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之乱世殊途》柠檬养乐多

12、12、情断

　　北齐战败，燕小乙立了大功，信阳行宫中，李云睿接到前线传来的消息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自己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人，有了燕小乙这个王牌在手，武功上是不需要担心了。
　　“还有什么事？”看跪在殿下的人没有起身要离去的意思，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若若小姐，和燕将军在一起。”
　　“哦？她现在难道不应该在苦荷那里吗？”
　　“属下也不知。”
　　“燕小乙呢？”
　　“燕将军允许若若小姐住在自己的帐中，这次受了伤也让若若小姐亲自照顾着，两人十分亲密……”
　　李云睿给香炉添香的手停在半空中，怒气已经显现在眉宇间，跪在下面的人还以为她下一秒就要发作，谁知她莞尔一笑，“在信阳住的久了，还真想念京都的日子，也不知道燕小乙这次的功劳能不能让我早些回去？”
　　军队中在处理善后工作，燕小乙也有时间好好休息养伤，前几日京中传来调令，燕小乙伐齐之战有功，这次不必再回沧州，直接班师回朝，恢复侍卫大统领之职，同时与宫典共同掌管御林军；范若若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裹，她实在没有理由继续待下去，海棠应该是把战场上发生的事飞鸽传书告诉了范闲，本以为哥哥会写信骂自己一顿，没想到得到是竟然是祝福。
　　“何时离开？”燕小乙是习武之人，脑子里没有那根筋会说浪漫的话，当着那么多兄弟的面，就更不会说些浪漫的话来减弱自己在军中的威严。
　　“午饭后。”
　　“我会给你写信。”帐内只有两个人，燕小乙走到她身后抱住她说道，她头发间有淡淡的桂花香气，自从离了沧州就再也没闻到过，如今刚团圆几天又要分开，自然是十分不舍。
　　“这次回去，一定要平安。”如果他只是回沧州，那范若若倒也没必要跟他嘱咐这个，直接回京都，意味着长公主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想来想去唯有平安二字最能表达自己的情感。
　　燕小乙闭着眼睛享受她身上的香味，武功再高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每日她在帐中忙来忙去，这种美好的日子才过了两三天就要消失，他孩子气地希望时间可以停滞，若若回吻着他，心里五味杂陈，世界上应该没有比她面对感情还纠结的人了，本以为自己是冷漠无情的，哥哥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可没想到在爱情面前还是迷失了原本的方向，本想欺骗他的感情让他为自己所用，可终归还是把自己绕了进去。
　　“燕小乙……”她紧紧咬了他的嘴唇，闻到一丝血腥味，血腥味一下子让燕小乙恢复了理智，“我们还没成亲呢？”
　　他紧紧抱着她，轻抚她的后背，也让自己慢慢从刚才的气血翻涌着平复下来，“对不起。”这声道歉是为了刚才的鲁莽也是为了那个未知的未来。

　　若若在药庐里研究医术，屋内的灯光微微一颤，抬起头的时候五竹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叔，你下次再来不要这么吓人了。”
　　“南庆军队今日班师回朝了。”
　　她伸出手指算了算日子，说道：“差不多，路上没什么意外的话，半个月左右燕小乙就到京都了。”
　　“范闲让我来问你，是否真的想好了？”
　　若若反问：“叔，你是不是也觉得很不现实？”
　　“我不知道，但范闲说，如果你真的决定要和燕小乙在一起，他会想办法让你们两个平安逃出来。”
　　“光哥哥想办法有什么用，还要看燕小乙是否愿意。”
　　“那怎样才能让他愿意？”
　　“我要是知道，也不会每天在这里瞎想了；他要是知道，也不会唯长公主命是从了。说到底，一命之恩，难以为报。”
　　“你的枪练的怎么样？”
　　范若若无奈地笑了笑，看到五竹来的那一刻她是开心的，五竹是哥哥无条件信任的人，所以她也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都告诉他，可偏偏五竹叔是如此的不解风情，嘴里从不多说一句废话，“还好，只是没机会实战。”
　　“我这次来，还给你带来了这个。”他摊开手，若若好奇地看着他手里那些闪着寒光的东西，好奇地说道：“这个就是哥哥口中的子弹啊，不过，它们真的能杀人吗？我怎么觉得和燕小乙的箭一比差远了。”
