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琳·达西夫人》鱼塘塘主

2、交谈

　　下一秒，房门又砰的一声关上了。

　　“啊——！”

　　卡洛琳反应过来，捂住胸口轻呼一声。

　　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紧身胸衣！□□半露，后背清凉，胳膊小腿裸露在外......

　　上帝呀！这都让达西先生看到了？！

　　卡罗琳赶紧胡乱把裙子套上，犹豫片刻后支使黛西去看看达西还在不在门口。

　　黛西跑过去，把门拉开了小小的一条缝后又马上关上，回过头来朝她慌张地点了点头。

　　卡洛琳咬了咬下唇，踟蹰地的挪到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喀嗒——”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上显得格外清晰。

　　达西先生正背着身站在她房间门口，放在后腰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达西先生……”卡洛琳轻轻嗫嚅着，不知所措。

　　“非常抱歉，宾利小姐。是我走错房间了，这都是我的疏忽。我会为此负责的。”达西身上的醉意完全清醒了。

　　这里只是宾利家一处常住的处所，所以也没有特意标注哪个房间属于谁。为了对称美和统一美，二楼的几件房间除了正中间的主卧，房门都是一模一样的。

　　而达西作为宾利最好的朋友，在这里是有一间专用客房的，就在卡洛琳房间的边上。当然了这么有利的房间安排也是当初卡洛琳找了一堆借口向她哥哥求来的。

　　因着达西是这里的常客，所以也没有仆人想到要来给他引路。于是喝醉了，有些意识恍惚的达西就开错了门。

　　“负……负责？”卡洛琳呆愣地看向达西宽阔有力的后背。

　　“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我就去找宾利，请求他允许我向你求婚。”

　　卡洛琳看不到达西的表情，但他的声音紧绷，卡洛琳可以从中窥探一二，达西的心情恐怕并不平静。

　　卡洛琳亦是如此，她的心砰砰直跳，脑子里就一个念头——答应他！

　　“好。”卡洛琳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达西背在身后的手松了松又紧了紧，“晚安，宾利小姐。祝你有个好梦。”

　　“晚安，达西先生。”

　　**

　　黛西熄了蜡烛，悄声离开，黑暗的房间里只剩下卡洛琳一人。

　　卡罗琳仰卧在柔软的床垫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她兴奋地睡不着。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多年夙愿达成，卡罗琳欢喜极了。

　　她当然知道达西愿意和自己结婚只是出于责任心，他不爱自己，甚至还念着伊丽莎白.班内特。可那又怎样？

　　她自己对达西的感情都说不上爱，更多的是一种执念，类似于小孩子想要一个好的玩具的执念。毕竟感情没有双方共同的培养，怎么可能产生爱情呢？至少卡洛琳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她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她只是喜欢达西，看好达西。她喜欢达西的英俊和财力，看好达西的前（钱）途和能力，相信他能给予她她想要的未来。

　　现在，今夜，她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他，这就够了。

　　至于感情——爱情或者亲情，那是婚后培养起来的。相信达西先生的人品和责任感，婚后定不会拒绝她的靠近。

　　**

　　第二天，宾利家书房。

　　“达西！你说什么？”宾利震惊地看着端坐在他对面的达西。

　　“查尔斯，请你允许我向卡洛琳求婚。”达西一脸严肃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请求。

　　“你......这是怎么回事？”

　　宾利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的好友为何会如此变化无常。

　　“你不是喜欢伊丽莎白.班内特小姐吗？”并且一再拒绝卡洛琳的情谊。

　　“不，你误会了。”

　　宾利可不相信他的话。他们昨天晚上还在为班内特姐妹借酒消愁呢。虽然没有明说，但他俩认识了这么久，谁不知道谁。

　　“得了吧达西，我还不了解你吗？我早就看出来你对伊丽莎白小姐动了心。”

　　“你误会了。”达西仍旧反驳。

　　“好吧，你说了算。”宾利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手指在书桌上点了点，“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跟卡洛琳求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达西依旧肃着张脸，一本正经道，“只是突然发现卡洛琳会是一位合格的妻子。举止优雅言谈得体，能够胜任彭伯利庄园女主人这个身份。”

　　宾利狐疑地看着他。他可不相信达西的这套明显敷衍的说辞。卡洛琳围着达西转了这么多年，达西一直无动于衷，怎么可能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事发生，而且就在昨晚。只可惜达西不想说，达西若要想保守一个秘密，那么谁也撬不开他的嘴。宾利在心中遗憾地叹了口气，八卦之心在达西这里得不到满足，一会儿去他还是去问问卡洛琳。

　　不过，这件事先放一放。

　　宾利挺直脊背，收起了脸上的嬉笑。“达西，我不知道你和卡洛琳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估计也不会告诉我。但是，我得确认，你对卡洛琳是认真的吗？”

