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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深林无碑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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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跟随目标是村长,大家再次于村长家聚首。
中堂放着两具直挺的尸体,江韵收回跨过门槛的脚,拉着杜向林站去门外树下,在简疏那儿得到了关于另一位死者的消息。
其余三人来得晚,一眼望去脸色都不太好看,一问才知道是崔瑶在河边让人拦住了。
江韵一听就问:“是一个中年女人?”
贺晋说对。
江韵瞬间激动:“就是我昨天遇到的那个!她力气可大了,抓人超级疼!”
崔瑶揉着手腕重重点头:“很疼,超级疼!”
由于习喻和简疏还不清楚具体状况,江韵就绘声绘色地把昨天的事讲了一遍。
刚讲完没一会儿,贺晋注意到村长家放了两具尸体,也问怎么回事,江韵便将简疏讲的完整复述了一遍。
等把信息差补齐,江韵嘴巴都说干了,赶忙灌了口杜向林端来的水。
他们相处得正好时,村长带着一大帮身强力壮的男人露了面。
十几人分别去架那两口黑漆棺材,一棺共有八人抬。
办白事忌讳多,七人规规矩矩地跟着村长,不多事也不多问。
一刻钟后到达下葬地附近,习喻望了眼,那里早已挖好了两个长方形土坑。
怕犯忌讳,即便隔得远江韵也控制着音量:“咱们现在怎么办,继续跟着还是去走剧情?”
“等会儿吧,凡事讲究有始有终。”陈禅主动开口,“更何况是白事。”
“可是我看了一路,就发现一朵花。”江韵说,“山上可能连七朵花都没有。”
这山草木茂盛却花种贫瘠,实在不正常,不难猜出这是主系统设置的任务门槛。
就像昨天取景一样,他们找的位置不是景有瑕疵就是光线不好,来回试好几遍才选定了取景地。
剧情设有门槛,不是那么好完成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完成。
如果有选择的余地,江韵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只一朵就算了,还开在坟头……”
村长在的时候这里一片平静,村长走后就一切未知了。这里是坟场,多走两步就能踩到鬼。
如果花朵数量有限,错过这个时机不摘花,之后再想摘恐怕就不容易了。
江韵说出顾虑,崔瑶和陈禅都有些动摇。
“他们刚入土,尊重死者比完善剧情重要。”习喻说。
“是的,主系统规定60%的完成度就可以登出,不是百分百,我们可以适当放弃一些剧情。”贺晋也说。
“啊,我都忘了合格线是60%。”崔瑶说。
江韵呆了一下:“哎?是哦。”
“我前几个剧情都完成了,不差这一次。”贺晋笑了笑,转而对简疏说,“如果我发现花,会首先通知你们。”
简疏笑:“那就先谢谢你了。”
贺晋:“不客气。”
摘花的事就此暂告一段落。
等村长那边忙完,阳光也毒辣了起来。村长和抬棺人绕路下山,七人跟过去,途中发现又一朵花。
花是贺晋发现的,让简疏他们去摘。简疏不在意这个,问习喻要不要。
003在意识海催:“要!宿主快去摘!”
习喻顿了一顿,还是说:“不着急,逛一逛再说。”
简疏耸肩:“好吧,那我去摘了?”
习喻:“嗯。”
简疏摘了那朵花,003急得蹦出来比划:“宿主!咱们到现在一个剧情都没走对!完成度0%啊宿主,咱们要积极点啊!”
习喻默默垂眸,提醒它:“你还记得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习喻的愿望——入土为安。
003一下子哽住,气鼓鼓地回了意识海。
不出所料,花朵数量格外有限。
他们分成三队各自寻找,约好两小时后在晒谷场碰面。
走远后,简疏问:“咱们去哪儿找?你觉得哪里可能有花?”
习喻说:“随便,不知道。”
这对话,不知道的还以为简疏才是那个没摘到花急需走剧情的人。
简疏认清了习喻的咸鱼本性,无奈道:“我算是发现了,你根本无所谓走不走剧情。”
他停了下,又说: “你貌似不大想活。”
“还好,没太大欲望。”习喻说。
“你知道主系统是看求生欲挑人的吗?”简疏问。
“是吗?”习喻的确不知道,003没跟他说过这一点,“可能出bug了,挑错人?”
