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明啊》绿茶茶香

54、罪行

　　帝君把自己关在自己房中，将所有反光的物件全部收起，可自己的眼睛依然能看到自己枯树般的双手。
　　他承受了天尊一击，可他身负帝君之力，不会立即死去，但那灵力加速了他的衰老，如此下去，不出七日，他便会老死。
　　帝君胸口上下起伏，颈间传来的剧痛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该死的向亭晚，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竟能将自己从那具死人尸体中拉出来，并且在自己仙体上留下一个青紫的手印。
　　天尊被自己用苍龙逆鳞制成的匕首刺中，不知道此事如何了，可方才天尊那一击，灵力强劲，完全不像受创的样子，可万一他已到强弩之末，只是为了恐吓自己呢，拿自己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好机会。
　　帝君陷入了天人交战，可天尊若是不死，待他恢复死的便是自己，而自己若是拼命杀了他，那天尊给自己仙体造成的创伤不仅可以恢复，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压在自己头上了，自己当初下凡不就是想趁天尊自封仙体，除掉他，自己便是名副其实的天界霸主了。
　　“帝君？”司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什么事？”帝君下意识往后一躲问道。
　　“方才您在殿上打瞌睡，醒了便回了寝殿，此时众神君正在等您前去敲定律法。”司刑说道。
　　“让他们散了，日后再议。”帝君不耐烦地说道。
　　司刑在外皱了皱眉，先前帝君火急火燎地将人召集起来，人齐了，自己便去打瞌睡，醒了便回寝殿，实属怪异，况且，帝君声音听起来更是沙哑异常，仿佛说话的人嘴里含着一口砂砾，司刑先是回到殿上安抚有些烦躁的神君，让他们散去，过后，直接进了帝君的寝殿内。
　　司刑看着面前的老翁，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为何会搞成这幅模样。”司刑辅佐帝君多年，忠诚于帝君这个位子，而不是帝君这个人，这人平时窝囊也就算了，把自己搞成这般，帝君威严何在。
　　“你在大殿上不是打瞌睡了，你元神出窍去了哪？”司刑咬牙切齿地问。
　　“我...我...”帝君不敢说自己去了人间，若是自己说了司刑估计直接会将自己从帝君的位子上扯下来，他掌管刑法，他敢的，到时自己便成了三界笑柄，“我去见了天尊，天尊与恶鬼向亭晚苟合，被我撞见，他便痛下杀手，我反抗之余用龙鳞之刃捅伤了天尊便逃了回来。”
　　“休得胡言，天尊怎会与恶鬼苟合！”司刑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为何不会，天尊若对那恶鬼没有私心，为何会枉顾律法包庇那人，我今日立下血誓，天尊若与那恶鬼没有苟合，我今日便魂飞魄散！”说罢，帝君隔开掌心，取出一滴鲜血立下一道血誓。
　　血誓是仙界之人自证清白之法，见帝君立完血誓依旧安然无恙，司刑张了张嘴，“怎会？”
　　“怎会？那两人纠缠在一起，那恶鬼一脸媚态画面不堪入目，什么天界至尊，无欲无求，他俯在那恶鬼身上时，可是享受的很呢。”帝君咬牙切齿地说，虽说他不曾亲眼所见，但还是凭着自己的臆想张口就来。
　　“你怎会知道天尊与那恶鬼苟...有染...”司刑问道。
　　“少司命无意中发现，偷偷将消息带于我。”帝君说道。
　　捍卫律法尊严与对天尊与生俱来的畏惧让司刑陷入了沉思，“你想如何。”
　　“将天尊罪行公诸于众，按律当诛。”帝君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可是神力至高无上的天尊，你有几分胜算。”司刑问道。
　　“他被龙鳞之刃所伤，此时定然不堪一击，我们即刻出兵，围剿太泽宫。”帝君说道。
　　“这九重天上有多少天尊拥护者，其中武神居多，将天尊的拥护者先行囚禁，断了他们的后路，胜算岂不更大？”司刑说道。
　　“对，你说的对。”帝君癫狂地笑着附和道。
　　“那小仙便祝帝君旗开得胜。”司刑拱手说道。
　　“快，先去拟旨，将天尊的罪行告知诸位神君。”
　　司刑应下躬身退出，帝君激动地双手颤抖，仿佛天尊的人头已经摆在了眼前。
　　包括红线仙在内的天尊拥护者皆被结界封锁在自己府上的同时，众神君收到了天尊的罪行书，上头写到天尊私通恶鬼，枉顾律法，藐视天庭尊严等等，帝君并在少司命孔珏告知下，已用龙鳞之刃重创了天尊，帝君即刻便要将天尊捉拿归案。
　　司命与红线仙看完罪行书，齐齐看向少司命。
　　少司命脸色一下子白了下来，自己让帝君去杀向亭晚，他怎么把天尊捅了。
