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序 ...

  •   序

      九百九十一年前,乱世硝烟。

      三人并列驻马,望着前方高大厚实的城墙。

      “强攻不得。”居中的女子仰望城墙,沉声道。

      “只可寻内破之法。”其右男子道。

      左侧白袍之人面无表情,亦不言语,只是余光似时有时无向右瞟去。

      “残阳入水明自升,日日轮转伴云层。算得一卦知前路,天机难断子莫伤。”不知何时,三人视线中出现一人。

      两军对峙,烽火厮杀一触即发,这须发斑驳的邋遢老道却还念念叨叨地闲荡。

      三人对视一眼,白袍之人握紧了剑,男子亦谨慎地开口,手离剑柄分寸之间。

      “道长,此地不宜久留,速速离去方是上计。”

      老道才看见三人似的,打眼一看又似乎大吃一惊,稽首便道:“三位大业将成,贫道在此先行恭贺三位了。”

      “不过嘛,”老道直起,又故作高深,“三位似乎正有难处?此劫不渡,其后万难喏。”

      男子几乎将要拔'剑,“道长有何高见?”

      “城门大开,宿命千年,三位可要仔细斟酌?”

      女子眼神凌厉,“为天下百姓安定,何须斟酌。”

      “安定千年,苦难千年,若得今世天下安,何妨千年子孙难?”老道忽的一甩拂尘,撩其一阵烟尘,摇头晃脑地走了。

      “地之不足,取天有余;地本安足,何苦使亏…”

      “此人从何而来?”男子仍盯着老道,不敢放松。

      “有密道。”白衣之人淡淡道,说罢调转马头连加两鞭,转眼只见马尾。

      男子讪讪,“他仍介怀…”

      “她知大局——正事要紧。”女子并不多听一瞬,亦纵马回营。

      男子思索片刻,打马追上,二人并列疾驰,一应景物光影似的向后掠去,带起的疾风几乎吹散声音。

      “或许我须想一万全之法,或许我不该说漏嘴——他会分心。”

      女子眼神一变,道,“她不会。”

      “我…我亦不想负亡人。”

      “凌苍,”女子终于转头给他正眼,“我们在打仗。”

      “我知道…”

      “所以现在我们所有的想法,都应该在如何攻城,而不是其他。”女子不再言语,二人疾驰,很快便到营地。

      “大帅,夫人。”营守见二人下马,抱拳见礼。

      女子勒马问道,“大将军何在?”

      “回夫人,大将军方才点兵前去勘探地形了。”

      女子皱眉,“她又擅自行动。”真是埋伏中不怕。

      “我们去接应?”

      “我去找她,你去安排夜袭。”

      话音未落,女子又疾驰走了。男子一顿,点了一队人马让他们追上。

      冬日,银粟轻飘,雾凇沆砀。

      宫殿府宅井然列序,威严雄伟的皇宫外,是一派市井和谐。货郎挑担吆喝,游走于街头巷尾,偶尔被客人拦下,争上两句价钱,最终又以互道安康欢乐散开。

      瑞雪兆丰年的美好寓意让摩肩接踵的人群洋溢着喜悦,寒冷的天气永远凉不了此处的喧闹,每一处角落都叫嚣着中原大国的气派。

      皇城内,气氛远没有那般安和。宫人不敢大声喘息,低着头默默做着自己的活计,有些年幼的憋得忘了呼吸,脸上通红。

      皇宫的最中心,也是最压抑的一处。

      一男三女跪在殿厅处,两年纪相仿五分相似的姐弟眼里是掩不住的悲伤,隐隐有哽咽声溢出;另两名宫装女子看着二十上下,二人垂眸好似悲伤,至于心中究竟如何,只有她们知道。

      身侧宫人跑动愈发频急,忽的又都撤了,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二人的面色便真正复杂起来。

      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打在苍白的面庞上。时光似乎从舍不得在她的脸上留下印记,即使弥留之际,不去在意苍白,那脸庞依旧倾国倾城——哦,她本就不老。

      床榻远一些的地方,亦跪着两人,十一二岁的女孩揽着身侧的男童。两三岁的孩童似乎也察觉到气氛的凝重,不敢有一丝喧闹。

      看上去不惑之年的墨袍男子,眼角已隐隐泛红。

      “早叫你不要逞强……”李洪紧紧抓住爱妻的手,好似这样无常便会畏他龙气,晚些进来。

      “你说了许多遍,我听烦了。”即使虚弱,她的声音仍然清脆悦耳。

      “我偏要说,叫你烦得不想走…”李洪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又似乎碍于帝王颜面,强忍着哭腔。

      “你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愿儿…焕儿…”

      “我定教他长成盛世明君,不丢你的脸。”

      “他…未必合适的…”南宫灵气息越来越弱,每一字似乎都很吃力。

      李洪再说不出话了,牙关紧得打颤。

      “好了,这么大一个人,哭哭啼啼的…”南宫灵尽量撑起一个他熟悉的笑。

      他答一个字大概真就哭了,他才不要哭。

      “你带焕儿出去吧…”南宫灵似乎真的累了,眼皮上下打架。

      想起什么似的,南宫灵严肃一些,“不许来找我,活到寿终正寝。”

      李洪瞪大了眼睛,险些没压住泪水。

      你怎敢如此残忍?

