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Chapter 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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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纵使听闻对面如此惊爆的宣言，再加上渐渐环绕其周身的浓雾堵住了所有退路，京极夏彦仍然上去十分镇定，世外高人的气息未有丝毫加剧化的紊乱。
他甚至不急着说些什么或是尝试辩解，那样自以为是且无半分用处的破局方案，明显不在【妖术师】的考虑范围之中。
而这份从容淡定也不禁令当事人（永谷彩华）自己，对刚才话语的内容产生了怀疑。
大仇当报，极度紧张之下，永谷彩华捏住【菲里希塔】的那只手微微颤抖，其上还迸出了几道因用力过度而突起的青色血管：“你听见了吗？！我要在这里杀了你，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京极夏彦不急不忙的抬手示意：“小友不必动气，老夫正好好听你讲话。”
“而且年轻人别这么急躁，要给我们年长者充足的时间......来【回味】。”
但实际上沉默的并不太久，衣衫染血的老翁便挑起了一侧的眉峰，似是想通了某些有趣的细节：“嗯，是*异能力啊，那这样应对就差不多了。”
“好了，继续说吧。你想怎么杀死我？单单凭借那枚宝石？”
“事到如今，你还没有认出来吗？！”
“当初正是你教唆了港.黑的干部，让他为了得到【菲里希塔】去杀.人.夺.宝！！！”
女子吼出来的那一刻目眦欲裂，眼眶里的两抹晶莹受到情绪影响不受控制，隐约碎在了地上。
永谷彩华胸中有真切的火焰在燃烧：“【菲里希塔】是能够存储大量妖气的宝物......也就是说，只要我少量多次的往其中注入从【收复11-8】提炼的妖气，便可以在今天驱使超过了异能者承载界限的强大力量！”
她的喉头艰涩滚动，吞下了哽咽：“我还知道，【凭物落】可以在短时间内控制住被施术目标的思想。这意味着即便你身负重伤，只要还存有意识，那么接近你我必输无疑，毕竟再快的招式也需要一个杀.人过程，这点是我的异能力也无法消除的。”
“可若是我利用妖气彻底封锁住这片空间以及你的行动能力，再借力反向控制住你的精神。在绝对的实力之下，这场斗争必然能为所有的仇怨画上终点！！！”
“想的不错，但唯一遗憾的是——你驱使不动的，永谷彩华。”
京极夏彦摇摇头，透窗望天道：“根据老夫的粗略估算，天空上方你唤来的妖气，浓度目前达到了连【常青会头领】都需要付出心力掌握的程度。要是再不收手，且不谈你能不能操控它们来杀我的问题，大约会有半个横滨市的人受到异常的侵蚀吧。”
“由此想想你制造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即使异能特务科习惯了为各种政.治原因而装聋作哑，也该睁开眼睛看看世界了。”
呵——
永谷彩华发出嗤笑一声：“那便是你多虑了，妖术师，整整四年，我早已想好有关复仇的一切。包括怎么驱使超越我自身所及的力量，包括追查你的绫辻行人，包括我的性命归处。”
她再次将手伸入口袋，这回取出来的依旧是京极夏彦熟知的一样东西——【收复11-8】。
不过更准确的说，是永谷彩华手里除去注入“宝石”这个媒介中，所有剩余样本的提取物。
......这药虽然效果见杆立影，但反噬极高，看来永谷彩华真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而这种不要命的敌手和不听话的武将往往分不出谁更难缠。
“没错，你现在已经困住了老夫，再要是吃了这个，你的计划自然会顺利的进行下去。”
京极夏彦先是肯定了永谷彩华，但之后的话就没有这么好听了：“可试问，如果小友早就下定了决心，又何必在老夫面前环顾左右而言他。该不会——”
老翁拖长音调，诡谲的笑笑，然后抬眼质疑道：“你其实是个胆小鬼，不敢服用【收复11-8】吧？”
好歹永谷彩华学习过类似的心理战术，因此她并没有怒上加怒：“哼，激将法？堂堂妖术师的手段竟如此粗糙浅显。”
万无一失。
——是的，计划万无一失。
永谷彩华这样想道，暗示着自己，同时一滴冷汗划下脸颊。
她曾经被木城景子警告过数次，不要误食提炼出来的【收复11-8】，因为其中【有一种特殊成分是以她的水平检验不出药效的】。
不管是成.瘾还是剧毒，总之木城景子始终心存侥幸，她绝不希望永谷彩华用生命的代价来赌京极夏彦的死亡结局！
可惜，木城景子的期望注定不会实现。
因为【收复11-8】作为【支配力量】的关键所在，永谷彩华为了复仇没有选择的权利。
接受了命运指向，全身被黑袍覆盖的女学生微微张开了嘴——
不能让她吃进去！
京极夏彦镜片反光，他作秀欣赏人性的挣扎是一码事，玩的点到为止就是另一码事了。
于是一直蛰伏于阴暗处的某个影子做出了行动！ta从永谷彩华的背后猛地扑了过来，孔武有力的手臂勒紧了后者纤细的脖颈！
“唔咕......！”
永谷彩华不敢置信的盯着妖术师略显嘲讽的嘴脸，但更可怕的还是即将被生生拧断头部的本能恐惧和浑身充血缺氧的无力，她的身体悬在空中止不住的抽搐，双脚碰不到地面由此挣扎亦没有丝毫作用，她感受愤恨和痛楚的神经系统乱作了一团。
“停下。”终于在永谷彩华要昏厥的前一秒，京极夏彦挣脱了妖气封锁的牢笼并举手制止道。
咳......咳！——
永谷彩华好似一条因渴水而濒死的鱼栽倒在地，她的肩膀在剧烈挣扎时脱了臼，就连咳嗽声都孱弱至极：“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死......”
