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声音》红眼兔兔

44、第四十四章

　　当默尘心急火燎却又满心期待的推开病房的门，不管不顾的挣开子杉的搀扶，一心只想靠近病床的时候，却听见子杉的声音。
　　“二哥，你不要急啊！傲雪没有在病房的，应该是去花园散步了吧！”
　　其实子杉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在一进病房发现没有傲雪的身影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应该去散步了，但是细看之下，床铺收拾的很整齐，床单平整的没有褶皱，就像是护工刚换上干净的样子。还有床头柜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东西，傲雪的水杯，昨天她送来的装着鸡汤的保温桶都不见了。后知后觉的环视整个病房，才发现原来病人的所有随身物品都没有了，整个房间显得空空荡荡的。
　　“二哥，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找傲雪。”
　　子杉想要找护士先询问一下傲雪的去处，但隐隐的不安感又让她不敢盲目的将二哥带在身边，先了解清楚情况比较妥当。

　　默尘隐隐感到了子杉的慌乱，但为了忽略掉这讨厌的敏感，便起身艰难的摸索着朝病床的方向走去。
　　好奇怪，枕头上完全闻不到熟悉的气味，只有肥皂和消毒药水的味道，难道是护工才来打扫过房间吗？默尘抬起的脸上划过一丝失望，怎么在这个空间里会一点都感不到傲雪的气息呢？

　　突然传来的开门声打断了默尘的思绪。
　　“二哥，我…”
　　“小妹！怎么样，知道傲雪去哪里了吗？快点带我去找她啊！”
　　默尘边说便迫不及待的起身往门口走去，陌生的环境让他走的磕磕绊绊，却又每一步都毫无犹豫！
　　“二哥，你不要着急，护士给我说，傲雪她，她已经出院了…”
　　子杉一边说一边紧张的看着默尘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一副愣了一下就恢复平静的表情。
　　“真是个傻丫头，这次又要独自躲起来来了吗？”
　　“二哥，刚才我问过护士，说是早上有一个漂亮优雅的女子来看望过傲雪，根据护士的描述，应该是沈芋姐。我想应该是她跟傲雪说了什么，傲雪才会突然这样不声不响的独自离开的！”
　　“唉，不相信我也就算了，难道连对自己也那么没有自信吗？”
　　说便拿出电话，语音拨号给沈芋，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小妹，送我去路口的那间咖啡店，我要先了解清楚情况，这次我绝不会再让傲雪悄悄的从我身边溜走了！”

　　坐在街心花园里，看着身边聊着家常的老夫妇，还有推着婴儿车在晒太阳的漂亮妈妈，我感到一阵心酸。无论是这其中的哪一个场景，是不是自己也能有幸拥有呢？这些场景中的男主角真的可以是默尘吗？
　　沈芋的突然出现让我始料未及，却也将我内心极力深深隐藏的自卑和不自信通通都轻而易举的勾了出来。对于默尘对我的爱我从不怀疑，只是，何为深何为浅，何为首何为退而求其次，我实在没有那个胆识敢说我居左便无人敢居其右的大话。
　　默尘的初恋虽然我没有眼见为实，但耳听的便已足够我勾勒出一幅幅美丽的画面了。那的确是一段唯美的爱情，只是结局却太悲苦了些。啊！不对！那个悲苦的结局已经不是真的结局了，现在老天给了它圆满的机会，只是，难道自己真的是这段好姻缘中的绊脚石吗？
　　“老天啊，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该怎么做才是两全其美的呢？也许，在这世上真的没有两全其美，只有两害相权取其轻吧！”

　　突然传来的手机铃声将我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敖雪吗？你在哪里？怎么又这样不辞而别了呢？二哥都快急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快点回来啊！”
　　我还没顾得上说话，便已经听见子杉的声音风风火火的传了出来。
　　“子杉，我…。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安静的想想清楚罢了，等我想清楚了就会回去的，你放心，我不会再不告而别的！”
　　是的，这次我不会再逃避了，不管我和默尘的结果如何，我都会回去亲自面对的。
　　“敖雪啊，你快点回来吧，我发誓，二哥他爱的只有你的，你要相信他，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子杉，不要逼我，我明天就会回去了，你给默尘说给我一点时间，明天我一定回去见他，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呆一天吧！”