　　“怎么回事？！说！”司命揪着少司命衣领大吼道。
　　“你养的白眼狼，我今天就要杀了他！”红线仙扬起手就要劈下。
　　“不是我，师父，真不是我，我从未想过伤害天尊，是帝君诬陷我。”少司命极力否认。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司命挡在红线仙身前问道。
　　“我在禁闭时用窥探之术发现了天尊自封仙体在与向亭晚在人间，便决定这是除掉向亭晚的大好时机，便将这一消息告诉了帝君，想借他手除掉向亭晚，向亭晚魅惑天尊，是那向亭晚的错，我从未想过伤害天尊，我对天尊的心日月可鉴，师父您要相信我。”少司命知道事情兜不住了，便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可我真的没想到，帝君他竟然想除掉天尊啊，那可是天尊啊。”
　　“你该庆幸向亭晚没死，否则，谁也保不了你！”司命说道。
　　“那天尊被龙鳞之刃伤了会不会有事，我们去救他好不好，师父。”少司命说道。
　　司命看了这个不知轻重的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帝君在罪行书上点名你是通风报信，不管帝君能否成事你觉得日后神界还有你立足之地吗？”
　　“为何？”少司命不懂。
　　“帝君若是失手，天尊会放过你吗？帝君若是得手，日后谁敢用一个连天尊都敢出卖的人？”红线仙在身后冷冷地说道。
　　少司命怔了怔：“不会的，天尊不会失败的，他只是被向亭晚蛊惑，只要除了向亭晚，天尊就会变回以前那个天尊。”
　　司命别过脸叹了一口气：“先合力击破结界吧。”
　　***
　　向亭晚抱着天尊在仙灵池一整夜，两个人身上早已没有一丝温度，清晨的阳光照着向亭晚脸上，终于让他感受到一丝温暖。
　　向亭晚睁开双眼看了看天尊腹部的伤口，经过一整夜的修复，那狰狞的伤口早已愈合，可天尊的脸色依旧苍白。
　　“阿秦，天亮了，醒醒吧。”向亭晚在他耳边轻声呼唤，可沉睡的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向亭晚仰起头，将泪水咽了回去，现在自己不能出一点事，不能让天尊醒了以后还要为自己操心。
　　“亭晚，出事了，照顾好天尊，千万别出后山。”一只传音银蝶飞来，向亭晚耳边响起大莲焦急的声音。
　　佛系大莲极少会有如此迫切的时候，向亭晚心中不安，从水里起身披上衣物出了后山。
　　太泽宫内一片寂静，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罩笼罩着太泽宫，看不清外界的景象。
　　向亭晚走进大殿，只见山中所有开智的生灵皆聚在殿内，还有不少灵物身上带着伤，大莲小锦正在安抚大家。
　　众“人”看见向亭晚后皆是沉默了下来，眼神异样的看着向亭晚。
　　“你怎么出来了？快些回去陪着天尊。”大莲上前说道。
　　向亭晚扫了一眼众人，只见小锦正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己。
　　“向亭晚，帝君说你与天尊...在一起了，是真的吗？”一只黑熊站出来，苟合那两字他无法将之安放在天尊身上。
　　向亭晚看了黑熊一眼，小锦上前，将帝君下的罪行书递给向亭晚，向亭晚仔仔细细地看着罪行书。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向亭晚将罪行书团成一团扔在地上，向大莲问道。
　　“回答我！”黑熊发出一声嘶吼，红着眼睛问。
　　那一声咆哮震得向亭晚大脑一阵刺痛，险些没有站住。
　　“冷静点！”小锦冲黑熊大吼。
　　“今日一早天界军队来袭，入了昆仑山便一路杀了进来，绿毛发现不对，便让山上生灵进太泽宫避难，同时开启结界将太泽宫庇护起来。”大莲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向亭晚问道：“结界能撑多久？”
　　“不知，这结界是太泽宫最后一道防护了，结界若被击破，这里没有人能有一战之力，结界现在由黑蛟在阵眼维持着。”大莲说道。
　　“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定是他迷惑天尊，我们将他交出去，帝君定会撤兵。”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锦飞起一脚将说话之人踹到墙角。
　　向亭晚微微顿了顿，“这么久太泽宫没有收到支援，九重天上天尊的人定是被控制起来，帝君一路杀过来定然是想将太泽宫逼入绝路，无论九重天上的人说什么都不要相信，死守太泽宫。”向亭晚冷静的分析这当下局势，又说道：“让所有有灵力的人去阵眼维持结界，结界万万不能破，一切等天尊醒来再说。”
　　大莲小锦点点头。
　　向亭晚转身离去。
　　“亭晚。”小锦在身后叫道。
