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谋已久》麋鹿角

36、第36章：想你

　　1
　　终于放假了，今年放假比较晚，期末考试也告一段落。
　　大家在学期的最后，都交上了满意的答卷。姜晨当小老师的不错，英语的笔记，单词，刷题都给顾浩然用上，他也的确很聪明，没有辜负姜晨的期望。期末考试的英语成绩虽然还是两位数，可是已经有破百的苗头。
　　这样一来，姜晨给顾浩然的小夹板也放松了不少，反而顾浩然还有点想念姜晨在他耳边碎碎念的时候，这丫头一板一眼，认真的有模有样。

　　为了不让她失望，自己从零起点开始学起，每天早晚的背单词，背她记的笔记。
　　周六日还要爬起来做她给的英语卷子，无论做错哪一个空，都看起来不可饶恕。好像以前对她的戏弄，都被她从一张张卷子里找回来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猫踩在脚下的狮子。
　　没办法，谁让她是自己喜欢的人呢？宠着呗，还能把她掀翻在地吗？
　　不过，当看到她听到我成绩的时候，喜笑颜开的表情和兴奋地语气，我就知道我成功了。
　　姜晨，原来，你把我看的如此重要。

　　期末的语文成绩出来了，姜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自已比顾浩然领先两分登上了榜首。心里想，那家伙现在一定正在垂头丧气，打赌赢了，姜晨洋洋得意。

　　顾浩然做完题，一只手撑着下巴，墨玉的眸子微微弯起，睫尖泛出清澄剔透的微芒，暗暗思索。算了，不管她带不带手链都是她的自由，自己未曾强迫她做过什么，这件事也不能。
　　最后，他拿笔改了一道选择题，和你打赌，我注定是输定了。

　　2
　　姜晨的妈妈高欣有年假，开车带着姜晨回到A市，去她的爷爷奶奶家过年。
　　爷爷奶奶的身体硬朗，和小姑姑一起生活，他们以前是民兵艺术团的，所以在这样的艺术氛围下，培养出了姜晨的爸爸著名的钢琴家姜远洋。
　　他们很心痛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高欣母女的离开的原因也很理解。更何况，高欣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辛苦的培养出姜晨这么优秀的孙女，他们一想到姜晨他们要回来了，兴高采烈的准备好了一切。

　　“爷爷奶奶，我回来啦。”姜晨开心的抱住他们，“好好好，我们的小姜姜回来了。”讨喜的姜晨又跑过去抱了住了小姑姑，小姑姑乐开了花，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除夕夜里，几个女人在厨房里做饭。姜晨包的饺子像馄饨，一个一个的整齐的排列着。
　　背着手走过来的爷爷，眯着眼睛仔细的端详，“还是我们小姜姜包的饺子好看，一个个的都戴着大领结。”话音刚落，惹得一大家子哄堂大笑。

　　晚饭过后，爷爷小酌了几杯，正在兴头上。“来呀，小姜姜，过来给爷爷弹个钢琴听听。”
　　姜晨抚上了那架，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钢琴，这是爸爸小时候弹的钢琴。已经有一些年代感了，可是，还被他们保养的这么好。

　　爷爷掏出了自己手风琴，姜晨坐在钢琴前，三个女人坐在一边当观众。
　　姜晨笑眼盈盈，爷爷演奏的兴奋，奶奶也加入了音乐中，唱起歌来。好像回到了他们年轻的时候，回到了姜晨爸爸还在的时候，除夕夜里姜晨一家欢声笑语。

　　3
　　顾浩然家除夕夜的年夜饭在饭店吃，顾浩然的妈妈蒋婷已经定好了酒店，照常给顾浩然发了一个定位。顾浩然不用看就知道，这又是一次无用的聚会。顾浩然不想去，可是为了妈妈不落他们家人的口舌，他不得不去。

　　顾浩然到房间的时候，又大又圆的饭桌上已经坐满了人。蒋婷招招手，顾浩然默默地走了过去不想引人注目。顾浩然坐在妈妈的左手边，而自己的左手边空无一人，也好，乐得清闲。
　　蒋婷忙着和别人寒暄，顾浩然低头看手机。

　　顾浩然看到了姜晨妈妈高欣发的朋友圈。穿着红色裙子，扎着丸子头的姜晨，看起来就像福娃一样。喜庆的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有顿有挫，利落的弹着钢琴。和蔼的爷爷一脸宠溺的看着姜晨，有节奏的拉着手风琴，美声的奶奶气韵不减当年。
　　顾浩然好想能飞过去和姜晨一起过除夕，和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年夜饭，欢欢乐乐的，热热闹闹的。而不是一顿喧嚣之后，自己一个人孤独的会到冷清的房子里。

　　顾浩然把这段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好像怎么看她都看不够。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耳机一下子就被扯掉了，我TM...顾浩然刚想发火，见是妈妈就硬生生咽回去了，不悦之色跃然脸上。

　　“小飞，爷爷奶奶问你话呢？不要一直玩手机了。”
　　顾浩然阴郁着脸，看着桌子那边，所谓的爷爷奶奶。
　　服务员开始端菜，奶奶站起来给孙女顾婷婷盛了一碗，嘘寒问暖好个亲热。
　　爷爷淡淡的开口，“小飞是吧，你是不是今年就要高考了？”

