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找不到爸爸的第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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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爱丽丝酱，吃太多甜食可不好哦。”
满满一桌甜品面前，穿着红色洋裙的小姑娘一本满足地往嘴里塞着蛋糕，鲜红的草莓酱让她的唇瓣亮晶晶的十分诱人。
“为什么？甜食即正义！”红裙小姑娘不以为意。
森鸥外两眼爱心地看着腮帮子鼓鼓的小爱丽丝，从对面的位置悄悄挪到她身边，弱弱地劝谏：“可是……”
“林太郎不阻止我的话，衣柜里那件白色的衣服我就穿给你看哦。”爱丽丝头也不回地说。
森鸥外：……“爱丽丝酱，要不要再来一个蛋糕！！！”
茉莉听着隔壁的对话只觉得满嘴涩然，忍不住给自己的松饼加了三四勺蜂蜜。
没有了惹人烦的碎碎念，爱丽丝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大快朵颐了，在森鸥外痴汉似的嘿嘿笑容下女孩以风卷残席的速度清理着满桌甜品，但是忽然，她停下了叉子：“林太郎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男人依旧眯着眼睛，好脾气地问。
爱丽丝娇蛮地瞪了他一眼，用叉子把一颗樱桃戳成了烂泥：“你今天只让我试了五家洋服店。”
少女张开手掌竖起白嫩的五根手指，皱了皱鼻子，无比确定地说：“你不是带爱丽丝来买衣服的。”
“爱丽丝只是你的借口？”
森鸥外沉默了，没有否认，小姑娘顿时不开心地推开椅子作势要走。
森鸥外连忙起身追赶，拉着爱丽丝的裙摆一通做小伏低，许下无数的不平等条约后终于把她安抚下来。斯文的中年男人双手合十，低声下气地向她求饶：“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没有办法啦，约我出来的是位不想让别人看见但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啦，爱丽丝酱帮帮我好不好嘛？”
不想被人看见又很重要？
茉莉的目光扫过陆续进来的几位时髦靓丽的年轻女士，脸色骤然阴沉，难道是情人？
隔壁，爱丽丝也是惊奇地发问：“难道林太郎背着爱丽丝找了情妇！”
小姑娘毫无遮拦的惊呼惹来了一众好奇的目光，当着女儿的面见情人？这可真是活久见！横滨市民的八卦魂在熊熊燃烧。
从来没有在这方面被质疑过人品的森鸥外满脸黑线地对着爱丽丝“嘘”了几声，得到小姑娘傲娇地冷哼。
“怎么可能，我心里永远只有爱丽丝一个！”森鸥外委屈巴巴地看着爱丽丝，一副痴心错付的可怜样子。
听见男人坚决的否认，茉莉的脸色由雨转阴，却还是难看的要命。
她拼命告诉自己，要忍耐，这位先生还不一定是她父亲，万一认错了就太尴尬了，少女这么想着，一口银牙依旧嘎吱作响。
“真的吗？”
“我对爱丽丝的心日月可鉴！”
“哼，暂且相信你……那个人呢？”爱丽丝重新拿起了叉子，在森鸥外殷切地伺候下享用起一份黑森林。
提起约会对象，森鸥外突然叹了口气，无力地扒拉着桌子，垂头丧气地说：“他只留了一张纸条让我来这里等，可能是不想和我直接见面吧。”
“爱丽丝一点半要午睡。”小姑娘理直气壮地说：“吃完我们就回去。”
“好好好，爱丽丝说什么都对。”名震横滨的港口Mafia首领像一条舔狗似的无原则附和。
他们俩要走！茉莉觉得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忽然生出了细密的刺，扎的她不得安生，然后她听见背后那个温和的男声招呼侍者：“麻烦这里买单。”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茉莉握紧了项链，似乎想从中汲取力量。
少女忐忑地默数自己的心跳，全神贯注地等候他们起身，当余光第一眼瞥见女孩衣袖上洁白的荷叶边从身边经过时，她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拉住了那个被称为林太郎的男人。
“先生，请问你……”
“叮铃，叮铃……”突如其来的电话铃打断了茉莉的询问，森鸥外先是一愣，然后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一鼓作气，再而衰，茉莉尴尬地松开手，任由森鸥外接通电话，走向僻静的角落。
“你找林太郎有什么事吗？”爱丽丝好奇地扯了扯茉莉地袖子。
近距离观察名为爱丽丝的女孩，她近乎无暇的肌肤和精致可爱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尤为非人，茉莉屏住呼吸，只觉得对方连呼吸都带着樱桃酒的香甜。
“有事告诉我也可以哦，爱丽丝可以帮你转告林太郎。”
与对森鸥外的嫌弃不同，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少女则让爱丽丝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她甚至没有因为茉莉的忽视而大发雷霆，反而善解人意地主动要求帮忙传话，这场面要是被港口Mafia的人看见估计能惊掉一地眼珠子。
