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满眼都是你》咸鱼躺平任睡

7、第 7 章

　　下午放学，李悦收拾作业本和笔放进自己的书包慢吞吞地跟着牛正明出校门口，看见蔡兰在门口接他们，看着牛正明见到妈妈开心的模样像个小太阳一样温暖可爱。
　　李悦既嫉妒又羡慕，凭什么他们强行带走他拆散自己和李奕，每天都担惊受怕地活着，他们却每天都可以享受天伦之乐，让人嫉恨不已。
　　一连几个月，牛正明不管做什么事都紧紧地跟着李悦，哪怕有新的小伙伴来主动结交朋友，牛正明都会赶走别人，独占李悦所有空余时间。
　　“阿明，今天妈妈给我买新的玩具了，如果你让牛悦当我一天的跟班，我就借给你玩一天。”
　　牛正明看着村长的儿子牛宏图拿着新玩具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看看李悦心里不舍，又眼馋从来没有见过的玩具，挣扎了很久，他伸手抢过玩具不满地说：“就把阿悦借你一天而已，哼！”
　　牛宏图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对李悦勾了勾手指头：“阿悦，你今天就是我的跟班了，你跟我过来。”
　　李悦不动声色站起身离开座位被牛宏图拉着自己的手臂走到学校球场边的一个小卖部，只见他大手一挥阔气说：“阿悦，这里面零食你随便挑。今天妈妈还给我零花钱了，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李悦兴致缺缺地抬起头，看到小卖部里的货架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而正前面的玻璃柜台充当着货架和收银台的角色，上面放了让人眼花缭乱的零食，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红色的座机！
　　这个红色的座机，李家也有一个。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经常叫他打电话到李奕家里，确定李奕是否在家再去找他玩！
　　李悦心下一跳，希望像破洞的水管喷出的水花，水花漫天乱射，抓都抓不住。
　　李悦心脏砰砰砰地跳起来，但是奕哥哥的手机号码是什么呢？家里的座机号码是什么呢？他的脑子像碎掉一样，突然拼凑不回来那些数字号码，任他想破脑袋。
　　破洞的水管总会有人来修理，希望的水花被关上了，李悦什么都想不起来，心脏好像气球一样被针扎了，瞬间爆炸，心脏碎片跌入了深坑，再拼凑不回来。