京极夏彦活动了一下他的老骨头，指挥【山本胜次】去捡起女子失手掉落的药丸：“啊，小友说笑了，你会运用妖气为自己的目的提供便利，自然老夫也能想的到不是。Fans真是好利用的人群，就像老夫的魔仆一样，未来要多多培养啊！”
“你......用【收复11-8】的力量增强了【凭物落】的持续时间......所以这个男人的傀儡仍然可以被你操控...！”
永谷彩华顿了顿，眼中的光芒熄灭：“而且我高估了擂搏街的黑手党势力......你根本没有看上去伤的那么重。我刚才清理的血迹实际来自于山本残破的躯体，而你和服外套上的血迹则是在隐藏并安顿傀儡于暗处偷袭时沾染上的。”
“哈哈哈，非常正确。”老翁颇有节奏的鼓掌笑笑，“除了绫辻行人老夫鲜少有夸人的机会，你该为这份荣誉而感到高兴才是。”
永谷彩华试图爬起来，语无伦次：“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
“若是你有心对我留了一手，就证明你对我今日的复仇早有预料......是什么时候......为什么......”
“现实可能比你想象中还要早呢，永谷（Nagatani）。”
京极夏彦慢条斯理道：“老夫在常青会与你第一次的见面时就认出你了，横滨国立大学学者永谷崇的女儿，木城景子和木城悠斗名义上的家人。”
！
永谷彩华拼命的摇头，否认木城姐弟和自己的关系：“不......”
“呵呵，方才的‘蝼蚁论’也是玩笑话，经由吾手的亡魂，名字和家庭构成之类的信息仅仅是最基本要素，老夫甚至可以详细的回想起自己是如何为A献策夺宝，而永谷崇又是怎么被A的人杀死的。”
“啊，好像凶器是匕首来着。四年前那个温暖的午后，乘坐地铁下班赶回家中的永谷先生遭遇了为干部A阁下排忧解难的死.士，在照面的瞬间，那道锋利的刀刃便刺入了永谷崇的心脏，造成了致命伤。鲜血喷洒，人群混乱，犯人主动自尽，警方就此结束了追责。”
京极夏彦居高临下道：“至于你，很快就有了复仇的心思。而为了保护木城姐弟，拜托他们保管宝石后只身一人前往东京，加入常青会以寻求能够战胜我们二人力量。”
“你吃了好些苦头，才在近些日子在常青会的安排下得到了大好的机会。但是由于实力悬殊，你唯有沉心静气，寻找一击毙命的位置。”
“你在老夫面前假装自己的目标是A......虽然此话并不完整，但也算是事实。所以你判断我不会发现异样。再然后，你取走了几乎所有带到横滨的样本，说是想借由A将d品在学校中流通，顺便找个理由接近你的复仇目标。暗地里却让木城景子帮自己提炼那些药品，为复仇做准备。”
“殊不知此次来到横滨，老夫早已事先拜访过木城姐弟，并且摸透了你的计划。”
说到这里，京极夏彦瞥见一旁待命的傀儡，突然记起来了一件事：“啊对了，你还曾经动过心思，用宝石作为交换以联合山本胜次。要不是老夫及时出言制止，恐怕这贪婪的家伙真会被你说动不是？”
永谷彩华别过脸，她仍在默默与沉重的躯体对抗。
京极夏彦不在意对方的沉默：“学校，实验楼，文化祭，是你为老夫准备的最后景色。想来你引走绫辻行人他们的时候，就发动了【游动变彩效应】去改变那条街道的影像。于是老夫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改变路径，踏上了你精心铺设的道路，通往‘刑场’的道路。”
“不愧为那句‘后生可畏’的老话。”
随即，他话锋一转——
“但是，梦境易碎。所有的梦都必须有人来担任终结它的要务。孩童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玩具和未来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而这时一位长者的箴言就显得无比重要了。”
傀儡重新被【凭物落】启动，ta机械的逼近永谷彩华，沾满血液的手捏住了她紧握的拳头，在其手背上留下一道猩红的五指印。永谷彩华悲哀的意识到傀儡在掰她的手指，试图着夺走【菲里希塔】！！！
最终当然没有悬念，傀儡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宝石失守。
