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结婚先生和不恋爱小姐》老桑

11、第十一章 家境

　　回到家附近的路边，还上共享单车，莫抒言提着装着果汁的单子走回家。
　　这是一片远离繁华市区的旧民居，建在城乡结合部，看样式就知道是建于上世纪的房子，格局不合理，没有电梯，没有绿化，没有学校和医院这些常规配套，但因租金便宜深受外来务工人员的欢迎。
　　一转眼，莫抒言已经和妈妈、弟弟来这里住了四年了。
　　以前的种种如过眼云烟，早已消散不见了。
　　虽然生活过得清贫，但能和家人在一起，莫抒言觉得很安心。至少，至少不用担心债主时而上门，不是撒泼就是威胁，在家门口用红油漆写满了“欠债还钱”的字样，有一次债主找来的一个无赖还想对他妈妈动手动脚，她那时候只有14岁，一言不发就回厨房提了把菜刀冲出来，恶狠狠地指着那个无赖，大有与他同归于尽的决然之势。那无赖平日里也是个仗势欺人的纸老虎，哪里敢真动刀子，许是被她的气势吓到了，丢了句狠话就灰溜溜地跑了。
　　莫抒言甩了甩头发，像是要把这些不好的回忆从脑海里彻底除去。
　　走上三楼，拿出钥匙打开门，莫抒言走进去，把果汁放到桌上，没看到妈妈，只听厨房传来水声，猜想妈妈应该是在厨房洗菜做饭。
　　“妈，我来吧！”莫抒言系上围裙。
　　“不用不用，你打工一天也累了，去休息吧！饿了吧？我就煮两个菜，很快就能吃。”一个中年女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已不年轻，有着淡淡皱纹却难掩白皙美丽的脸庞，那是她的妈妈莫雨宁。
　　“还行，中午吃了米饭，经饿。我拿了促销活动剩下的果汁回来。”莫抒言还是走进厨房帮忙打下手，又问：“小骏呢？”
　　“小骏在房间里写作业呢。准备上六年级了，他可是卯足了劲要考个好初中呢！”莫雨宁很是欣慰地笑着。两个都是好孩子，既漂亮乖巧又听话懂事，即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生活，还是没有把学习拉下，更别说这几年帮她分担了很多。说起来，是她连累了孩子。如果当时，莫雨宁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黯淡了下来。
　　莫抒言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想起了爸爸。想起了那个不负责任，抛妻弃子的男人。
　　算下来，她也四年没有见过他了。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他像个没事人一样，提着行李箱往外走，只说去邻市出差，要说和往常不一样，就是抱着妈妈和她们道别的时间稍长了一些，像是要长久见不到了似的。后来果然印证了她当时的想法，一去不复返了。
　　接下来，别墅被收回，车子被收回，他们失去了所拥有的一切。搬去了廉租房，还是躲不掉那些债主接二连三地上门，或言语威胁，或喊打喊杀，或雇人撒泼。不是问她爸爸的消息，就是催还钱。
　　妈妈就带着她和当时只有7岁的弟弟东躲西藏，颠沛流离，辗转来到了S市住下。她不再姓童，不再叫童舒颜，而是随妈妈姓了莫，改名抒言。弟弟也从童舒骏变成了莫抒骏。
　　妈妈平时在干洗店上班，薪资并不高，勉强养活三口。而她的中考成绩优异，本来读S市一中绰绰有余，奈何她不是S市户籍人员，属于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只能选择相对弱一些的学校。莫抒言本来也不愿意去一中，学校是不错，奈何费用太贵，又云集了很多富家子弟，攀比很严重，学风不见得好。同时也庆幸自己选择了急于打出名气的民办高中——立山中学，对于她这样分数上了一中线的学生给予了很多优待，免了学杂费不说，还提供奖学金，就等着他们高考一鸣惊人，用来做学校招生的活招牌。
　　可妈妈似乎一直对她去不了一中的事情耿耿于怀，认为如果不是突逢变故，她可以享受到最好的教育资源，也不用去打假期工，早早尝遍人间辛酸苦辣。
　　“妈，你想爸爸了吗？”莫抒言有点担心地问道。
　　莫雨宁眼尾微红，眨了眨眼睛，没让眼泪掉下来：“是啊，想你爸爸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吃饱穿暖。”
　　“你心里就不怪他吗？”莫抒言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果不是他，妈妈怎么会变得如此操劳，四年时间就像变了个人。明明四年前，她还是一个眉眼飞扬、幸福满足的漂亮女人。如果不是嫁给了爸爸，又怎么会遭遇这些？颠沛流离，无家可归。不管出于什么理由，爸爸亏欠最多的，始终是妈妈一个人。
　　莫抒言无数次在心里想过，要是没有嫁给爸爸，妈妈到现在应该还是一个被宠坏的女孩子吧，无忧无虑，天真烂漫，可以骄纵任性，不谙世事，不需要知道每天的菜价，不用活得这样辛苦。
　　果然，不婚不育保平安是至理名言。
　　“怪！”莫雨宁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个淡淡的微笑：“可我不后悔遇到你爸爸，即使到了今天，我还是爱着他。我怪的是因为他，连累了你和小骏，陪着妈妈一起吃苦。可一想到要是当年嫁的人不是你爸爸，就不会有你和小骏这样可爱的孩子陪着我呢？这样想，我就觉得一点也不苦了！”
　　“能和妈妈、小骏在一起，我也不觉得苦！”四年了，要说有什么苦也早习惯了。
　　“录取通知书快下来了吧？”莫雨宁今天在菜市里听人提起，就问莫抒言。
　　“快了，下周吧！”莫抒言答得一脸轻松，让莫雨宁看了也安心不少。如果能顺利上S大，她心里的歉疚感也能减轻不少。
　　“那就好！我炒完这个菜就可以开饭了，你把手洗干净就去叫小骏吧，让他吃完饭再写，休息会眼睛，别像你一样，把眼睛都弄近视了！”莫雨宁催她。
　　“妈，我没近视，平光镜来着，没度数的，不懂了吧，现在不戴个眼镜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学霸。”莫抒言当然不会解释戴眼镜的真实原因，乖乖地解下围裙，去房间叫弟弟出来吃饭。
　　莫雨宁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没近视戴什么眼镜？也许她真的老了，理解不了现在年轻人的审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