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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一夜未归 ...

  •   突然一个黑影从陈羽身后窜出,李愿吓得神魂出鞘,踩了弹簧似的弹起几尺高。

      “蛇!”

      “什……”陈羽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多了一只软软的长公主。

      ???

      陈羽稳稳托着李愿,歪头看向地上筷子大小的蛇,“你、怕、蛇?”

      李愿脸色煞白,死死攥着陈羽衣领,“杀了它!”

      “喔。”陈羽“啪嘁”一脚把蛇踩扁,“死了。”

      李愿伸头一看,过了几息,云淡风轻地从陈羽身上下来,仿佛刚才吓得半死的不是她。

      “那么小的蛇诶……”陈羽整了整衣领,回忆起刚才温香软玉,真觉得得给这蛇烧香立庙以报答它的无私奉献。

      “闭嘴!”以皮球的恶劣行径,保不齐以后府上哪里就冒出来一条蛇。长公主殿下准备买空京城的雄黄。

      向来忌讳在别人面前露怯的长公主都那样大惊失色,看来是真的怕蛇。陈羽不再提蛇,装模作样看了看四周,淡定道:“刚才一路乱跑也没记路,现在天黑了,我们恐怕回不去了。”

      李愿斜眼瞪着陈羽,似乎在评判陈皮球有没有夹带私货。

      陈羽一派坦然,有模有样地分析,“我们起码跑了上百里,马都很累了,还不知道路上会不会有埋伏,就算没有埋伏,大晚上的,河边坑坑洼洼的马也看不清,容易翻。现在回去很不现实,还不如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明天天亮了再回去。”

      李愿又看向草丛,显然心有余悸。

      “你放心,我们去河边生起火堆就没有蛇了。”说着陈羽抓起李愿手腕,向河边走去。

      陈羽把马拴在树上,拍了拍手,“你等着,我去找柴火。”

      “嗯。”李愿警惕地四下巡视,生怕哪里再冒出一条蛇。

      “啊——”

      陈羽才捡了一捆树枝就听见李愿惊呼,连忙卷了木柴向营地飞去。

      陈羽飞到近前果断撂下柴火,一个翻滚卸力,“唰”地拔'出墨吟横在身前,“怎么了?!”

      李愿死死攥住马缰,指了指远处草丛,“蛇!”

      陈羽仔细一听,果然有“喺嗦”声。陈羽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李愿肩膀,安慰道:“你别怕,我去弄死它。”

      “你…你当心。”

      陈羽一愣,笑道:“放心吧。”

      不一会儿陈羽就背着手回来,“我去处理一下,正好吃蛇肉。”

      一刻钟后,李愿看着陈羽手里白花花的大条肉,心里还是止不住发怵。

      陈羽又把肉藏进李愿盲区,笑道:“就是一条肉而已,烤熟了很香的。”

      陈羽很快生起火堆,把蛇肉架起。陈羽回头一看,李愿竟然还站着。

      “你不坐吗?”

      “不了……”

      “难道你今晚站着睡?”

      “本宫睡在马上。”

      “你的马会恨你的。”

      “放心吧,真的没有蛇了。”陈羽解下外袍铺在石头上,“坐吧。”

      李愿看了看四周,过了一会儿,才走到陈羽身边正襟危坐,“多谢驸马。”

      “不客气。”

      不一会儿蛇肉滋滋冒油,两面金黄。

      “应该可以了,”又烤了一会儿,陈羽拿起戳了戳,“你看,就是肉排而已。”

      陈羽把木棍架在石头之间,站起身。

      李愿心中一紧,不自觉伸手抓住陈羽衣摆,“你去哪?”

      今晚的长公主真是太可爱了,陈羽俯身抱了抱长公主殿下,柔声道,“去包里拿点东西,很快回来。”

      陈羽确实很快回来,手里多了一副竹制碗筷。

      李愿震惊,“你随身带碗筷?”

      “吃饭的家伙嘛,有备无患。”

      李愿回神看了看,又道:“只有一副?”

      “谁没事带两副?”陈羽把蛇肉一条一条地撕进碗里,连筷子一起递给李愿,“吃吧。”

      李愿看了看碗里大小不一的肉丝,又看了看陈羽手里大块金黄的肉,最后盯着陈羽。

      陈羽眨了眨眼,硬气道:“我累了半天,不能多吃一点吗?”

      李愿晚膳吃的不多,半碗也够了,于是不再说什么,专心吃肉。

      过了一会儿,李愿碗里见底,抬头却见陈羽还在细嚼慢咽,不由问道:“你何时这般“儒雅”?”

      陈羽微微一笑,往边上吐出什么,“咱俩换一换你比我还儒雅。”

      “怎么了?”

      “呸,有沙子。”

      “喔。”

      过了一会,李愿疑道:“很多沙子么?”这一会功夫,陈羽吐了好几次。

      “呸,风大,沙子多。”

      李愿犹豫了一会儿,道:“要喝些水么?”