　　“当然。”达西颔首。

　　宾利：“你能保证一辈子爱护她、守护她吗？”

　　达西：“我保证。”

　　宾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达西，我相信你的为人。但若是你有对卡洛琳不好的地方，可别怪我翻脸。”

　　达西：“你放心，不会有这么一天。”

　　宾利轻笑一声，房间里严肃正经的气氛瞬间消融。

　　“这样就好。”宾利亲昵地拍了拍达西的肩膀，“行了，你在我这里合格了，去找卡洛琳吧，她肯定等得着急了。”

　　**

　　达西走出书房，就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卡洛琳。

　　她身着一身浅蓝色蕾丝蓬蓬裙，上面绘着的淡黄色小雏菊让她显得如十八岁妙龄少女般俏皮可爱。她金色的长发披散着，凌而不乱，暖暖的阳光透光窗户洒在那金色的卷发上，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熠熠生辉。

　　听到开门声，卡洛琳抬眼望去，湛蓝色的眼眸落入黑眸中。

　　达西微微晃神。

　　他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随后迈着大步走到卡洛琳身边，单膝跪地。

　　“卡洛琳。”达西执起卡洛琳放在膝上的左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

　　“你愿意嫁给我吗？和我一起组成一个家庭，共度余生？”

　　卡洛琳心中有高兴，又激动，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她嘴角牵起一个微笑：“我愿意。”

　　“那么，”达西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枚红宝石戒指，“请允许我......”

　　达西把戒指缓缓套在了卡洛琳的手指上，卡洛琳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冰凉的戒指在她无名指上滑动，从此套住了两个人的一生。

　　达西起身，抱了抱卡洛琳，便告辞离开了。他要回彭博里，准备婚礼事宜。

　　卡洛琳目送他离开，收回目光，心情极好地端详着手上的戒指。

　　这枚戒指呈现出暗红色的光泽，低调奢华，上面雕刻有达西家族的家徽，为历代达西家族主母所拥有。

　　达西一直随身携带着这枚戒指，以悼念他逝去的母亲。

　　现在，归她了。

　　不论是达西这个人还是达西夫人的位置，都是她的了。再也没有伊丽莎白伊丽莎黑什么事儿了。

　　卡洛琳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

　　“卡洛琳！”

　　宾利把手搭在卡洛琳肩上，顺势坐在她身边。

　　“能够嫁给达西就这么高兴啊？我应该说恭喜吗？”

　　宾利有些怅然，相依二十多年的妹妹成了别人家的了，以后一年只能见几次面了。

　　“当然，我盼了这么多年呢。”卡洛琳并没有注意到宾利的小情绪。

　　唉，女大不中留啊。

　　宾利叹息一声，“卡洛琳，哥哥知道你喜欢达西。但要是达西对你不好，你可别憋着，千万要告诉我。我会为你出头的。”

　　卡洛琳眨了眨眼，把视线从红宝石戒指上移开，看向宾利。

　　“查尔斯，你会怎么为我出头？”

　　宾利神神秘秘地靠近卡洛琳，“我和达西交往了这么多年，还是抓住了一些他的把柄。”虽然他自己有更的把柄落在达西手里。

　　“什么把柄？”卡洛琳好奇。

　　“学生时代的一些糗事，还有一些......”

　　宾利突然停住了话语，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卡洛琳，你告诉我你和达西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就把这些事告诉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卡洛琳也不是非得知道。

　　“嘿！到底是什么事？一个两个的都闭口不言？”宾利更想知道了，心里痒的抓心挠肝。

　　卡洛琳：“你要是能够保证不再和那个简.班内特联系，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自己的事情和达西先生的事情都解决了，卡洛琳有余力来操心哥哥的事了。

　　“噢，卡洛琳！”宾利不大高兴地皱起了眉头。“简是一个好姑娘，你能不能别针对她？”

　　卡洛琳：“我承认，简是个善良的姑娘。但她还不够格成为宾利夫人。”

　　宾利烦躁地起身，在沙发和壁炉之间的空间来回踱步。“我知道。所以我已经离开郎博恩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卡洛琳以前也觉得宾利离开博朗恩就已经足够了，可现在，简.班内特追到伦敦来了。

　　她之前劝宾利离开的理由之一，就是简对他一点都不热情，根本对他没有好感。要是宾利知晓简来伦敦这桩事，肯定会激动的和简当场定下婚事。

　　她之前挡了一回，没让宾利看到简的信。但既然简还在伦敦，那她不可能永远瞒住宾利。

　　卡洛琳无疑是爱她哥哥的，也不想插手他的私事，随他怎么开心怎么来。可是，他是宾利家的顶梁柱，他身上的责任不允许他肆意妄为。

　　宾利被爱情蒙了双眼，作为妹妹她得提醒他，在事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挽回之前。

　　卡洛琳起身，拉住宾利的手，把他拉回沙发上坐下。“查尔斯，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谈。”

