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瘾》元殇

15、驸马有隐疾

　　走进内堂陈羽懵了，她不是路痴，可是没来过的地方她也不知道怎么走啊！更别说这地方简直跟迷宫似的。

　　绕了一圈不得不原路返回到原地的陈羽也不得不承认，她，陈小天才，迷路了。

　　陈羽把一大串玉牌拎到眼前晃了晃，听着清脆的声音她在思考投石问路的可能性。

　　“长公子？”陈羽低头思索时有人试探性地开口，“奴婢见过长公子，长公子不是与大公子在前厅招待各族人么？独自伫立此地沉思所为何事？”

　　陈羽抬头，来人穿着像个丫鬟，正立在陈羽两步外询问。

　　陈羽一个挑眉间回了神，晃了晃手里的玉牌：“刚收了些东西想交给阿爹，你可知阿爹现在在何处？”

　　那丫鬟自然是认出了陈羽手里的玉牌，心下震惊但也没表露出来，微微颔首答道：“家主、夫人及长公主殿下现下在花园谈话，奴婢见他们交谈甚欢估计一时不会结束，便准备去厨房取些膳食。”

　　那丫鬟说花园时眼睛向右瞟了一下，想来是右边的路了。陈羽嘴角微勾，说道：“那你去忙吧，吾去寻他们。”踱步正准备向右走，忽然又想到什么，这将军府岔路多过分了，保不齐一会儿还有，总不能每个岔路来这么一出。

　　“等等。”陈羽回身叫住那丫鬟。

　　那丫鬟本道了福礼准备离开，被陈羽叫住后乖乖停下，又福了福身子问道：“长公子可还有事？”

　　“方才招待族人们费了心神，现下有些饿了。吾先去厨房寻些糕点裹腹，饱了再去找阿爹也不迟。”

　　丫鬟有些疑惑：“长公子可先去花园中，一会儿奴婢多拿些糕点便是。”

　　“不了，吾饿极，不想等。”

　　丫鬟见陈羽坚持也不多说，微俯身指了方向：“长公子请。”

　　陈羽到厨房象征性吃了点东西，跟着丫鬟往花园走。

　　“阿爹阿娘同公主都聊些什么？”走在路上陈羽忽然开口，她有点好奇这么大的年龄代沟他们是怎么聊得热火朝天的。

　　“回长公子，奴婢离得远不曾细听，但数次隐约听着长公子名讳，私下想了约莫是在聊长公子吧。”

　　“聊我？”是了，爹妈和媳妇儿凑一块儿可不就是聊儿子（丈夫）的？

　　聊陈羽，陈羽心下了然，八成是李愿在套取宿主年幼时的信息。

　　“你可听着他们聊了些什么？”

　　“回长公子，奴婢不曾听得。”

　　“嗯。”一个丫鬟确实不太可能敢窥听主人家谈话。

　　二人不再言语，安心走路。这将军府岔路是真的多，比陈羽想的多多了，而且弯弯绕绕极其复杂，要是个生人闯进来，不用武功开挂的话陈羽毫不怀疑他会被困上好几天。

　　约莫又走了快两刻钟陈羽才看见花园，以及湖上凉亭中正聊得开心的三人。

　　“阿爹、阿娘、殿下。”陈羽冲着三人作揖。

　　“驸马免礼。”李愿看见了陈羽手里一挂的玉牌，嘴唇微勾拿起了身前的茶杯。

　　“谢殿下。”陈羽直起身走到一方石凳边。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规矩了？”陈丘拍着陈羽的肩膀调笑，顺势一把把人拍到椅子上坐下。

　　“这…”陈羽心里下意识咯噔一下，隐晦地瞟了一眼李愿，发现她淡定地很，正惬意的呷茶。

　　“殿下在这儿嘛，总要给她行礼的，又不能冷落了阿爹阿娘，阿爹要是不喜欢我重新来一遍？叫殿下和阿娘，就不叫阿爹了。”和陈喆聊了一会陈羽基本肯定宿主的说话方式差不多就是这样。

　　“臭小子！成亲了变滑头了是吧？都敢调戏阿爹了？”陈丘“勃然大怒”，扬起手便要打。

　　“行啦，”许夫人毫不客气地在陈丘脑门儿上来了一个暴栗，“亏得人家说你是儒将，怎地说话这么没水准？调戏能这么说吗？也不怕人笑话。”