　　挂掉电话，我的思绪却还在子杉的话语上徘徊。
　　默尘爱我？只爱我？真的吗？我真的很想说服自己相信子杉的话，可是…，可是我的心却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我没办法自欺欺人的说默尘确实爱的只有我一个，那不是随便的一个女子，而是默尘的初恋，是他心上最深最久的伤口啊！
　　那段感情，让一个死里逃生，经过近十年的康复，漫漫长路才回到她爱的人身边，另一个却因为爱人的离去而放弃了双眼，永久的失去了光明。这样的努力，这样的割舍，该是怎样深刻的感情才能做到的啊？！
　　现在，那个本来以为，已经天人永隔的女子奇迹般的又回来了，而且依然美丽，甚至随着岁月的洗礼而更显优雅与女人味，更重要的是，她是为了和初恋的爱人重新开始而回来的，这样的一个女子，哪个男子能不爱，更不要说曾经为她爱的死去活来的默尘了！难道，默尘的心就真的从来没有动摇过？没有感激过上苍的眷顾？说实话，我不相信！

　　回想我和默尘在一起这段日子的点点滴滴，才发现我们之间的每一次吵架，甚至每一次不快，几乎都是和这个女子有着分不开的关系，想起那次因海芋花而引起的争吵，我依然会感到心痛！
　　即便是我和默尘相爱的这段日子里，这个女子还是坚固的存在于我们之间，甚至坚固的存在于默尘的心中，那种牢固是我用再多的感情和努力都打不破的，因为它不是我能触摸的到的屏障，就像我今生再无机会能见到默尘炯炯有神的目光一样，那段日子只属于一个叫沈芋的女子，与我梅敖雪没有丝毫半点的联系！
　　而我之所以可以让自己一直忽略这个事实，允许默尘的心里客观的存在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除去默尘对我真心实意的爱和我的无可奈何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女子不会对我和默尘的生活和感情有着本质的影响。但现在事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如果说沈芋是默尘的过去，而我是默尘的现在和将来的话，那么现在这个过去都已经不可思议的来到了现在，至于将来就更不可确定了吧。

　　本来一段美丽而即将有着完美结局的爱情故事就要在现实中上演了，却因为一个年少轻狂的意外和一个善意的谎言而最终变成了太多人心中永远的遗憾。
　　我自认我没有办法完全体会默尘在意外发生的起初那几年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回忆过去的美好和面对未来的残忍的。但就是因为这样，我却更能明白他对过去美好的一切事物的无限向往。老天怜悯，今天，终于让他的多年痛苦和莫大的牺牲有了回报，难道还要因为我的存在而在此失之交臂吗？
　　可是，这样的认知让我的心真的如刀割般的痛不欲生。难道我真的是他得到幸福路上的绊脚石吗？难道我除了退出真的别无选择吗？
　　可是，默尘，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愿意真诚的祝福你，这段感情因一个善意的谎言而终，就让它因我的退出而始吧…

　　默尘自从去见过沈芋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家里等待着敖雪的出现。
　　其实沈芋并没有对敖雪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语，毕竟是自己真心爱过的女子，虽然分别了近十年，但她的本性和为人还是没有让自己失望。
　　不过，傲雪作出这样的举动，默尘也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沈芋的出现给她的冲击太大了，甚至比给自己的还大！因为他自己明白，沈芋已经成为了自己的过去，所以，起初的那些震惊过后也就自然慢慢的平静下来了。可敖雪却只知道是他的初恋回来了，那个他甘愿放弃光明来爱的女子回来了。这对于一个同样全心全意爱着你的女子而言，无疑是天崩地裂的打击。但恰恰那个同样爱着你的女子又是一个善良无私到极致的女子，所以，她痛苦，她纠结，她左右为难，却又不能找自己最爱的人哭诉，于是，她将自己藏了起来…

　　“傻瓜！真是个傻丫头，把自己藏起来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了吗？还一消失就是这么久，看来这次等你回来后，我一定要和你约法三章，首先就是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让我找不到，自己藏起来难过！但是，这次的行为还真是让我想打你的屁股呢，呵呵…”
　　默尘的自言自语，虽然看似是在轻松的开着玩笑，但有眼睛的人都能明显的看出来，他是在强颜欢笑，其实眼里的落寂和悲伤已经快要将他击垮了。
　　“如果今晚敖雪还不回来的话，真不知道二哥会作出什么事来。”
　　子杉对自己的力不从心感到了莫大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