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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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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一脑袋雾水,没闹明白小世子忽然发什么脾气。
不过她也不放心上就是了,甚至觉得多带小世子出来就对了,挺活泼的。
哈……
顾泽龇牙咧嘴。
城隍庙外再热闹,小世子此时没了心情继续逛,于是二人重新上了马车。
马车绕过巷子,重新回到朱雀长街,在香酥坊买了三包热乎乎刚出炉的糕点。
颜书玉拈着热乎乎的绿豆糕,小口小口咬着。
“顾泽,要不我们去庄子看看吧?”
“嗯?”
顾泽好笑地挑了挑眉,抱着胳膊,看着开心的时候才喊阿泽姐姐的小世子。
“你不用天天陪我逛的,冰鉴那边要忙,你去盯着就好。”
小世子温柔体贴地开口说道,末了迅速补了句,“不过我要跟着。”
颜书玉狭长的丹凤眼眨了眨,一副我很温柔贤淑的模样。一只手拈着绿豆糕,一只手拢在衣袖中。
顾泽看了他这模样好一会,忍不住垂眸轻笑,伸手抹掉了一点他唇边沾着的糕粉,定定地瞧着小世子。
哪里是小世子要跟着她。
明明是她舍不得与他分离。
重生以来的每一日,时时刻刻,她都希望小世子能在自己身边。
是尚在的理智勒住了她,让她控制住了自己。
否则,她真想能把这个牵肠挂肚许多年的人好好拥进怀里,恨不得能每时每刻都能带在身边。
明年春,真是太久了啊。
这样想着,顾泽薄唇微启,眸子闪烁。
颜书玉屏住了呼吸,衣袖下的手微微握紧,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继续跟在对方而已,这气氛忽然就让他有点莫名紧张。
“不行。”
顾泽一指轻轻弹了下小世子的额头,“去庄子一日里往返,太过颠簸劳累了。”
颜书玉捂住了额头,不满地嘟了下嘴,“庄子那么大,我可以住那边。”
顾泽的呼吸窒了窒,目光好不容易从娇润的唇上移开,分外不舍。
“那又不是避暑山庄,没什么可玩的,我去几日就回。”
她去看过,庄子是挺大的,但因为不是给主人家避暑游玩的庄子,修建得较为普通不说,器物用度也比较简陋。
这种庄子宁王府有好几个,那本就只是素日里给宁王府供蔬菜瓜果禽类的一个普通庄子,也没有景致可看。庄子里因为圈养了家禽,前屋后落一些地方,难免会有些异味。
她倒无所谓,可哪舍得让小世子放着好好的王府不住,到庄子里去?
“那你去几日?”
“说不准,许是三五日吧。”
经过几日折腾,那边已经有点雏形了,这个时候正是树规矩,查缺补漏的重要时候,她得去坐镇着才能放心。
马车内忽然沉默无言,压在两人的心坎上。
“那慧通大师给的平安福你要带上。”
“好。”
“我抄的《楞严经》也要带上。”
“好。”
颜书玉垂着脑袋,糕点也不吃了,两只手指掰着衣袖玩,半晌才又问“今天那人漂亮吗?”
“?”顾泽迟了一会,才问道:“谁?”
“封歌啊。”
“没仔细看……”
顾泽话音一消,她忽然想起,在府里素日不出门的小世子,怎么会认得出绮丽楼的花魁?
“书玉,你怎会认得封歌?”
“前些日子你和探花在绮丽楼以花魁打赌,人人都知道,那今日那个是探花,她身边没有带帏帽的男子,我就猜是封歌。”
这个解释很勉强,顾泽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自己没有抓住,感觉哪里怪怪的,但是说不上来。
待马车停了后,她拜见了宁王和王夫后,便上茯苓和另一个贴身侍女连翘,以及一队侍卫出发。
擦着黄昏时分,一行人才到了京郊的庄子里。
此时庄里的仆人们在吃夕食,院里堆着许多木料,完好的木料和半成品,分门别类摆放得整齐。
庄里的人没料到顾泽会来,本来围在后厨吃饭打磕的众人连忙把碗放下,擦了擦手迎了上去。
顾泽围着做工的后院空地转了转。
初开始调来的仆役二丈摸不着脑袋,她也只点拨了忍冬要紧的几样,难免混乱。这里比起她前两日来时,要整齐得多了。
看院子里整整齐齐的模样,忍冬确实也在按她的要求来做。
庄里临时杀鸡做饭暂且不提,顾泽唤来忍冬,私下里一五一十地了解了下近况,便等到了第二日。
第二日一大早,小六和张吉祥两个,带着二十个仆役开始做冰鉴。
顾泽将冰鉴拆分为了六个步骤,将切割制作几个部件分为四个步骤,又专门分出负责打磨毛刺的,负责后勤搬运的。
用过朝食后,顾泽远远瞧着,仆役干活都懒洋洋的。
待她走进了,这些人见了她来,手上的活计就加快了些。
顾泽没吭声,站在院中看了半天仆役们做活。
她没什么吩咐,小六和张吉祥也只好闷头做事。
只见一名仆役切割完一块木料,送到小六手边。
她拿起来看了看,摇了摇头,随手放到了一堆杂料中,那仆役又重新回去切下一块木料。
这种情况在张吉祥那也是一样的,送来五块料子,有四块被否决,和木屑一起丢进了杂料堆。
顾泽把刚刚那名仆役叫过来,走到小六身边的那堆杂料中,拣出刚刚被丢弃的废木板,问道:“这块木板出什么问题了?”
