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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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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打算继续直呼我的名讳?”
那一句‘为什么说谎?’和那清浅到几乎没有的笑容,都被这冷冰冰的句子硬生生的哽了回去,双眨眨眼,垂眸看着地面,缓缓欠身下去鞠躬,“给你造成困扰了?我很抱歉。”双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奇怪的别扭感觉缓缓扩散。
其实,朽木白哉明明是好意,只是这个时候双还是个单纯得不知道拐弯揣摩别人意思的孩子,那一丝丝才刚刚开始隐约浮现的暧昧纤细的情绪,还没来得及在那两人之间酝酿发酵,便被之后她那一句句疏离却守礼的‘朽木君’,和他越发冰冷淡漠的眼神扼杀掉了,只因,彼时,他们,还,太过,年少。
只因,彼时,他们,还,太过,年少
双怔了一下,看着对方,血红色的眸子轻眨了三下,越发的不解,“队长,我,一直都在的。”
绝对是在陈述事实的一句话,却在某人心理起到了绝对意外效果,朽木白哉在那漫天红叶之中就此怔住,看着眼前的人,耳边回荡的就是那一句话,‘队长,我,一直都在的。’是的,一直都在,六番队,真央,枫河樱雪的彼岸,甚至更早在朽木家的时候,她自始至终都在的,就在他身边、咫尺、伸手可及的地方,只是...
那日,风清,霜寒,枫,正红。
双安静的坐在那里,想了很多,却惟独再没想过要去打搅对岸的人,只是,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那横在隔开两岸的河水之上,唯一连通那片红枫林和樱花林之间的那座木桥,便是之后几十年的时间里,她和现在对岸那个人之间始终维持着的距离。
但她却清楚的记得,那日午后,一直站在对岸樱花树下冥想的那人倏地睁开眼,用依旧淡漠的声音轻吐出三个字,顷刻之间,落樱纷飞的瞬间,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对岸的樱花要美过这一片她喜欢的枫林。
千本樱,真是非常适合白哉的刀。
同样的,后来六番队的那位冰山朽木队长,也一直记得,他第一次唤出自己斩魄刀的那天,河对岸那悠扬清亮的笛音。当然,之前那持续了七次,即一个月零三周的怪音,他也一样记得很清楚。他不否认那人的叶笛后来是吹得很美,对他这个做了三年多听众的人而言已是一种享受,甚至快成了习惯,但唯一让他有些微词的就是,在最初的时候,那人练得,似乎太久了一点。
双看着面前穿着素雅和服,笑靥如花,温和清丽,声音婉转好听,举止得体的女子,轻轻低下头,垂眸看着地面,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她觉得穿着死霸装,一手捏着一盒章鱼丸子,一手提着糖果罐子站在那里的自己好奇怪,奇怪得让她想用瞬步马上离开,“没有,我没照顾若昼什么...”双极轻的咬了下唇,莫名的局促,“对不起,我得去找若昼,告辞了。”她随便丢了个理由,朝若昼离开的方向跑去。
双环着若昼,用没有受伤的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看着只有几步之遥的相拥着的两个人,听着若昼的哭喊和绯真小姐啜泣,哀伤莫名。她移开视线,忽然发现那散落一地的金平糖,觉得眼眶微微有些发酸,那些闪着淡淡光泽的小小碎片,仿佛什么珍贵华美的工艺品,被外力摧得碎如齑粉,再无法修复。那一天双才明白,原来受伤,真的好痛,几乎,痛彻心扉。
朽木白哉侧头,那是他第一次在那双异常清澈血红色的眸子看到如此清晰的情绪,盈满哀伤,却仍带着着一丝茫然,他侧头,望向那双眼睛盯着的地面,视线在那一地闪着金色波光的细小碎屑上稍做停留,最终,收回视线,静静的看着地上已然仙逝却神色安然的老者,和俯在自己胸前呜咽不止的女子。
以前,她住在这里的时候,朽木家的每个人,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总觉得,现在,变生疏了。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胸口发闷。从刚才开始就是这样,这明明是她以前很喜欢的地方,但这一次再踏入这里,仿佛连呼吸的时候都觉得沉闷,再看周遭的一切时都觉得陌生,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空虚疏离。
可惜,即使到了后来,双也一直不明白,银岭大人为什么会想到送她这样一件礼物;朽木白哉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祖父大人在最后一刻会心心念念的交代,不要忘了把这样东西送到双手上。
