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瘾》元殇

22、挑拨离间

　　陈羽看向陆环，对方眼中也是满满的疑惑。

　　“你家主人是谁，见吾何事。”

　　“您去了便知。”那人态度恭敬把腰弯得很低，却是不愿意再多说一句。

　　“走吧，去看看。”陈羽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背着手架子十足地往楼上走。人都这么给面子了陈羽不去岂不是显得怂？小天才怂过吗？从来只有别人见她腿打哆嗦。

　　“见过长驸马。”进了雅间，里面是两个衣冠华丽的年轻人，一个年长一些的二十多的样子，年轻的也有十七八了，对比一下陈羽朴素的白袍，他俩像花孔雀。

　　陈羽拱手还礼，直身之后便单刀直入：“你们是谁，找吾何事？”

　　陈羽丝毫不见外地坐在上位，陆环也端起气势站在陈羽身后，这两个人她当然认识，但是她开口和他们自我介绍可是有大不同的，他们地位没有陈羽高，自报家门是礼数，她没必要主动说。

　　年长一些的再度起身拱手，自报家门：“在下是大公主驸马刘升刘子腾，这位是韩文，与四公主定亲，待四公主及笈之后便是驸马。”

　　“二位好。”陈羽象征性拱拱手，陈羽不认识人，不过这些天看了些理论，她知道，虽然都是驸马，但是按他们报的身份这两个人地位比她低一截。

　　李愿是嫡长公主，不参与寻常的齿序，所以纵使大公主二公主比她年长，见了李愿也要先行礼问安，就连寻常妃嫔见了李愿都要先问安。虽然驸马是臣，但是作为长公主的驸马，陈羽的地位和庶出的公主差不多，庶家的驸马自然地位就低一截了。但是陈羽肯定原主是不认识他们的，那他们不仅知道陈羽的身份，还把她单独约到雅间，目的何在？

　　“你们找吾何事？吾不认识你们，你们如何认出吾的？”

　　“在下有幸在长驸马游街是见过您一面，今日恰好遇到，邀您上来想同您做个朋友。”不愧是个当官的，场面话说得真漂亮，不过还是道行浅了。陈羽在心里冷笑不止，虽然你这年纪前世今生都比我大了，可是想在爷面前说谎？哼，幼稚！

　　“真的？”陈羽压低了声音，稚气的声音带上了威压。

　　“是。”刘升眼睛滴溜转，面上恭敬心里的算盘早就打响了。

　　他和韩文都是楚王李灿一派的，上次一时疏忽被李愿阴了一把让李愿得了陈羽，可是后来他们又得到一些消息，说这个方才二七的小驸马十数年没出过门，从不与外界接触，想来是个心思单纯的。而且他在大婚当日被惊马撞伤生死未卜，他们花了大力气彻查，蛛丝马迹里竟然发现里面有李愿的影子，这说明他们的关系可能不牢，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做些工作，试着把陈羽拉过来。

　　长公主府就是个铁桶，李愿把陈羽藏得太严实他们找不到突破口，可是他们也知道李愿不可能把陈羽关一辈子，就在天都城内几个地方蹲点，蹲了十数天终于蹲到了。方才看陈羽暴怒打人他们也有了定论，陈羽果真就是个心思单纯喜怒言表的小公子，十多年不出门的小公子，可是好糊弄得很。

　　“陈老将军坐镇北疆保我天辰太平，在下实在佩服，想着长公子定然也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谢谢夸奖，不过厉害的是阿爹和大哥，吾自幼体弱，府门都不曾出过。”陈羽端着样子和他扯皮，披着羊皮的狼来了，我到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长公子说笑了，您是镇国公长公子，无论如何这偌大家业将来都是您的 。”韩文也加入了话圈。

　　“吾从未接触过这些，日后定然是要仰仗大哥的。况且吾如今尚了公主，怕是没什么精力了。”陈羽大概猜到他们是李愿的对家，干脆先提起了李愿。

　　二人果然顺势接话：“说到长公主殿下，听闻长公子当时被惊马冲撞了，不知可有大碍？”