小六连忙指了木板几处,“表小姐,这木板没切好,表面也还不平缓,用不得!”
顾泽瞥了小六一样,“用不得?”
木质的冰鉴说来复杂,但其实也很容易。
不过是几样木板拼接,靠着夹层中的棉被进行保温。
论内里的毛胚,横平竖直,其实是没什么太多手艺的。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就只在宁王府挑了两个会些木工的,而没有上外头找能工巧匠。
不过是些寻常会木工的人也能做出来的玩意罢了。
真正好用的冰鉴,得用铜,或是要用铁制。
如今百造坊卖的冰鉴,能麦上188两银子,也只是卖个新奇,卖个宝成阁做出来的精美样式。
这样东西,顾泽迟早要把它流进寻常百姓家的。
她平时本就喜欢自己雕点小木头,现在两个手艺本就平平的人,忽悠她说这种这打磨的木料用不得?改也不改,直接丢弃?
当她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顾泽冷笑了一声,看向张吉祥,“这木板究竟能不能用得?”
张吉祥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出来,咬着牙道:“回表小姐,这,这木料没磨平,尺寸也不对,怕最后做出来的不能严丝缝合啊!”
顾泽从人群里点了个人出来,这人做的是同样的步骤,刚刚她就注意到了,每次被留下的木板中,都会有这个人的。
“你手头的活计,会了吗?”
一脸忠厚老实模样的中年女人点头,然后才木楞说道:“回表小姐,奴会。”
“你以前学过木匠手艺?”
“不曾学过,小的进府以前给人帮工,什么粗活累活都干过,这个也会一点。”
她点点头,从人群里点了几个同样工序的人出来,分给这个自称叫牛三的女人。
“以后你的月例银子提为每个月半两,你带人把这个好好做,不会就教,不懂就问。”
牛三脸色露出诧异的神色,半两!
比她之前可高出不少。毕竟这个时候,一两银子,就够五口之家吃上小半年了。
“谢表小姐,谢表小姐!”木楞的牛三不会拍马屁,只能翻来覆去说着这句话。
顾泽看着院子里神色各异的仆役。这些都是宁王府里拨出来的空闲的负责洒扫的粗使人,每个月的例银也不高,都是给王府签了卖身契的。
“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在这里,就好好做事,安分一点。”
顾泽眼睛扫过那小六和张吉祥,“冰鉴是我画出来的,今天我能让你们造,明天我就能换一批人。”
她眼神锐利,“你们可能还不知晓,你们的卖身契现在没在宁王那,是在我这。”
众人喏喏应是。
小六和张吉祥更是叩头认错,数落自己之前脑子糊涂,只想埋头做事,没想耽误表小姐事情。
顾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没有去处罚谁,但是制定了新的奖惩。
同一工序里,谁完成得最好,下个月的例银同牛三一样,提为半两银子,吃食每月加两次荤。
这个月接下来,若每天生冰鉴若能造出来十个,到了月底,每人再奖一吊钱,所有人加一次荤。
听到奖钱和加荤,众人眼睛都亮了。
她们可都是走投无路没了法子,才会卖身成奴,又是上不得台面的最低的洒扫仆役,一年到头也就逢年过节能沾个荤腥。
因此众人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顾泽回了屋,接下来几日,换忍冬在院子里天天盯着进度。
她好不容易从二等侍女,被表小姐提为一等侍女,又负责这样的大事情,整个庄里的这么多仆役都要听她安排。
哪怕之前做得不好,表小姐也没有责罚她,反而回去后又耐心教导了她一番。
连表小姐的贴身侍女茯苓,对她也是有些羡慕的。
想到这,忍冬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干活,报答表小姐。说不定表小姐以后有什么重任,还会再交给她来办。
有了奖励在前,一种仆役干活都很热切,到了黄昏还没停下来。
甚至有人来问,能不能腾出两个空置的房子,点上灯笼,夜里好再加紧做点活计。
这些顾泽都没管,交给了忍冬,茯苓在一旁还委委屈屈上了,一边给顾泽磨墨,一边酸溜溜地开口:“表小姐待忍冬真好。”
陪表小姐风里来雨里去的是自己,去京师学院陪伴读书的是自己,表小姐发烧了,去管家那领罚的还是自己。
她能不委屈吗?
顾泽瞥了茯苓一样,这丫头,就快抹起眼泪来了。
“别委屈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真的吗?”茯苓放下衣袖,双目炯炯有神,急切着问:“什么事什么事?”
“之前让去查简霜的来历,你查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