他困惑的表情把简疏逗笑了:“可能吧。”
太阳大,他俩专挑阴影多的地方走,好处是遇见分岔口不用犹豫,坏处是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直到进入深林,气温陡降,二人同步抬头,只见高树葳蕤,树冠几乎遮住了天。
“这里不像是有花的地方。”简疏盯着渐渐消失的路,“都没什么人来。”
习喻碾了碾土:“这里草多,也许有惊喜。”
前天刚下过暴雨,而这林子久不见阳,积水蒸发得慢,以至于土壤潮湿得一脚踩深了就往外冒水。
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片野林。
这气味闻得人不太舒服,有股腐朽的味道。
简疏慢慢落到了后面,习喻独自走了一段后停住,回身对他说:“不行就别跟了。”
简疏摇头,几步跨到习喻身边:“男人不能说不行。”
009看不下去:“别逞强了宿主,你嘴都白了。”
简疏回它:“小事儿。”
009叹气。
习喻多看了简疏几秒,简疏没被他这么认真地看过,笑道:“怎么?突然发现我很帅?”
习喻:“……”他撇开目光。
一路无话,两人一前一后地往深处去,那股气味始终萦绕不散,甚至有着愈来愈浓的趋势。
习喻也有点受不了,他环视四周,心想再找不到就直接出去,省得浪费时间还折腾人。
简疏捂着口鼻拉住习喻:“你有没有觉得这味道跟尸臭很像。”
习喻说:“不知道,没闻过。”
简疏:“我闻过,真的很像。我怀疑有人在这儿放了尸体,你听过林葬吗?”
习喻:“属于天葬?”
“差不多,一个性质。”简疏说,“不过这气味浓,应该不是林葬,多半是土葬埋得不深。”
习喻不由得侧目:“你好像很了解这方面的东西。”
简疏谦虚道:“一般一般。”
像是在验证简疏的话,他们终于有了发现。
那是一大块空地,地面上有很多凸起的土包,其中有个土包前放了几支粉嫩的莲花。
如果不是这里过于空旷、土包密集,他们压根不会留意,路过还可能被绊一跤。
林间起了风,枝叶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急风疏散了些许气味,简疏定定站了会儿,说:“是坟地,无碑坟。”
习喻嗯了声:“横死、夭折、无后不立碑。”
“哎,那花挺好看。”简疏语气与平常无异,却突兀地转移了话题。
习喻不解地看过去,对方很隐晦地抛了个眼神给不远处的一棵树。
那树又高又直,干径却不宽,堪堪能藏一个人。那点褐色衣角与树干颜色相近,并不打眼。
习喻微微扭动手腕,绕开坟包走:“嗯,还行。”
简疏留在原地继续说:“不过也是奇怪,村长领咱们去的地方也是坟地,赵一昊他们也是横死、无碑,为什么这些人被葬在这么偏僻又阴森的林里,连个拜祭的人都寥寥无几。”
习喻悄声走了一段,这话刚落地,那树后的人就直接走了出来。
“因为她们被憎恶、被厌弃、被当做禁忌。”那人直面着他,却是在回应简疏。
简疏走到习喻身边:“果然是你啊,叔。”
习喻投去疑惑的目光。
简疏小声告诉他:“第一天救的那小孩家属。”
“这里是禁区,你们走错地方了。”阮鸿蹲下,整理没来得及放好的莲花,“被人发现后,你们也会成为禁忌。”
“没事,我们是外来的,没几天就走了。”简疏笑道,“但是叔,你不一样。”
阮鸿抬头看他:“只要你们不说出去,没人会知道我来过这里。”
习喻说:“我们不能保证。”
阮鸿平淡地说:“如果我被发现,有些事就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相信我,你们不会愿意看到这一天。”
听起来有仇。
简疏看了习喻一眼,用目光示意他接话。
习喻走近,在其中一个坟包附近捡到张糖纸,是第一天他找到的糖的包装。
这糖小卖部没有,新买的糖奶味不怎么足,小鬼不太爱吃,昨晚的一把糖只拆了三四个。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习喻抹掉糖纸上的泥土。
阮鸿并不配合:“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习喻神色如常地问:“他们都是孩子,是早夭也是横死,对吗?”