      陈羽又呸了一口“沙子”,道:“你去我包里看看有没有。”

      李愿起身去她自己马上拿了水囊,递给陈羽时忽的疑惑道:“风中似乎没有多少沙粒。”

      陈羽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哼道:“我牙口不好不行么?”

      李愿才坐稳,闻言笑道:“整日大口吃肉的人也会牙口不好?”

      “牙再好也咬不动石头好不好?”陈羽终于吃完了肉,把一根光秃秃的长骨扔到一边,搓了一把碳灰再用水冲干净。

      李愿静静看着陈羽的动作,忽然道:“若是忘了你的身份,你倒是一个不错的人。”

      陈羽一顿,笑道:“那你可以一直忘记我的身份吗?”

      此话一出,李愿眼中顿时换上严肃疏远的眼神,“你身为战功赫赫的明王,身为陈家嗣子,有些事就不是本宫想忘便能忘的。”

      “至少今晚可以忘记?”陈羽把手擦干,道,“你说说你,好好陪我在营地附近转转不就没事了吗?非跑那么远,搞得都回不去。”

      李愿眨了眨眼,敛去肃杀的眼神,“是你说在此宿营。。”

      “我是担心你的安危好不好?你出事了我……李…李意怎么办?”

      李愿心头一悸,“你是为了长安?”

      “我要说“你出事了我怎么办”你又要骂我。”

      “本宫在你眼中那般易怒?”

      “反正我就没怎么见过你不冲我生气的时候,”陈羽想了想,补充道,“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你难道未曾想过是你太过顽皮,惹得本宫动怒?”

      “李意就从来不冲我生气。”

      “是你欺她脾性好。”

      “李意说你之前脾气挺好的,自从那件事后就不好了。”

      李愿轻笑:“哪件事?”

      “你们闹掰的那件事咯。”

      李愿轻点手背,笑容愈发幽深:“驸马详细说说?”

      陈羽狠狠一翻白眼,忿忿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表面上装得有仇就算了,私底下怎么还那么别扭?你分明那么信任她。”

      “谁说本宫信任她?”

      “我刚才诈你你可是一点反应没有!”

      “驸马似乎很热衷于探听他人往事。”

      “哪有!我只是看李意经常闷闷不乐的,想帮她开解开解。”

      李愿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初,淡淡道:“不劳驸马费心。”

      “真是狐狸精,两个狐狸精!”

      “同样的伎俩驸马还想骗过两人么?”

      分明是一个都没骗到!陈羽气得自闭,闷闷不乐:“什么革命感情能让你们这么同仇敌忾?”

      李愿笑而不语。

      陈羽狠狠哼了一口气,突然神秘兮兮道:“我特别想问你一个经典问题。”

      李愿轻蔑一瞥,好似再说“本宫就看着你白费功夫”,“愿闻其详。”

      “李焕和李意同时掉水里你救谁?”

      李愿一愣,嗤道:“这算什么问题?”

      两个人的反应和答案都一样!陈羽简直抓狂,莫名有种第三者的罪恶感。

      “我没被刺客杀死,被你气得郁闷死了!”

      “驸马英年早逝,陵寝恐怕还未完工。”

      陵寝?新鲜话题。“咱们会合葬吗?”

      李愿一怔,认真想了一会儿,道:“若你无大罪过,你我不曾和离,应当是会的。”所以她不止活着要被皮球折磨,到了地府也躲不了?

      陈羽嘴角一耷拉,“你似乎很不愿意?”

      “本宫不愿意也无用。”

      “我有那么讨厌吗?你刚才还说我这人不错的。”

      “你厨艺不错。”

      陈羽咬牙切齿,“我死了你嫁个厨子算了!”

      李愿颦眉,“驸马尚且年少,轻易言死做甚?”

      “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要是我刚才反应慢点我不就死了吗?刺客可不管陵寝完没完工。”陈羽托着下巴想了想,道:“你说我刚才要是就那么死了是不是挺可惜的?我昨天才捡到银粟,等它长大了我骑着它肯定很拉风。”

      李愿对皮球的作死十分无奈,“大虫乃凶残猛兽,驸马还是小心为好。”

      “可是有一只白虎当坐骑真的好帅的,故事里那些大佬都有一个特别拉风的坐骑。想象一下我骑着银粟去打仗,两军对垒,还未交锋银粟就一声虎啸,把对面的战马全都吓得落荒而逃。”

      李愿沉下脸,正色道:“兵者,死地也,驸马怎可笑言之?”

      陈羽一翻白眼,驳道:“你读过《孙子兵法》,可知战胜于庙算(朝廷决策)?你们这些政客在朝堂上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有可能葬送前线数以万计的活生生的人。”

      “我们政客?”李愿似乎对陈羽的表达很不认同,“大王不是么?”