　　“不要小看它们。”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无故说了一样，五竹一下子紧紧握住子弹将它们放回自己怀中，有些笨拙的动作让若若忍不住笑了起来，摊开手对他说：“是，叔，你还不快把子弹给我？”

　　燕小乙又开始重新感受宫中寂静漫长的夜晚，这座城中没有了那个让他深夜翻身出宫外远远看着的小姑娘，长公主对自己更加器重了，时不时地嘘寒问暖，对于燕小乙来说，长公主是救命恩人，是收留自己的人，这么多年就像是长姐一般，虽然知道她在利用自己的武力满足自己的野心，但没有她这么多年的培养，也不会有现在威风凛凛、名震军中的燕大统领。
　　“小乙，回来之后还都习惯吗？”广信宫还是从前的布置，李云睿抱着猫懒散地问道。
　　“回殿下，一切照旧。”
　　“嗯，这一战你在军中的脚跟算是立稳了，你不知道宫中多少达官显贵这几天找我想着要和你结一门亲事。”
　　“殿下，小乙从未想过娶亲。”
　　“你到了年纪，我若是总这样不放你，别人会埋怨我的，而且免不了就有那些爱说闲话的人。”李云睿手一松，怀中的猫像是感受到了现在诡异的气氛，一下子跑远了，“吏部尚书家的那个女儿，和晨儿差不多大，长得也算标志，你是不知道，她听说了你的事情，崇拜的不得了，吏部尚书这才拉下他那张老脸来向我求这门亲事。”
　　“小乙现在的地位怕是配不上尚书家的女儿。”
　　李云睿也不和他辩解，物极必反，自己现在说的多了，燕小乙反而不会听话，“罢了，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回了他。”
　　南庆大胜，自然是要开庆功宴的，男人们坐在前殿，女人们则坐在后殿闲聊，长公主远远看着兵部尚书的女儿，看向那个小姑娘的眼神也望向了自己，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青嫣见过长公主殿下。”这个小姑娘长得十分清秀，和那些拼命表现自己的姑娘家不同，自己一个人坐的远远的，甘愿在这万花丛中当一片绿叶做陪衬。
　　“你就是刘青嫣啊，之前你爹跟我说起过你，今日你家就你一个人来吗？”
　　青嫣点了点头，“家母过世得早，今日女眷的聚会就我一个人。”
　　“今年多大？”
　　“再过两天就十七了。”
　　“呦，那和晨郡主差不多，可曾有了意中人，有的话尽管跟我说，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青嫣的小脸一下子红扑扑的，娇羞地摇了摇头，李云睿冲着身边的婢女说道：“青嫣的性格我实在是喜欢，你去外面看看刘尚书，他们应该喝了不少酒，若是醉了，就让青嫣今晚住在广信宫和我说说话。”
　　燕小乙是大功臣，这次回宫也算是重新取得了庆帝的重视，酒桌上巴结的人并不少，侍女在旁边一杯又一杯地为他倒酒，他原本酒量很好，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几杯下肚看人竟然有了重影，舞女在殿中起舞，那明黄色的罗裙像极了那个爬树的小女孩。
　　“将军？”他几欲倒下，旁边的侍女馋住他关切地问道，“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用了。”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
　　宴会过半，人走了一大半，庆帝借口身体不适早早离开了宴席，“燕统领，长公主请您去广信宫一叙。”看到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燕小乙没有拒绝的理由，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了广信宫。
　　“公主殿下？”广信宫空无一人，宫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让他想起了若若发丝间的味道，不远处坐着一个女子，穿着明黄色的罗裙，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若若？”他没想到她也在广信宫，上前拉起她的手就要离开，“你怎么来这了？快点离开。”
　　“燕统领！”那个女子甩开他的手，前倾的力量来不及收回，正要倒下之时，那女子用尽全身力气扶住他。
　　“若若？我好想你！”燕小乙一把抱住那个女子，她的身型和身上的香气都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是范若若。
　　“燕统领，我是……”