　　“哪个龟儿子敢笑我？”陈丘委委屈屈揉脑袋，恶狠狠地瞪了陈羽一眼。话说镇国公镇北大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和皇帝政见不同都敢在朝堂上梗着脖子硬杠，却独独对家里的许夫人敬畏有加。

　　这许夫人也不是寻常闺门小姐，她祖上当年也是开国功臣，她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至于二人如何相识相爱，据说是陈丘当年年少气盛挑衅许夫人结果被狠狠揍了一顿，后来又屡次交手，皆是陈丘被许夫人教做人，这一来二去竟是生了情愫，适逢当时二人大破敌国，先帝龙颜大悦赐下婚约，二人恩恩爱爱，当年不知羡煞天都多少人。

　　只是苦于许夫人多年习武征战伤了身子，被检出终生无法受孕，老夫人为了留后逼着他纳妾生下了陈喆。后来不知怎地许夫人又怀上了，生下的孩子就是陈羽。

　　这些不是什么秘闻，世家里的人大多都知道，可是为什么许夫人要对陈丘瞒下陈羽女儿身的事呢？为了让陈羽顺利承爵吗？可是也不太说的通啊，就看陈丘对许夫人的顺从，告诉陈丘似乎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陈羽思考一瞬发现没头绪就不想了，听着陈丘的话，小杠精陈羽下意识“哈哈”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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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

　　李愿不着痕迹地扫视一眼，陈羽一脸懵逼、许夫人愣在当场、陈丘面色铁青，要不是她在这儿，他怕是能把陈羽摁在地上摩擦。

　　李愿放下茶杯轻咳两声，说道：“驸马与族人们相处可好？”

　　“哦哦，好，很好，”陈羽感激地看了李愿一眼，“他们贼热情，还送了我好看的牌子，你看。”

　　陈羽晃了晃手里的玉牌，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李愿看了二老一眼，说道：“既然是族人们赠予驸马的，驸马收好便是。”

　　陈羽懂了，现在不是给的时候，陈丘会不会自己收了都未可知。

　　陈丘和许夫人看着陈羽手里一大串玉牌，面色有点复杂。

　　夫妻俩对视一眼，还是由陈丘磕磕绊绊地开口：“羽儿啊，你…他们不是好糊弄的，你…他们就这么心甘情愿把东西给你了？”

　　“他们确实黑得很，”陈羽点头不可置否，“我也是付了代价的。”

　　陈丘登时有些紧张，生怕儿子被那些老狐狸算计：“什么代价？”

　　“有一个辈分上好像是小爷爷的，估计是想列祖列宗了，我就让大哥送他去见了；还有一个应该是族叔吧，他嫌我们家吵，我想着大家都说入土为安，土里应该安静，就送他去了。其他人好像在天都待腻了，想去北城看看。我就说服大哥下次去的时候带上他们，他们为了感激我，才把这些东西给我的。”

　　陈羽用最天真无邪的语气歪曲着最残忍的事实。

　　陈丘夫妇听着嘴角直抽，估计是没想到平常看着人畜无害的儿子认真起来这么狠，倒真的有几分先祖遗风。

　　李愿听着心下也是骇然，眼里一丝精光闪过很快被阴影代替，眉头也不自觉皱了一下。

　　这陈羽狠起来还真是…不留情面，好歹是血脉相连的长辈，下手如此狠绝。可是先前几日竟丝毫看不出来，如此一来，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陈羽？

　　“这些东西阿爹要吗？”陈羽又晃了晃。

　　陈丘喝了口水平复心绪：“族叔们给你了你就收着吧，蚂蚁再小也是肉，正好给你练练手。”

　　“好嘞。”陈羽也不客气，一大把玉佩一股脑塞进袖子里。

　　“对了，听人说你们聊半天了，聊什么呢？”陈羽重新坐定，捻起一块糕点。

　　没有人回答，一时间，气氛又有些凝重。

　　见二老没有开口的意思，李愿抿了抿嘴说道：“不过是聊一些驸马儿时的趣事和近几日驸马的表现。”

　　陈羽看着李愿，脸色很难看。李愿在说谎！不知道为什么，李愿说谎比寻常人说假话更让陈羽心里不适。

　　“不止吧？”陈羽敛了煞气太盛的表情，声音还是有些冷。

　　“咳咳，”陈丘佯咳两声截下话头，他觉得有些东西吧，总不能让让女孩子开口，“我们同殿下说了…说了…你的隐疾…”