      南宫灵闭上眼,偏过头去。

      李洪缓缓起身,在她唇上落下最后一吻。

      “你、个、混、蛋…”

      南宫灵嘴角弯起一些,笑得很苦涩。

      门被关上,女孩走到床前跪下。

      “愿儿。”南宫灵精神好了些,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

      南宫灵轻轻拭去女儿眼角的泪,“愿儿,母后知你懂事,知你思虑周全,但,但母后希望,你好好地活着,为自己活着。”

      “焕儿他,不一定,适合那个位置,让他活下去就好,君临天下,是他的气运,闲散一生,也是福分,你不要,委屈自己…”

      “母后…”床边的人儿早就泣不成声,“儿臣定好生教导焕儿……不让他受人欺侮…”

      “千万不要…苦了自己…”床上的人似乎没有力气了,连握着女儿的手,都显得十分吃力。她太知道这个女儿的性子,她唯独放心不下她,“答应母后…不要委屈自己…”

      “好,儿臣答应母后,儿臣不委屈自己,母后…”

      “招一个好驸马,平平安安地过日子,皇位,顺其自然吧…焕儿不坐那个位置,你父皇也会,为你们安排好的,你不必太过操心…好好…生活…莫要…思虑太多……意儿…煊儿…他们不争的,你们几个,好好的……你们好好的,母后就知足了…”南宫灵的手渐渐的失了力气,最终无力地垂下。

      “母后——”以端庄著称的长公主,第一次哀嚎得哑了声音。

      “母后…”

      “母后!”殿外两姐弟悲痛欲绝,伏地痛哭,两名年长的姐妹亦伏身拜别。悲伤不能说没有,但更多的是放松。多智近妖的母后走了,她们的路会好走很多。

      殿门口,李洪瘫靠在圈椅上,年幼的儿子伏在他身上。皇帝怎么了?皇帝也是会哭的。李洪把儿子抱上一些,盖住胸口那团威风的金龙。龙袍看不见了,不是皇帝落泪,是李洪在哭。

      突然看见无动于衷的儿子,李洪无名火起,照着他屁股狠狠一拍,小娃娃哇的一声,号啕大哭。

      殿外两姐妹各自到母妃宫中“整理仪容”,谈论的事嘛,大同小异。

      “母妃,母后驾鹤,我们在朝堂的布置是否可以摆上台面了?”

      “不妥,殿下故去陛下定然悲痛,此时不宜触他逆鳞。再宽些时日,谅那乳臭未干的两姐弟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儿臣担心母后给他们留下什么。”

      “便是殿下当真留了,也得她李愿用得动。”

      “放心,那嫡嗣之位旁落不了。”

      灵堂内,李愿拭去李焕眼角的残泪。焕儿,你放心,姐姐决不让旁人欺侮你。

      ———

      “本次世界杰出青年选拔赛决赛的第一名是,来自华夏的——陈羽!”

      台下一众羡慕嫉妒恨,而台上万众瞩目的焦点,似乎差点没忍住哈欠。

      “这个机构不行啊,含金量才三十三点三三。”男女莫辨的少年随意掂着一块圆圆金饼,又突然把它扔到书架角落去。

      “腻欠亮忝才抱怨过亿个二十八点五七的。”另一金发碧眼的青年埋头敲着电脑,似乎习以为常。

      “是“你前两天”和“一个”,”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眸竟比那青年更加幽蓝深邃,“你发音能不能准一点?”

      “蜗是一个英国人。”

      ““我”,三声,”陈羽翘着二郎腿,“我个华夏人说英语也比你标准呐。”

      “蹬下次我英了,看我这么嘲笑你的英语。”

      “赢了我再说——你最近在研究什么?”

      “我觉得你上次说的思路磕能是有效的。如果可以证实,会是一个兔破性的发现。”

      “好吧,我在准备研究微表情分析。”

      “你前量天还在咽究树的恋爱。”

      “这不种树需要时间嘛,趁这段时间再找点事干。”

      “喔这次可能需要闭关一年。”

      “我可能也差不多——祝你成功。”

      “The same……腻也一样。”

      半年后,陈羽走出别墅。她从未觉得人的表情可以这么扎眼,没有一个真实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都不一样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说谎?为什么?”

      “我曾经经历的,真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吗?”

      “陈羽,为什么导师要剽窃我的成果,为什么?!”

      “你…你冷静一点,我们想办法解决他。”

      “I can't calm down!”

      偌大的会堂,专业的泰斗齐聚于此,共同见证一项伟大的突破。

      “(英)下面有请卡莫尔教授向我们展示这个伟大的———”

      双眼猩红的男子突然冲入大堂,“这不是他的成果!”

      “你们都不信!你们都是伪君子!你们不配做一名学者!”

      “砰!”

      “墨尔!”挚友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似乎比岩浆还滚烫又似乎比南极的冰川还寒冷。

      半年了,半年来她找不到一个说真诚人,导师,同学,他们都在说谎,挚友的死亡,让她坚定了离开这个冰冷世界的决心。

      “生不由我,死还不由我吗?人生已经够痛苦了,我不想我的死亡也是痛苦的。”

      “□□,似乎还不错。”

      “就今天了,一切都结束吧。”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