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你不掉》十心央

88、桃子熟了（二十三）

　　手机响的第二声，杨煦炎条件反射似的从床上弹了起来，手胡乱地在枕头下面，床头柜上摸找着手机。

　　寇睿撑着上身，低头看床下面，在他和杨煦炎的衣服裤子堆里发现了被盖住一半的手机。

　　寇睿抓到手机，回手递给杨煦炎，说：“杨叔。”

　　杨煦炎猜到了，但真听到心脏还是止不住一揪，他在心里安抚自己，该来的总要来，即便狂撸多少遍都躲不过去。

　　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趴到了寇睿身上。

　　“爸。”
　　“回来吧。”

　　老杨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疲惫，杨煦炎的愧疚瞬间跟喷泉似的喷涌而出。

　　他犹豫地问：“我妈，知道了？”

　　“嗯，我昨天走的太匆忙了，她猜了个六七分，回来吧，回来再说，叫着寇睿。”老杨说完就挂了电话，没给杨煦炎再多打听两句的机会。

　　寇睿拿走他手上的手机，抱紧他，手在他后背轻抚着，说：“先洗漱。”

　　杨煦炎没动，鸵鸟似的把脑袋扎进了寇睿脖子里，又抱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然后打量起寇睿。

　　寇睿还好，脖子上没什么痕迹，不过前胸比较多。

　　他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问：“有吗？”

　　寇睿也伸手摸了摸：“没有，都在这儿。”他的手从脖颈滑到肩膀顺势划到后背。

　　手指所过之处留下一串刺痛，可见寇睿真咬了。杨煦炎忽然想起他昨晚说的那句流氓话，笑着凑过去，笑眯眯地问：“我仿佛记得某人说今天要……”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接着换成口型，“GAN死我，是吗？”

　　寇睿脸上的表情微不可查地有了波动，眼皮垂下又撩起，坦然地说：“是。”

　　杨煦炎抿着唇笑，伸手戳在他下巴上，“好，我等着。”

　　寇睿抓过他手指咬了一口，又抱住他，“别怕，我陪你。”

　　杨煦炎慢慢松开紧绷的肩，低低嗯了一声。

　　两个人飞快洗漱，出门时网约车已经到了小区门口。

　　工作日的上午十点，已经过了早高峰，所以从市中心到梧桐里，只用了半个小时。

　　下车看见大门一旁的米线店，杨煦炎揉着肚子说：“一会儿结束，嗦粉吧。”

　　“好，给你加肉。”寇睿说。

　　“为什么？”杨煦炎顺口问了一句。

　　寇睿偏头看他，“你昨晚消耗……”

　　“行！”杨煦炎赶紧抬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我知道了！知道了！再说绝交！”

　　杨煦炎左右看看，见没人看他们，赶紧进了小区，大步朝11栋走去，寇睿噙着笑跟在后面。

　　两个人进小区半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梧桐里小区正门，出租车后门打开，下来了两位老人。

　　出租车刚离开，一辆蓝色迈腾从大路拐到正门口停在了出租车停车的位置。

　　进了电梯，杨煦炎忽然很紧张，他双手按在轿厢扶手上，腿时抖时停，偶尔抓一下右耳朵。

　　在他又一次抓向耳朵时，寇睿抓住了他的手腕，把那只手扣在了两只手之间。

　　“我妈不是老杨，她生气的时候，不太听得进去别人的话，跟她讲道理得她冷静的时候……哎，太他妈烦了！”

　　“以后……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跟她聊，不止今天，今天主要是让她撒气，一会儿别顶嘴。以后有的是时间聊，懂吗？”寇睿看着他认真地重复着“以后”。

　　杨煦炎忽然笑了。寇睿也紧张了，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他张开胳膊，寇睿向前抱住他。

　　“我们有许多的以后，希望总有一天她能理解。”杨煦炎拍拍寇睿的背，寇睿偏头亲在他侧脸。

　　电梯到八层，杨煦炎挺胸大步走出电梯。

　　走到门前，看见熟悉的防盗门，刚下去的紧张感又腾地冒了出来。

　　他回头看寇睿，寇睿抬手搂住他的肩，杨煦炎赶紧搂住寇睿的腰。两个人并排站在门前，同时深吸一口气。

　　呼出气后，杨煦炎低声道：“开门。”

　　寇睿伸手按指纹。

　　门打开，杨煦炎的手按在门把手上，门把手冰凉，冰的他整条手臂失去了温度，他慢慢拉开门，生怕惊动屋里的人似的，但就在门拉开一半时，一个不明物体直奔他飞来。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愣在原地，紧接着整个人被寇睿拽到了一旁。

　　“嘭！”

　　抱枕砸在寇睿胸口，掉在两人中间。

　　“你还敢回来！”闫凌从客厅大步走到玄关，瞪着眼指着他，“就为了……提前一年套路我！你怎么不上天呢！”因为难以出口的那个词，她整张脸胀红。

　　“我挺想的。”杨煦炎弯腰捡起抱枕，抱着抱枕看着闫凌，“让不让进？”