京极夏彦拈起那枚祖母绿，端详了片刻，正在永谷彩华为他可能在酝酿的阴谋担忧时，妖术师居然掌心随意一个倾斜，把【菲里希塔】摔到了地上。
！！！
不可思议的是，本应坚固不摧的宝石竟脆弱的碎裂开来，细小的微光迸发，落入永谷彩华的瞳孔后只剩下了绝望的缩影——她多年以来的天真，执着，仇恨，全部。
永谷彩华突然就了悟了真相。
“抱歉了小友。”
那个遥不可及的老者轻描淡写之间戳破了幻影的泡沫——
“【你现有的这枚宝石，不过是块平平无奇的绿玻璃罢了，根本无法如正品那般容纳妖气。】”
“凶手是在献宝之后才自尽的，你却一直在潜意识里用异能力欺骗自己，妄想着事情还有转机。毕竟只要宝物没有失窃，你迟早能找到使用它的办法，为父亲正名。”
“至于实现这一切的则是你的异能力【游动变彩效应】，你可以根据人们心中的判断来改变物体的外观和形态。比方说，如果你对老夫发动能力，那么老夫之后看到的景象就是你对周围环境的理解，不过一旦老夫发觉自己中了招，那么异能力的效果就逐渐减弱，不稳定，直至消失。”
“你肯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自己施展了异能力吧？”
永谷彩华彻底绝望。
京极夏彦却继续陈述道：“呵呵，这出大戏真是精彩，一线虚无缥缈的希望也能支撑人类孤单前行数个年载，看来老夫对于这世间和人性的了解还是远远不够啊。”
他挥了挥袖子，【凭物落】召唤出的魍魉得到了永谷彩华身体的权限，让她不由自主的走到了窗边。
即便【菲里希塔】碎裂，她没有服用【收复11-8】进行操控，那朵“由妖气凝聚形成”的云也维持着最佳的形态，似乎马上就能为女子所用，成为她复仇的一大助力。
假的。
——都是假的。
输了。
——彻头彻尾，一败涂地。
魍魉操纵着永谷彩华背对着坐上了大开的窗口，三楼不是很高，可头先着地的话还是难免会面临死亡。
至少......让我去见见父亲吧。
我是个失格的女儿，我对不起他！
不再自欺欺人的永谷彩华闭上了眼睛，【游动变彩效应】随着主人内心深处意志的溃散而解除了对真实世界的掩盖。
一瞬间的功夫，外面的天空便恢复了晴朗，夕阳橘红色的光辉洒在了校园的每个角落，聚集在舞台周围的学生们催促着学生会快点宣布比赛结果，开车前来捧场的观客们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这下不用冒雨回家了，路上亦能安全不少。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台下的岩永琴子心中浮现出这句话来，她莫名的有些悲哀。
——永谷彩华绝不是坏人。
不然为什么计划选在了人群远离实验楼的今天和此时？
为什么紧要关头自己行动，而是特地支走了木城景子去樱川树里那边？两个人的力量总能增加些胜率的。
...
YNU校园西侧的林子里——
太宰治和樱川树里站在一起观望远方的景色
绫辻行人以及他的助手，已经在十分钟前出发前往第三实验楼，也就是木城景子提炼【收复11-8】的实验室所在地——那里是永谷彩华为自己定下的最终决胜场。
辻村深月临行对着光提供信息但不亲自行动的樱川树里表达了不满，要是真赶不上可怎么办是好？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绫辻行人及时用秘技毒舌堵上了她的嘴，或许是觉得跟港口Mafia的所属讲人命有点不自量力的微妙感。
却不料樱川树里拉住了辻村，并把【一样东西】交给了她，托付其好好保管，直到能派上用场的那一刻。
还没等女警官弄清楚，绫辻行人就拉走了她，显然是猜到了交付【那样东西】的意义是什么。
“......你刚才说的还是太乐观了，他们来不及了。”太宰治的衣摆被风吹起。
“不必担心。”
樱川树里转头看了看他——
“真正的救兵，已经准时抵达了现场。”
...
“【笨.蛋.彩.华！！！！！！！！！！！！！！！！！！！】”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Chapter 5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