　　向亭晚驻足。
　　“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相信你。”小锦带着哭腔说道。
　　向亭晚苦笑了一下，自己不就是他们说的那样吗？恶贯满盈却一直不肯伏法，从人间追到天上，将天尊从神坛上拉下也是真的。
　　不想死也是真的。
　　向亭晚没有回头，向阵眼处跑去。
　　阵眼便是星辰法阵，只要星辰之力不会衰竭，结界便不会被击破，而此时，星辰忽明忽暗，法阵有些不稳定，黑蛟盘踞在法阵之下，将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法阵之中。
　　“怎么样？能撑多久？”向亭晚问道。
　　“星辰法阵会将我的灵力扩大再注入结界中，以他们现在的攻击力度，我还能撑三日，三日后我法力衰竭，需要休息，到时需要有人顶上十二个时辰待我恢复。”黑蛟说道。
　　向亭晚点了点头，三日，天尊三日后能醒吗？他醒了，能有与天界众神一战之力吗？
　　“对了，之前你不是问过我龙的踪迹吗？我在人间时，那柄刺伤天尊的匕首上有很强的龙力。”黑蛟说道。
　　向亭晚浑身一颤，那柄匕首是帝君带来的，龙背叛了天尊投奔了帝君吗？
　　“可我来了太泽宫以后那股龙气更重了。”黑蛟说道。
　　向亭晚后背立即冒出冷汗，难不成龙早已潜伏在太泽宫内？
　　“能感知具体方位吗？”向亭晚问道。
　　“大约在后山，但具体方位摸不清楚，毕竟我现在还未化龙。”黑蛟说道。
　　天尊还在后山！向亭晚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踉跄着转身就要往后山跑去。
　　“等一下，后山那么大，你上哪去找？”黑蛟边喊边吐出一颗黑色珠子。
　　向亭晚将珠子握在手中。
　　“这是我的妖丹，蛟对龙气有感知，去妖丹亮的方向找，妖丹只能离体三个时辰，你三个时辰若不回来，我就会变回一条普通小蛇。”黑蛟说道。
　　向亭晚怔了怔，这种全盘信任的交付让他心头一热，“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龙在后山定然被什么东西禁锢着，否则，早就和九重天上的人里应外合破阵了。
　　向亭晚一路狂奔回仙灵池，确认天尊无恙后才跟着妖丹指引踏入森林，漆黑的森林中妖丹发出璀璨的光，向亭晚跟着妖丹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周围更是黑的不见五指，四周寂静异常，这种环境更能激起人内心的恐惧，向亭晚有一种置身深渊，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阿秦...”向亭晚小声叫着这个名字，仿佛能从这个名字中汲取无限的勇气。
　　妖丹在漆黑的林子中越飞越快，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一般，向亭晚不得不跑了起来，向亭晚不知在这黑暗中跑了多久，置身发现自己置身一片黑暗周边连怪异的树木都不见时，妖丹才在停在前方的空中。
　　妖丹不听的往前撞去，但好像又被什么东西弹了回来。
　　向亭晚伸出手想去抓那妖丹，却发现自己透过自己的手能看到眼前的光景，向亭晚这才觉得脸上有些温热，抬手一摸满手鲜血，自己这一路竟是哭着跑来的。
　　“真没用，爱哭鬼，阿秦又得浪费灵力替你温养魂魄。”向亭晚抬起袖子摸了一把脸自嘲道。
　　向亭晚将妖丹握在手中，抬手去摸前方，漆黑的前方竟是有一道柔软的屏障，向亭晚心中了然，这本是一道结界，因为天尊受伤，结界变得脆弱，若没猜错，这道结界后便是龙的囚笼。
　　向亭晚握着妖丹，龙出不来，可自己得进去，那把上了天尊的匕首与龙有关，或许龙知道怎样才能让天尊尽快复原。
　　向亭晚握着妖丹沉下心神，一用力，便挤进了结界中。
　　结界后是一条长到看不见尽头的长廊，两侧石壁上镶嵌着照明的夜明珠。
　　妖丹从向亭晚手中挣脱出来，沿着走廊向深处飞去，向亭晚不得已追了上去。
　　长廊尽头是一片圆形的空地，像是被人在山体中央凿出的一个洞穴，空地一丝光亮都没有，向亭晚借着妖丹的光仔细地看着四周，洞里空荡荡，四周的岩石呈现着最原始的模样，而洞的中央有一个类似用于打坐的圆台，圆台后方有一石头雕琢的案台，有一柄剑插在案台中。
　　剑神一半没入石台，一半露在外头，被粗长的铁链与符文封印着，可向亭晚依旧一眼认出了这把剑，是天尊在森林中与帝君对峙时召出的那柄，可与那日不同，向亭晚接近这柄剑时灵魂深处传来既恐惧又熟悉的感觉，同时心脏也剧烈地疼了起来。
　　向亭晚捂着胸口弯下了腰，同时在向亭晚看不见的上方，两道白光猝然亮起，随即空气剧烈流动起来，向亭晚感受到千斤重的空气压向自己。
　　向亭晚艰难仰起头正对上俯冲而下的两道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