　　“养了几天已然大好，只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马，那马主人抓到没有。”陈羽知道那事情是李愿的手笔，现在这两个人提起来是想干什么呢？陈羽故意留了话头给他们。

　　“这…”刘升“隐晦”地看了一眼陆环。

　　陈羽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不在意地摆摆手：“无妨，自己人，你继续说。”

　　“是，实不相瞒长公子，在下近日听到些风言风语，竟有人荒唐地认为是长公主殿下命人纵马。”刘升装得一副难以启齿。

　　呵呵，陈羽心底冷笑，信你个鬼，你手下人倒是厉害，不用好像，就是李愿想嫩死“我”。

　　“怎么会呢，肯定是有人造谣！”陈羽也披上面具，装的一副难以置信，面色隐隐带怒，“阿爹说殿下是好人，她对我也不错呢，就是殿下看我看得紧，今日难得说服她让吾出来放松一日。”

　　陈羽已经大概知道他们的目的了：离间策反。让陈羽对李愿生疑，最好能把“天真无邪”的陈羽策反到他们的阵营。十多年不出门的单纯小公子，多好忽悠？

　　“长公主把您看守得紧？”好一手偷换概念，“看”变成了“看守”，岂不是在暗示李愿把陈羽当犯人？

　　“嗯，”陈羽也不拆穿，“呆萌”地点头，“说吾身体不好要吾待在府里不要出去，可是吾早就好了，她就是不让我出门玩，吾找殿下磨了好几日才出来的。”陈羽说着低了头，好一副委屈样子。

　　刘升和韩文眼底一丝喜色，陈羽喜欢玩李愿却把他关起来，这是有矛盾啊，有矛盾了就好！

　　“长公子乃天之骄子，怎能囚于区区府邸呢？虽然冒犯，但是长公主此举确实不妥。”哄，小孩嘛，顺着意思哄，哄得火候到了镇北将军府也到手了。

　　“就是就是，”陈羽点头如捣蒜，就差举双手双脚认同他们的话了，“要我看殿下就是瞎操心，我都这么大了还把我当小孩子，我回去一定要找她好好说道说道，让她解了禁足令。”

　　“不过，”刘升眼睛又是一转，话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不过…唉，长公子这些话长公主殿下怕是难听得进去。”

　　“为什么？”陈羽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好奇，“我身体好了呀，殿下不能关着我了。”

　　刘升前趋了一些身子，好似与陈羽说悄悄话：“您想啊，长公主府的医官据说是师从天辰第一医者，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医术让许多宫中御医都自愧弗如，殿下不知道您的身体她还能不知道吗？怕是殿下有意限着您的行动呢。”

　　“啊？不会吧？阿爹说殿下是好人，阿爹不会骗我的。”来了来了，挑拨离间了。

　　“陈老将军长年在外自然顾不上许多的。”看到陈羽“动摇”了，刘升在心里放起了烟花。

　　“可是…可是…殿下关着我干什么？”陈羽低着头，好难过啊，陈羽心里笑开了花。

　　“长公子，您是镇国公的长公子，这国公的爵位怎么样都是您的，可是这么多年了，您为什么还没封世子呢？”这一句内涵丰富的话出自韩文。

　　是啊，为什么？陈丘就陈羽一个嫡子，按理说周岁之后就可以请封世子了，就算怕福薄夭折过了六岁也够了，可是原主十四了还只是长公子，不是世子。

　　然而这不是陈羽该关心的，韩文的话分明实在引战：陈羽是嫡长子，可是上面还有双十年华骁勇善战的陈喆大哥，为什么陈羽不是世子，为什么陈羽被养在内府十几年而陈喆一直在边境大放异彩，为什么李愿要“关着”陈羽，这些联系起来，端得一手好离间，要是陈羽脾气急，他这一句话就可以挑得长公主府和镇北将军府鸡飞狗跳。