      “有目共睹,这么久了我参与过什么朝廷决策吗?你那两个皇兄苍蝇看鸡蛋似的恨不得朝廷每一个决策都插一脚,对比他们我简直不要太老实。”

      “他们意图夺嫡自然要排布势力。”

      “我不夺嫡所以我不争不抢啊。”

      “至于你,陈家早为你排布好一切,只看你想与不想。”

      ““古”有小六子刨腹验米粉,今天我也要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闲聊罢了,何谈生死?”

      “每一次闲聊你总是会把话题扯到朝局,明明我们有那么多可以聊,你就一定要聊朝局。”

      “不谈朝局,还能谈些什么?”

      陈羽眼睛转了几圈,道:“不如我们聊聊钱?”

      李愿顿时警惕地盯着陈羽,“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呀,你看,既然我是入赘的,那不就相当于你包养我嘛,可是最近我去玩都是花的我的私房钱诶。”

      “私 房钱?”指富可敌国的“私房钱”?多么恶劣的皮球,要钱时就满口“入赘”,不要钱时恨不得是她下嫁。

      “当然是私房钱啦,本来我就没什么收入,现在还多了一张虎嘴,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银粟长大了一天可是要吃几十斤肉的。”

      “没什么收入?”指北境二十城的赋税?你敢不敢再离谱一点?

      “嗯呐。”陈羽重重点头,满眼期待地望着李愿。

      鉴于皮球的脸皮,此事只能以毒攻毒。只见长公主殿下长长一叹,哀道:“驸马或许不知,本宫虽得父皇爱重,然府中数千侍从、府兵的开销也是极大的,再加上宗亲、世族之间的送礼走动,朝廷官员间的赏赐拉拢,还有不时接济宣安殿、齐王府,以本宫微薄俸禄,时常入不敷出。”

      陈羽“噫”了一声,满脸不信,“比我还能哭,我怎么记得府兵一半是父皇内库养的?我怎么记得我曾经帮你创造了你好多暴利产业?我怎么记得父皇有事没事的赏赐流水似的往府库运?”

      想那狗皇帝的基操就是“今日天气不错,给愿儿送点礼物”“今日天气不好,给愿儿亿点父爱”,李愿怎么可能没钱?

      李愿低头苦笑,“如今局势紧张,开销自然陡增。”一分余钱都没有。

      长公主殿下什么时候用过“陡增”这样程度的词?看来铁了心不拨款了。但是陈羽绝不放弃,又道:“相比那些巨大的花销,我吃喝玩乐只是九牛一毛,难道真的一点挤不出来吗?”

      “九牛一毛?”李愿理了理衣袖,开始翻账本,“本宫怎记得逍遥处、醉欢阁光是入场费就高达百余两银子?遑论明王殿下挥金如土,时常一夜招幸数名花魁、数十舞女,本宫可记得花魁一夜便是几百上千两。与之对比,楼内数千钱一道的酒菜倒是九牛一毛。”

      “………”,陈羽憋得脸红,好半天才道,“这些陋习你了解那么清楚干什么?”

      李愿“和善”一笑:“当年驸马走的可是府上账面,本宫还不能看看银子花在何处吗?”

      “一看就知道你看账不仔细,我花的钱很多都是抢的。”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李愿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羽,“驸马十分骄傲?”

      陈羽昂首挺胸,“那些都是民脂民膏,我那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所以你便心安理得地收保护费?”本宫都不愿点破,你怎敢如此不要脸?

      “什么叫收保护费?我当年不过是十分亲切地拍了拍他们肩膀,打了个招呼,他们就乐呵乐呵地帮我付了钱。”

      为什么世家贵胄在皮球回京的日子都十分老实本分?谁愿意被她“打招呼”?旁的不说,若是皮球常驻京师,京兆府尹和警卫营一定感恩戴德。

      李愿无话可说,叹道:“既有人帮你付账,还需什么银两?”

      “总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合适的人嘛,我也是知道可持续性竭泽而渔的,不能逮着一波人使劲薅。”而且现在影响力大了,也不能太过分。

      “府上拮据,驸马寻镇国公去吧。”

      他们俩开销比我还大呢。陈羽暗暗吐槽,道:“我的意思是,可不可以再给府上重新开一条产业,盈利就专门给我拿来吃喝玩乐?”

      “呵,驸马算盘打得真响。”耗费她的人力物力打理产业,拿去给她吃喝玩乐。

      陈羽顿时一副奸商嘴脸,“你也不亏呐,产业打理好了天天赚钱,但我又不是一直都在京城,剩下的钱不都是你的吗?”

      就怕一个产业都不够你玩,本宫还得倒贴。

      可李愿转念一想,皮球气人是气人,但琢磨出的产业倒是个个稳赚不赔,于是试探道:“驸马可有妙计?”

      陈羽很干脆地摇头,“没有。”

      李愿真有那么一瞬间想抄起一块石头扔过去,“驸马难道是想从府上匀出一整条产业?”李愿摸了一块石头,但凡皮球敢吐一个“是”字,明日最热门的话题便是“明王遇刺,生死不明”!