“请问，你父亲是叫林太郎吗？”茉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嗯，林太郎怎么了吗？”爱丽丝眨着大眼睛，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上下摆动。
“那他是否当过军医呢？”茉莉赶紧追问。
军医，爱丽丝眼神一暗，大多数人只知道森鸥外曾经做过地下医生，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了解那段被夏目老师尘封的历史，那场臻于完美却最终功亏一篑的实验。
这个少女是谁派来的？她的目的是什么？她怎么会知道他和老师约在这里？
爱丽丝心中闪过一串疑问，但表现在外面的依旧是那个纯真娇气的大小姐，她诚恳地摇摇头：“没有哦，林太郎就是个废柴医生啦，姐姐你听谁说的他是军医呀？”
不是军医，茉莉的心往下沉了沉，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失望，只能僵硬地勾起嘴角，勉强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认错人了，打搅了。”
说完，她就像被怪兽追着咬似的飞快地逃离了甜品店。
这时，结束通话的森鸥外回到了爱丽丝身边，看见她的神情，笑眯眯地提点：“爱丽丝酱，你现在的样子不够可爱哦。”
“林太郎，那个少女有问题。”爱丽丝冷漠地看着茉莉离去的方向。
中年大叔沉吟了一会儿，拍拍爱丽丝的肩膀，神态依旧从容淡定：“我会让人留意她的，走吧。”
此刻，狼狈逃离的茉莉已经跑出了商场，蒙头钻进了不知道哪条巷子，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心脏好像要从喉咙口蹦出来。
“好险……好险。”幸好提前发现找错人了，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收场，茉莉暗自庆幸。
可是那个名叫爱丽丝的女孩儿为什么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呢？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就在少女沉思之时，一个大大咧咧的男声在左手边响起，随即一只满布纹身的手臂横在茉莉面前，茉莉顺势抬头，看见了一张颇为辣眼睛的粗犷五官。
“小姐，借点钱花花呗。”
刚才在商场的尴尬经历耗尽了少女的心力，她不想做多余的事情，于是顺从地拿出钱包交到那人手上。
青年一脸懵逼地接过钱包，梦游般的捏了捏，薄薄的触感终于唤回了一些真实。青年顿时生出一股被耍了的愤怒，他露出凶恶的表情，拍着手里的钢管威胁：“你小瞧我啊，打发乞丐都不够，我告诉你，我可是高野会原岐干部的表弟，别给我耍花样！”
你们高野会的创始人昨天晚上还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求饶你信吗？茉莉嘴皮嗫嚅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
“那你想怎么样？我真的没钱了。”说着，她扯了扯裙摆示意自己没有口袋。
“啧，没钱，骗鬼啊，老子……”话没说完，冰凉的金属已经抵在他的太阳穴，青年瞳孔骤缩，动了动喉结，慢慢放下手里的凶器，僵硬地转过身。
织田作之助平静地举着自己的手枪，冷漠如坚冰的眼神只有落在茉莉身上才有一丝软化。
“下午好，茉莉。”
“下午好，织田先生。”
见到熟悉的面孔，少女心下大定，却见红发青年微微一皱眉。
“我有什么问题吗？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摇摇头，收起手枪一脚把花臂青年踢到地上，身高一米八体的健壮男人像轻飘飘的塑料袋一样，整个儿埋进了垃圾堆。
“即使是繁华街区也不一定安全，尤其是背阴的小巷，四处流窜的老鼠清理起来很麻烦。在这里息事宁人是没用的，它们的贪婪只会在你的放纵下越发膨胀。”清扫人织田作之助总结工作经验，一如既往的悉心教诲小姑娘。
茉莉羞愧地低下头，她也不是没当过清扫人，居然还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真是太不应该了。
从刚才起就一直积累的强烈的羞耻感瞬间爆发，茉莉红着脸不敢再看织田作之助一眼，期期艾艾地说：“对，对不起，织田先生，我……那个我还有事，下次再请你吃咖喱！”
说完，她一步步蜗牛似的挪腾到巷口，九十度郑重其事地鞠了个躬后，跟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跑远了。
半边身子隐没在阴影中的青年见状伸了伸手，好像想拦住她，但犹豫了一下错过了机会，他便没有再动，只是无奈地挠了挠头发。几十秒后，站在阴森巷道中的织田作眼中蓦地闪过一道流光，他飞快地抬手，朝着某些方向精准射击，几声隐蔽的闷哼立刻在人群中响起。
做完这一切，红发青年终于抬起脚步，追寻着少女的身影，远远跟在她身后，犹如守护骑士。
港口Mafia大楼
负责首领护卫的游击队队长半跪在森鸥外面前，脸色难堪地汇报结果。
“属下无能，派去跟踪那名少女的人全部遭到了袭击，我们把人跟丢了。”
“谁做的？”森鸥外支着下巴，深紫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队长沉默了一阵，似乎觉得难以启齿：“是……是我们港口Mafia的清扫人，名叫织田作之助。”
