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反派打工的那些年[穿书]》小阿俏

15、都丹之血

　　二人不再交流，一前一后地走在幽黑的地道中，一时间气氛安静到了极点，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与衣服摩擦的声音。

　　这地道极为幽长狭窄，转弯众多，火折子照亮的只是前方一小片的路，长着青苔的石板路面有些破碎，不时有小动物从脚边溜过，沈瑶光在脑子里大致描绘出了这地下的结构，一不留神脚底下竟踩到了老鼠细长的尾巴。

　　只听见脚下一声凄厉的尖叫，沈瑶光觉得恶心，连忙松脚，那老鼠从尾后喷射出一阵黑烟，便迅速躲进了黑暗之中。

　　“怎么了？”李锦芬转身问到，然后整个人干呕一声，“我靠这也太臭了，你放屁了？”

　　“……”沈瑶光紧紧捂着鼻子，看着黑烟消散的地方，“你见过屁股会喷黑烟的老鼠吗？”

　　“前些年游历四方，在海外一处岛屿上见过，是长年受了鬼气感染，滋生出的自保手段。”李锦芬虽不是很想在这种气味下开口，但也如实相告。

　　“看来这里并不是很太平。”沈瑶光望着对方手中的火折子，奇怪道：“你这从哪儿买的假冒伪劣产品，火苗这么小。”

　　“放屁，这批火折子我都用了多少年了也没出过问题。”李锦芬回道，然而话音刚落，火苗便晃悠了两下，俶尔熄灭。

　　“真是要打你姑奶奶的脸嘿!”李锦芬甩了甩手中的火折子，将其随手一撇，掏出个新的便点上了。

　　然而黑暗中，却传来“喀嚓”一声，声音极小，但沈瑶光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小心!”她推了一把对方，自己又向后急退几步，只听得一声巨响，一根手臂粗细的铁链从墙里如利箭般射出，钉入对面墙中。若不是躲避及时，怕是此刻就要被穿身而过。

　　“什么情况？”李锦芬不敢怠慢，长剑在手，挽出漂亮的剑花，一把将这般粗细的铁链砍断，那剑通体散发着幽幽寒光，一眼便能断定是神兵宝器。

　　“不知道，我们可能是触发什么机关了。”沈瑶光摇摇头，想去捡起一段铁链查看情况。

　　“别碰!”李锦芬沉声拦下，她用剑尖碰了一下地上散落的铁链，只见那浓黑的铁像是融化一般，变作一滩黑水，反射着火折子的光。

　　“想来是刚才那老鼠逃的惊慌，踩中了什么机关，所以才会这样。”沈瑶光小心地避过地上的水渍，绕到李锦芬面前，发力将铁扇抛出。

　　那扇子在狭小的隧道里如回旋镖一般，转了片刻，其中不乏碰到两侧墙壁，叮咣作响。

　　沈瑶光收回武器，但仍皱着眉头：“两侧没有机关，我们这么穿过去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妥。”

　　“先走走看吧，随机应变。”李锦芬仍是执剑，率先走在了前头。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地面便迅速龟裂开来，裂痕铺满前方的道路，隐隐有塌陷的趋势。

　　“往后跑!”李锦芬急冲冲喊道，一把拉过沈瑶光就开始向来时的路疾奔。

　　但这裂缝的速度极快，一直紧跟着二人的脚步，地道高度有限，又无法御剑起飞，只能靠脚力。

　　尘土四起，地道里本就幽暗，环境更加扑朔不清。情急之下，二人拐进了一条岔路，那裂缝竟是顺着另一条路继续裂开，不曾拐弯。

　　“行了，别跑了，喘口气儿。”沈瑶光弯着腰，大口地喘着粗气，却被飞起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她歇了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一旁倚着墙壁的人：“咱们来的时候，有岔路吗？”

　　“没有。”李锦芬肯定道，“这地道极其诡异，机关连连，我怀疑这多出来的一条路也跟机关密不可分。”