　　在一旁和弟弟热闹说笑的顾国城，瞟了一眼顾浩然，语气里满是挖苦“他呀，他留级了。今年不高考。”
　　顾国城的弟弟接话音，嘲笑着说，“是吗？”转眼看着顾婷婷，“婷婷，没准你哥能跟你一起高考呢。”
　　桌子上的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蒋婷就是找了顾国城当靠山，还带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孩子连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一看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顾浩然懒得和他们计较，装听不见，惹得自己生气愤怒，不正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吗？顾浩然一向不愿意迎合谁，俯仰不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众人见顾浩然能收的住性子，也就没了声响，转移注意力到别的事情上去了

　　饭桌上几个男人酒过三巡，顾国城来了兴致，抱着蒋婷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的爱人蒋婷，她怀孕了。”
　　大家吃惊地看着看着他们，蒋婷笑着说：“是真的，已经三个月了。”
　　顾浩然头痛欲裂，蒋婷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刺痛着他，他生气的站起来，愤怒的说：“你怎么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蒋婷见到他的样子，为之一振，顿了顿“你爸爸现在不正在说呢吗？”
　　“所以，你要把他生下来？”顾浩然不敢相信，红着眼睛问。

　　顾国城酒精上头，见顾浩然这么激进，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说的什么混账话，老子的儿子一定得生下来。”
　　这一巴掌扇的顾浩然脑袋嗡嗡的，顾浩然一时悲愤交加，脉搏膨张，上去就给了顾国城一拳。
　　顾国城趴倒在饭桌上，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混为一团，众人拉开这对反目成仇的父子。
　　顾浩然挣脱开，转身拂袖走了。

　　顾浩然骑上摩托车，任寒风凛冽，痛苦大口大口的灌进肚子里，让人窒息。对那一家人还抱有什么期望呢？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非得弄的头破血流。现在失望被积攒够了，他想逃离，他想找姜晨，他想找到那片温暖。
　　眼泪朦朦胧胧，模糊了视线，顾浩然摘下头盔，望着这片波涛汹涌的海洋，只想大声的嘶吼。我从来都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让我承受痛苦，眼泪不停地流。咸咸的海风带着寒气，不停地向他袭来。

　　姜晨看着视频里，顾浩然红着眼睛，沙哑着嗓子，这个人疲惫不堪。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现在是在哪里......”
　　“没事，我就是想你了，真的。”一听到她的声音，难过和委屈一股脑的袭来，她的关心让他想把自己所有的委屈给她看。顾浩然看着姜晨焦急的小脸，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有人愿意关心他点滴，担心他的情绪，默默地照顾和呵护，就像是冬日里的太阳，治愈着那块冻成石头一样的心脏。

　　姜晨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受到什么委屈了，“和家里闹矛盾了？”
　　“我们不要说，这个事情了，你陪我一会儿，好吗？”

　　姜晨换上了微笑着说“好呀，那就，让我陪你过年吧，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了哦。”姜晨给他看外面的烟花。漂亮的烟花倏得腾飞上星空，彩色的尾巴上带着烟儿，在上空浮起一颗颗聚大的星，这些手工制作的星星在空中四处飘散，网住了一片星辰与人间相拥。饱含压倒性的力量之美，声音在耳边激荡，极尽喧嚣。最后破碎成星星点点，隐匿在星辰中。

　　绽开，落下，一瞬间的美丽，一瞬间的光彩。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属于它。整个世界都随着它的绽放而光彩一瞬。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烟花昙花一现，但这世界似乎不太在乎这微妙的证明。
　　让我惊鸿一瞥的，是烟花和你最灿烂的微笑。我想守护你，似烟火而非烟火的微笑，璀璨而永恒。烟花在我心里留下绚烂的过往，你的微笑留在我心里，谓之永恒。

　　顾浩然站在落地窗前，烟花的光照的他忽暗忽明，“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烟花在姜晨的眼前绽放，姜晨想到顾浩然会同她一起仰望在这片星空下。

　　“顾浩然，你听见了吗？我们要为新年，倒计时了。”姜晨笑的一脸灿烂。
　　顾浩然笑着说：“你准备好了吗？”
　　“五，四，三，二，一 哇...顾浩然，新年快乐”姜晨的家里热闹非凡。
　　“新年快乐，姜晨，我们明年一起过除夕吧。”
　　“好啊...”

　　姜晨自己可能都没发现，她已经在渐渐地接受他了。公交车上接吻那天开始，她会想着他了，也不再总是下意识地拒绝他。
　　顾浩然忽然觉得自己变得患得患失，或者陪伴才是最好的告白，他会为她收敛脾气和冲动，她也在不知不觉地因他而改变，两个人都在默默地互相影响着。
　　高三这么关键，我会陪你好好地走完高中的最后一段路。

　　这一晚上，谁都没有挂掉电话。
　　顾浩然捧着手机，听见姜晨睡觉的时候均匀的呼吸声，他也悄手悄脚的抱着露娜，合上了被子。
　　一梦入混沌，烟火撞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