      陈羽眼神不断在李愿的脸和手之间来回切换,呵呵道:“开玩笑的啦,我确实有一个想法。”你快把石头放下!

      “嗯,”李愿暂时把石头杵在地上,“愿闻其详。”

      “咳咳…这是一长串产业链,首先,北境科技部最近刚研究出高产大麦,顺便突破了一系列新农业技术,我们需要在京城周围圈一大片肥田,最好是靠近上佳水源的,水热条件好的,用来种植大麦。最先几年先买,等田里产量稳定了就可以自给自足。”

      “驸马要卖粮?”粮食作为国本向来受朝廷监控,不是什么太暴利的行当。

      “当然不是了,我想打造一条夜市街,”陈羽挪了挪屁股,“我回去就找父皇下旨,让他解除城内宵禁、开放夜市………”

      一听开宵禁李愿顿时冷了脸:“宵禁乃是为了护卫城池周全,你怎可因一己私欲擅开宵禁?”

      陈羽给唬得一怔,回过神来恨不得扶着长公主殿下的肩膀把她脑浆摇匀,“长公主殿下,你清醒一点。天辰建国快一千年了,现在又不是乱世,警卫营加点人手管理不会那么难的,开放夜市是历史经济发展的必然,我们只是让这一必然进程稍微提前一点点而已。再说就算你不信我还不信父皇吗?父皇向来以国为先,要是我的提议真的不行,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见李愿表情缓和,陈羽又继续道:“我们先盘下一条街,开放夜市之后开烧烤店、大排档,只要我们前期准备做充分了,打一个漂亮的信息差再加上“皇权特许”,我们起码包下七成夜市体系。”

      饭庄酒肆早已是成熟的体系,皮球吃的大多是“皇权特许”的红利。李愿暗暗分析一遍,道:“即是夜市,主食恐怕不甚好卖。”且在京城这样的地界,大麦一类粗粮并不受欢迎。

      “谁说我要卖饭?还记得我说的水源吗?我要拿那些大麦酿酒,顺便还可以做饮料。”

      “酒?府上已有酒业。”到时候夜市做起来酒必然是畅销品,再造新酒恐怕会对原有酒业产生冲击。

      “放心,府上那些高度酒的主要受众就不是夜市,撸串喝酒为的是下串,要的是似醉非醉流露真情,不是串还没到胃里人就横了,我用大麦芽做出来的酒绝对是夜市之王。”

      “或者我们干脆开辟一个大庄园,我会派人来引进新技术,一年四季稳定供应平价蔬菜,还有很多新品种,还有现在市面上有的但高价的食品,我也可以拿出他们无法拒绝的价格。”

      “到时候和其他店面签一个持续供货条款,实现酒水果蔬肉类小菜一条龙供应,上抓住终端销售,下捏死底层供应,保证秒杀一切对手。然后那些饮品冰镇更佳,我的技术团队还会带一些制冰、保温技术,冰镇的饮料我们可以卖贵一点,还可以做“高订”保温桶、至尊“琉璃”酒瓶、VIP包厢,用来噶那些有钱爱显摆的韭菜。”

      “制冰保存成本颇高,非寻常百姓可以消费。”

      “相信我,我可以把成本控下来。还是老套路,只要技术封锁,整个夜市就是我们的垄断产业,他们成本会被我们耗死。总而言之就是利用信息差、利用新产品、新技术抢占市场份额,对夜市实施垄断。”

      若真是她描述的愿景,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扣除她吃喝玩乐的花销,府上还是大赚;且夜间商贸繁荣,朝廷也可多收赋税。看上去是一个多赢局面。

      陈羽给出了大概策划,期待地看着李愿,“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驸马可曾想过农户?”

      陈羽愣住,“什么?”

      “夜市乃是高利,背后食材供应更是不可估量的数字,若你我占去七成,其余贵胄、农户共分三成,狼多肉少,世家无利可图便会掠之于民。”

      “夜市本来就是一个新市场,为什么会对农户产生剥削?”

      “若是他们原有土地不能满足突然出现的巨大“市场”,便会刺激他们兼并土地。”

      陈羽猛一拍掌,“那我们就先把土地兼并掉,我明天就着手去买地,看他们敢不敢来吞我的地——他们要是舍近求远,成本我耗死他们。”

      “太平之年你想如何兼并土地?”李愿语气骤沉,“古有奸臣毁堤淹田,难道你也要这般不择手段?”

      陈羽眉毛一挑,“不如你给我出个主意?”

      “想来只有将农户收为佃农,减少税赋。”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小农法则”?”

      “啪。”火堆突然一爆,许是木材没干透。

      李愿不自觉向陈羽靠近一些,“何为“小农法则”?”

