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比对我爹还要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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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认作首徒，那必然是要跟着师尊住一处，日日恭孝，随身修习。
如今带我来住这青硕山头，峰顶脚下算怎么回事？
迎我出村！
认我做徒！
却不让我进屋？
故意刁难？
“太冷”归海云岐放缓声线说道。虽然他已经尽力收敛着千百年一贯的冷淡高傲，可是顾念依旧觉得师尊不甚温和，话少，沉稳过了头。
沉稳？
话少？
腼……
腼腆！
福泽茶楼的颜先生曾说过：“内向腼腆的姑娘，都脸皮儿薄，经受不住男儿的油嘴滑舌和撒泼耍赖，一碰一个准！没得跑！”。
嗯，是了！
既然离开了那个莫家村，跟随师尊来了青硕峰，就要努力做到更好，讨到师尊喜欢。
顾念下定决心后，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卯足了勇气，黑着脸朝着归海云岐走去。
归海云岐察觉到顾念的表情不太对，有些疑惑，眉头微微皱起，这孩子怎么了？
顾念头也不抬，倔强地朝着归海云岐走，脚步不停……直到顾念光洁的额头抵在了归海云岐的胸口。
他嚅喏着：“师尊，我不怕冷，我们去青硕峰吧”说完他一头扎进归海云岐的怀里，就像刚刚御剑时一样动作“我想跟师尊住一处”。
身材较同年人高挑，肌肉紧实，可毕竟还是年仅十一岁少年，撒泼耍赖头一次这样用，疗效显著。
归海云岐扶着顾念的双臂，自上而下瞧着他，眉眼舒润道：“本尊亦在此休憩”，说完便推门进了主室。
院落里风雪凄凄，凤凰木高耸如盖，顾念觉得自己实在有些丢脸，误解了师尊，
师尊根本就不是在刁难他，而是恐怕自己怕冷，才落脚在青硕峰峰脚的倾……倾云台？
主室的门再次推开，归海云岐的拿了一件月白色的斗篷，披盖在顾念的身上。
一瞬间如坠热泉，衣料间淡淡地飘着凤凰花的香气。
这……是师尊的衣裳？
“穿的太少，冷！”归海云岐自以为是慈爱温和，实际上活像人贩子往小孩子身上套麻袋：“别动！进去！”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宽大的麻袋，呸，斗篷！
那宽大的斗篷包裹住顾念的身子，那一刻，仿佛是蒙在被窝里的小孩儿吃了蜜糖。
他看冷若冰霜面孔下的师尊，有一个慈爱柔和的心，就像他笑起来一样，温风和煦的。
“谢谢师尊，你比我娘对我还要好”
顾念披着斗篷奔跑在院落里，斗篷边沿有些拖地粘了落雪，蹭了尘泥，可是少年脸上的笑太耀眼，那全身绷紧的弦，就在这一刻松了下来。
“小心些”归海云岐有些担忧他被斗篷绊倒。
“师尊，我以后对师尊，一定比对我爹还要好！”。
“咳咳”饶是历经沧桑的归海仙尊，这句话也成功噎到了他，口水呛到了嗓子，咳嗽后眼圈有些水润。
羞恼的归海仙尊觉得词穷，搜罗半天也只是有些羞恼地回了一句：“胡说”。
也不知是呛到了还是咳嗽后，反正眼尾微红，耳朵尖有些粉，像花瓣一样颜色由浅入深。
顾念披着那件给他温暖的斗篷开怀，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言辞的调侃和放肆，他欢快地围着凤凰木转圈，一边是为了演好戏，讨好师尊，更多的是他想开怀地笑一笑，跑一跑。
毕竟，他捡到了宝！
冥府门厅一回顾，念念仙人迎我来！
外表冰寒而内里温暖的有趣美人，怎能不让人心情舒畅呢？
“回来了”归海云岐立在一旁轻声地说，脸上每个表情细节都在笑着，可就是透着一股子哀伤，眼神里映着顾念奔跑的影子，转瞬就弥蒙一片，看不清光，霜雪吞天。
眼前的少年停在了院落匾额下仰着头“倾云台？这名字蛮清秀的嘛！”顾念感叹道。
“倾云台此名，是顾锡所起”归海云岐也举头看着匾额，风轻云淡地道：“他算你师兄，但过世了”。
这是顾念第一次听见“顾锡”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极其不舒服。
也许是师尊眼神里的无尽哀伤，也许是抬头太久脖子有些酸痛，总归如吞了铅块一般，脏腑沉甸甸的坠着。
“顾……顾锡……”顾念喃喃出口。
“顾念……”，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师尊，我是跟着师……师兄的姓吗？”顾念情不自禁地问出口，眼眸黑亮地投向归海云岐，好似黑夜碧波潭。
“不是，本尊座下弟子都会赐顾姓”归海云岐觉着这样交代，顾念会轻松些接受，对于自己也是一种释怀。
坐下弟子全都姓“顾”，那么便不会有他人，从来都还是千年前那个儒雅的少年，恭恭敬敬地喊自己“师尊”，默默做好每件小事，而只要自己乖乖接受，那少年便会甜滋滋地笑出来。
一千年时间，可以抹杀很多事，但回忆里那个儒雅的少年，却始终犹在昨天。
顾锡，天涯茫茫，四海落落，你，真的回来了吗？
“顾念，你睡这间”偏殿门被推开，顾念打量着这住处，容量足够大，可摆设偏少，显得空旷简约。
室内摆设古朴简洁，雕花四脚衣柜，梨花木围帘卧床，一方曲足茶台围四凳，四扇二尺宽松林屏风再加一扇正对院中凤凰木的轩窗，这几乎就算是说全了。
“师尊，师尊，这以后就是我的住处了么？”
“是”
：“哇哦，这比我之前住的那间要好太多了”
“嗯”
“师尊，我好喜欢这里呀，这之前有人住过吗”
“……”
“哎，这柜子里居然有衣裳，师尊师尊，这衣裳是给我的么？”
“对，最边上这件是睡觉穿的衣裳，一会儿换上”
“师尊……”
“顾念，早些休息，明日再问”。
归海云岐交代完，就转身离开了偏殿，转而推开了主殿卧门。
窗外寒风诈起，晃着院子里那颗凤凰木的枝桠，云退月明，光华万里。
树影在院地石上摩擦，像触手一样勾着人的视线，不知不觉就愣了神儿。
归海云岐在寒风与树影的催眠下，渐渐有了困意，叠放整齐后，仰面而息。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月光映照下，那个少年的影子溜进了主殿。
顾念换好了中衣，钻进了床幔帘里，撩开师尊被子的一个小角，钻了进去。
顾念不敢直接躺在归海云岐旁边，只得先进去上半身，其余的就靠慢慢蛄蛹，一点点挪蹭着。
归海云岐未睁开凤目，甚至都未曾改变那躺尸一样的睡姿，只是那唇齿间清冷的声音诠释着，他早就洞悉了一切。
“不休息，来我这儿胡闹什么”归海云岐觉得对小孩子不能太凶了，就没称本尊，毕竟以后是生死相依的师徒。
殊不知归海仙尊的“不能太凶”也是凌厉的很呀。
可是这份凌厉，在顾念这位小爷这里，那就是纸老虎，不值一提。
“师尊，我睡不着”少年拖着长长的尾音，听上去像在撒娇。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比对我爹还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