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将军没钱好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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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琼带蒋沉沙下了楼，穿过小区，过个马路马上就进了商业圈。过路者三三两两，吵吵闹闹，各式店家的招牌闪着光芒，和高立的路灯交相呼应。
蒋沉沙有些失神，他隐去所有鬼气，像个凡人一样放开身体。被闷热潮湿的空气紧紧裹着的感觉如此陌生，整个世界仿佛都与他无关，美好的并不真实，直到沈琼拉了他一把。
“蒋哥，咱这小区下楼就是商业圈可太舒服了。我以前住在飞机场那边，来回通勤那地铁都能给我这一米八壮汉挤成纸片人。每天来上班我就想着我要是在这小区有个房子可太牛了。蒋哥你吃辣不？”
“啊，吃。啥都行，我来者不拒。”蒋沉沙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心情好得不得了。
真没想到啊，老子还有能出汗的一天！
“那太好了，这家酸菜鱼我馋了好久了。平时都吃健身餐，这东西都不敢碰。今天特殊，咱尝尝？”
记忆中原身饮食也很规律，成天吃草，几乎没吃过别的东西。啧，这那成，这健身教练是真的不能做。
蒋沉沙心中默念，毫无疑义地跟着沈琼进了一家店。一跨进店门，一阵凉气迎面而来，周身舒爽。沈琼拿着手机扫了桌子上的图案，刷刷刷一顿点，很快上桌的酸菜鱼汤汁金黄，鱼肉白嫩如蒜瓣，酸酸辣辣的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钻。香辣虾皮酥肉嫩，满满的麻椒辣子交织成无比强劲的椒香，一口下去仿佛在口腔里炸开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天道吾爱！回头将军给你上香！
蒋沉沙塞了满满一嘴虾，口齿不清“这家店味道着实不错。再来一份。”
沈琼一口红白没咽下去，呛得鼻子里都是香香甜甜的奶味“还来啊？这店挺贵的，这才月初，蒋哥你微信上不说你没钱了么？”
“有钱，你刚给我的。”
“……不是，那也不能这么花啊，咱这桌已经4百出头了，哥你这都吃了3碗饭了。”沈琼挠了挠头，为难道“那啥…哥，我那两按一租一共一万二，你看，能不能还我3千啊。这顿我请了！我这，真是一分没有了哥，我这个月没法活了。”
蒋沉沙依言掏出手机，麻利地转回给他，顺手查看了一下银行卡，微信，支付宝各种余额。然后放下了空空如也的饭碗，感觉事情哪里不对。
“沈琼，你之前住在机场，便宜么？”
感恩戴德秒收钱的沈琼“便宜啊，城中村单间一个月1千。”
蒋沉沙面色好转，拿起了碗，准备再叫一份。
“那可真是啥都没有，我称那里的餐馆为生命维持餐，连健身餐都没有好吃的点。这大夏天的村里用电多了就断电，热得你根本睡不着。我这回可真是鸟枪换大炮，再也不想回去了。”
蒋沉沙放下碗，面色转沉。
蒋沉沙不怕热，但是没有美食，万万不行。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月房租4千，一顿酸菜鱼要4百还吃不饱，一天三顿，一个月就是三万六。
蒋沉沙颤抖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手机屏幕上鲜红的余额三万块此时简直比天雷还要催命。在这个世界生存，竟然是如此艰难的么？
“沈琼，三千还你了，这顿是你付吧？”
“啊，是，是啊。”在蒋沉沙赤裸裸的饭钱你来付，三千我也要的良久注视下，粗神经如沈琼也感觉到了钱包的不安。他飞速手机买单，尴尬地笑道
“我，我想起来还有很多洗漱用品要买，今晚吃多了，我还得跑跑步。蒋哥我先去了哈，你不用等我，先回去早点睡，我这拿我的钥匙了，我们明天早上见哈，拜拜哥！”
沈琼走了，一阵风一样。
蒋沉沙枯了，一根草一样。只能一口一口地喝茶，企图安抚自己半饱的肚子。
健身教练肯定不想再做了，又要卖身又要吃草。那什么健身博主还可以考虑一下，可想想原主做了一年多也才只有几百个粉丝，收益几乎为零，还不如不做。辛苦的不能干，不自由的不能干，全部排除一遍还剩什么了？原主学历不高，只会健身，自己只会打仗，连原主都不如。
他思考了一阵，开始觉得天道果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这明摆着就是一雷劈死自己太过轻松，现在要让自己在希望面前困顿而死了。一朝重生光明坦途，哪有这种好事？差点给天道老贼烧香！
面前浮浮沉沉的鱼头翻着死鱼眼和他对视着，蒋沉沙越想越生气，脸色黑如锅底，薄唇紧抿。满腔怒火又没有敌人可杀，没有小鬼可欺，感觉自己像一只鼓鼓囊囊的河豚，马上要气炸了。
生气起来感觉肚子更饿了，这一室的香气又勾引着味蕾，蒋沉沙灌了最后一口茶，板着脸离开了，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能乱打一通发泄一下。全然不知旁边桌的女孩们满脸涨红，在他走后立刻激动地开始八卦。
