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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春(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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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就是自习,因为这天的课基本上留的都是预习作业,所以晚自习就显得有些无聊了。
撑过自习后,顾祎便约余晚一同回寝。
余晚这两天都没去找钱子滢“认亲”,因为她总觉得自己有愧于钱子滢,想着等自己哪天做好充足的准备后再去找她。可哪成想,钱子滢居然和她是一个寝的!
“阿晚。”
先到寝的钱子滢看到余晚也进寝室后,欢喜地叫了她一声。
说实话,听到眼前那个可爱的女孩依旧亲昵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余晚是挺开心的。她掩下心中的愧疚感,笑着回:“嗯。好久不见啊子滢。”
“嘻嘻。”钱子滢也笑了笑。她先搁下手中的活儿,拉着余晚到阳台上叙旧。
“阿晚,你这几年变化挺大的啊,头发都养长了,我差点认不出你了。”
“哈哈,你倒是没变多少,还是原来的那副可爱的样子。”余晚借着宿舍外的点点灯光,看着身旁那人的脸。
钱子滢听了这句熟悉的话,心里暖暖的。
她这次回来主要是因为户籍在这儿,只能在牧阳一中读书。钱子滢原来的小学同学都升了附属初中,就自己一个人来了一中。在一中,也多是从一中的附属小学升上来的学生,钱子滢在这儿没什么认识的朋友,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孤独。
其实不只是余晚在看到钱子滢的第一眼中就认出对方,钱子滢同样也是。
但她同样没有先去找余晚。
除了看到熟人的那种开心和安心,钱子滢同样怀着别的情绪。不同于余晚的愧疚,钱子滢是害怕。
害怕余晚已经不记得她了,害怕余晚和以前不一样了。可钱子滢心底却有着与她所害怕的不同的期待――也许余晚没有不记得她,就像自己还记得她一样;也许余晚虽然和以前不一样了,但对自己还是一样的。
之前那声唤余晚的话是钱子滢想了很久才卯足勇气喊的,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其中隐隐的害怕。
两人享受着吹过阳台的晚风。因为分别地太久了,好多话好多事都还没分享给对方,所以等他们聊完,差不多也就十点多了。
余晚睡前和钱子滢换了个铺,因为钱子滢来得晚,到寝室的时候只剩下一个上铺。而她本人稍稍有些恐高,余晚便履行了自己的“骑士”职责,跟钱小公主换了个铺。
第一天住校总是新奇的,余晚也不例外。她听着室友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夜谈会,偶尔应付几声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余晚睡着前,脑中还是不停地回播她和钱子滢从阳台离开前的那个对话。
“子滢,你当时为什么要转学啊?”
余晚盯着远处的灯光,表面上似是在说一件对她来说不痛不痒的事,可实际上她整颗心都悬着,不上不下地跳着。
钱子滢想了想,回道:“因为当时学校不是要新建吗,那时候得坐校车去临时学校读书。我晕车,所以爸妈直接安排我转学了。”
余晚:原来是这样。
余晚的那颗心终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而那份藏在心底的愧疚也随之而散。
一阵暖人的晚风拂过,余晚感慨:“真好啊。”
夏天的夜风有些暖人,真好啊。
她又回来了,真好啊。
余晚想着,今天晚上自己一定会做个好梦的。
余晚觉得有些口渴,便放下手里的水笔,顺手合上那本画了不少美少女的绘画本,从冰箱里掏出一瓶橙汁,打开电视休息片刻。她随便调了个频道,看了一会儿后一旁的手机突然亮了屏――是钱子滢发来的消息。
当年分开的时候年纪小,□□这类聊天工具还没盛行到余晚她们那个村,所以这是上个礼拜加的。
自从钱子滢和余晚相认后,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她俩一起的身影,不过不只是这两只一块儿,还有顾祎和林叶。
林叶和余晚是小学同学,同时也和余晚她们是一个寝的,她受任担了寝室长的职务。
林叶这人个子不高,和余晚不分上下,平时话也不多,却总和钱子滢意外投缘――她俩都喜欢看书,往往四个人走一块儿的时候,她俩常常会在一旁边走边聊书。
而且很不巧的是,林叶是钱子滢的上铺。
余晚:……
余晚:林叶一定是上天派来强她的宝物的!