　　“我若在五长老门下，定会知晓这些机关奥秘。”沈瑶光只恨平时自己书读得太少，关键时刻总掉链子。“那现在怎么办，继续走吗？”

　　“自然是等你师尊来救我们。”李锦芬倒是一副淡定的模样，甚至还有心情调笑。

　　“别开玩笑了，现在是假期，三天未到，师尊只会当我是出师门游玩了。”沈瑶光叹气道，“我刚才尝试了一下，这里像是有什么阻碍一样，我的传音无效。”

　　毕竟她没有等来穆星宇的回复。

　　“你就不觉得，是你那小师弟不想搭理你？”

　　“……”沈瑶光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很想和眼前的女子说话。

　　“好了，不逗你了。”李锦芬起身，向这条路的深处走去，“我倒是想看看，这东西大费周折引我们至此，到底想要做什么。”

　　于是场面又回到了刚才那般，李锦芬打着火折子在前探查，沈瑶光跟在后头当个混子。只不过这次二人未走多远，便来到了一个大殿。

　　李锦芬用火折子点燃一旁的油脂，不过眨眼只见，明黄的火苗顺着灯架的结构，照亮了整座大殿。

　　这殿内布置的很是简洁，一方圆台之上，只有一块牌子和一个铁箱。沈瑶光走上前去，拿起令牌看了片刻，便递给了身边人。

　　“……”不得不说这扭曲的字她是真的看不懂。

　　哪知李锦芬看了令牌，竟呆滞在原地，像是魂魄离体一般。沈瑶光连连唤她好几声，她才如梦方醒似的，迷茫地转头：“啊？”

　　“你怎么了？这令牌上写的什么？”

　　“这两个字，名为‘都丹’。”

　　“!”

　　沈瑶光为了帮助宋沂早日寻得那三件至宝，这段日子也是查阅了不少资料，而“都丹”正是她在宋沂那一摞藏书中看到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渴望长生不老，有人渴望飞升成仙，而有人则渴望死而复生。这个时候，都丹的存在，被人们发现了。

　　那是盘踞在深海之下的种族，更确切来说——是鱼群，它们似蓝鲸般大小，状如虎鲸，喜好群居，数量庞大，繁衍甚快但寿命极短。都丹死后，尸体会被种族群分，只留下一颗柱子，那颗珠子，则被称为都丹血。

　　“的确是这样，但都丹血下沉的速度极快，所以要现杀现取。”李锦芬点点头，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她很快恢复了平常，又补充道：“世间传闻都丹血有起死回生之效，但其实效果没那么神奇，不过治病救人还是可以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沈瑶光敲了敲那铁箱子，随口问到。

　　“因为我穷啊，我只能去杀都丹取血，然后入药兜售。”李锦芬漫不经心地答道，“光靠一个肉夹馍摊子怎么养活得起貌美如花的老娘。”

　　“我靠，那你不会在肉夹馍里下药吧？”

　　“屁，我像是那么恶毒的人吗？”李锦芬怒道，“这铁箱子里十有八九是都丹血，先说好，你可不能跟我抢，我快穷死了。”

　　“都给你都给你。”沈瑶光拍了拍手，“像你这样剑修又药修的人才可不多见了。”

　　李锦芬并未搭话，她小心翼翼地向铁箱子中注入暗红的灵力，开启了箱子。几颗散发着幽幽红光的珠子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就是都丹血？”沈瑶光有些好奇，这都丹血看起来就像是小时候孩子们一起玩的玻璃弹珠。

　　“都丹血性质特殊，只能用铁箱子存放，一旦接触其他材质的容器，便会立即消融，再无药用。”李锦芬将箱子合上，收纳进了自己腰间的灵器中。“这次你将都丹血相让，我便欠了你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随时喊我。”

　　沈瑶光点点头，却依旧觉得这事情的不对劲：“那邪祟引我们前来，就是为了送我们秘宝？我看未必会这么好心。”言罢，她才注意到这一方圆台上，竟刻画着一截柳枝的图案。她猛然想起宋沂之前对自己说的话，他师尊风知秋，平生最喜柳树。

