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企女工》川红秀剪坊

8、儿时玩伴再相遇

　　元旦快到了，又是一年的开始，窗外的初雪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地，已经交九了，寒冷的天气不再愿意让人们出门，大道上偶尔出现的人影也在风雪中摇曳。
　　公司的忘年会也在这个时间开，去年小春才来也不明白忘年会的实质性的意义。但今年不同，有了这一年多时间的工作经历，让她明白一年的努力会在这一天得以证实，那就是争当优秀员工。
　　会议的地址和去年一样，都在公司的食堂开，每一次的忘年会本社的社长都会亲自到大连来主持。忘年会，顾名思义就是总结过去一年的成绩，制定下一年的发展目标。会议内容包括上年度方针的执行状况和下年度方针内容、优秀社员表彰、升职人员表彰和全体员工的聚餐及员工才艺表演，一个会议下来时间大约四个小时。
　　会议上领导所宣读的各种数据，都是些概念性的东西，而这些概念性的数据对于最基层员工来说不会有太大的触动，因此大部分的员工在会议的这部分时间都是这耳进那耳出。相对于比较感兴趣的部分是自己班级的优秀员工和升职人员。
　　品证今年优秀社员是徐坤，理由是在1991年里，作为检查人员有很强的品质意识，几次检查出重大不良，为公司减少了损失。
　　升职人员是班长王丽爽，理由是带领全体品证人员积极地工作，配合贸易部出荷，无任何失误，职位是职长。
　　消息一出，所有人员都不相信优秀社员怎么会是徐坤呢。徐坤是检查出不良不假，但是徐坤所负责检查的是连衣和衬裙的里面，不是属于很重要的工序，即便是检查出来，那也称不上是重大的不良，相反尺寸检查是重要工序，而品证的三位尺寸检查人员也是很认真负责的，会议没开始前，大家都猜测至少会有她们其中的一个，可结果却恰恰不是所想象的。
　　会议结束后，所有员工都回到了宿舍。
　　辛阳这回升职了，由班长升为职长，这不意外，凭着她平时对工作认真的态度，也一定会是她。自从宿舍搬到白鹭以后，房间里只有她姊妹俩和小春，辛阳的态度比以前变化了不少，至少她在某些时候愿意和辛月及小春说话了。三个人躺在床上谈着今晚的忘年会的一些情节，说到高兴处还呵呵的笑起来。时间过了十一点了，此时的走廊里静悄悄，各个房间都已经进入熟睡状态。
　　第二天一早上班时，徐坤乐颠颠的买了糖发给大家。
　　忘年会之后，公司内有一些变化。总经理本来任期一年，会议之后，董事长鉴于对去年一年公司的管理状况良好又给他延期了。
　　总经理年轻精力旺盛，去年一年对国内政策的了解和市场的调查，特别是南部沿海城市的开放让他有信心把公司今年的管理方向逐渐的转为开拓大陆市场，要求营业部的重点是加强和国内服装业的联手，技术部要针对大陆市场需求设计样品。此言一出，对于每一个员工来说都是一份不小的鼓励。
　　元旦过后，订单量的不断增多，员工每天加班，当然工资水涨船高。在外面说起自己是思达微的员工，那换来就是别人羡慕的眼光。在屯子里，小春就是父母的骄傲。
　　更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间，小春正式签了合同，结束了临时工的身份。不过在这件事上，小春没觉得高兴到哪去，按现状来看这每个月的工资还少了。回家以后把这事说给了爸妈听，她们却特别高兴，从现在就开始攒养老钱，那和工人就没有区别了。爸妈说这话是有他们的想法，这个年代工人是最吃香的，捧着铁饭碗旱涝保收，农民是靠天吃饭的，家里几代人都是农民，能在自己孩子这一代身上改变身份，自然是值得是高兴的。
　　小春十八岁了，正月初四是她的生日。
　　昨夜的一场清雪让整个村子盖上了薄薄的被子，清晨一缕缕的炊烟在阳光的映射下袅袅的升起。爸爸妈妈早已起来温猪食，剁鸡菜伺候着院子里的张嘴兽。小春和弟弟还在炕上睡着，这太阳不晒屁股是不会起来的，一年的辛苦大人孩子都想在这年关里好好地歇一歇，所以爸爸妈妈是不会去叫醒熟睡中的孩子。
　　此时还在睡梦中的小春好像被谁揪住了小辫子，随后听到柔言细语说：“还不起来，长尾巴的懒虫子。”
　　小春揉揉眼睛，定睛一看是冬梅，“干嘛呢？起这么早，几点了？”
　　“还问几点了，八点半了。” “快起来，今天你生日，我们出去玩，千万别问，去了你就知道了。”
