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余生凌歌而行》梅蓁蓁

1、第一章 再·见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A市第一医院，凌晨2：37

　　今夜很平静，急诊的病人都只是零落的几个。楚歌暗自轻松，眼皮微阖，还未全闭上，急促的救护车声彻底惊醒了略带倦意的她，大脑还未重启，身体先一步夺门而出，三步并作一步地向医院大门奔去。

　　警笛声中只见一大群人围着行动病床慌乱中蜗行而来，见此楚歌微微不悦，两弯水雾眉轻蹙，随即上前，程序式地扫描了下躺着的人——左小腿略偏被钢筋穿透，鲜血不住地向外渗，几近染红了整条白袴...“怎么伤的？过了多久？”楚歌问随行医生。刘医生喘着气说：“演员，威亚摔伤，不超过15分钟。小楚，快跟进，紧急安排手术，你主刀，我作副。”楚歌微诧，便迅速反应过来：刘医生上了年纪又加上深夜奔波，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周围人哄哄吵吵，直到进入手术室，楚歌才感觉整个世界安静下来了，同时一直躺着的凌盻（xì）诚也缓缓慵懒地张开了眼，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好似有星子在眸中流转，尽管有些黯淡，但一圈圈地，摄人心魂。看见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又勉强让眸子明亮起来，完全无视已经被穿透的左腿，没心没肺地抱怨道：“总算是清净了，吵死小爷了!”楚歌正盯着他腿上那根触目的钢筋，满脸都是疼惜的神情，闻声向他瞟去，两处视线不约而同地汇至一起，搅动了楚歌心中静潭，升腾起凌盻诚心中的巨浪，“小歌儿，是你吗？”一语在喉却终究没有吐露，更快地平静下来：她那懦懦的性格怎么可能做医生呢？

　　刘医生：“准备局麻，布比卡因，椎管内麻醉。”听此，凌盻诚正想说出自己过敏的体质。怎奈，楚歌竟连忙拦住刘医生，不知这种冲动从何而来，脱口便说：“不行，用普鲁卡因，外周神经阻滞。”一语惊动了整个手术室，而最为惊讶除了楚歌还有凌盻诚，只见他瞳孔紧缩，目眦尽裂，极受震动，稍许张口替楚歌解释：“医生，麻烦了，我对酰胺类麻醉过敏。”至于麻醉手段，时间紧迫刘医生也不再与楚歌争辩。

　　凌盻诚在麻醉后不久便睡了过去，自然不是药效，起初是痛感令他难眠，随着神经一点点地麻痹，连轴拍了二十几个小时戏的他，终被困意席卷...空寂的病房里，除了酣睡的凌盻诚——还有楚歌。为什么她在这，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很熟悉，尤其那双眼睛像极了小时候有幸相处几日的小哥哥。

　　她实在想弄清楚，以致不顾术后的疲倦，就悄悄来了。来了后，看着病床上的他--仍穿着青灰色的长衫，长发散落，面色不知是粉底的原因还是失血过多而显得煞白，在淡淡的月色下，映得男人的五官愈加立体凌厉，好似室内气温都能低外界几度，他呼吸很轻，若不是监护仪仍正常，楚歌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死了。看得越久，楚歌的那种熟悉感渐渐淡出，直到东方微微吐白，方才离去：可能只是恰好也是酰胺类过敏吧，她是这么给自己解释的。

　　清晨7:00左右，凌盻诚在药效过后的疼痛中醒来，与之一同觉醒的还有他霸榜的热搜“惊！凌二影拍戏受伤”，虽然外界已经闹得纷纷扬扬，庆幸的是，剧组和医院把保密工作做得很棒，这才方守得此时的一方净土。再加上凌盻诚本就住在VIP病房，医护人员自然全部很尽职地正常工作。

　　小护士准时查房，见患者已醒，忙把病号服送来并叫了楚歌，“楚医生，611房的病人醒了。”“好的，我马上过去。”边说边给小护士回以礼貌的微笑。

　　再踏进病房，男人已换上了素净的病号服还有他左耳常戴的耳钉，他轻轻地摩挲着：我们可能已经见到她了，和煦的晨阳从窗角射入洒到屋里的每个角落，微蓬的棕发，干净的笑容，满满地弥漫着阳光与活力。见楚歌进来，也挂上礼貌的微笑：“医生，早上好！”“早上好，凌先生，我姓楚。”两方都是不咸不淡的对话，直到凌盻诚看清了楚歌身上的实习证

　　姓名：楚歌

　　所在院校：A大医学部

　　实习科室：心血管内科

　　经昨天的意外，他对她就是那个小歌儿已是很有把握，但他现在看着眼前的实习证，还是深受触动，歌儿，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曾经那个连别人擦破点皮都能感同身受地极为难过的你，愿拿起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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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凌盻诚：“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九歌·国殇》屈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