这个答案让森鸥外也吃了一惊，不过基于他完美的表情管理，那点诧异被忐忑不安等待惩罚的游击队长忽视，直到新任港口Mafia首领喉咙间溢出低低的笑声，游击队长紧绷的面部肌肉由于错愕而变得十分可笑。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森鸥外将秘书整理的织田作之助的文件资料认真查看了一遍，缓缓勾起了嘴角。
“把太宰叫过来。”
“是，boss。”
——
“森先生，找我有事吗？”
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的少年故意把语调拉长，眉眼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旋转椅上，翘着双腿半个身子窝在椅子里。
“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人找到了吗？”森鸥外按住资料，询问起属下的任务进度。
满脸认真地为自己缠着绷带的少年“哦”了一声，从容地说：“尾巴已经露出来了，我已经派黑蜥蜴去追了。”
“能在这种程度的追杀下逃亡半年，他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如果能为我所用就好了。”中年大叔忧虑地叹了口气：“人才还是太少了。”
太宰治不置可否，依旧专注于研究如何用绷带把自己勒死，看着面前这颗油盐不进的钻石，森鸥外这回是真的想叹气了。
他将印有红发青年照片的资料递给太宰治，沉下声音问：“他来港口Mafia的目的是什么？”
太宰治接过资料，照片里的青年有着一头乱糟糟的红发，两颊散落着些许胡须，棕色的眸子茫然中牵挂着忧郁——织田作。鸢色的瞳仁瞬间变得深邃起来，他抿了抿嘴角，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的boss一眼，说：“当然是为了养家糊口呀。”
这个朴实无华又无可指摘的理由让森鸥外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扶额，无力地敲了敲桌面。
“太宰君，这位织田君刚刚才枪击了我游击队七名队员，并用格斗术让其中三个昏迷不醒，他的枪法和体术都十分出众。这样的人一直默默无闻地待在我们港口Mafia做清扫人，你说他只是单纯为了养家糊口，你觉得我会信吗？”森鸥外目光锐利地盯着太宰治，逼迫他说出令人信服的解释。
“他的异能是天衣无缝，能预见与自己生死攸关的五秒。”太宰治毫不畏惧地回应首领的目光，面无表情地回答。
“听起来是个适合辅助的能力。”胡子拉碴的颓废男人猛然露出嗜血的笑容，笃定地说：“他是个杀手。”
“他现在只是五个孩子的父亲。”太宰治不满地强调。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凝重起来，玄妙的气机在两人同样凛冽的目光中酝酿，但好像随时都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但是下一秒，潜伏在阴影中的巨兽突然收起了他的獠牙，换上了温情脉脉的面孔。
森鸥外垂下眸子，问到：“他是个好父亲吗？”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点头。
“他是个好父亲啊……”如此轻轻感慨着，森鸥外用手遮住自己眼睛，喟叹的语气中隐藏着莫名的悲伤，太宰治因为他不同寻常的表现警惕地坐直了身子。
但仅一秒，那莫名的忧愁便如泡沫般消失了，森鸥外依旧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组织机器，是他伟大理想的附属品。
他警告地看着太宰治：“不要忘记你的责任。”
“……是，boss。”少年玩世不恭翘起嘴角。
一阵令人牙酸的齿轮声后，首领办公室重归寂静，似乎这本该是一片死地。
“林太郎，你在烦恼什么？”
空荡荡的房间里，唯有爱丽丝坐在茶桌面前，无忧无虑地晃动着自己穿着白丝的小腿。
“太宰这孩子太狡猾了，不认真一点就会被骗过去，真是太心累了。”在心爱的爱丽丝面前，森鸥外恢复了之前颓废的模样，毫无干劲地瘫在皮椅上。
“骗人。”
再小的女人在琢磨心思上也是一等一的大师，更何况是森鸥外的爱丽丝，女孩脆生生的否决了他。
森鸥外毫不留情地被喷了回来，决定闭嘴，他捂住脸倒在椅子上。
爱丽丝见他不肯说，气鼓鼓的偏过脑袋，半晌，又默默转回来，抛出一个惊雷：“爱丽丝可能坏掉了。”
森鸥外一愣，紧张地看向人偶般的少女。
“爱丽丝心里一直在想那个姐姐，她让我觉得很熟悉。”人偶少女放下茶具，突然露出一抹天真的微笑。
“呐，林太郎，她会是爱丽丝最喜欢的那朵被偷走的茉莉吗？”琉璃似的眼珠浑然不像活人，倒影着男人深沉的面孔。
在爱丽丝的点拨下，森鸥外细细咀嚼着少女的名字，不久前的惊鸿一瞥在脑海中不断重演，然后和记忆中的女孩儿渐渐重叠。
“荒木……茉莉。”
茉莉，想起珍藏于心底从未失色的小公主，森鸥外的眼神立刻变得缱绻起来，他用指腹轻柔地抚摸着文件上散发着油墨香的两个字。
“要委托给谁，才能不让任何人知道呢？”他喃喃着，眼前忽的闪过一张严肃古板的面孔。
那确实是最好的人选，森鸥外挑眉，在爱丽丝的追问下选择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找不到爸爸的第八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