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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马屁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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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蝉说想看看幼时跟他的那匹马。
那马名为玉兰白龙驹，是匹西域进贡的良骑，虽不如赤兔有名，却也八面威风日行千里，自三岁起便随他左右迎敌作战，如今已有十年，立下无数汗血功劳。
他从她嘴里套出了不少曹营机密，第一次听她提要求倒也不好拒绝，可她这提的，也委实太莫名其妙了些。
说予军师听，军师也是一脸古怪。
“随她去吧。”诸葛亮扶额，垂着眸若有所思，“盯紧些，别让她在你的马上动手脚。”
赵子龙低头领命称是。
可他万万没想到，貂蝉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围着他的马像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这看看那瞧瞧，欣喜之余还欢呼雀跃地跳了起来。
“好漂亮！”她毫不吝啬地赞美道，“传闻说子龙将军乃五虎上将之一，白袍银枪，胯下一匹良骏宝马，可谓是每个女子心中暗恋的英雄美梦。”
貂蝉双手捧心满脸痴迷，“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光瞧这马，妾身都能幻想到将军在战场上的英姿模样了呢。”
赵子龙：“……”
有点无语，旁边的白马也不知听没听懂，朝貂蝉瞪圆了眼，冷冷地打了个响鼻。
马屁精。
“它好凶。”貂蝉噘嘴，委屈嘟囔道，“可妾身还是喜欢它。”
白马威胁地朝她撅蹄子。
“……”貂蝉瞪了它一眼，那小畜生也不甘示弱地回瞪她。
目光相对不过三秒，貂蝉便败下阵来。
她可怜兮兮地扯了扯身后那人的衣袍，“妾身想骑嘛。”
两道灼人的视线一齐落到他身上，赵子龙本在旁边看一人一马较劲，冷不防被波及，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马桀骜不驯惯了，从不肯轻易给旁人骑，哪怕是军师也没有这个面子。”
“那你同我一起上去。”貂蝉锲而不舍地拉他袖子。
他继续摇头，“我从未有与姑娘同乘一马的先例。”
“真的吗？”貂蝉略带怀疑地看向他。
赵子龙垂眸。
倒也不是，多年前他初与旧友意见产生严重的分歧，一气之下便孤身离去，沿路途中顺手救下了个惨遭灭顶之灾的小姑娘。
他的战马头一回坐了个除他以外的人，闷闷不乐地直哼哼。小姑娘凄厉的哭声却比马叫声还厉害，一边哭一边把头往他怀里蹭，娇嫩的脸颊被银甲蹭出血丝，随即哭得更凶。
越哭越蹭，越蹭越疼，越疼越哭。
他抿唇，抱着陷入死循环的小姑娘茫然无措，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索性掩耳盗铃般扯下额带，系在她双眼处缠绕一圈。
嗯，这下就看不见小姑娘流泪的眼睛，权当她没有再哭好了。他那时心虚地想。一手扯着缰绳，另一只手轻柔地顺着她的脊背，哼唱起一首不知名的童谣。
他只记得其中几句，一板一眼翻来覆去地唱着，生疏又敷衍。他实在不擅长这些，只觉得比上战杀敌还复杂，直到小姑娘不哭不闹地睡着后才松了口气。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哄孩子。
他记忆犹新。
“真好，虽说妾身也觉得您鲜少与姑娘接触，但乍一听您亲口承认的感觉还是不一样。”
耳边的一声温言细语将他的思绪拖回现实。
“怎么？”赵子龙蹙眉。
“妾身听着心里舒坦。”接着就有一抹温软入了怀，那人紧紧将他揽着，仰面同他撒娇道，“妾身最喜欢子龙哥哥了。”
怀中姑娘眼睛笑弯成了小月牙，好似一湾汪洋倒映着闪闪发光的繁星，他第一次注意到貂蝉脸上有一对小梨涡。若隐若现，甜甜糯糯的，教人想伸手去戳上一戳。
“最喜欢最喜欢。”
他又一愣，嘴唇便被很亲昵地碰了一下，轻柔的触感转瞬即逝，貂蝉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狐狸，眯眼欣赏着他骤然错愕的面色。
