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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闭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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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说你吧。”宋寒柯和她面对面，坐在一把椅子上，凝视着她。
他看人的眼神，从来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而是跳出了情色和两性以外的，一种坦坦荡荡，光风霁月的态度。让与他对视的人，反而会为自己的小心思而羞赧了。
“我？”唐润歪头，露出一点疑惑神色。
“你和你的队友。”宋寒柯道。
“啊…”唐润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吟少许，最后眉宇间还是掠过一丝担忧。
“说实话，根本不是可以演出的水平。我很担心她们。”
“会跳”和“能呈现出一个完整的舞台”之间的距离，差了不止九十九步。对现场状况的随机应变力，舞台的掌控能力，首先要仰赖的是对自己作品的烂熟于心。
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也就不用站在台上了。
“她们那么对你，不想让她们离开吗？”宋寒柯问道，眼神晦暗不明。
“我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会遇见这样的人。”
唐润看着镜中的自己，徐徐道：“但公演不是每个人各跳各的，而是大家一起完成一个作品。我不理解她们，可木已成舟，如果演出效果真的是现在这样，我首先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她目光一派平静，皮肤保养细腻，脸部状态也好，即使精神不佳，依旧清丽可人。
然而气质沉敛内化，一看就知，并非初出茅庐的懵懂少女。
“这会让我觉得，我不尊重舞台，不尊重观众，也不尊重自己。”
她说完了话，看到宋寒柯在那里看着她笑。
他一副天生的精致好皮相，温柔又凛冽，像阳光下一座明亮的冰山。这个笑容出自真心，上挑弧度清浅，却格外柔和，宛若春雪初融，泉水叮咚。
唐润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被那个笑容所蛊惑，愣愣地看着他。
“coco老师，你一点都没变。”
天色暗沉，空气湿度颇大。乌云黑压压的聚在上空，远处雷声隐隐作响，树叶随风抖动，一片山雨欲来之势。
这是女孩们练习的第四天。距离正式公演，仅剩三天时间。
唐润在路上吃完了早餐。进门的那一刹那，她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色。
马上要下雨了啊。
她依然是整个练习室最先到的。过了一个小时，另外两个女生也前后脚到达练习室。
金嘉嘉在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推开了练习室门。
她画着精致的全妆，进来以后也没看她们，去角落里自顾自做准备活动去了。
程雯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然地摸了一下鼻子：“那个…我们说好了今天要改一下走位的。”
之前的走位安排稍微有点问题。金嘉嘉作为C位，没办法以那么快的速度，准确到达她的下一个站位。因此，指导老师建议她们把走位简化一下，避免可能发生的失误。
本来计划是在今天早上排完，然后赶紧熟悉一下，多练两遍。结果大小姐现在才压轴出场，又耽误了一会儿时间。
程雯知道金嘉嘉是大公司出身，家境又好，在原公司就一直像小公主一样受捧，可以说是铁板钉钉的皇族。
之前在寝室里，她还无意间说漏了嘴，她公司在赛前签的合同上，就商议好了保她进四强。
没有办法，她和另一个女生，一个是小公司出身，一个是不受重视的太子伴读。唐润一看就没什么后台，跟在金嘉嘉身边，能多蹭到一点镜头分量。再趁机吸吸血，说不定两个人cp一下火了，还能弯道超车呢。
她家里有钱，被宠着长大，所以任性一点，也是…可以的吧？
程雯在心里偷偷叹了一口气。她这段时间被公主搞得心力交瘁，也只能用这种话来安慰自己了。