      陈羽悄咪咪地靠近,两个脑袋只差毫厘,“举个例子,曾有话本记载过一个“改稻为桑”的故事,由朝廷出面,要求部分农民将稻田改为桑田而税收不变,以提高丝产、提高农民收入、增加国际贸易额。”

      陈羽还没说完李愿便皱起了眉,陈羽笑道:“你也想到了对吧?改稻为桑地里的收成能多一半,而且税收还不变,这样一来收入会多七成,一点七倍喔,这么大的利益必然加剧土地兼并,到时候稻田少了,没粮食了,农民又只能花高价去买粮食,到头来卖田的一次性收入转了个弯,又回到那些地主手里。农民没钱没地只能卖儿卖女卖妻卖身,最后没命。”

      李愿一退,看陈羽的眼神已经带上杀气,“这是会酿成民变的。”

      陈羽微微一笑,继续道:“可是,很神奇的是很多农户打死不改稻为桑,甚至不惜与官兵对抗。你猜猜为什么?要知道他们可没有你这样的眼界才智,他们收集信息的成本大的离谱,根本不可能了解到这么深层的博弈,不可能基于这个逻辑而抗争,他们一定有一个准则,指引他们做出这个选择。”

      “请驸马赐教。”

      “也不是多高深的逻辑,农民靠天吃饭,最首要考虑的就是安全,活下去是他们的第一要义。改稻为桑收入或许增加,但是不能保证他们不被饿死;老实种稻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能活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穷苦出身的人不敢创业,他们没有家里支撑的失败了可以东山再起的底气,他们失败了就是一无所有,他们不敢赌。”
      “还有一点就是,农民对官僚贵族阶级有着天然的不信任,他们有时不是不知道“改稻为桑”赚钱,只是不相信那些吸血鬼会让他们赚到钱。”

      李愿深呼一口气,道:“你绕了一个大弯子,便是想证明本宫的计策不切实际,农户并不会听了所谓的低税便将田卖给你,因为他们不信任勋贵,不信你会言出必行,他们需要维持最基本的“安全”?”

      陈羽乐得拍手,“不愧是长公主殿下,真聪明。”最喜欢这么聪明的长公主了。

      “所以你还是会不择手段。”

      如果这个聪明不是针对她。陈羽嘴角耷拉,“我没有那么坏的啦,虽然很多时候我觉得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不择手段更方便有效。”

      “驸马有何妙计?”若是祸国殃民,倒不如破财消灾,从府库支出她玩乐的费用。

      “我想了一下,走正规路子要么太花钱要么太花时间,都不太划算,要兼顾时间金钱的话,只能耍点手段,以后再慢慢把他们的损失补回去。”

      “仅仅为了你的玩乐,便要那些农户遭受无妄之灾?”

      “多少比我还丧心病狂的,你不去指责他们却来指责我?倒是有不伤农户的办法,把那些和农户争利的世家全灭了我保证不动农户一分一毫,你敢吗?”

      李愿一噎,驳道:“灭了世家,陈氏一家独大?”

      “长公主殿下,看问题透彻一点,那些农户就是谁都可以拿捏的肉,只要世家存在,我不下手迟早有人下手,而且手段比我狠毒一百倍,这是封建时代,这就是世道。现在他们遭受一点损失我以后还会加倍补给他们,他们以后还能得到我和镇国公府的庇护,他们不亏的。”

      李愿闭目长叹:“你真不是个好人。”

      “我从来就不是好人。”

      李愿睁开眼,眼中复杂万千,“本宫宁愿从府库支出你的花销。”

      “不好意思,策划都讨论好了,没有中断的道理,”陈羽一脸坏笑地贴近李愿,肩膀轻轻一撞,“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无助?是不是觉得权衡取舍实在太难了?是不是觉得世家和百姓就像压在肩膀上的两座大山?”

      李愿死死攥着手中石块,过了一会儿又颓然松开,石头相撞,发出“哐”声。

      “我其实是能理解你的,那些恩荫世家祖上都是为国出力的,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平衡永远是胜于暴力的解决手段,你从小受的教育使你不愿意去动他们,局势的平衡让你不能去动他们;可百姓是国之根本,更是万万不能舍弃的,偏偏他们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剥削冲突,这似乎非常无解。”

      “其实天辰对比其他朝代已经算好了,至少贵族阶级是始终在流动的,我在酒馆还经常听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次日扶错墙,宅空人亦凉”的打油诗。但是阶级总是要固化的,或早或晚罢了,待阶级彻底固化之日,就是群情激愤,誓要重建秩序之时。”
      “既然秩序总要重建,与其被动,倒不如我们主动一些。”

      李愿静默了一会儿,道:“驸马,我们不谈论朝政可好?”