其实,他们只是不知道,曾经,有一位疼爱自家小辈的老人,无意之间,在一个普通的周末,路过片叫做枫河樱雪的地方,很意外的听到了婉转的笛音,很是欣慰的看到了,两岸的人。
也正因如此,当年,这位老人才会有那样一叹:真可惜啊,白哉。真可惜你没有及时发现,真可惜你没仔细看过身边的人,真可惜你们就此平白蹉跎了岁月韶光。
真的,非常可惜,这位老人,最终都没来得及告诉自家孙子,那个一直陪他悟刀,带给他无比宁静的人,是谁。
那绝对是出乎意料的再相见,不,其实,连相见都算不上,因为从来,一直以来看到对方的都只有她一个人,他却从来不曾看清过彼岸的她。
双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此刻的心境,其实,早该想到的,绯真夫人葬不进朽木家的墓园,那么,最适合作为墓地的地方,就只有这里了不是吗?毕竟,这是她亲眼见证过他们初遇的地方。
自从,五年前,她收到那份来自银岭大人的礼物后,恢复了有空的时候来这片枫叶静坐的习惯,而五年后的现在,她不得不再次戒掉这个习惯,因为,这条河两岸已经变成朽木家的产业,因为对岸的风景再不单只是那一片灼灼樱林,而是一座樱冢,是白哉为了绯真夫人修建的樱花墓园。
双依旧窝在那棵贯常坐的枫树之上,看着对岸面对着墓碑,背着自己的人。恍然间,脑中浮现的,是那次偶遇时,那名为绯真的女子温柔的眼神,清丽的面容,如樱花般娇羞的浅笑。是了,是了,也只有那样的人,才担的起用这一岸的樱花陪葬对不对?只是,白哉...你葬在这里的,是不是不只绯真夫人和那些樱花?
双低眉,看着掌心那一片鲜嫩的竹叶,忽然觉得肩头胸口那五年前就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抬手,将手中那片竹叶送至唇间,这是她身上从来都会带着的东西,这也是她很久不曾用过的东西,久到她已经快忘了怎么用,久到她已经快忘记那首曲子。只是,她以为自己不记得曲子,却自她送出一个音符之后在那个格外寂静的夜里悄然流转。
因为她闭着眼睛,所以,她看不到对岸的人身形微微一震,伸手抚上墓碑,她更不会听到那人心里的疑问,是你吗,绯真,你回来安慰我吗?
双只知道,那一晚她在心里郑重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这个地方,始终是属于白哉和绯真夫人两个人的地方,与她,从无关系。
双收住口,朝已经从自己身边经过,瞬步离开办公室的那道背影再次鞠躬,微微咬了下唇,“以后,请多关照,朽木,队长。”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会痛呢。
每天,应该由他批阅的文件会放在桌前,是否紧急都会附有标注;该送到其他番队的东西,再没有过延迟耽误,绝对会按时送达;似乎再没有人在工作时间以外的时候打搅过他;更不会再有队员在中午的时候请他去队舍食堂用餐,送来的食物也越来越合他胃口;办公室里几乎任何时间都有热茶;还有,起初他以为只是凑巧,但事实是,他屋里再插过的花,只有各色桔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清冷,却绝对诚恳,“辛苦了,双。”有这样一位副队,确实是,很好。
这一次,她惊讶的“哎”了一声,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朽木白哉以为,她是诧异他的那句‘辛苦了’,但他不知道,双惊讶的其实是,这是,自他们认识以来,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也许他根本不会记得这些事,但她记得,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双’。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相同的字,从他口中唤出来,在她听来,却似乎和别人有一点点的...不同。
双低头,静静的退出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天,她唇角始终勾着极清浅的弧度,细小却,暖暖的。但,一直到很久以后,她都记得,那天白哉桌上的紫色桔梗开得正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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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的服从让人心疼,只是暗暗的等待即使他永远也不会回眸一次。
隐忍到自虐,克制到虐人!
两人之间从来只是安静和淡淡的温馨,没有轰轰烈烈,有的只是身边有他(她)就好。
不敢告诉对方自己有多么爱他(她),相依相偎着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