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飞 痕尽 若相随》醉灵鸢

32、决战（上）

　　“少爷，人都撤走了。”
　　“恩，良子，你也先离府吧，明日便可回来了。”
　　“是。”
　　退了几步，良子回头看去，男子衣衫青白相交，轻抿着唇，若有所思的看纯白玉樽在指尖灵巧转动着，这一眼，彷佛恍若隔世般，叫人看不真实。
　　良子回过神，深吸一口气，轻轻的退下了。
　　君少痕放下玉樽，看着杯中那仅剩的一点琼浆，蓦地，不知被何物惊起一层微波。君少痕察觉到，勾起一抹笑，头也没抬，出声道：
　　“别来无恙啊，十三鹰。”
　　“呵，彼此彼此。”鬽樱亦笑笑。
　　君少痕看看他，“坐吧。”
　　鬽樱也不客气，撩袍坐下，玩味的看着眼前的琼浆：“没下毒吧？”
　　闻言，君少痕一挑眉，也不做言语，动手将面前的玉樽倒满，一饮而尽，酒入喉，他举杯向对面的人示杯底，鬽樱见了，拍手击掌，笑言：“玉面公子，到底是人人称道的豪杰啊。”
　　“你今天不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正是。”
　　“你倒还有闲情逸致坐这看我饮酒？你可也是一代豪杰。”
　　“呵，比起你一将死之人还能坐这斟酌琼浆，我哪敢当豪杰二字！”
　　“豪杰？呵~何为豪杰？”
　　鬽樱愣了愣，“…天下之雄！”
　　“何又为天下之雄？”
　　“骏雄天下，这有何为何不为的。”
　　“鬽樱，我问你，你为何成为杀手？”
　　“为财。”
　　“为财？”
　　“对。”
　　君少痕嗤笑：“鬽樱，你告诉我，你何时缺过财？”
　　鬽樱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君少痕看看他，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何止不缺财，还是富甲天下呢。”
　　“你知道了什么？”
　　“那要看你瞒了什么。”
　　“可我真是个缺财之人呢，若我真富甲天下，应是雇杀手，而不是做杀手了，不是么？”
　　“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何来缺财之谈？”君少痕向他举了举手中玉樽，饮了半口酒，又说道：“再说，你做杀手，可不为财的。”
　　“不为财？我周围的杀手哪个不为财？我为相爷做事，勾结官府，杀官员，抢赈银，可从中牟暴利，我不为财为什么？需搭上我的命。”
　　“这你可说错了，吴国专诸重诺轻死，杀人是为了政变，晋国豫让快意恩仇，杀人是为了报智伯之恩。而你，是为了个人。”
　　“无稽之谈！”
　　君少痕没理会他打皱的眉头，继续说道：“为了那个人，你甚至不惜一切，所以，这些都是你布的局，对么？”
　　鬽樱怔怔的看着他，那个人…
　　君少痕若有若无的轻叹：“一个环环相扣没完没了的局…”
　　“君少痕，我低估你了。”鬽樱看了看他，动手取下面具，君少痕看到，一点也不惊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笑道：“我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才能劳王爷尊驾取下面具呢。”
　　“都在你掌控中了，我挣扎也是徒然。”
　　“王爷言重了，区区草民哪敢掌控你，况且，我可是一直在你的局里呢。”
　　林觞不否认，噙笑颔首：“草民是不敢，可你穆痕王爷可就不同了。”
　　“王爷抬举在下了。”
　　“哦？说实在的，君少痕，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何三番四次否认自己的身份？”
　　“因为…我不是穆痕王爷，你要我承认什么？穆痕，几年前就死了。”
　　林觞震了震，细细咀嚼他的话，问道：“是因为…那件事？”
　　“不然呢？你可知道，你一开局，我便如你所愿掉进去了。”

　　听到，林觞身子不由僵住，他怎么会…知道…
　　君少痕看看他，冷笑:“怎么？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