      陈羽轻轻握住李愿的手,柔声道:“整天想杀我的李愿可是不会逃避的喔。”

      “这……是否是父皇的意思?”或许所谓玩乐根本就不是开夜市的目的,是父皇想借陈羽的手,对更多的世家动手。

      “不是啊,不过我们可以先讨论出一个策划,做几张PPT,然后上报。”

      “本宫不想听。”

      “那我不说了。”陈羽身体一转,脑袋落到李愿腿上。

      李愿破天荒地没有拒绝,满天繁星拱卫明月,虫鸣流水的相互唱和被微风送向远方,陈羽还能听到李愿有力的心跳。

      过了不知多久,虫鸣都换过几轮选手,李愿忽然开口:“听一听倒也无妨。”

      “嗯。”陈羽深吸一口气,从李愿身上起来,“我也不懂什么朝局,只能帮你简单分析一下“战斗人员”情况。”

      “你夺嫡的初心是什么?我记得你当年对我说,你从政为的是保全自身,更是为了国泰民安。我想问,如今你的初心变了吗?”

      “自然没有。”

      “你觉得李焕能力如何?”

      李愿突然有些后悔要听,“焕儿年幼,尚未可知。但至少如今他勤勉学习。”

      “你觉得你、我、李焕三个人,政治能力排序如何?”

      李愿还未开口陈羽又道:“你不用纠结,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三个人都全力以赴的话,李焕不如你,你不如我。”

      “你不用急着辩解,这是事实,只是你不想承认。李焕的资质就是不如你,就算他有天赋,也绝对不在政治。同样的,刚才的排序的前提实际不成立。虽然我掌握跨时代的先进理论,但我做不到全神贯注地从政,但是你可以。”

      “我是不会害你的,如果掌权的是你,我就乖乖地辅佐你,你不用担惊受怕的,李焕也可以活得自在,你可以专心致志地,让天辰国泰民安。”

      李愿深呼一口气,道:“你须知道,本宫若得大宝,第一个拿来杀鸡儆猴的便是你。”

      “没关系啊,你高兴就好。”

      “本宫不会给你金蝉脱壳的机会。”

      “啊?偷偷把我关起来都不行吗?”

      “不行。”

      “陛下好狠的心。”

      李愿猛地挣开陈羽,险些一巴掌扇去,“不可胡言乱语!”

      陈羽全然不惧,继续道:“这是最优解,只是你不敢想,你觉得女人不能光明正大地从政。”

      李愿终究放下手,平静道:“天辰不是华夏,牝鸡司晨会遭天下讨伐的。”

      “有我在,谁敢?”

      “哪怕世人畏陈家威名不敢兴兵,也有的是法子阻拦。”

      “我相信你可以的,我会帮你的。”

      李愿撇开视线,又被陈羽掰回去,“别躲,你说,为什么女人不能当皇帝?”

      “天道如此…”

      “我愿意为你打破“天道”。”

      “你…”

      “好吧,不愿意就算了,”陈羽贴心地把李愿的脑袋转回去,“不要老是骂我,我会累的。”

      陈羽向后挪了挪屁股,靠着树干,拍了拍自己大腿,“很晚了,睡吧。”

      李愿不解地看着陈羽,“何意?”

      陈羽笑得像个地痞,“地上那么硌人你细皮嫩肉的受得了吗?睡我身上呗。”

      李愿一躲,“多谢驸马好意,本宫坐着便好。”

      “过来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大晚上万一有蛇出没我还能保护你。”

      “陈羽!”李愿惊得弹起,怒气腾腾地瞪着陈羽,“不许拿蛇吓本宫!”

      “我没吓你,我说的是事实。我身上多少有点药味,防蛇功能肯定比你强。”

      “本宫不睡了,驸马早些休息。”

      “何苦呢?我又不会吃了你。”陈羽无奈地站起身,开始脱外袍。

      李愿又一惊,“你做甚?!”

      “你应该庆幸我穿得多,衣服质量还好。”陈羽脱下三件袍子,结成一张吊床绑在树上,然后走过去一把捞起李愿,塞进吊床。

      “睡吧,天亮了抱你下来。”

      “……多谢驸马。”

      “要谢我就好好考虑我的策划。”

      李愿没了声音,陈羽也不再说话,靠回树干。

      凌晨,闭目养神的陈羽突然惊醒,抬头想去看李愿却看见一个长条影子沿着吊床缓缓爬向李愿。

      怕蛇还招蛇,什么倒霉体质。陈羽咬牙切齿,轻手轻脚地起身,缓缓向蛇靠近。

      陈羽只犹豫了一秒就选择徒手抓蛇,包着衣服容易手滑,万一蛇掉到李愿身上真会把她吓死。

      陈羽绕到蛇背后缓缓伸手,就在触碰到蛇的一瞬间蛇猛地回头发起进攻,尖锐的牙齿狠狠扎进陈羽虎口。

      妈的,怕啥来啥!陈羽心中大骂,好在蛇咬她的一瞬间蛇也被她紧紧抓住。陈羽连忙退开,封住周身大穴,把蛇头拧下来。

      毒蛇。哪怕她已经很快了,毒液还是小范围地扩散开,又疼又痒。

      陈羽咬着牙在伤口处划了十字,把蛇切成小段扔远,回头确认李愿没醒,才轻轻走到玄风身边,从包里拿出解毒丹服下。

      真是倒大霉,这毒解毒丹还不知道能不能清干净。

      陈羽按着经脉排出毒血,直到血液变得鲜红,才撒上药粉。

      第二天日上三竿,陈羽是被冻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昨晚似乎突然降温,忒冷了。陈羽拍拍脸赶紧去看李愿。李愿已经醒了,睁着漂亮的凤眼,像个不哭不闹的乖宝宝一样躺在吊床上。

      “宝…李愿,你醒多久啦?”