“哎呀哎呀知道了，不就是换个走位，有必要这么着急吗。“金嘉嘉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开始跟着她们编排位置。
她也不懂编舞，在那不断试图指手画脚，逼得程雯一次次和她解释。
过了一会儿，她有些烦了，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人也不动了，在那站着叫了起来：“怎么我的C位少了啊？”
“你在上个动作那个气口换位置，还能赶上之后的齐舞。否则会来不及的。”程雯耐心道。
金嘉嘉又是撅嘴又是瞪眼，站在原地杠上了：“我能跟上！你们是想把我的C位换掉吧？也太恶毒了！”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真的没有。”程雯慌乱地摇头，“你的part跟我们三个加起来差不多。”
另外那个女生也开始跟她解释，金嘉嘉根本不听，言语间认死了她们三个想削减她的part，又开始甩脸色了。
她用力地推开两个女生，把她同公司队友推的一个趔趄，失去了重心，向镜子倒去。要不是唐润眼疾手快，立刻上去扶了一把，那个女生的腰估计就废了。
金嘉嘉才不管这些呢，推开她们以后，就想用她惯常的技俩，摔上门扬长而去。
她手压下门把手，刚想往外走，却被一股相反的力量扯得没办法向前。
唐润拽着她的衣领，手腕向上，快把她提起来了，道：“站位还没排完呢。“
“你算什么东西！”金嘉嘉使尽了力气，也没法挣脱唐润的手，嘴里开始骂骂咧咧：“大妈，认清楚你的身份！昨天连装昏倒这招都使出来了，谁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
“好了嘉嘉，过来排练吧。唐润你也少说两句。”程雯在那继续和稀泥。
“我偏不，你不就是想让别人注意你吗…”
“——闭嘴！”
金嘉嘉愣了，另外两个女生也愣了。
“吵死了，闭嘴吧。”唐润道。
练习室陷入了恐怖的安静。
这几天，她们也自以为摸清了唐润的性子。虽然外表看起来美艳无双，是个有手段的主，但即使在明面上挑衅她，也最多是冷脸，没见过她动怒。
可没想到，唐润真正释放气场，会是这么的恐怖。
她的轮廓生得大气标致，长相绝不是小家碧玉之流，此时真正寒下脸，仿佛天生就带着王者风范，带有无穷的威慑力。让金嘉嘉也一时间被那气场吓住，乖乖闭了嘴。
她在三个人里最先反应过来，自觉丢了面子，有些气急败坏：“你是在说我？“
“说的就是你。”唐润拎着她的领子，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拖了回来，唰的一下放了手。金嘉嘉毫无心理准备，一下在练习室中间坐了个屁股蹲。
“先道个歉。”唐润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她，眼神冷得像刀。
金嘉嘉跌坐在原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不是跟我。”唐润抬起手，指向刚刚被金嘉嘉差点推倒的女生，“你现在跟她道歉。”
“凭什么啊！我不要。”金嘉嘉撇了撇嘴，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她的队友。
唐润直接上前，摁着金嘉嘉的脑袋，让她朝女孩的方向低下了头。
她无视金嘉嘉撕心裂肺的叫声，单膝跪地，捧着她的脸，与她对视。
从程雯的视角，她看不见那么多，只能看到金嘉嘉突然神奇地安静了下来，脸上有点茫然，和无意识流露出的畏惧。
唐润起身拍了拍手，做了个手势，示意三个人靠近一点。
她明明一句话也没说，但她们三个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的指示，在她面前坐成了一排。放眼望去，三个人此时就像幼儿园里乖巧等待老师分果果的小宝宝，场面颇为滑稽。
唐润眯了眯眼睛，想起宋寒柯昨天对她说的，红唇微微扬起。
“那天我在招商ppt里看到了你。虽然只是一个边角，虽然改了名字，虽然和五年前相比完全变了模样…但我还是认出来了，在第一眼的时候。”
“唐润，我是为了你，才来到这个节目的。”
“不想背叛自己的心？那就听从它的声音，去尽情做你想做的吧，我相信你。”
谢谢你啊，宋寒柯。
唐润的目光犀利，在她们身上淡淡地扫视了一圈，没有一个人敢和她对上目光，练习室的气氛彻底降至冰点。
“来吧，我们谈谈。”唐润蓦地开口。
窗外炸雷骤起，一道耀目的闪电，划破了阴翳的长空。
大雨随之倾盆而下，敲打在每个人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