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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夏(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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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耿放下刚塞了一半的面包,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余晚,说:“不行。”
话音落下,一时间有些安静。
余晚:我就知道……同桌应该不会把自己的作业借给别人的吧。
余晚不在意地笑笑:“好吧,没关系。”
我可以向林叶和顾祎借。
“嗯。”沈耿应了一声,觉得刚刚那个话题的结束有点尴尬,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题可以来问我,没准我会。”
余晚看着零食袋子里的一包玉米香肠,伸手拆开包装,拿了两根,递给沈耿一根,回道:“好。”她表面这么说着,实则心里暗搓搓地想:不会存在问你问题的那天的。因为我对学习不感兴趣。
但心里这个不会问沈耿问题的Flag没过多久就倒下了――余晚他们迎来了初中的第一次月考,而余晚的月考成绩有幸稳坐了班里倒数第一的位置――她是班里唯一一个四百多名的幸运儿。
余晚:……
虽说平时每个礼拜也有小测试,但毕竟不是和列排名比较成绩的月考一个档次,余晚一点都不把自己三十几分的成绩放眼里,觉得初中课本就是这么难,也同样天真地相信肯定也有一堆和她一样天天抄作业,小测验考低分的同志。
可谁知道,那些同志居然背着自己偷偷学习!连不怎么写作业的许思宇都考得比她好!
余晚:我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一个个的嘴上说着不学习,不复习,结果只有我一个是不干事儿的!
余晚偷偷瞄了一眼发到沈耿手上的纸条――一水儿的高分和两个醒目的排名,班级排名:15,年级排名:67。
余晚:感觉有被打击到……
余晚瞄完沈耿的成绩,反手把自己的纸条折起来夹在一本像砖头一样厚的辞典里。
一旁的沈耿注意到了余晚小动作,转头问道:“同桌,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余晚含糊地回着。她自己都不太想提自己的月考成绩。
沈耿看了眼辞典,想伸手去拿夹在辞典里的纸条,可他刚碰到辞典的一角,就被余晚一只白皙的爪子按住了手。
余晚的手劲儿挺大,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
手背上陌生的温度让沈耿心生出一丝怪异感。他不知道应该缩手还是就这么被余晚压着。
余晚:“你拿我辞典想干嘛?”
沈耿犹豫了一下,没有移开手。他看向余晚,道:“你成绩给我看看呗。”
“不要。”余晚想都没想地回,相当的冷酷无情。
沈耿:“诶,别这样啊。”
余晚选择性忽视,不说话。
沈耿:“同桌,就给我看看呗。你的给我看,我的给你看,怎么样?”
余晚冷漠道:“我对你的成绩不感兴趣。”
沈耿:……那你刚刚还偷瞄我的纸条。
沈耿看破不说破,他继续求了余晚几句,然后……趁余晚稍稍松了神的时候伸出另一只手抓起她压着自己右手的爪子,一把扯过辞典。
余晚:……
余晚:靠!
沈耿一只手抓着余晚,一只手迅速翻着刚刚“战获”的辞典,用了几秒的功夫便找到了夹在辞典里的纸条,还拈着纸条冲余晚晃了晃。
余晚:……
余晚盯着那张飘动的纸条,突然猛地把身体往沈耿那儿前倾,想出其不意地抢回那张纸条。
沈耿被她的突然前倾吓了一跳,没坐稳,差点倒到过道。
“同桌你……先起来。”沈耿艰难地维持着半掉不掉的姿势,盯着教室另一边窗外的风景说道。
又是那股属于余晚的蔷薇香。
余晚也没想到自己夺个纸条还能摔沈耿身上,她一只手撑在沈耿椅子的边缘,另一只手稍稍动了下手指:“……你先松个手。”
沈耿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一直抓着她的手。他连忙松开手,余晚就用那只手撑着沈耿后桌的课桌,借力从沈耿身上起来……顺便捞走了沈耿之前抢走的纸条。
沈耿:……
俩人起来后,猛得发现了来自周围一圈同学的注目礼。
余晚/沈耿:……这动静闹得好像有点大?
顾祎直接忽略掉沈耿,对余晚关心道:“余晚,你没事吧?”
余晚拿过放在沈耿课桌上的辞典,重新把纸条夹了进去,笑笑说:“没事没事。刚刚我和我同桌闹着玩呢。”
说着,余晚拿出作业本,又补充了一句:“你们继续聊天。”然后她开始若无其事地写作业。
沈耿也没说什么,同余晚一样的反应――写作业。
顾祎:……
顾祎:余晚兄弟,你都要反常地写作业了!
余晚随手乱填了几个答案,过了几分钟,余晚终于缓过神来,她抓着笔,盯着作业,却完全静不下心来。
余晚:啊啊啊啊!!!!
余晚:真是太尴尬了!!