　　宾利仍旧一副气闷的样子，双手抱胸靠着沙发。

　　卡洛琳：“查尔斯，你很想和简.班内特结婚吗？”

　　宾利硬邦邦地吐出心声：“……对。”

　　卡洛琳：“为什么？”

　　宾利陷入了美好的回忆：“简是那么的美丽善良，谁能抗拒她的魅力？见到她的第一面，我就对她一见钟情，陷入了爱河。”

　　卡洛琳：“见到第一面就爱上？我不觉得你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能力。所以查尔斯你是因为简的美貌，所以爱上了她？”

　　宾利没有说话。卡洛琳这样说显得他的爱意很肤浅，他下意识想反驳，却又发现无从反驳。

　　卡洛琳：“你默认了？可要我说，简也不是什么绝世美人，比她漂亮的姑娘多的去了，比如说——我。”卡洛琳手指指了指自己。

　　宾利抬眼看向卡洛琳，卡洛琳的五官比简要精致立体几分，的确略胜一筹。

　　宾利抿了抿嘴：“不能这么算，你们是两种不同的风格。而且，简吸引我的，还有她身上的那股气质，是那么的婉约温柔。”

　　“呵。”卡洛琳冷笑了一声，“气质？哪个贵女的气质比不上那个没受过教育的村姑？哦，也对。毕竟贵女的气质都是高贵优雅的，班内特身上那股小家子气的确让她脱颖而出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刻薄？”宾利眉头皱的更紧。

　　卡洛琳：“我哪句话刻薄了？我都是实话实说。”

　　“卡洛琳！”

　　卡洛琳：“停停停。我今天的目的不是为了和你吵架的，我们回归正题。我得说，你对简所谓的爱情是非常肤浅盲目的。”

　　宾利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卡洛琳打断了。

　　“你别着急着反驳。你和简才相处了多久，怎么就产生爱情了呢？实话告诉你，我对达西的感情都没到爱这个程度。”

　　“你不爱达西？！”宾利震惊极了。

　　卡洛琳撇撇嘴：“爱情是需要双方花很长时间培养呵护的。我只是喜欢达西的英俊和家世。同样，你也只是喜欢简的外貌和她不同于高傲贵女的那种——软弱的、唯唯诺诺的性格。

　　查尔斯，你一向不是一个强势的人。而你身边的人——比如我、比如露易莎、比如达西，却又都是极有主见的，因此你很容易地就会去听从别人的话。

　　可是，你心底其实是有想要独立自主说一不二的愿望的，很多人都有这种唯我独尊的愿想，这无可厚非。

　　你的这种念想被现实行动所压制，所以，当你看到简时，这念想爆发出来，成了一种冲动，迫切的想要娶简这样一个柔顺听话的女人，来满足你在日常生活中无法满足的大男子主义。

　　查尔斯，我说的对吗？”

　　宾利沉默。

　　卡洛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简对你来说其实并非不可替代的。娶了简的后果你应该明白，你将与世俗的看法、与家族的期望对抗，与简的家世、与你的阶级对抗。

　　查尔斯，你是宾利家的家主，身上肩负着沉甸甸的责任。往近里说，我和露易莎，我们两姐妹都指望娘家撑腰。往远里说，宾利家这么多族人，底下工厂这么多工人，都指望着你带领他们走向更好的生活。”

　　宾利眉眼间染上颓然的神色，卡洛琳倾身抱住他。

　　“我爱你，查尔斯。我当然希望你能够开心快乐随心所欲，但我怕你承担不起任性的后果。你一时没能想明白，我就得告诉你，帮助你想清楚利弊。至于你的决定，我不干涉。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哥哥，我永远爱你。”

　　“卡洛琳......”宾利紧紧回抱住她，“是我冲动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路易莎失望的。”

　　卡洛琳拍着宾利有些颤抖却又坚定宽厚的肩膀，觉得他是真心觉悟了。

　　“那么，”卡洛琳擦了擦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湿润的眼眶，“我相信你可以合理地处理这封信。”

　　卡洛琳把之前被她扣下来的，简写给宾利的信递给宾利。

　　宾利疑惑地接过，看到信纸上的寄信人，脸色大变。“卡洛琳.宾利！”

　　“谁给你的胆子扣下我的信！”

　　“哎呀，”卡洛琳一下子窜出老远，“我这不是怕我亲爱的哥哥一时冲动吗？对不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