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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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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祁从房中出来,便瞧见意枳焕与幸司韶正坐在桌前不知谈论着什么。
“祁阁主。”幸司韶朝祁招了招手,“我与意阁主商议着,现如今城外恶兽出没,且难以探查到它们的踪迹,我等距离祁地所在的沙漠腹地还有约二十日的路程,倒也是十分凶险。不如在此城中寻几匹千里良驹,皆骑马前行,可大大缩短所需时日,不知祁阁主意下如何。”
“就这么办吧...我昨晚得到消息,这些恶兽非比寻常,皆是灵界恶兽。”
“灵界?”意枳焕有所耳闻,“据说灵界是万千灵兽所在,但无人去过那处,近百年来人界灵界也是相安无事,如今怎会有灵界恶兽扰乱人界。”
“听闻是两界之间的屏障削弱了,但缘由还不清楚。”
“屏障,是何处?”
“云雾森林。”
又是这处,意枳焕皱起了眉头。
“这样看来,我们剩下的路程十分难走,随时都会有致命的危险。”幸司韶也皱起了眉头,灵界虽然他不清楚,但牵扯到异界恶兽,定是凶险万分。
“一路若皆策马前行,不多做停留,几日可到?”祁看向幸司韶。
“十日便可。”
“那便如此,有劳幸少爷多寻几匹好马了。”
“不碍事,我这就去。”说罢,幸司韶领着几名镖师出了客栈。
“你的身子,如何了。”意枳焕走到男人身旁,轻揽住男人的腰。
“无妨。”
“需再歇上一日吗,不急着赶路。”
“不了,明早便启程吧,免得夜长梦多。”
夜里,男人躺在床上,眉头紧锁,男人做了一个梦。
梦里四处都是正在逃亡的人,面前有着一男一女,正将自己抱在怀中,男子的口中好像正在念叨些什么,女子的眼里充满了担忧,自己的身旁还有着一位孩童,正紧紧的拽住自己的手不停地哭啼。
那男人不知念完了什么咒术,最后手附在自己的双眼上,低声说道:“吾儿,你必须活下去。”
下一刻,自己便晕了过去,耳边的一切声响渐渐消失,只剩下男人低沉的声音:活下去。
男人惊醒过来,回想着梦中的一切。
那一男一女,是自己的父母吗,为何自己会突然做这样的梦。梦里的自己,好像只有十几岁大,那梦里发生的事情,是自己十五岁前的记忆吗。为何那个女子看起来那么的忧愁,为何自己好像在逃亡,还有那个男子,他在念什么,那个拽着自己的孩童,又是谁。
梦里的一切都是疑问,祁第一次做这样的梦。祁对自己十五岁前的记忆全无,自己也曾经试着回想儿时的记忆,但什么都想不起来,头痛欲裂,渐渐地,祁也就不想了。如今突然做起以往的梦,男人皱眉深思,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从棠城出发,男人一路都在想着昨日夜里的梦。幸司韶见男人一直沉默不语,策马至男人身旁:“祁阁主,怎么了,一早上都见你魂不守舍的,身体还不舒服吗?”
“没有,不是什么大事。”片刻沉默,男人转头望向意枳焕:“意枳焕。”
意枳焕疑惑出声:“嗯?怎么了。”
“当年...阁主将我带回潇雨阁之时,只有我一人吗,你可见过有随我一起来的旁人?”
意枳焕回想起当初初见祁的时候,是在潇雨阁的内阁之中,那时祁只有十五岁,全身的衣衫都破烂不堪,脸上也都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还透着清亮。
“确是只有你一人,未见过阁主还带了旁人回来。”
“确定吗,或许,在你见到我之前,有人就被阁主带去了别处呢。”
“不会,我那日打听过,与阁主一同出行之人也未曾说过还有别人。怎么了?”
“我昨日夜里,似乎忆起了些以前的事。”
意枳焕愣了一瞬,与男人相处多年,他知晓男人一直都忆不起童年往事,如今怎么突然想起来了,“忆起什么了?”意枳焕问道。
“我忆起父母...他们似乎在带着我逃亡,而且,还有另一个孩子。”祁低垂着双眸,陷入回想。
“另一个孩子?”
