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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降大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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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自己刚才出丑的样子,慕轻脸皮一片红晕,他慌忙地扯出一套月白色的袍子套上,正打算去洗梳,却听身后又传来笑声。
“表少爷,您外衣穿反了。”
慕轻低头一看,果然是穿反了,他回头看看那丫鬟,心想他在她眼中一定傻的可以。
果然开头不顺利,后面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降临。
好吧,不是有句话叫“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慕轻一边重新穿好衣服一边翻着白眼想着伟大的儒家学说代表人物孟子老先生的话。
“后面的话是什么来着?”他抓抓头发,那撮毛仍顽强的“站立”在头顶,“不管了,总之‘行拂乱其所为’说的一点没错!”
慕轻抹了抹眼泪——想要成就一番大业,必须如此吗?
“表少爷,时候不早了,小姐还在书房等您呢。”那丫鬟对仍在暗自感慨的慕轻说。
这一提醒,让慕轻猛得惊醒,他一拍脑袋,先是跑到水缸边随意洗梳了一下,然后慌慌张张地向厨房跑去。
不大的厨房里,收拾的非常干净,干净到台子上碗橱里一粒熟米都没有,不知道是桑曼蓉给藏起来了还是一群人早就吃光光了。米缸里有满满的大白米,角落里堆放着瓜果蔬菜,可都是生的,叫人怎么吃?
慕轻傻傻的瞪着空空的大锅,摸着肚子,那里隐约传出“咕咕”的声音。
“其实我一点都不饿,一点都不饿。”慕轻自我催眠着,转身向书房走去。
书房临湖而建,面向湖的一面开了几扇窗子,徐徐的凉风带着花的芬芳香气从湖面上吹来,令书房内的一干人等不禁心旷神怡、精神抖擞。
桑曼蓉坐在首座,笑眯眯的看着面前排列整齐的七八张书案。此时大半的书案后都坐了人,个个衣着光鲜,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他们有的凑在一起聊天,有的认真的看着摊在案上的书,还有的正盯着桑曼蓉漂亮的脸庞挪不开眼睛,口水都快要从微张的嘴巴里流出来。
桑曼蓉微笑着盯着那个看她的公子,可手却没闲着——拿起桌上一本空白的册子,毫不留情的向他砸去。
那人躲闪不及,册子正中他的脑袋,一声杀猪似的嚎声,那人捂着脑袋痛哭流涕。众人向他看去,一阵哄笑。
桑曼蓉摊看一本册子,狠狠地在某个名字上画了一个鲜红的大叉叉。
慕轻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向那位不幸中招的公子投以同情的目光。
这世上除了“水性扬花”的主儿以外,有几种人是不能色眯眯的盯着看的,首先是有夫之妇,例如皇帝他老婆,轻则暴打一顿,重则你可以去和阎王爷报到,见见祖宗了。
再者是摆脱红尘俗事、清心寡欲、潜心修佛的出家之人,会被人强烈鄙视。
还有一种便是桑曼蓉这样的大家闺秀,别以为弱不禁风就是好欺负的,往往在你措手不及之时施以狠狠一击!
特别是这小丫头,最讨厌别人那种不正经的眼神,明里不和你计较什么,暗地里非整死你不可。
慕轻摇摇头——看谁不好偏偏看桑曼蓉,未来对你来说一片黑暗,兄弟保重!
“表哥,你来啦,快坐下吧,要开始了。”桑曼蓉合上册子,向慕轻招招手。
慕轻看看周围的公子哥们,甚是不解——不是应该桑曼蓉给他单独辅导吗?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人?害得他出丑。
似乎是猜到表哥在想什么,桑曼蓉淡淡的说道:“与你今年一起参加今年的会试,受了拜托,所以与你一起学习。”
慕轻无语,见只有临窗最后一个位子空着便坐了过去,看着案上厚厚的一摞书,漂亮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张比苦瓜还苦的表情。
四年前的乡试,他废寝忘食的连夜看了整整一个月的书才勉勉强强过了。之后看到书他就想吐,也就没了再念书去考会试的想法,松散的到处晃悠。
如今必须去考会试,虽然贺谦之一直敦促他多看书,可他看到书还是头疼,不想去翻,翻了也没真的看进去多少。
桑曼蓉开始讲课了,慕轻摊开一本书,装出一副在认真听课的模样。他偷偷的瞟着表妹,心里开始嫉妒起她。
桑曼蓉两三岁的时候,她娘因为体弱多病去世了。她爹也就是他舅舅,忙于公务无暇去照顾年幼的女儿,请来奶妈。
小时侯的桑曼蓉就特别喜欢看书,小小年纪每天大半的时间窝在父亲的书房里看看这书翻翻那书,巧的是奶妈识字,见小曼蓉好学也就一点点的开始教她。
到了十岁的时候,桑曼蓉已经才华绝伦颇有些见地,引得帝都上下都啧啧称奇。
因为从小失去了娘,她爹和奶妈千般万般的宠着她,任何要求只要能做到必定答应她,于是不知不觉的就养成了古灵精怪的性格,有一些小小的任性,没有一般大家闺秀的内向害羞。
每天奶妈都会带着她四处走一走看一看,学到了更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待十六岁的时候,她才华不知让多少人折服,先帝在世时曾说过“若曼蓉是男儿之身,定是国之栋梁”。
可惜桑曼蓉是女孩子,不能站在朝堂之上高谈阔论。不过她名满天下的才华倒是吸引了众多将要参加科举的学子,常常有人上门请教,桑家的门槛都快要被踏平了。
听说上届科举的探花,本是平常之辈,考殿试最多三甲。可是考前经桑曼蓉一番辅导,竟是摘得了探花之位,使得她更是名声大震。
不少好人家上门提亲,可皆被桑曼蓉给拒绝了,她想要自己寻得如意郎君,她爹眼见她快满二十居然也不着急,反而答应了她!
慕轻想到这里,又摇摇头。
从小吃喝玩乐的他在人生的起点上就输给了表妹,所以注定他只能嫉妒,只能死去活来的被她算计着玩。
不过,若他爹也处处宠着他就好了,也许就不用来这个倒霉地方。也不知道贺谦之有没有和慕衍说回去的事情……
突然,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背后一阵发冷。慕轻抬头望去,看到一张陌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