“貂蝉。”赵子龙眼神凛冽地睨向她，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装模作样地点头，“嗯，亲都亲了，接下来妾身是不是要向将军讨一个名分？”
赵子龙有些偏头痛。
一把将她推开，他咬紧了牙，“回去再议。”
貂蝉双眼皎皎似有光，喜出望外地跟在他身后，“哎？居然还真有商量的余地？妾身本不敢奢想，只是占占嘴上便宜，将军此言的意思可是认真的？”
赵子龙：“……”
缝不上她的嘴，干脆以后见到她就当个哑巴算了，这鬼机灵的丫头坏得很，他自认说不过她。
于是赵子龙保持沉默，一路上尽心尽责地装聋作哑。
可当他夜深时返回营帐，看见榻上薄纱轻笼的貂蝉，紧绷的神色终是维持不住，“你做什么？”
一双胳膊勾住他的腰，就要拖着他卷入红帘深帐里，貂蝉轻笑，“将军不肯给妾身名分，断然是嫌一吻不够亲昵，妾身思来想去，不如索性再同将军更近一步。”
烛火将帐中美人瞳孔映照得莹润泛光，带着几分勾人的暖意，更衬出她肌肤白皙细腻，犹如浦东的明珠，眉梢眼尾都魅惑起来。
赵子龙只一眼就别过头去，身体略微僵硬。
咬牙将貂蝉的手臂放下来，他板着脸道：“你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这般不知羞？”
貂蝉歪头，神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羞是什么？妾身若是像寻常女子恪守本分，知书达理不予纠缠，将军可会多看妾身一眼？”
“……”仔细想想还当真不会，可这也万不是她不自重的理由！赵子龙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头疼得更厉害了。
“你不要得寸进尺！”他呵斥她。
“得寸进尺这词用得不好听。”貂蝉摇头，又笑眯眯地揽住他的腰，“妾身这是恃宠而娇呢。”
哪里有什么宠能让她恃？赵子龙咬牙沉默，想干脆连带着被子把她丢出去吧，身体便猛地一沉。
他闷哼一声，半个身子便被貂蝉揽进了怀里，伸手就想推开她，额角却覆盖上了一个香香软软的东西。
貂蝉在替他按摩太阳穴。
指尖微凉，力道掌握得不错，他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忽起了几分困意。
“刘主公是不是义字当先，宅心仁厚，让您心生追随之意？”貂蝉问道。
这是要套他的话吧？赵子龙在心中冷笑，这么多天过去了，这女人总算是要露出马脚了。
“是。”油然生起几分谨慎，他低声答道。
貂蝉又问：“诸葛军师是不是聪慧近妖，有惊天治世之才？”
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么？他一愣，又道：“是。”
“黄忠将军是不是骁勇善战，百步穿杨，乃老当益壮之典范？”
“是。”
“……”然后他就黑着脸听貂蝉把他身边的人都夸了一遍，夸得天花乱坠词还没有一个重样的，一一敷衍地点头应是。
以前倒没注意，貂蝉这张嘴怎么就这么能说呢？
“妾身的美貌是不是天上人间独此一份？”
“是。”
貂蝉语速越来越快，他嘴上也逐渐没了个把门。
“将军是不是该给妾身一个名分？”
“是。”
“那将军，”得到满意的回复，貂蝉搂着他的脖颈笑弯了腰，“我们寻到一处安身之地后便成婚吧。”
反应过来的赵子龙：“……？”
微微撑起半个身子，赵子龙蹙眉，神情有些不善，“你诓我？”
貂蝉狡黠地伸出一根手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将军答应过的事情可就不能反悔了。”
诓来的话哪能做数？虽说他赵子龙惯来一言九鼎语出必行，但也不能这样欺负他。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赵子龙不愿再听耳边姑娘喋喋不休的聒噪，索性闭眼装睡过去。
“娶我嘛娶我嘛，妾身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您娶不了吃亏娶不了上当呀。”
她轻轻摇晃着他。
“将军将军，您别睡啦将军，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