　　“风知秋……”沈瑶光仿佛又回到了昏迷时候见到的场景，那炽热的火焰甚至要烧到她的脸上。

　　从穆家人中毒开始，这件事情的发展就渐渐脱离了她的预想，她绝对不相信自己是柯南上身，走哪儿线索跟到哪儿，只能说明，自己身旁有人一直明里暗里操纵着这一切。

　　到底……会是谁呢？

　　***

　　沈瑶光刚进祠堂大门，就听见穆青筠咳嗽得撕心裂肺，穆星宇在一旁为他顺着气。

　　“怎么样了？你舅父还好吗？”她往后看了一眼，却被人群挡的严严实实。

　　“毒已拔除，但后续如何还是没有把握。”穆青筠一张脸咳得通红，神情之间满是低落，“是我学艺不精了。”

　　“你去看看吧，拜托了。”沈瑶光转头对身后的女子道，言语间带上了一点恳请的意味。

　　“治病救人乃是天职，好说。”李锦芬点点头，路过穆青筠的时候，又特意交代了一句：“气候落差引发的风寒最难除根，一会儿记得到我这儿拿些丹药，回去服了。”言毕，便拨开重重人群，去看穆元明的弟弟去了。

　　“师姐，这位是？”穆星宇凑到沈瑶光旁边，悄悄问道。

　　“神医，就是嘴巴不饶人。”她言简意赅地总结一句，也去看那人的情况了。

　　穆家老二的气色确实是好看了不少，虽仍在昏迷中，但也无大碍。

　　“多谢二位仙长相救!”穆元明竟是要对两人行大礼，被沈瑶光一把扶住。

　　开玩笑，这她怎么能受得起。

　　“此次若没有二位仙长和青筠，我弟弟怕是要命丧黄泉。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在我眼皮底下出了这种事情，若不严查，何以平众怒!”他咬牙切齿道，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不知为何，沈瑶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穆星宇，却见对方也在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少年独有的笑容挂在脸上。

　　……真的是，地道里屏蔽了传音吗？

　　“你打算怎么办？”坐在游廊里，沈瑶光捅了捅身旁发呆的人。

　　“我？还是走哪儿算哪儿，开个铺子继续卖我的肉夹馍，顺便治病救人。”李锦芬抬头看着圆月，“没想到这月亮跟我在大漠看到的一样，竟是如此好看。”

　　“说起来你也是走过许多地方了，你就没想过停下来吗？”

　　“之前也想过，觉得累了，干脆找个地方一梦不醒算了，但又觉得这世界我还有很多奇景没看过。”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沈瑶光，“你知道吗，每一天的日出都是不一样的，但是有的人，却再也看不到黎明了。所以我就想着，哪怕替他们多看一看也好。”

　　“你还真是医者仁心。”沈瑶光也不觉得奇怪，只当她在说很多因病或灾难逝去的人。

　　“你错了，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只做自己应该做的。”李锦芬忽然贴近对方，认真道：“其实我一直想说，你黑眼圈有点儿重诶。”

　　“？”

　　“逗你的。”她靠着柱子，笑嘻嘻道。“不过我觉得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介意我跟你同行一段时间吗？放心，不会很久，我只是在你们仙府附近，有事情要办。”

　　“荣幸之极。”沈瑶光随口答道，“明天就该启程回谪仙府了，正好你我同行，你帮我御剑带一个人，我分你点儿灵石。”

　　“成交!”两人暗中做了笔交易，一拍即合。

　　“对了，你是什么门派出身啊？”沈瑶光忽然想起眼前人的身份，她还并不是很了解。

　　“小仙府，不值一提。”李锦芬摆摆手，似乎真的是有点儿不太想提及自己的门派，“但是我修习得很杂，剑修药修符修，我多少都掌握一点儿。”

　　“……你还有啥不会的吗？”

　　“生孩子吧，不是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