝君，现身于太泽宫之上。
　　“诸位将士听令，随本座破阵。”帝君位于众君之首下令道。
　　“我们真的要攻打太泽宫吗？”
　　“天尊不出来我们便打进去。”
　　“对，我们要亲口问问天尊，他究竟是否真的与恶鬼苟合。”
　　“不是说天尊已当众承认了吗？”
　　“你们有所不知，那恶鬼生的比女人还美，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天尊定是被他迷惑了。”八方武神其中一位说道。
　　“先打进去，若是被恶鬼迷惑，我们便杀了恶鬼，解救天尊，若是天尊真的做出苟合恶鬼这等龌龊事，我们便...以正天道！”
　　“动手！”
　　众武神传音私语一番，便同时出手。
　　武神灵力高强，战斗力远远高于其他神官，他们一同出手，整个太泽宫都颤了颤。
　　“来了。”三天未合眼的向亭晚看着灵力波动的结界说道，“所有有灵力之人去偏殿，协助”黑蛟护阵。
　　结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黑蛟的灵力注入星辰法阵中仿佛注入了一个无底洞。
　　向亭晚舍不得动用天尊的法力，而是释放灵魂之力，将神识覆盖于整个太泽宫，这般天泽宫的任何方位有何异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但这般，他的神识被谁发现，轻轻一击，他便会受到重创。
　　果不其然，除了太泽宫正上方有武神合力攻击以外，在一下隐蔽角落，还有大大小小的灵力波动。
　　太泽宫众人苦苦支撑，中途黑蛟灵力耗尽，向亭晚便顶上几个时辰，如此过了三天，但宫外的攻击并未呈现衰竭之势，向亭晚便知道，六日已过，帝君找到了延续寿命之法。
　　“再撑一天，天尊快要出关了。”向亭晚看着力竭的黑蛟说道。
　　“你还有多少灵力？”此时发阵下只剩黑蛟一人，其余人早已灵力衰竭退下阵来。
　　向亭晚摇摇头，灵力枯竭，自己此时恐怕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撑不住。
　　“我会在宫内最北方墙角处开一道裂缝，让大家逃。”黑蛟说道。
　　向亭晚知道，她撑不住了。
　　“大莲小锦，带所有人往北走。”向亭晚话音未落，天空正上方，一道裂缝裂开，瞬间滚落出几道人影。
　　向亭晚连忙结印，将灵力注入法阵，裂缝又瞬间合上。
　　武神顿时收手，怒视着帝君。
　　“帝君，先前说好，裂缝一旦打开，我们几人先下去打探情况，您为何却先将您的心腹送了进去。”武神不满地说。
　　“诸位神君辛苦三日，本座怎可忍心再让诸位操劳。”帝君笑着说道。
　　“帝君，我们看到那恶鬼了，还有一条黑蛟。”进入太泽宫的神官传音给帝君。
　　帝君点了点太阳穴传音道：“杀！尤其是黑蛟，不能留。”
　　竟真有一条黑蛟，怪不得法阵久攻不破，原来全靠黑蛟撑着，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结界内五位入侵者直接朝黑蛟俯冲而去，向亭晚提剑迎上。
　　“你们的对手是我。”一柄古朴重剑横在胸前，向亭晚看着五人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