　　青嫣再抗拒也无法抵挡燕小乙的力量，第二日早晨醒来的时候，衣服散落在侧，燕小乙还在熟睡，她不知道如果现在出了广信宫的门会遇到谁，自己一个人穿好衣服蜷缩在柱子旁边，听到轻微的抽泣声，燕小乙猛地睁开眼，昨晚的酒劲过大，起来的时候头一阵眩晕，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他慢慢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姑娘，我……昨晚，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酒量算不上多好，但不能说差，可不知昨晚到底怎么了，竟然不胜酒力。
　　李云睿和丫鬟这是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吃惊，燕小乙慌忙穿好衣服向李云睿解释道：“殿下，小乙该死。”
　　看着坐在一旁抽泣的青嫣，李云睿声音软了下来，“说该死也没用，现在想想应该怎么办，青嫣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她爹还是兵部尚书，即使是二殿下也不敢不敬。”
　　“青嫣姑娘，我……”
　　刘青嫣性子腼腆，虽然一直倾慕燕小乙，但从未对别人说过女儿家的心事，昨晚见到燕小乙进来的时候开始是高兴的，可是听着他口中不停地叫着“若若”，心中也明白了燕统领是有心上人的，本想着回去慢慢放下自己心中的念想，可不想后来发生了这种事，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在皇宫里生出了这样的事，传出去不仅自己没办法做人，自己的父亲在朝中也会被人嘲笑。
　　“小乙，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娶亲的心思，可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了，青嫣的名声要紧，依我看，青嫣也是个知道心疼人的姑娘，生在尚书家，家教自然是不差的，做你燕统领的正房你脸上也有光。”
　　“可是公主殿下……”
　　“你先带青嫣下去梳洗。”长公主支开了身旁的侍女和青嫣，面无表情地说道：“小乙，以往你若是说不娶亲，我即使有想给你婚配的心思也会压下去，可是如今不同，刘青嫣她不是青楼女子，兵部尚书在朝中是什么地位，你不会不知道吧？退一万步说，你娶了她日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带回家做个妾室也没人会说什么，她这样地位的人做正房，我想只有宰相之女和皇帝之女才有资格压她一头。你只管和刘青嫣相敬如宾，她这样性格的姑娘定不会给你在外生事。”
　　燕小乙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么走出广信宫的，这几天宫里的人见到他都会道一声恭喜，只是范闲见到他会给两个白眼，那天在广信宫发生的事并没有外传，外人还以为他和刘青嫣是一见钟情，长公主替他准备了上好的礼送去了尚书府，还替他在京都城中最好的地界买了一处宅子。
　　范若若知道这个消息是在皇帝赐婚的半个月之后，她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范闲的飞鸽传书到的时候，她还以为哥哥在开玩笑，当海棠朵朵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才相信是真的。
　　“你什么打算？”海棠坐在她旁边，关切地问道。
　　“什么？”这几天的范若若正常的有些不正常，海棠倒宁愿她把药庐杂了发泄一通，也比现在憋在心里强。
　　“燕小乙要成亲了。”
　　“他成亲与我何干？难不成我还要送一份大礼给他？”也许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他的海誓山盟，他是大统领、大将军，和兵部尚书交好对自己未来在官场大有好处，怎么会浪费两年的时间等她呢？
　　“你要是心里生气，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发泄一下。”
　　“不必了，我与他注定是敌人，这样分开也免去了日后相见的尴尬。”
　　“我知道，你还在等他的一个解释……”
　　“有些事情不是你等就能等来的，不管因为什么，他现在和兵部尚书家的女儿成了亲，我们两个的过去就已经是过去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若若本想砸点燕小乙送给自己的东西以此发泄，可是想来想去才发现，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连定情信物也没有，之间的感情就像是战场上的黄沙一样，风一吹就散了，倒也不必再纠结，如果二皇子和哥哥真的撕破了脸，他们二人该何去何从，本就殊途，终将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