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劈腿后我和偶像HE了》燕菱歌

27、第 27 章

　　大门关上，刘斯宁面无表情地又拿着咖啡杯打算上楼。
　　夏夏在旁已经观察了一阵老板的表情，在他身后轻轻喊了句：“斯宁哥？”
　　刘斯宁转过身，夏夏走上前，伸手指了指咖啡杯：“我来吧。”
　　刘斯宁顿住两秒，把杯子递给她。
　　“老大这是怎么了，谈得不愉快？”刘斯宁听力很灵敏，目光扫过正在窸窸窣窣的那三个。
　　曾丽丽立刻捂嘴画叉，做了个不是自己的动作。
　　此地无银三百两。
　　刘斯宁没说话，转身离开。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王倩长舒一口气，用比刚刚更低的音量说：“不高兴了。”
　　白馨看了看夏夏，用口型问道：“怎么了？”
　　夏夏摊手：“我也不知道，但肯定和小徐有关。”
　　“这位，和那位。”曾丽丽指了指楼上：“关系很不一般吗？”
　　夏夏轻咳一声：“……好兄弟。”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还是老大的粉丝。”
　　“哇哦。”王倩感叹：“追星成功，也算是人生高光时刻了吧。”
　　夏夏点头：“我要是他我半夜都能笑醒。”
　　三人同步点头：“没错没错。”
　　“那怎么还惹斯宁哥不高兴了呢。”曾丽丽也是个追星狗，她从自身出发表示不解：“换了我哪敢惹我家哥哥生气啊，他对我笑一笑我就跪了，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毕竟身份不一样了……可能条件没谈拢翻车了？”夏夏随口一说，拎着杯子去了茶水间：“干活儿吧。”

　　门在身后合上，徐亦行深吸一口气，缩了缩脖子。
　　明明已经快开春，突然觉得依旧很冷。
　　打车软件很长时间无司机应答，最近的地铁站在两公里之外。他穿过前院，迈出大门，沿着别墅区的步道向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刘斯宁的不满实属意料之外，徐亦行以为他会更关心合同的细节，毕竟关系到解约的经济和时间成本。
　　至于背景调查和专业的商业价值评估应该在对他有签约意向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了，不会留到现在问他。
　　自己就是普通地一问一答，也没说几句话，实在是猜不透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徐亦行回想方才的聊天细节，短短几句对话在脑内像录像一样循环播放。
　　突然，似乎有人在他脑海里喊了一声“咔”，回忆暂停，他捕捉到一个细节。
　　徐亦行转身飞奔，回到别墅门口，再次按响门铃——“我跟设计师另约时间，晚上可以跟你一起吃饭吗？”

　　晚饭之约泡汤，其实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可刘斯宁没了心情。
　　拿过几个夏夏递过来的急件签完字，他拎着车钥匙，顺手卷起一沓待选剧本，打算带回家。
　　门铃突然响起，他顺手开了门——
　　他的烦恼源泉去而复返。

　　面前的青年因为剧烈运动还大口喘着气，汗水浸湿了额角，血色挂上两颊，一双眼被洗得晶晶亮，在门厅暖黄的灯光下还依稀闪着光。
　　刘斯宁面上还是波澜不惊，他凝视着面前的人十数秒，终于败下阵来：“……好。”
　　徐亦行松了一口气，双手撑着膝盖半蹲着身体，跑得太快，他口腔和鼻腔里的粘膜现在都有一股铁腥味儿。
　　他缓了缓，重新站直身体，想越过刘斯宁的背后看到屋里面去。
　　“就我们俩。”面前的男人开口了：“我想，有些事情你大概是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

　　百度百科上刘斯宁比他高八厘米，徐亦行对身高的差距不是很敏感，对八厘米没有什么具象化的认知。
　　此时此刻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他半仰起头，恰好能看到刘斯宁近在咫尺的睫毛。
　　根根分明，微微卷曲，顺着生长方向自然地伸长，正好在眼尾投下一小片扇形阴影。
　　他一时忘了自己要接什么，脑子里像冒泡一样浮起念头：“原来百度百科里写的186是这么高。”

　　大众有个说法，男明星身高水份重灾区有几个数字：175、178、180和185。
　　报175的通常都不过170，而报178的通常不到175，写着180的也肯定没有180，但185基本上就是实打实的185，甚至还会超过185。
　　所以185cm是个分水岭，到了这条线的艺人，身高只会高不会矮。
　　徐亦行的简历上是178。
　　他还没有百科词条，这个数字是毕业体检时候量的，少有的货真价实的178cm。
　　他脑子里这几个数字绕着转了一圈，终于回过神来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嗯，所以我想单独跟你说。”