　　“先进来，进来，”杨听直紧跟着闫凌出来，拉着闫凌往客厅走，又回手招呼他们，“进来说。”

　　杨煦炎的手在身后划拉了半圈抓住寇睿的手腕，然后不由分说地拉着人往客厅走。

　　这边，杨听直按着闫凌的肩把人刚按下去，杨煦炎就拉着寇睿站到了两个人面前。

　　“重新介绍一下。”杨煦炎看着闫凌郑重的说。

　　杨听直一听，立刻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炎炎……”

　　“让他说！”闫凌抓住杨听直胳膊把人拽了回来。

　　“寇睿，我男朋友。”杨煦炎迎着针扎似的目光坚持说完。

　　“好！”闫凌气笑了，边笑边拍手，拍着拍着两行泪蓦然淌了下来，“太好了……我养的好儿子……”

　　“妈，对不起。”杨煦炎坚持抓着寇睿的手，眼睛直直看着闫凌，“我的未来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对不起；我的性向同样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对不起；之前，我的确为今天铺垫过，对不起；但我不后悔，希望你们也不要反悔。以后，我的感情，我自己说了算。”

　　寇睿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轻轻动了一下被杨煦炎紧紧攥着的手，想提醒他适可而止。杨煦炎完全是往激怒闫凌的方向聊，根本没想乖乖挨骂。

　　“你自己说了算！”闫凌重重地拍了一下沙发，“你自己说了算你还回来做什么！？走啊！走！”

　　“妈！”杨煦炎颤声喊道。

　　寇睿赶忙攥了杨煦炎的手一下，然后向前半步，“阿姨，这事也有我……”

　　“对！当然有你的份儿！”闫凌一眼刀甩在寇睿脸上，“你以为你跑得了！”

　　“你冷静一下，”杨听直劝闫凌道，“听孩子们说说，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那就不解决！”闫凌胳膊一挥，“不要解决了！我不接受！也不同意！我还要问问贺静她把儿子送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杨煦炎压着火喊道：“这事儿跟别人有关系吗？就算没有寇睿，你以为就不会有别人吗？！”

　　闫凌刚要开口，杨煦炎紧跟着开口：“我很庆幸是寇睿，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否则，这条路，我走的指不定有多难。”

　　杨听直叹了口气，闫凌眼里的泪又涌了出来。

　　“阿姨，您大概猜到了我妈为什么把我送走。”寇睿突然开口，“去年夏天，我差点被送去矫正中心，家里为此鸡犬不宁……就算是现在，我爷爷奶奶一直坚持给我治病……”

　　闫凌眼底的怒气有一半变为困惑不解和痛心，寇睿明白她的改变极少是因为他，大部分是闫凌联想到了杨煦炎如果遭遇这种事。这正是他的重点，这对夫妻无疑是宠儿子的，只要适时卖惨，闫凌势必会被转移注意力。

　　“胡闹。”杨听直第一次听这事儿，简直震惊了，“这能治好？你爸妈也同意？”

　　“你傻呀！”闫凌没好气道，“同意能把人转移到这来。”

　　“哦哦，是了，不过老人家嘛，都很难理解……”杨听直低声说道。

　　“老人不能理解，难道你们也不能理解吗？”杨煦炎没好气地说，“都是文化人，何必为难文化人。”

　　寇睿心累地在叹了口气，杨煦炎为什么每句话都能戳到闫凌的炸点。

　　“我不想理解！”闫凌朝杨煦炎喊道，“他是他，你是你，我同情他，但不代表我要理解你！”

　　“你这是抬杠！”杨煦炎也喊道，“你不理解！那你也送我去矫正中心吧！看看能不能治好我！”

　　“别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快点！赶紧的！”

　　“你再跟我喊一个！”

　　“是你先喊的！”杨煦炎把怀里的抱枕扔到沙发上，指着抱着控诉，“你不止喊，你还打人！”

　　“我打你怎么了！”闫凌猛地窜起来，一步窜到杨煦炎面前，抬巴掌就要扇。

　　“闫凌！”杨听直沉声喊道。

　　闫凌的手停在半空

　　寇睿的手胳膊横在杨煦炎胸前，又被杨煦炎紧紧按住，寇睿停下抱走他的动作，等待闫凌的巴掌落下。

　　就在这时两道声音传到了屋里。

　　“是这家吧？”
　　“是。”

　　那两道声音听着很近，根本不像隔着一道防盗门传进来的声音。

　　屋里的四个人闻言，齐齐看向玄关，随着两道声音落地，两道略显蹒跚的身影出现在玄关。

　　杨煦炎转头看寇睿，“你没关门？”

　　“我，忘了。”寇睿也看着他。

　　闫凌找到机会，赶紧收起高举的手，然后皱着眉语气非常不好的问进来的老人，“你们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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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终于过了，删了一千五百字，无话可说(⊙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