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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烧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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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毕,姜珩抄完书后便早早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回家了。
因时尚早,姜珩出书院门前甚至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在外边逛一逛什么的。此时忽听一阵脚步声身后,姜珩回视,见乃是几名不及弱冠的学子,只是看去生疏,便将这些人归为陌生人一类。
“姜兄,别走啊!”见他理也不理,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大的人一把拦住他,抓住他的手臂。姜珩穿越过来,因为身处环境陌生,便不喜与人接触。
不仅仅是语言接触,还有这种肢体接触。
“姜兄,几日不见,你的变化真大啊。”
姜珩扯掉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心中轻叹一句,终究是回过身来行了一礼:“诸位有什么事吗?”
“哦,那日姜兄被那些人拉走,我等回家之后都......”话音未落,就被旁边的一个人撞了一撞,话语顿时戛然而止。
“无事,只是因姜兄课堂上的异彩之举心生仰慕之情,特来结交。”另一个人接着说道。
姜珩敏锐地捕捉到“那日”一词,心下生起一分疑惑,但见这几人言语举止颇为轻浮,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浮夸风气的人,此时心生鄙视,于是淡淡道:“结交便不必了,无事的话珩先行离开。”
“还有,诸君年纪较我稍长,还是莫要叫我姜兄折煞我才好。”
他眼神也不给他们几个,径直拿着东西走人。
“几日不见,这姜珩怎的变得如此轻狂?我等于他结交居然爱答不理?”
“诶诶,我们还是不要理他,就是一个怪胎!”
姜珩浑然不知道他在书院里面的名声虽有好转,但又即将被归为“怪人”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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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珩归家之时已至太阳落山,回到府邸之中,路过厨房,闻到一阵菜香。
他躲在门后面偷看,只见在厨房里忙活的是府邸之中唯一的女同志。因为长得丑,从乡下来了十多年,年纪渐长,忘记自己的名字,索性府上的人就叫她阿醜。
一路走过来也没看见阿令,不知道这小子去哪儿去了。
厨房里弥漫着一股烟味,只见阿醜忍不住咳了几声,烧火的时候火星冒出来,点着了衣摆。阿醜笨拙地赶紧用手去扑灭,结果越扑越大,只好跑到水池边上舀了一大瓢冷水浇灭。
姜珩远远看去,阿醜粗糙的手上被烫得红了一大片,还要烧水做饭。心中同情,思及自己反正无事可做,兴许也能帮帮忙。
“阿醜。”他走进来。
“郎君刚从学堂回来,怎么能来这个地方,烟味儿大,会呛着公子的。”阿醜将将三十岁,在府中呆了将近十五年,也算是看着姜珩长大。
“你手臂上烫伤严重,先去处理一下,我帮你看一会。”姜珩道。
“这怎么行,郎君......”
姜珩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你快些处理即可,免得留下疤痕。”
阿醜冲他感激地点了点头,迅速地走了出去。
姜珩捞起衣摆,在灶边蹲下,塞了几根柴进去,学着阿醜的样子冲着里面扇了几下,顿时扇起一大堆烟尘。
姜珩用衣袖挡住口鼻,迅速站起来,连连咳嗽。
“古人真不便。”他下意识地感慨几句,在厨房之中走了一圈。别看厨房里面面积不大,只有一个女佣烧火做饭,她负责的可是府里十几个人的伙食。
所以上次原身失踪,差不多府里所有人都出去找他了吗?
原身的待遇倒是不错,起码家中的仆从都对他颇为忠心爱护,不然也绝不会夜里还在荒郊野外举着火把找人。
要知道古人是有宵禁的,虽然不知道高叔是怎么办到的。姜珩心里揣测,按先前在阿令口中套出来的信息大约可推测出原身祖上曾光辉过,直至其父在这个地方都有些威望,故而破这么一次例,倒也不是不可能。
况且这颍川颍阴等几个县治安极好,虽有地痞但不敢明目张胆地滋事。也只有原身这样年纪不大家中唯有奴仆、懦弱无刚却又守着大财的人,才会被盯上。所以说被地痞流氓盯上甚至大胆欺辱,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姜珩漫不经心的,一边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见灶里的火被他塞进去的干柴压灭了,姜珩徘徊之动止,复又蹲下。且朝一边看了几眼,心中一亮,有了!可以拿些干草。
再说阿醜在自己的房里寻了些布草裹之,忽闻一声走水矣。未及思,则见不远之厨出浓烟之矣。心一咯噔,糟了。
此时阿令从外边办置东西回来,听见走水便急冲冲地提了桶水跑到厨房之中。撞上同样惊慌失措的阿醜,他讶然道:“阿婶,你怎么在外面?厨房怎么会无故失火呢?”
阿醜顾不得回答问题,焦急道:“郎君!小郎君在里面。”
“啊?”
府中的佣人提水来灭火,阿令冲进去在狭窄的厨房找了几圈,愣是没看见那个穿着青衫的人影。
等到火灭,厨房已经被烧得漆黑,做好的饭菜葬生火海。
阿令抬着下巴,心里想着不见踪影的姜珩,伤心得眼眶通红:郎君烧成灰了......
“郎君呢?不是说刚刚还在厨房吗?”阿醜问道。心里稍安,说不定早就跑了。
阿令还在这儿怀疑人生,肩上重了一重。“你怎么不去找郎君啊?”
阿令心有戚戚,面色悲哀:“没找到郎君。”
“谁说找不到?”
阿令忽然拔高音量,回头吼道:“郎君都烧成灰......诶?”
只见姜珩完完整整地站在他身后,方才就是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阿令由悲转喜,围着姜珩打量几圈,还好,衣服也没有烧烂,身上没有烧伤,就是脸上有沾上了一块黑。
姜珩着实搞不懂,平时看起来多稳重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傻”?
“我见火燃了就连忙离开了,然后站在那边檐下看你们一桶又一桶地火灭,待你们来此找我,不料你们竟然看不见我。”
姜珩心里黑线。
往院中觅姜珩却扑了一个空的家仆,顾而见姜珩与阿令一主一仆蹲在檐下,眨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此才松了一口气,亟问何如。
听见无事,有年长者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道:“郎君欲食何物告知阿醜即可,切勿再来此危险之地。”
姜珩听懂了他的委婉之意,但也知道他们都是真正地关心他。
于是摆了摆手:“有了这次的教训,我以后绝不来了。”
待众人各忙各的,姜珩着实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会挨批评。他这是才想起来这是封建社会,即使这些家仆是他老爹留下来守着他的,但他是主,主次之分绝对不能乱的。
转身准备换一件衣服,就见阿醜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带着一种不忍责备的情感。
姜珩心虚道:“阿醜,有何事要和我说吗?”
阿醜摇了摇头,道:“只是要饿到郎君了,阿醜要重新做一遍。”
姜珩朝厨房里看了一看,心中疑惑:皆烧成此矣尚能饭否?这话他可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