　　徐亦行充满歉意地给设计师打了电话另约时间碰面，一边观察着身边开车的刘斯宁。
　　男人之后没有多做表示，只是示意他上车，然后就开车往西走。徐亦行倒是不担心他把自己卖掉，电话没说几句就发现刘斯宁一直抿着的嘴角似乎放松了一点儿。
　　距离很近，也没遇上堵车，徐亦行收了线回了几条微信，还没跟刘斯宁说几句话，导航就提示到达目的地附近。
　　欧式小院子，几座德式小屋点缀在梧桐掩映之间。
　　实在想不到刘斯宁会带他来吃这个，徐亦行落座后没多久，看到满脸大胡子的侍者端着大肘子和烤香肠上来，还配了两扎冒着泡沫的鲜啤，整个人有点懵。
　　“这……你，你不是还要开车。”徐亦行担心地看了刘斯宁一眼。
　　“有代驾。”刘斯宁端起其中一杯递给他，拿起自己那杯喝了一口：“你尝尝。”
　　“好喝。”徐亦行虽然酒量不行，但偶尔还会馋一口酒。精酿浓郁的大麦香让他爽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屋里暖气很足，两口啤酒下肚，再配上热乎乎的烤肠，徐亦行感觉自己放松了不少。
　　刘斯宁杀青后不用再严格控制体重，也放纵地多吃了几口：“说吧。”
　　重启的话题，徐亦行突然想起下午不太愉快地经历，他放开手里的刀叉，双手攥上酒杯。
　　“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了想：“你要不嫌烦的话我就从签约开始说吧。”
　　刘斯宁抬了下下巴，表示同意。
　　“我最开始拿的是A约，最后签的是C。”徐亦行抱着酒杯靠上椅背：“我下午说的也不算骗你，最开始公司确实想跟我签A，只不过来找我的是曹尔，不是赵海。”
　　“曹尔进公司早，比赵海资历深，人脉也广，那个时候已经不怎么带新人了。看上我是因为——”徐亦行说到这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我快毕业的时候去考剧团，正好那天遇到了彭导。”
　　“彭导和曹尔家里有那么一点沾亲带故，但是剧团定了别人，彭导觉得有点可惜，就跟他推荐了我。”徐亦行端着杯子手有点酸，啜了口酒，嘴边挂上一圈白沫，他舔舔唇，换了只端杯子的手：“也不知道曹尔和老钱抽了什么风，觉得我是‘天降紫微星’，拿着合同就来抢我。”
　　“……听说幻羽是有点迷信，签人之前都要算命。”刘斯宁点头示意他继续。
　　徐亦行知道他会意，接着说：“我这个人不太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当时就不同意。而且曹尔拿来的合同一签就是三十年，我疯了才把自己卖那儿了。”
　　“然后就说回去考虑考虑，没想到过了几天陆浅余跟我来道歉说，抢了我的名额。”
　　两年前的事情，徐亦行其实也记不太清，就记得散伙饭上陆浅余喝多了跑他面前哭说对不起他。
　　他当时并没有签约，本来就还在意向阶段，更何况幻羽签人也不是非此即彼，严格来说他的事儿跟陆浅余没有任何关系。
　　还觉得能够和哥们儿做同事也挺好。
　　结果再拿着合同去，曹尔就表示有人先他一步了。
　　然后钱总就派了赵海来。

　　赵海的人脉资源都差一大截儿，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怎么炒作，也不强迫自己的艺人维持单身人设，更重要的是，拿过来的C级合同是五年期。
　　徐亦行权衡再三，最终接受了。
　　他和陆浅余前后脚签约，几乎是签约的同时，就传出了陆浅余拿下《凤池》男主角的消息。
　　“到这儿听起来都挺正常的。”徐亦行摩挲着水晶杯：“……但《凤池》，最开始是曹尔打算拿给我的签约礼物。”
　　“剧本都拿到手了，官宣的前一秒我都不知道。”徐亦行苦笑：“不过当时没签约，也正常。”他一直拿这个安慰自己。
　　刘斯宁这次没让他把问题绕过去：“陆浅余做了什么？”
　　“……其实也不算他做了什么。”徐亦行还是有点难以启齿，深吸一口气端坐起来：“他在宿舍看到合同，从我手机通讯录里偷到了曹尔的电话号码，发短信打电话找他自荐。”
　　“曹尔那个人——有点——”说到最重要的部分，徐亦行语言有点艰涩：“‘特殊爱好’。”
　　“哪方面？”刘斯宁认真问道。
　　“……那方面。”徐亦行耳廓发红，在圈子边缘摸了两年，他还是保持着干净单纯：“陆浅余不知道哪里打听到他的爱好，成功地搭上了曹尔，然后……又通过他认识了《凤池》的投资商。”
　　对古偶市场不熟，刘斯宁想了想，回忆不起来《凤池》的出品方是谁。
　　“我对公司这些事儿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一点，说实话，也不算什么新闻。”徐亦行顿了顿：“就算曹尔他们的‘兴趣’小众一点，玩儿得有点开。”
　　陆浅余出道资源这么好，这方面的流言自然没有断过。身为同学和过去的兄弟，徐亦行没有去认真探究过真伪。
　　只是觉得毕竟和他不同路，也就自然而然渐行渐远了。
　　可他又觉得要给陆浅余留点体面，所以不乐意拿出来跟刘斯宁说。更重要的是——
　　“《凤池》播出之后，曹尔来找过我，问我有没有后悔，又跟我表示如果我，咳，跟他，他可以给我更好的资源。”
　　“其实就是曹尔想潜你没成功，陆浅余借机上位，你落到赵海手里？”刘斯宁为他这一段话做了总结。
　　“……咳。”
　　刘斯宁没有过去的友情滤镜，自然对陆浅余产生不了什么好的观感，简单直白归纳出重点。
　　有所求必然有所失，求仁得仁，没什么值得同情，但也没必要指责。
　　这圈子满是爬满虱子的华丽衣袍，他如果真有洁癖早就活不下去了。
　　毕竟，像徐亦行这么傻的人，真的就一个。
　　他端起杯子去够徐亦行手里的酒杯，水晶杯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轻轻敲打在心上：“喝完这口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