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飞 痕尽 若相随》醉灵鸢

19、醉难辨酒浓与淡

　　君少痕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天山，好不容易看到了熟悉的山景，却也已是两日之后了。
　　驱马上山，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几幢环环相次的小屋旁，外围用一圈竹篱笆围着，简陋不起眼，却在白皑皑的天山上却格外突兀，颇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意味。
　　君少痕一个翻身利索的下了马，疾奔最中间的一间屋子，没一会却又见他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边走边低咒道：“死老头，不好好呆屋里又跑哪去了！”
　　突然又想到什么似地，一个转身便往屋后跑去，便看到一个估摸五旬的男子正不亦乐于的用狗尾巴草逗着一直肥硕的大棕熊，说着：“小柔啊小柔，现在还是你最能陪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娘子宁愿整天对着草药也不愿对着我一时半会，两个徒弟一个比一个不肖，一走了之也就算了，回来还不是特地来看我的！你瞧瞧，这都是什么世道了！”
　　君少痕上前一把抢过步翁手里的狗尾巴草，开口就问：“她在哪？”
　　步翁闲悠悠的转过身，调笑的看着他，心不在焉的说道:“谁在哪？”
　　“…死老头，都什么时候了还装蒜！”
　　“唉…老喽老喽~~记性差了…”边说着边踱步往屋子走去，直接忽略君少痕的一脸怒容。
　　“…你…”见他跟没事人般离去，君少痕气结，连忙追上去。
　　“老头！快告诉我她在哪！”
　　步翁捻捻自己不长的胡子，懒洋洋的额反问道：“哪个她？”
　　“除了涯儿还有谁！”
　　“哦，原来是涯儿啊…”一脸的恍然大悟。
　　“……”死老头，你就装吧你。
　　“诶？奇了怪了，你的娘子你不管好来问我作甚？”
　　“该死的！你还装！”
　　“非也非也，”步翁摇摇头，站住身看着君少痕，说道：“老夫是真的不知道她在何处。”
　　君少痕看着他一脸正经，不禁有些愕然道：“怎么会，她明明说要回山上来…”
　　“怎么突然上山来找她？”
　　“她说她要回来…”君少痕看了看他，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递给步翁，“前两天，我收到了这个…便想找她问个清楚…”
　　步翁摊开信纸，看到，脸色大变：
　　休书：自娶嫁之日，子觉与夫君无共通之处，不符三从四德为妻大纲，兴致尊卑不和，深感高攀，顿悟，提笔望夫君休弃妾身，勿碍夫君大好前程，也使妾身回复自身，信他日夫君必能遇窈窕淑女。
　　步翁讶异：“这真是出自涯儿之手？！可是自从前段日子她下山后就再也没回我这来过！”
　　“此话当真？”
　　“自然是，为师还骗你不成！”步翁顿了顿，又说道：“不过…她前些日子倒是去过花芒那边…”
　　“你是说…花芒师母的药舍？”
　　“正是！”
　　“她去那做甚？花芒师母的药舍只有求医人才会…”
　　话一出，两人皆大惊，意识到事情不妙，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喊道，
　　“糟了！”

　　两人急忙赶到一旁长青林的药舍里，步翁刚欲抬手敲门，一旁的君少痕却礼节也顾不上的冲进去，步翁无奈的摇摇头，举步跟了进去。
　　屋内的花芒看到他们，也不惊讶，还娇声媚气的向步翁福了福身，
　　“相公你可来了~可把奴家想的！”
　　步翁也很配合的上前扶住花芒，笑道：“娘子多礼了，我这不是来了嘛。”
　　君少痕看到，眉一横，不客气的打破了他们的戏剧性表演：“你们俩适可而止吧！一天上演一出不腻啊！师母，涯儿是不是来找过你？”
　　步翁也收起笑意，看着花芒。花芒不慌不忙的点了点头，
　　“是的。”
　　“她来找你作甚？”
　　“自然是求医！”一脸古怪的看着他们。
　　“求医？！”君少痕和步翁又不约而同的惊愕道。
　　花芒见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没见到过你们师徒两这么有默契。”
　　君少痕急忙追问道：“她来求什么医？”
　　花芒正了正色，看向君少痕，反问道：“不然你以为你那破烂身子是怎么医好的？”
　　“我？！”
　　花芒不答话，看着君少痕的脸色由不解到了然再到震惊，
　　“娘子你可有为难涯儿？”深知自己妻子的行医习惯的步翁赶忙问道。
　　花芒看了看步翁，过了半响，摇摇头，
　　“没有。”
　　闻言，君少痕安了安心，
　　“那就好…”
　　“师母在你眼里是吃人妖魔？”
　　君少痕连连摇手：“不敢不敢！”吃人妖魔哪比的上您老人家！
　　花芒乜斜了他一眼：“就你小子那点心思！”
　　“那师母你可知道涯儿去了哪？”
　　花芒想了想，答道：“不知。”
　　君少痕一愣：“师母你也不知道…她会去哪？”
　　花芒轻轻一笑，看看步翁，又看看君少痕，说道：“傻小子，为什么不去京城找找看！”
　　“京城？”
　　“你忘了？京城可是涯儿最喜欢的地方，你们啊，以前总喜欢偷跑下山去京城看市集…”
　　“咳咳咳…”步翁听到，连忙假声清咳对着花芒拼命使眼色。
　　君少痕则笑了笑，说道：“是啊，她喜欢京城的市集…”
　　“好了，快走快走吧，别在这碍着我研制草药了！”边说边把君少痕往外头赶，君少痕向花芒和步翁抱了抱拳：“徒儿告辞了！改日寻得涯儿必携她回山探望你们！”
　　步翁冲他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白色茫茫之中…
　　他转头笑着看向花芒，轻轻问道：“你骗的了他，可骗不了我。”
　　花芒狡黠的一笑，“这种事，已不是我们能管的了，骗与不骗，他们早晚会知道真相的，不是吗？”
　　“那涯儿可真在京城？”
　　“谁知道呢…”
　　“呵…娘子啊娘子…”
　　纵横江湖身未醉，情至江南已忘返。
　　叫人怎辨酒浓淡？一朝梦醒，心死关畔，总是良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