　　李悦此时此刻忽上忽下的心情无人理解，他在柜面随便挑了一支橘子味的棒棒糖，低声说了句：“谢谢你。”
　　牛宏图露出短缺的门牙笑着说：“不客气，这都是你应得的，那你今天陪我玩吧。”
　　“嗯。”
　　“那我们去踢球吧。”
　　“好。”
　　两人在学校篮球场玩了一会足球，累了之后两人躺在地上擦汗。
　　李悦默默撕开棒棒糖的包装纸吃起来了，他在心里想着：今天是4月29日，被拐卖到牛家村第二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也是爸爸妈妈的忌日。不知道奕哥哥会不会帮他去墓地看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就是是否还记得他的存在？
　　“阿悦，你以后就是我的好朋友了。”
　　“嗯。”
　　“你为什么这样平淡，别人都想跟我做朋友呢。”
　　“为什么？”
　　“因为我是村长的儿子。”
　　“哦。”
　　“什么嘛，这种反应？”
　　“哦，好强好强。”
　　“算了，看你长得可爱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嗯，谢谢。”
　　李悦无视牛宏图不满的表情自顾自地舔棒棒糖，反正他又不在他家生活，没必要给阿谀奉承他。
　　……
　　岁月如梭，四年已经过去，李悦已经小学四年级了。他成绩优秀，沉默寡言，总是跟在牛正明的身后。大家说他们是两兄弟却长得一点都不像，村里的人都传牛一在外鬼混带了私生子回来。
　　听到这番传闻，蔡兰没有反驳些什么，算是默认，就算是私生子也好过被人知道是被牛一绑架回来名华有限公司的侄子。
　　某天学校下午放学。
　　“阿悦！去打篮球么？”
　　“不去，作业还没写完。”
　　“今晚回家再写也行啊！”牛正明二话不说就要拽李悦起来，李悦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不敢表达什么。他放下笔，站起身来，把东西收拾放进他的书包里，他背起这个从幼儿园背到现在的小书包。
　　书包很小、外面已经掉皮了，链子也要断断续续地拉好几遍才能拉上。李悦思考着是否换一个书包。他心里十分惆怅，这个书包是唯一可以证明他是李悦的证据和存在，告诉他曾经真是被绑架过来而不是牛一的私生子名叫——牛悦。
　　李悦背着破旧的书包跟上牛正明，这段时间，蔡兰已经不来接送上学放学了，但是牛正明一直紧紧地跟着他，形影不离让他无法抽身做自己的事，而且他近期才懂得可以帮同学做点作业攒几块钱。
　　几块钱能做什么？能去小卖部打个电话联系人。但是他不记得任何人的电话号码，可以坐村里的大巴去到县里，到了县里没钱坐到市里，也没钱买三天三夜的火车票回到自己的家，所以呢？这几块钱又能怎么样？
　　李悦愁眉不展，他分外思念李奕，每一天的每一分每一秒，无法抑制的思念蔓延全身，想病毒一样迅速散开让人避而不及。
　　“啪嗒！”
　　书包底部破了，书本文具盒全部掉落在学校的走廊上，他只好放下书包蹲下来去捡东西，牛正明听到声音急不可耐地回头说：“怎么回事啊？阿悦，你收拾完东西赶紧过来，那边催得紧我先过去了。”
　　“嗯。”
　　李悦心情沉重小声地回答点点头，牛正明便不再看他，风风火火地跑去篮球场。
　　李悦在一堆东西捡到了一个褪色的蓝色校牌，是他的幼儿园校牌，他颤抖地看着那张小小的照片，印着他五岁的模样。
　　照片已经有点失色，李悦摸到这个卡牌有点厚，里面并不只是一张薄薄的一张卡片，他定了定神觉得这里人多眼杂，他把东西都收拾起来了，把校牌夹在书本回到教室。
　　此时此刻，教室空荡荡，李悦抱着东西躲在讲台的下面的空隙里，在教室走廊外面透过窗户是看不到讲台下面的。
　　李悦心慌意乱地打开校牌，翻出里面的纸条和几张纸币，纸条上记录着李奕的名字、住址、手机号码。
　　李悦的眼泪啪塔啪塔滴在纸条上，他赶紧把纸条上的眼泪擦干，他深呼吸赶紧冷静下来抓紧时间记住纸条上一切信息。
　　李悦蹲坐了一会，觉得自己情绪平稳下来，又倾听了一会，确定教室刚刚也没有人进来才偷偷地爬出来。
　　李悦在他的数学书上，每隔十页就用笔圈上一个数字来代替手机号码的一个数字。再把纸条校牌和纸币一起埋在学校里那棵最大桐树的泥土下，这些东西不能出现在他的身上，否则就会被牛一发现被乱棍打死。
　　只要他的脑子记得住地址和手机号码，他就一定有办法联系李奕逃出去的，今天的李悦如同被冬天被一把大火烧尽的小草，他现在迎接了新的春天和那死灰复燃的希望。
　　李悦做完一切去厕所洗干净手，背着烂书包跑到篮球场。
　　李悦一来到篮球场，牛正明就恶狠狠地冲过来推了他一把：“阿悦，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才来，你是不是找死？”
　　李悦心里战战兢兢的，刚刚的情绪还没平复被这一推，又感到委屈，眼眶泛红，眼里泪珠打圈滑落下来，难过地说:“我背了很久的的书包烂了，所以有点难过。”
　　“诶，你哭什么？别哭了，不就是一个破书包么？我让妈妈给你买个又大又新的好不好，别哭了。”
　　“……”
　　不知道是看到新的希望还是长久以来的绝望挤压在胸口太久，这如同嫩芽的希望在李悦心里生根发芽，他不顾旁人的异样视线，在篮球场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深夜，李悦听着牛正明平稳的呼吸声感到心烦气躁，他记住了李奕留下的地址和手机号码，他可以在心里背无数遍，但是他没有机会逃离这里。希望就在眼前，他反而感到时间的紧逼，急不可迫想归家的心让他焦躁不安无法入睡。
　　“都收拾好了没有，蔡兰。”
　　“小声点，都收拾好了，你这次出门要注意安全。万事小心，吃的衣服都在包里，钱财不可外露，你得小心扒手。”
　　蔡兰边收拾东西边絮絮叨叨的，牛一不耐烦打断了她的话，压低声音说:“我这次出门明天就回来，你放心吧，但是你要给我看紧了牛悦！不要让他给我跑了。”