阮鸿没说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习喻颔首:“谢谢你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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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简疏把和阮鸿的相遇交代得明明白白。
“我第一回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淳朴大叔,是后来他跟小孩说话避着我我才觉得不对劲。”
“我早就在猜他是走剧情的NPC,只是没想到出来得这么突然。”
“哎你说,好歹我救了他侄子吧?怎么第二次见面就这么不客气了,笑都不笑,看到咱俩跟沾了晦气似的。”
听他叨叨了一路且每次都要被连带的习喻:“……”
003的话都没简疏多。
简疏说了半天,停下来才发现习喻一个回应都没给:“你怎么不说话?”
习喻:“。”你给我开口的机会了吗?
简疏:“嗯?”
习喻平声:“嗯,你说得对,他怎么能这样。”
于是简疏继续叭叭。
习喻木着脸听他叭叭,时不时开口应一声。
如此失衡又和谐的相处状态一直持续到简疏发现花才结束,位置在深林入口。
折腾这么久,习喻早就懒得找花了,只想着回家,这一出算是意外之喜。
习喻把花摘了,是朵不大不小的五瓣紫花,颜色艳丽得十分吸睛。
还挺好看。
习喻喜欢一切漂亮的事物,摘花之后心情跟着好多了。
这点就连简疏都发现了,还问:“你很喜欢花?”
习喻说:“还好。”
约好的时间还没到,晒谷场人就齐了。
每个小队都有收获,没摘到花的只有贺晋和杜向林。江韵还想继续搜,被杜向林强行逮走了。
他们在山上耗了太长时间,粒米未进滴水未沾,回家才是第一选择。
眼下七人各有各的狼狈,江韵渴得一直在咽唾沫,陈禅肚子时不时咕噜一声,习喻热得脸都红了。
大家火速交代完搜山进度,五分钟后原地解散了。
简疏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空调和电扇全打开,习喻浑身是汗,拎着衣领坐在电扇前吹风,好一会儿热度才消退。
汗水风干后又有点冷,就把电扇挪开了。
汗津津的限定习喻到时下架,简疏悄悄收走目光。
虽然他觉得自己一直盯着习喻看挺变态的,但爱美之心谁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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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人中只有习喻他们家离山近,其他人全住河对面。
队里两位女性都有被纠缠的先例,所以杜向林和陈禅一左一右地将崔瑶和江韵护在中间,贺晋则走在后面。
这次过河较为顺利,那个女人没再出现,浣衣河西面的水钻进桥上的排水孔奔腾着往东面去。
浣衣桥上从早到晚都有人,其中不乏闲来无事只为凑热闹唠嗑的。
江韵听了几耳朵,聊的是家长里短和农活,她听不懂,就没再注意。
同昨天一样,今天也有小孩玩水,但可惜河水没漫上来,孩子们踩水的快乐无情减半。
崔瑶看见几个小孩尝试着下河,岸边的小孩掬了几捧水往他们身上泼,两边瞬间闹了起来。
泼水仗范围扩大,波及到附近洗衣的女人们,脾气好的在笑,脾气暴的已经提着棒槌去打孩子了。
几个男孩子见势不妙,连忙爬上岸抱头鼠窜,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崔瑶扑哧乐了。
陈禅好笑地说:“男孩子就是淘气啊,还是女孩子乖巧。”
“那不一定,也有女孩子从小爱爬树和玩泥巴,天黑了还不回家。”杜向林说。
江韵有被内涵到,怒瞪他好几眼。
浣衣河的喧闹渐渐远了,崔瑶笑容渐收,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住,面色古怪地问其他人:“你们……有在村里见过女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