　　小春和冬梅穿好了羽绒服出了大门口，一愣神看见那站着一个人，“赵德志，你怎么在这？”
　　“找你们出去玩，前几天我在山上下了几个套子，估计能有野货，一块去看看。”
　　“啊，好啊！”
　　三个人沿着村道一直朝山上走。
　　得志，和小春住一个屯里，一个住在村东头一个住在村西头，小时候没在一起玩过，他比她大三岁，和冬梅的姐姐是同学。在山上放牛之前根本没接触过。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爸妈买了两头奶牛，家里的大人每天的有一个人固定去放牛，地里的活对家里人来说又重了，本来俩个孩子都是散养的，这回更撒野了，寒暑假小春天天在山上，得志家三头黄牛，冬梅家三头奶牛，加上小春自己家的两头奶牛，八头牛每天像处出了感情一样到了山上就自己找伴。小春、冬梅，有时是姐姐和得志在山上也成了要好的朋友。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讲起了以前在山上放牛的事。
　　每个人的童年都有最难忘的事，甚至一辈子忘不了的的记忆，小春的童年趣事就是和他们一起放牛，在山上疯野着玩。德志是唯一的男孩子，就数他的主意多，他们在山上找一棵歪着脖子的老松树，从山下的砖厂偷了两个盖砖的草帘子和一些草绳，用一些粗一点的树枝加上塑料布在树上搭了一个窝棚，窝棚里有他们的生活用品，一口破铝锅、勺子和几个破口的碗，每天这几个人轮流从家里拿来米或者干粮。
　　清晨，当山上的薄雾还没有散去，他们的放牛队伍就已经进山了，安顿好牛之后，就开始为中午饭做准备。去采一些新鲜的小蘑菇回来，用热水烫好放进锅里然后把米洗净一同放进锅里泡着，中午的时候加热蒸熟就是可口的米饭。上午的时候，他们一边玩一边再弄一些小野味吃。山上有个废弃的汽水厂常年无人管理，房子的里面破烂不堪，墙上有一些缝隙却成了家雀的窝，那里面的家雀忒多，在其中的一扇窗户上放上细网，几个人联合起来在房子里面轰赶，家雀到处乱穿都朝着有亮的窗户上飞，一个个都被网住了。拿下来一数一网至少有一二十只，收拾出来之后用火一烤就是美味。
　　偶尔他们几个也会下山去庄稼地里去寻摸一些时令的瓜果，摘个桃子、烤个地瓜、棒米，不过那都不是正大光明的。得志这事干的最多，有一次为了一个西瓜，硬是让看瓜的大爷往山顶上追了二里地，那大爷也是拼了命。
　　抓山豆鼠是他们最喜欢玩的一种游戏。山豆鼠是一种专门偷吃庄稼根茎的老鼠，农村人很讨厌这种动物，因为它们对庄稼的破坏力很大。小春他们在山上闲来无事时，就去找鼠洞，用水灌，鼠洞四通八达，堵住附近几个洞口，只留一个让它跑出来，几个人看好洞口，老鼠一出他们就开始撵，轮换着撵，老鼠被突入袭来的大仗阵吓得顿时失去了方向感乱串，直到把老鼠累的两只前爪立起来看着眼前的人，那两只抱拳的小爪就是求饶的动作。他们胜利了。
　　一个假期，他们在山上每天沐浴在大自然的环抱中换着法的玩和吃，童年的趣事对他们来说那是最美丽的记忆。农村孩子不同城里孩子在生活上有着那么多慎谨甚微细节，生活教会他们的就是宽阔的心胸，诚实的待人。
　　这样的生活直到小学毕业小春离开了家去镇上读书，生活的方式也逐渐在改变她，在对人对事上都是一些渐远渐近的接触。
　　今天冬梅和得志来找她玩，也是在小春的意料之外。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来到了山上，这里很熟悉，虽然很长时间没来，可一站在这曾经在一起玩闹的地方，还是勾起了小春很多的回忆。得志领着她俩去看他下的套子有没有野物，他下的是套兔子的铁夹子，一共五个，收获真不错两只又大又肥的野兔子。可惜这山上禁烟不让点火，德志说，要是以前我们在山上放牛那会我肯定会亲自烤了给你俩吃，但现在不行，这样小春和冬梅你俩一人一只拿回去让婶做给你们吃，这真是意外的生日礼物。
　　快到中午了，他们三人下山往家走。得志说现在已经联产承包了，这两年跟着父母在家干的挺好的，不过自己还想去学点手艺，等过了春节就去看看。政策的开放，让更多的农村年轻人有了积极地思想，他们不在局限地里的生活，而把眼光放到更远的世界里。

作者有话说

　　谨以此篇献给大连开发区成立四十周年，为开发区奉献青春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