      “不久。”按理说身居野外她不可能让自己放松警惕,但昨夜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看愿宝宝彻底清醒,陈羽意犹未尽地移开视线,活动活动手指伸手道:“你不要动,我抱你下来喔。”

      “有劳驸马。”

      陈羽才把李愿抱离吊床,就听见远处嘈杂的马蹄声。

      “谁呀这么没素质?”大早上打扰她抱宝宝。

      陈羽眯眼看去,领头那个越看越像狗皇帝。

      此时,营地龙帐外,李灿李炳两个人无头苍蝇似的在门口晃悠,时不时唉声叹息,恨不得变成长颈鹿往帐篷里面看。

      “啧,”李炳先沉不住气,又走到李顾正跟前,“李公,父皇还未起身吗?”

      “韩王殿下,陛下担心长公主殿下,几乎彻夜未眠,到了五更才堪堪睡下,您且再等等。”

      李炳憋得脸红,咬着牙拱手,“叨扰李公。”一样的说辞,一个字都没改!李炳简直要冒烟,若此处站的不是李顾正,他必然冲进去了。

      李灿不知何时踱过来,笑道:“二皇弟稍安勿躁,再担心长皇妹也该让父皇好好休息才是,又何必为难李公?”

      说着李灿想往里头看去,被李顾正一个躬身巧妙挡住,“楚王殿下折煞老奴了。”

      “别假惺惺的!”李炳一把扯过李灿,低声喝道,“你知道父皇爱重李愿还敢明目张胆动手,你脑子被驴踢了么?!现在好了,事情闹大了父皇都亲自去找人了,到时候你死便罢了,还连累本王!”

      “你演得倒是好,谁不知你的刺客去长公主府比点卯还勤快,如今倒来贼喊捉贼?”李灿一甩衣袖,嗤道,“你知道父皇亲自寻去就该快些回去藏好尾巴,别在此狺狺狂吠。真叫父皇查出什么来,可别牵连本王。”

      “本王的人真是去“点卯”,倒不像你,次次像去送命!”

      李思帐内,李惠睡得香甜,李思则冷眼盯着不速之客。

      “大皇姐以为如何?”

      “贼头上门来问宝物如何失窃?难道今日日出西方?”

      李恩亳不见外地坐下,笑道:“皇姐未曾想过是“监守自盗”?”长公主失踪,若坐实了是刺杀,必然要牵连出一批人来,那“凶手”是谁还不是李愿一句话的事?

      “若是“监守自盗”,父皇就该大张旗鼓地配合她造声势,为何命李公死守门外?”分明是人真丢了,父皇急了。

      “大皇姐真是糊涂,如今李愿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几人都别想善终。”

      李恩对他们几个庶出的兄弟姐妹的定位向来很明确,就是李愿两姐弟的磨刀石,他们几人都是磨刀石,只不过都有着把刀磨断之后上位的野心而已。他们需要慢慢等待时机。

      可如今时机未到,要是李愿阴差阳错折了,父皇为了护住李焕怎么可能放过他们?遑论自从前几日李愿送上梅树之后圣宠日隆,赏赐一车一车地往长公主府运。不论局势,单是害父皇痛失爱女,那位天下至尊也不会放过凶手。

      李思嗤笑,“皇妹何必贼喊捉贼?大难当头,你我应当同仇敌忾才对。”

      李恩毫不客气地还以白眼,“本宫胆小,不敢与父皇为敌。”最坏的结果无过于断臂自保,思危、思退、思变。

      “是么?”李思打量李恩,“皇妹刺杀时可没想过不敢。”

      “皇姐说笑了,长皇妹下落不明,本宫还是亲自去找找吧。”李恩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李思眼神一冷,“来人。”

      “殿下。”

      “本宫昨夜着了风寒,今日有客一概不见。”

      “是。”

      两刻钟后,李思帐内闪进一个身影,“殿下,二殿下寻长公主途中不慎坠河,现已回帐。”

      “本宫知晓,退下吧,”李思冷着冷挥退手下,低头间又是满目温情,“惠儿以为是谁?”

      李惠慵懒地伸懒腰,哼道:“陈羽也丢了。”

      “她此时不会对陈羽下手的。”

      “陈家挡了太多人的路。”试问天下哪个大族没有扳倒陈家取而代之的野心?