余晚虽然有点嫉妒林叶和钱子滢关系好了些(余晚:虽然肯定不能和我跟钱子滢的关系比),可同时,她也为此感到高兴――钱子滢比小时候开朗了,不再是个只会围着自己喊“阿晚”长“阿晚”短的小女孩了。
至于对林叶的其他印象,余晚别的记不清,但就是她的名字,她记得可清楚了――
小学的时候,有些同学叫她叶林,有些叫她林叶。他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控制不住地搞错,连授课的老师也会有喊错她名字的时候。
林叶本人对此倒是没多大意见,说是林叶是她,叶林也是她。
因为她家亲戚也常是两个名字混着叫。
后来聊天才知道,林叶她爸姓林,她妈姓叶。然后她爸妈吧,据说特别恩爱,只打算生她一个女儿。可是他爸妈又都是独生子女,爷爷奶奶要叫她姓林,外公外婆不乐意,硬说她应该随母姓,姓叶。
所以每逢过年,亲戚中有叫她林叶的,也有叫她叶林的,但不管叫哪一个,她都会应一声。
余晚给钱子滢回了消息后,便退了□□。她往电视旁挂着的日历那儿瞥了一眼――九月十六,星期日。
她们已经开学两个礼拜了,每次都是周五放的学,周一早上再返校。
余晚盯着电视,随便换了几个频道,却没什么感兴趣再看下去。
余晚:好无聊啊。
余晨他高中后就不怎么回家,好像是说高中学业重,月底才舍得回一趟家。
而贺轻清他们昨天就说过今天晚上有饭局,不会回来了,让余晚独立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至于爷爷奶奶,也早在暑假的时候去小姑姑家住了,还没回。
一时间家里少了些烟火味儿了,余晚觉得电视里放的狗血言情剧也就那样――万变不离其宗的老套路。余晚任由那电视传出各种千篇一律的对话,打开手机打算随便逛逛。
她逛了会儿淘宝,又逛了会儿浏览器,这才登上□□。
余晚不像别的同学那样,□□长期挂着,本人却长期不在线。
她总是习惯不挂□□――因为总有些小学同学发消息问她打不打游戏,那几个字,满满透露着“晚姐一起带上位”的暗示。
她忽略了一堆一起打游戏的橄榄枝,没有目的地点开群助手。
里面除却一些乱七八糟的游戏群、绘画群和什么红包群之类的群,一个显眼的群名吸引了余晚――三班有个群。
余晚:这群名挺直接的。
余晚点开后,简单翻过记录,看到其他成员的备注,才发现这是她初一三班的班群。
余晚:……
余晚:原来我们还有班群!?
余晚把群从群助手里扔出来,同时给自己改了备注“余晚”,在群里随机挑了张正经友好的表情包发出去后,逛了一会儿群记录。
大部分是昨天的事儿。别看平时大家在班里不怎么聊得开,但在群里却异常的活跃,逮着一个谁都能聊起来。
他们这帮人聊得挺多,内容也挺丰富,约游戏的,聊明星的,说学校事儿的……各种各样的。
余晚慢慢往上划着记录,突然发现有人在群里冒泡了。她迅速往下划到底,看到了冒泡的人――沈耿。
沈耿:。
余晚:。
沈耿:。
余晚:。
这什么鬼?这人也这么闲的吗?余晚猜测,她继续盯着屏幕,随后便看到了沈耿发来的游戏邀请。
沈耿:要一起打峡谷吗?
余晚震惊了――他也会打游戏?!
沈耿平时在校不聊游戏,就写作业,看书,写作业,看书,以至于余晚觉得这个学霸是个对游戏不感兴趣的无聊的人。
不过余晚很快就缓过神来了――她刚刚好像是有翻到记录,有人艾特沈耿一起打游戏来着,人数还挺多。
余晚看着“峡谷”两字几秒,想了想,敲了几个字过去:好啊。
一般学生党打峡谷多是用□□登录的。如果想要一起约峡谷的话,得先是成为好友。余晚平时没有主动加人的爱好,但因着要一块儿打游戏,所以她打算去加一下沈耿,然后――
烟雨:!!!
江南:?
烟雨:你居然是沈耿?
江南:……很惊讶?
烟雨:那你知道我怎么不说一声?
江南:我不知道。
沈耿想着,又补充了一句。
江南:之前是不知道的。
因为余晚在学校的时候也不怎么聊游戏,而且群备注也不改,沈耿顶多只知道“烟雨江南”这位游戏好友很有缘分地和他成了同班同学。
余晚看懂了他的意思,回了两句。
烟雨:我平时一般不加人,不改备注。
烟雨:因为懒。
江南:那怎么今天改了?
烟雨:因为今天的我变勤奋了!
烟雨:[就是这么厉害.jpg]
两人草草聊过后便切入正题――开始打游戏了。
耳边充斥着的电视声不时交杂着若有若无的游戏声。
微微转凉的初秋带着风吹过河岸,垂柳轻摇枝蔓。昏黄的老街尽头,红日悄悄往着一片黑幕藏匿。生草暗芳中,奏响一场蛙声噪鼓。
啊……好困啊……
余晚一到教室就扔下书包,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昨天晚上她和沈耿熬通宵打游戏,熬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实在熬不住了才睡。然后五点半左右的时候,贺轻清一大早也不知道干什么,硬是把余晚从床上拖了起来。
余晚:我想要个床,一个能让我睡觉的床。
余晚趴下后没多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早啊,晚姐。”
余晚困得睁不开眼就把头埋在臂弯里,传出闷闷的、带着点迷迷糊糊的声音:“嗯……早。”
林叶:大早上的嘛,困觉是常有的事儿,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林叶不在意晚姐对她的“冷漠”回应。将书包放在余晚旁边的椅子上,开始自顾自地安静理书、理课桌。
林叶现在是余晚的新同桌。
至于那位许思宇同学,则是驻扎到讲台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