“刚才那个帅哥也太帅了，我的妈！是混血么？”
“啊，长得好看的人，狼吞虎咽也可爱！看得我也想多吃一碗饭。”
“帅哥看我，孩子我都生出来了！”
“丢！现在厉害了，刚才人家在你咋不去要微信。”
“你没看见人家有男朋友么就刚才先出去那个肌肉壮汉，全程给人帅哥夹菜添汤，无微不至。好像工资都上缴，出来吃饭结账都得请示。”
“不是吧？我看不像啊。只是朋友吧，他俩都没一起走啊？我不听，这么酷的帅哥，不能0！”
“可能吵架了呗，帅哥刚才走出去那脸色，那杀气，啧啧。”
“啊，好看的人，生气都这么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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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沉沙对一桌的桃花一无所知，一边默念天道祖宗十八代，一边纠结为了维持酸菜鱼，要不要继续做健身教练。他漫无目的，实在找不到没人的方向，就随意向远处最亮眼的细长高塔走。一通乱走，再一抬头，四周已经一片安静了。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怎么看怎么奇怪。远看还人流爆满的地方此时走近了竟空无一人。他抬头看，塔还是那个塔，周身变换着七彩光芒，上下略宽，中间收窄。
这地方，好像叫什么小蛮腰？倒是有几分神韵。瞅着可比鬼界那几个黑不出溜的塔好看多了。
不管怎么说，这地方现在空无一人，还挺适合发泄发泄。趁手的长枪早就被雷劈得渣都不剩，大概只能打套拳，束手束脚，好生不爽。不如找找杀原身的小鬼玩玩？虽然味道不好，但好歹能填填肚子。
蒋沉沙有点高兴了，刚有动作就察觉到了什么，眯着眼睛看向塔顶。那里有一道黑影四肢着地沿着塔身攀爬下行，快的不可思议。那身影从塔上下来就要跑，看见一个人站在那的蒋沉沙微微一愣，随即兴奋地冲了过来。
是个披着人皮的厉鬼。确认是那股熟悉的臭腥味，蒋沉沙更高兴了，他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腕，等着那丑东西自己扑过来。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东西，快到碗里来！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这厉鬼像只离铉的箭一般射向蒋沉沙之际，一道黄符拖着明亮的光更加快速地挡在了蒋沉沙面前，符纸漫着水波仿佛一只倒扣的碗将蒋沉沙牢牢护在里面。厉鬼的爪子抓在上面只留下了一丝波纹，很快又荡漾开来，完好无损。
厉鬼发出愤怒地吼叫，和结界里面的蒋沉沙大眼瞪小眼。很快，他神色古怪起来“你是…我昨天杀掉的小子？你怎么，又活了？”
腐烂到半化不化往下滴黑水的舌头显然不太好发言了。这么一看，这只鬼选择的皮囊已经崩坏不可用了。手指头掉了几根，一半脸露着白骨，另一半到处起脓疱，青白的眼睛挂在眼眶里半脱不脱，四肢扭曲，只能用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立着，怎么看怎么没食欲。
蒋沉沙只想尽快把这家伙从皮囊里扯出来，万分担心再这样下去里面味道本就不好的鬼身也要被这皮囊腌入味了。他撸起袖子，嫌弃地闭住呼吸。
“你杀了这小子，虽然便宜了我得副身子，但终归是个恶心事。我替他杀了你，也是应该。”
厉鬼本能感觉危险，嘶吼着往后退，却为时已晚，被一股气场紧紧锁定在了原地。他只能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话来，一边说话一边吐黑水。
“你，你不是人。你是，什么？”
彻底没食欲了。
要饿肚子的蒋沉沙心情暴躁得很，一双眸子泛红，周身鬼气翻涌，改变主意，只想一巴掌拍得这恶心玩意儿魂飞魄散渣都不剩。
“好好说话，老子怎么不是人了？最见不得你这样的鬼，不敢去鬼界就只敢打着执念复仇啥的旗号在人间滥杀无辜，你不知道鬼想存活变强，就只能互相吞吃么？吞人魂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你现在连给老子垫肚子的用处都没有了，垃圾。”
蒋沉沙手刚抬起来，塔底下就传来一声怒喝。
是道士。
他微微蹙眉，只能收起周身气息，重新变得人畜无害起来。
脱离压制的厉鬼一咕噜爬起来就要跑，却被几张符拦住了去路，只能在原地焦躁地嘶吼，颤抖地离蒋沉沙尽量远点。
几个人灰头土脸，满身狼藉地从塔底冲出来。打头的中年道士发髻散了一半，脸上都是擦伤，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双手翻飞控制黄符。他嘱咐身后连滚带爬赶来的几个年轻道士站到水纹结界下保护无辜群众，自己和厉鬼对峙起来。
无辜群众蒋沉沙贴心地给几个小道士让出了位置，几人一股脑挤进来，还不忘和他道谢，然后将他围在了中间。