　　隐疾？宿主有病？！陈羽一惊，但是看着陈丘那难以启齿的模样，不太对劲。灵光一闪陈羽猛然领悟，隐疾，那个方面的病…

　　看向许夫人，她的表情凝重得多，看着陈羽的眼神多了很多惭愧。联系了一下实际情况，估计是许夫人为了瞒下陈丘，买通医官对陈丘说陈羽天生隐疾不能人事。

　　陈丘看着陈羽脸色大变，以为是吓到儿子，赶忙握住陈羽的手捏了捏，“羽儿放心，殿下她…她并未介意，到时你们二人从族内过继几个合心意的孩子就是，不碍事的。”

　　陈羽听了脸色愈发凝重，这对寻常女孩子可不是小事，虽然李愿求之不得，但是陈丘夫妇可不知道，李愿能做出“这么大的让步”，怕是在二老手里拿了许多好处了。

　　“驸马宽心，本宫不会因为此事厌恶驸马的。”

　　看着李愿淡定自若宽容的样子，陈羽心中猜测坚定了几分。李愿这次拜访公婆，倒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她做这些，是不是故意的？她察觉到许夫人隐瞒陈丘，察觉到陈丘心中恐慌，故意引了话题让二老心虚应下她的要求？

　　“我…多谢殿□□谅…”陈羽站起身行礼。

　　后来先聊气氛相对轻松，一家子吃了午饭陈羽二人就告辞了。

　　“你到底拿了多少好处？”一坐上马车陈羽便忍不住询问。她感觉这一早上被人当枪使了，陈小天才何时被如此对待过？

　　李愿端起一杯茶时顺势瞟了陈羽一眼：“两个红包，驸马不是看见了？说起来驸马也有呢，比本宫的还丰厚不少。”

　　“你觉得我信？你早知道我的情况还故意引话题，怕是从我爹手上拿了不少东西吧？”

　　“无外乎让陈将军应了些承诺，必要时给些帮助罢了。且这些不管陈将军愿不愿意都得应的，本宫此举反而给了陈将军一个答应的借口。”李愿淡定呷茶，仿佛做这些的不是她似的。

　　“嘁，他还得谢谢你呗？”陈羽抱着手面露鄙夷。

　　李愿看不见陈羽眼里的情绪似的：“那倒是不必。”

　　好厚的脸皮。这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怎么做到的？陈羽有些怀疑人生。

　　“蚊子一般不咬你的脸吧？”

　　“嗯？”李愿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脸皮厚得根本扎不穿啊！”陈羽拿起凉了一些的茶仰脖一饮而尽。

　　李愿嘴角略弯，又呷了口茶：“谢谢夸奖。”

　　“我是在夸你吗？”陈羽真的被小姑娘的脸皮秀到了。

　　“本宫觉得是。”

　　“行行行，姑奶奶，您是我祖宗！”陈羽背过身躺下，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驸马是不是忘了什么？”看陈羽撩了袖子盖在头上，是真的要睡了，李愿“好心”提醒。

　　“什么？”陈羽一时没反应过来，因着盖了袖子，声音发闷。

　　“房令。”

　　“我靠！”陈羽蹭的一下坐起来，“你家大业大惦记我这一点钱？”

　　要是不知道李愿坑了陈丘这么大一把，估计不用李愿开口，陈羽为了安抚被自己吓着的金主都会把那一挂子送上，可是现在，陈羽不情愿了，自己被当枪使还要自己产子弹？什么道理！

　　“驸马年幼，怕是难以管理家业。陈家先祖蒙皇恩得了的产业总不好荒废。”

　　幼你大爷！你自己才多大？！

　　陈羽忿忿，看着李愿眼睛不自觉就飘了，嗯…是挺大…

　　陈羽回过神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什么场合还想这些？禽兽！

　　陈羽正襟危坐语气铿锵：“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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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陈羽（眼神往下瞟）：媳妇儿～
李愿（笑）：好看么？
陈羽（点头如捣蒜）：好看！
李愿（笑）：夫君～
陈羽：哈？
咚…
李愿收回脚顺便卷走了全部被子。陈羽揉着屁股站起来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