“嗯...一个男孩,似乎七、八岁的样子。”
意枳焕皱起眉头,当初,他确实未见过还有别的孩童与祁在一起:“说不定,他未和你一同逃亡。”
“...或许是吧。”
男人不再言语,坐在马背上,两手抓着缰绳,双目看着前方,抿着唇,再次陷入了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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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众人策马前行,途径镇子村庄也未多做停留,直至众人行至沙漠地带,才停了下来,而这一路上,也再未遇到过恶兽袭击。
众人在距离祁地所在的沙漠腹地最近的一个镇子进行休整,镇上只有一间客栈,客房也只有几间,剩下的便是通铺,一行人的到来几乎是包下了整间客栈。
沙漠气候恶劣,昼夜温差巨大,一行人是快中午到达镇子的。烈日在头顶散发着灼人的热度,马匹热的几乎走不动路,白虎原一直跟在众人身后步行,可到了沙漠,沙地的热度烫的白虎的肉爪都要熟了,白虎便干脆御风前行。
祁十分怕热,伸着手挡着烈日的照射,男人的脸已经被蒸的通红,身上的里衣都已被男人拽下,只留了件外衫披着。
幸司韶也热的难耐,扯开了衣领敞着,抬头却瞧见意枳焕仍衣冠楚楚的样子,便朝意枳焕喊道:“意阁主,这烈日当头,我等皆敞了衣衫透气,你却仍裹得这般严实,意阁主,你不热吗?”
意枳焕撇了一眼幸司韶,又瞥了一眼后方,哼声道:“呵,幸少爷真不愧是娇生惯了,连个小奴仆都不如。”
闻声一愣,幸司韶顺着意枳焕的眼神瞧到跟在祁身后的小奴仆身上,只见小奴仆依旧是衣衫整齐,毫无松动,幸司韶又开了口:“槿,你不热吗?”
少年抬眸看向幸司韶:“还能忍耐。”
幸司韶有些懵住,这,还能忍耐?噢,意阁主也在忍耐,祁阁主忍不忍也没人会说,那自己...这是不是有些丢人了?幸司韶甩了甩头,都要热死了,丢什么人,再说了,自己也只是敞着衣衫而已,也没脱呢。
好不容易到了客栈,众人皆坐下喝了口凉茶,白虎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御着风想要解热,可都是热风,便耷拢着脑袋直喘气。
“给幸白风端碗凉茶。”祁瞧见白虎热得不行,便朝着幸司韶说道。
“啊,差点忘了!”幸司韶跳了起来,取了个碗,倒上满满一碗端到白虎面前叹道:“幸白风啊,你说你一路默不吭声的,我差点忘了你了。”
白虎朝幸司韶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自己这么大一个体型你看不见?吭声,自己有力气吭声吗,这一路你也没给自己喝过水啊,怎么不感谢一下他到现在还活着呢。白虎大口舔着碗里的水,心里把幸司韶翻来覆去的骂了一遍。
“今日便歇了吧,天气炎热,若出现危险人也提不起力气,明日一早再去往腹地寻找祁地。”意枳焕抿着凉茶开了口。
幸司韶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祁阁主觉得呢?”
“嗯,好热。”男人披在身上的衣衫都已被汗浸湿,粘连在身上,透出肌肤的颜色。
意枳焕与幸司韶暗着眸子默声盯着男人的身子打量,汗液顺着男人修长的颈脖往下流淌,经过结实的胸膛,没入男人紧致的腹肌之中。
“咳...祁阁主,不如回房让伙计打些水送到房内泡个澡,舒爽一下吧。”幸司韶咳了一声。
祁瞟了一眼幸司韶,又扯了扯粘在自己身上的衣衫:“也好,衣衫都湿透了,着实难受。”祁站起身子,唤了站在一旁的少年:“槿。”
“是。”少年应声答道,走向店里正在端茶送水的伙计,交代了几句,便跟着男人一同上楼进到房中。
踏入房中,祁已将衣衫都脱了下去,只留了条亵裤。
少年替男人将干净的衣服整理好放在桌旁,不一会,两个伙计抬着木桶上来,敲响了房门:“客官,木桶温水都备好了,需要抬进去吗?”
“不用了,放在门口便好。”少年向屋外回着话,待伙计走后,少年打开房门,一人便将木桶搬进了房内。
男人见少年将桶放置好后,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好,男人抬起脚踏入桶内。桶内还算宽敞,男人一人坐下倒还有些空余,水漫过了男人的胸膛,男人静静的坐在桶内,闭起双眸,等着一旁的少年为自己服侍。
少年挽起衣袖,取过一块柔软的沐巾,浸了水,轻拭在男人的脸侧,顺着往下拭过脖颈,在男人的胸膛间认真擦拭起来。
擦拭过后,祁动了动身子,双手搭在桶的边沿,头枕在手臂上,露出后背让少年擦拭。
少年将男人散落的发丝捋好,顺在一旁,擦拭起男人的后背。男人的后背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男人以往外出行动时总是会受些伤,几乎都在肩头、后背,每次回来都是少年替男人擦药包扎,但男人的身上很容易留疤,少年便翻遍书籍,寻找治愈疤痕的方子。
少年试了很多方法,但男人的伤总是断断续续,旧的好了又有新的,总是会有几道印子留在男人的背上。
少年的手指抚过男人后背上的印子,来回的摩擦。
“槿。”
“在。”
“你好像很在意那些疤痕。”
“不好看。”
“有什么好不好看,都在后背上,谁看。”
少年不言语,男人又出了声:“况且,我自己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