刚刚还没觉得怎么样,可现在想想,余晚就有些别扭了。她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遇尴尬事,当场尴尬;她是遇尴尬事,事后尴尬。
余晚不自觉地挑着笔转了几圈,微微偏了个角度瞄了同桌一眼。
光影点点打在沈耿的校服上,半边侧颜的轮廓描绘得极佳,他神色专注,不苟地缓缓勾着笔在作业本上写下几个答案――这是和平时正脸相对时别样的风景。
写作业很有意思吗?余晚暗暗想着。
她回过头,低头盯着刚刚随手掏出的、摊在课桌上的作业本。
余晚:……
作业本:……
余晚心里默数了三秒,决定给作业本一个机会。她认真仔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审题,划出题干中的重点词句,然后提笔……就,就卡住了。
这题……有点非同寻常啊。
余晚再看了一遍题目。
嗯……是我不会的题。
余晚被这一道题弄得有点不想写作业了――本来就对作业的兴致不高,这么一打击,还不如画画。
但余晚没有立刻抛弃作业,她想着要是下一题也不会的话,就换本写。
结果……余晚接连换了三本,没一本写得顺的。
余晚:可能我天生不是写作业的料吧。
余晚拿出第四本,刚翻开两三页,一股薄荷味儿从旁边绕过来了――沈耿往这边凑了凑。
沈耿从刚才就注意到他同桌已经连续换了好几本作业,他问道:“同桌你那几本作业都写完了?我看你都翻第四本了。”
余晚闻言,静默了几秒:“没有。”话落,她又补充了一句:“题目太难了,都不会。”
沈耿:“……”我还以为你写作业的速度真有这么快。
不过……让一个平时习惯抄作业的人放下别人的作业自己写的确有些难度。沈耿想到这,问了余晚一句:“要不同桌你把那几道题给我看看,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给?还是不给?
余晚思索片刻,认命地拿出前几本作业。
题目不怎么难,只是余晚听课的时候总忍不住开小差,作业总忍不住抄别人的,基础没给弄扎实。
沈耿一边耐心地给余晚讲题,一边给她补充基础知识。
其实余晚不算难教,只是知识点概念模糊,但沈耿一提醒,她就马上领会了。
余晚按着沈耿教的方法,没多久就写完了两本作业。余晚停笔,转头看了眼沈耿,又回过头盯着手中的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实话说,解决那些难题的快感让余晚非常舒适,也让她开学以来,第一次有了对作业,对学习的渴望。
她想,她应该也给学习一次机会。
余晚做事情有两个特点,一个是目的性明确,一个是态度认真。只要她想做,她就会在心里很明白地刻下自己的目标,而且她深知做一件事要态度认真,要坚持不懈。
她现在虽然并没有到热爱学习的地步,但她觉得自己可以分一点热情给学习。
打定主意后,余晚没急着写作业,而是翻开课本看今天上课时讲的内容。余晚她对自己的实力有几斤几两还是一清二楚的,不翻书她不会解题,可解题一直翻书却也不是良策――这是不过脑子只完成作业的法子,不是学习的法子。况且到了考场,哪有书给你翻?
终究是要脱离课本的。余晚叹了口气,收回思绪,专心复习知识点。
一旁的沈耿将自己同桌的一系列行为收归眼底,他抬手掩了掩笑,继续写作业。
“呼……”
余晚看了几遍课本,合上书,再回过头来去找作业,下笔时顿时觉得作业本上的题目简单了不少。
余晚:可能这就是“下笔如有神”的效果吧。
虽然有些题余晚还能磕磕绊绊地想出来,可遇到真正的难题,余晚就真不会了。但她却也不立马向沈耿求助。她想尽可能地自己动脑子写,等到真不行了就跳过、堆着,先写其他题或作业,等下课了在向同桌讨教。
余晚:学霸同桌就在身边,题目不用急着问,人又跑不了。
接连几天,余晚不仅把平常作业里的难题解决了,还把之前堆着的错题搞懂了。本来余晚以为自己拿着那几张不堪入目的试卷去请教沈耿,一定会被他嘲笑,结果他半点没笑自己考的差,还认认真真地给自己提了几个考试的小技巧。登时让沈耿这人的形象在余晚心中高大上了许多。
余晚刚开学的时候在班里话挺少,没什么朋友,但自从她开始好好学习后,周围一切都变了好多。
主要是她每天一有空就问问题,同桌在就问同桌,同桌不在就问秦唐、姜思染这类学霸。回寝问问题的次数也不少,但多是自己复习。
要么看课本,要么看错题。
寝室里的床铺都是靠墙的,墙上往往留着几处上一届初一生的痕迹,都是些什么“谁谁谁我爱你”,什么“我要好好学习”或是单纯的一幅小画之类的。
余晚她也手痒,也在墙上留了不少。不过到她这儿倒是画风新奇――别人都是直接在墙上写,而她她都是贴便利贴。而且便利贴上除了偶尔的几幅小画,剩下的全是各门学科的基础知识点。
室友们:……
时间久了,顾祎发现余晚自改过自新后没了初见时的冷淡,反倒是散发着一种傻白甜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