      “他们开路,伤了我们,”李思眼含冰霜,“他们忘了这江山姓李。”

      李思杀气弥漫时,帐外传来声音:“殿下,小殿下的药好了。”

      “不喝药!”李惠顿时没了刚才的慵懒,小身体一扭爬到床榻深处。

      “惠儿!”李思一惊,连忙倾身抱住李惠,哄道:“姐姐已然派人去寻大夫了,待寻到了便将这个换掉。”

      李惠扭动身体挣扎,好似在逃避猛兽,“不喝不喝!它越来越苦!”

      “惠儿乖。”李思轻轻抱起李惠,唤了一声“进来”,侍女便轻手轻脚地将药放在案上,又轻轻地退了。

      “惠儿乖,喝了姐姐给你糖吃。”

      “不……”李惠快要哭了,她从小喝药,就没喝过那么苦那么难喝的药,闻一闻都像进了地狱。

      李思抱紧李惠,端起瓷碗呡了一口。确实苦得难以下咽,不知她的惠儿受了多少委屈,才在今日忍不住哭闹起来。

      李思心如刀绞,艰难地咽下药汁,又含了一口,慢慢俯身。

      河边。

      陈羽看着越来越近的狗皇帝,拳头渐渐硬了。

      不一会儿李洪飞马到二人身前,一把抢走李愿,险些老泪纵横,“愿儿啊,你吓死父皇了!”

      就在陈羽炸毛的前一秒她收到李愿的眼神,陈羽悟了两秒,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河边的石头真他'妈硬。

      午后,长公主安全找回来了,同时,大王遇刺身受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不需要胫,看着被抬回来的大王,看着长公主帐篷白水进红水出,傻子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不止大王,据说长公主殿下受了惊,大殿下、二殿下和四殿下也都病了,陛下气得大发雷霆,誓要找出真凶,镇国公也表示若谁找出凶手,赏银百万。

      好在第二日大王就醒来了,还向陛下禀报了交手时留意到的刺客信息,陛下当即派人去查,同时下令秋猎正常进行。

      秋风萧瑟,吹不凉少年驰骋猎场的热血,吃了挂落的凉风游荡到一间帐篷上,将它顶上的幡旗吹得猎猎作响。

      “李愿,”陈羽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我还要“病”多久?”

      李愿淡定地翻一页书,道:“休养两日,往后记得身有旧伤便好。”

      “还得时不时旧伤复发对吧?”

      “是。”

      “啊啊啊啊啊!”陈羽狠rua银粟小脑袋,“为什么!”

      “大约明年秋日,驸马便可“痊愈”了。”

      “你又在计划什么?”

      “事关社稷,驸马不知道为好。”

      “气死我了!”

      “嗷嗷嗷!”银粟被陈羽撸得难受,发出凄厉的惨叫。

      “唔唔唔,”陈羽赶紧轻轻顺毛,“宝宝乖,我不是故意的。”

      哄了好久把银粟哄好,陈羽颓废地躺下,银粟在她身上踩奶。小虎虎实在太小了,还是兔崽子皮实,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京城过得怎么样。

      陈羽长长三叹。

      李愿的目光终于从书本移向陈羽,“驸马何故叹气?”

      “没什么,突然想出去一下,诶呦,”陈羽扭腰坐起来,“我能不能悄悄回京一趟?”

      李愿斩钉截铁道:“不行。”

      “为什么?你都没问我为什么回去。”

      “不行。”

      “我悄悄回去,保证不惊动任何人。”

      “你回去做甚?”

      “我在这待着也是无聊……”

      “回京消遣?”李愿眼神一冷,随即嗤笑道,“随行侍女中不乏姿色上佳者,驸马且“将就将就”。”

      “不是消遣,我……”陈羽无奈一瞪,“服了你了,愿林一个人在京城这么多天,我得回去看看。”

      李愿暗暗哼笑,眼神落回书本,玉指轻轻翻过一页,“驸马藏得真严实。”

      陈羽好无奈,“好姐姐,他才三岁。”

      “吃喝嫖赌四得其三,此等行径可不像三岁。”恐怕皮球小时候更加恶劣,否则教不出如此类她的儿子。

      “所以为了端正他的不良作风,我更应该去看看了。就这么决定了,我这就去。”说着陈羽捂住银粟耳朵,往床上一倒,“咳…咳咳…咳!咳!咳!”

      李愿无奈地一翻白眼,将书本丢开,焦急地大喊:“驸马你怎么了?!来人!宣子离!”

      “呜呼——”陈羽骑在马上张开双臂拥抱自由,飙了几里地才渐渐减速,“冉睿,愿林现在在哪?”

      “回主人,小公子在…泷金坊”

      “泷金坊?”陈羽一怔,“那是什么地方?”

  •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有三五个人,但是有一两个人,更新安排。
    ,感谢在2022-10-01 21:39:17~2022-10-10 21:35: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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