结界空间不大，此时再站进来几个人就很拥挤了。蒋沉沙有些难受，一时之间又不知该如何退出去，一个道士突然开了口，语气又急又呛。
“这里设有结界，普通民众根本进不来，你怎么突然出现的？你是谁？”
蒋沉沙摸摸鼻子，知道自己怕是闯入了导师们捉鬼现场，打扰了人家，自知理亏也就没有呛回去。
一旁的女子开口了“大师兄，你别这样。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有些普通人尚有一丝灵气，有些特殊情况也不是不可能误入结界。师傅都说他是无辜群众了，你别针对人家。”
“我就低头走路，一抬头就到这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蒋沉沙顺着女子的话往下说。
女子闻言果然更加温和，安慰道“没事，你不用怕。这一切稍后我会和你解释。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就站在我们身后，只要你不主动离开这个水纹结界，就是绝对安全的。”
“他倒是安全了！师傅怎么办！”那位大师兄不依不饶，恼怒道“我们这趟出来只是给黄家做祈福法事，哪成想碰见这么个煞星，身上都没有多少攻击符咒。这水纹结界是师傅用多少功德才和师叔祖换来这么一个的，是保命的东西。本来刚好能护住我们，现在多出来一个人，师傅怎么办？”
“大师兄！慎言！”女子喝住男人，看向外面和厉鬼对峙的师傅，也很是担忧。
蒋沉沙此时已经在原身的记忆里颠过来倒过去确认过好几遍了。虽然成长过程中或多或少有过各种神话传说，鬼怪故事，但都只是故事而已。这个世界充满科学，起码在原身死前，他从未见过会抓鬼的道士更没见过鬼。
这让他对这个世界的道士一无所知。他们看起来和自己做鬼的时候打过交道的那些道士，道君完全不一样。那个中年道士灵气微乎其微，看起来对付这么一只低级东西已经精疲力尽了。其他几个更是稚嫩懵懂，简直像是几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他正觉奇怪，忽闻女子急急地叫了一声“啊！师傅！”
外面的战斗好像趋紧白热化，中年道士被厉鬼抓伤了胸膛，倒飞出去。那鬼被蒋沉沙吓得凶性大发一心想跑，抓紧机会想要脱掉破破烂烂拖累自己逃跑的皮囊。
本就急躁的那个大师兄想冲出结界，去帮自己的师傅。几个小道士一片躁动，被外面的中年道士急声制止
“都别动！这只厉鬼已经杀了八个人，再让他杀一个他就再无需躲在人皮下，白日亦能为祸人间。今日它已山穷水尽，为师无论如何不能放虎归山，大不了与其同归于尽。你们只管护住那位小兄弟！”
“师傅！要死我们一起死！”大师兄哭喊着扑跪在地上，几个小道士眼含热泪，齐齐点头。
中年道士洒脱一笑“说什么傻话，你们出去后别忘了妥善处理后续，和师叔祖他老人家说，守龙观第四百七十二代弟子赵承德死得其所，没给咱守龙观丢脸！”
一听这话，一直强装镇定的女子也哭了起来，这下几个小道士更是嚎啕大哭。
蒋沉沙扶额，只觉得今日自己若是不出手，只怕这什么守龙观师叔祖真的要给他家第四百七十二代弟子收尸了。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
“那啥，生死离别倒也大可不必。让我出去一下，马上解决。”
大师兄生气地甩开他“你能干什么！师傅拼了命保护我们，你就在这呆着。一会儿师傅要是没能带走那只鬼，就是我们死了，也得护住你！”
“…嗯…你师父不会死，更轮不到你…但是你再不让开，可能他就真的死了…”蒋沉沙对着大师兄一脸的鼻涕实在想不出安慰的话来，只能干脆拎着他的后衣领给人拎起来，放到一边去，然后一脚迈出了结界。
大师兄惊出了一个鼻涕泡，愣愣地看着那个一只手把自己轻飘飘拎起来又轻飘飘放下的无辜群众向着厉鬼走过去了。
中年道士赵承德正双手结印准备动用全部生命发动最后一击，一时之间无力阻拦，心急如焚，咆哮着让这位脑子有问题的无辜群众赶紧后退。
然后，守龙观众人眼睁睁看见，随着无辜群众的靠近，脱皮脱到一半的厉鬼剧烈挣扎起来，大概是被皮囊卡住了双腿，它开始一边嘶吼扭动，一边一蹦一蹦地往后逃跑。
那位无辜群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看似慢悠悠实则瞬间到了厉鬼身侧，厉鬼惊恐地扭动，像个帕金森的麻花。
无辜群众扬起手给了厉鬼一巴掌。
厉鬼倒飞出去，啪地砸在地上，像个被踩烂的麻花，没了动静。
无辜群众跟了过去，踢了踢厉鬼，又嫌弃地啧了一声，勉为其难地附身扯起厉鬼魂体的头发，然后把它连着下半身的皮囊一起拖到了赵承德面前，一路掉落各种毫无原样的身体零件若干，拖出了一条黑褐色的痕迹。
赵承德手中的动作都不知道何时停了下来。他目瞪口呆。
那位无辜群众问“这玩意儿你有用么？没有用我就地销毁了？”
赵承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将军没钱好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