　　“阿爹说我还小，过几年就向父皇请封世子。”陈羽的表情已经“接近崩溃”了。

　　“您不小了，在下认识的公子们哪个不是五六岁就领了玉牌的？如今天都城里的长公子怕是就您少了那块牌子了。”

　　牌子？那陈羽有，这样一来，陈羽现在位分上应该就是世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陈丘没有声张，连带着李洪也帮着隐瞒。

　　“岂有此理！”陈羽“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别人有的本公子竟然没有？！我要去找阿娘问清楚！”说着陈羽就要往外走。

　　“诶诶，长公子，长公子，您别急啊，此事急不得的。”刘升上前拉着陈羽的衣服，那力气，连蚂蚁都捏不死。

　　都接到这样的明示了，陈羽能让他失望么？乐善好施的小天才当然是不能啊，陈羽“愤然一甩袖子：“放开！多亏你们告诉我，要不然就是还给他们算计了！我要找他们算账！”然后陈羽摔门而出，留给二人一扇吱呀反弹的门。

　　“姐夫，你说陈老将军英明一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嫡子？”韩文眼底是有疑惑的，今天顺利过分了。

　　刘升倒是不怎么在意，不端形象地撑着懒腰：“早产儿身子弱，年纪小没出门，怕是娇惯坏了，这样的蠢货咱们见得少吗？每家都会有几个的，陈将军运气不好，竟然是嫡长子生了这副德性。”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韩文眼神深邃。

　　“额嗯～放心吧，”刘升撑完懒腰拍了拍韩文的肩膀，“不管是不是真的，至少你方才的一番话他定然是对陈喆李愿起疑了，无论如何咱们的目的都达到了不是？”

　　见韩文还是深思刘升又是一巴掌把韩文拍回来：“好啦，走了，坐了几天了，回去向殿下们复命了。这一天天的，真是累，复完命请你去暖阁泡池子怎样？”

　　“行，走吧。”刘升一巴掌把他若有若无的思绪打散了，也对，他们的目的本来就是挑拨离间，再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接近陈羽取得她的信任，今天这样子无论怎样都是完成任务了，可是他总觉得哪里奇怪。

　　不得不说，韩文的自觉很对，出了酒楼陈羽就绷不住了，在一个空巷里扶着陆环笑得毫无形象。

　　“哈哈哈哈，哈哈嗝儿～小哥儿，你觉得我刚才演技怎么样？是不是贼精彩？”

　　“爷的演技大好，比清倌儿的演技还好。”陆环脸色很沉，疏忽了，真的疏忽了，刚才那两个人一番话不知驸马爷听进去多少，哪怕听进去一句，都极有可能对殿下不利。

　　“那是当然，”陈羽得意完觉得不对，“诶？你在骂我？”

　　“怎么会？属下可不敢骂未、来、国、公！”陆环懊恼得紧，说话很重。

　　“国公？”陈羽瞬间明白了，也是，小哥儿是李愿的人，担心是正常滴，但是陈羽也没办法和她解释自己根本不会当国公啊，最多再过几个月，等她找到合适方法她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你放心吧，”陈羽狠狠地拍了拍陆环，“李愿对我也还可以不是？我最近还要靠她吃饭呢，我干什么都不会砸饭碗啊。”

　　“希望如此。”陆环赶紧逃出安全距离，陈羽手劲忒大了。

　　“哎呀放心啦，我才不蠢哪，敢算计我，我要他们死无全尸。”说着陈羽拉着陆环要继续逛。

　　才出巷子没两步就又有一个家丁拦下二人：

　　“奴参见长驸马，奴家主人欲邀长驸马茶楼一叙，请您务必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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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陈羽：我当然不会当国公，本王是要当王爷的。
猜猜又是谁来找驸马爷？可能有点难猜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